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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行伸在房間里保存著繪麻和尚人的照片，這些萌奈應該也都看到了。
「藝大？」
行伸走向客廳，猶豫著打開了門。
「啊……我說的話很難懂嗎？」
「啊！」行伸驚呼。電影DVD就擺在他房間里的書柜上。「怎麼不說一聲就拿走了？」
家裡飄出了柴魚高湯的淡淡香氣。自憐子去世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聞到。
「你喜歡電影？」
「放著放著，爸爸會洗的。」
「萌奈……」行伸小心翼翼地呼喚女兒的名字，「爸爸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那我出門了。」
行伸醒來時，感覺有什麼和往常不同。他支起上身，環顧四周。窗帘遮光，室內很昏暗，換下的便服被胡亂地丟在椅子上。這些都和往常一樣。
「廚藝不精，但能做一點。」
行伸坦言，萌奈生物學上的母親遇害，導致他開始猶豫該不該說出真相。九-九-藏-書
「爸爸害你受了種種委屈，但這是爸爸認真考慮怎樣對你最好后才做出的決定。無論如何，爸爸都希望你幸福，不想傷害你。如果要問為什麼……」行伸稍加思索，說道，「因為爸爸很愛很愛你。」
「你媽媽離開后，我一直在思考怎麼做才是為了你好。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應該把實話告訴你。然而我還沒準備好，出乎意料的案子就發生了。」
「最後那句話？」
在此基礎上，行伸將自己還記得的一切都告訴了萌奈：得知憐子體內可能孕育著其他人的受精卵時，自己內心所感受到的衝擊、迷惘和苦惱，以及和憐子交流后最終決定相信孩子為親生時的心理活動。
「你明明一口都沒嘗。」說完，萌奈向門口走去。
「沒什麼，哪裡厲害了。」萌奈把最後一口煎蛋送進嘴裏后，開始收拾空碗，將它們疊起。九-九-藏-書
首先，行伸必須向萌奈說明，他和憐子有多麼渴求新的生命。不孕治療需要時間、體力和金錢，最重要的是毅力。女性的負擔尤其沉重。行伸告訴萌奈，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試圖衝破阻礙，無論如何也想要一個孩子。
「呃……早上好。」行伸窺探廚房，燃氣爐上放著一口鍋。他上前打開鍋蓋，裏面是豆腐味噌湯，湯汁的香味就是從這裏來的。他走出廚房，看了一眼萌奈。「這個味噌湯，是你做的？」
萌奈出其不意的話語令行伸大為困惑，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萌奈竟會是這樣的反應。
「比起那個，」萌奈繼續說道，「你只要對我說最後那句話就夠了，至少現在是這樣。」
上完廁所，他準備回房間換衣服。換好衣服，在盥洗室簡單洗漱后直接出門，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模式。他一般在蕎麥麵館站著解決早餐https://read.99csw.com，沒必要進客廳。
然而今天，他正要向房間走去，又站住了。
「沒事，沒關係。」行伸沒想到，萌奈趁他出門時還偷偷翻過房間。
「你會做飯嗎？」萌奈沒有回頭。
「嗯，路上小心。」
萌奈反覆眨了幾下眼，直視著行伸，慢慢地張開粉紅色的嘴唇。「不明白……」她輕聲說道。
我果然是個愚蠢的父親啊，行伸想。同時他告誡自己，萌奈說的是「至少現在是這樣」，這可絕對不能忘了。
「對不起。」
他穿著睡衣走出房間，瞥了一眼玄關，見萌奈上學時穿的鞋還在。她總是比行伸晚出門。
「我知道，我都看過。」
「對了，」萌奈說著，回過頭來，「上高中后，我要以藝大為目標。」
「哥哥姐姐的，還有媽媽的。」
「作為味噌湯的回禮。」
「還有……」萌奈舔了一下嘴唇，「把照片擺出來吧。」
「
九_九_藏_書我只想聽那句話。」行伸走進廚房，打開燃氣爐。熱量積聚傳導，味噌湯的表面緩慢泛起波紋。望著這一幕，行伸回想起向萌奈吐露一切的那個晚上。
「很厲害啊。」
「好。」他沒做過餃子，但上網查一查，總會有辦法的。
行伸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那個瞬間，他終於明白了女兒真正渴求的是什麼。
萌奈莞爾一笑，走向玄關。
「在哪兒看的？」
「好的。」行伸說。
「是拿……你的DVD看的。」
「怎麼會呢？」
見萌奈默默地點頭，行伸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爸爸也喜歡看電影。推薦你看……對了，比如《美麗心靈》，還有《肖申克的救贖》。」
在行伸講述的過程中，萌奈一言不發，或許是過於震驚，以至於無法準確表達情緒。直到行伸說完，她仍然眼神放空，沉默不語。
「可以嗎？」
「藝術大學。我想read.99csw.com學電影。」
「沒關係，時間還早。」萌奈把餐具放到托盤上端進廚房，行伸只好獃呆地杵在那裡。她從廚房出來后，拎起沙發上的包，然後對行伸說：「那個味噌湯，你要是覺得還行就喝點。」
「當然了，」女兒答道，甚至沒有把臉轉向父親，「除了我還會有誰？」
總得說點什麼。行伸焦急起來，對著萌奈的背影問道：「今晚想吃什麼？」
「也不是，其實是太啰唆。受精卵什麼的，說白了根本無所謂。這很重要嗎？」
「你說的話太長了。」
萌奈停下了腳步。「今晚？」
萌奈已經換好校服，正在吃早飯。餐桌上，在飯碗和盛有煎蛋的碟子旁邊，擺著味噌湯的漆碗。萌奈動著筷子，朝行伸瞥了一眼。「早。」
「那就吃餃子吧。」
「可能不太好喝。」
憐子臨終時，曾經洞悉行伸內心的迷惘，這些他也都說給萌奈聽了。
這個味道是——
「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