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五章 證據 3

第五章 證據

3

「執行死刑的日子臨近了,委託人大概著急了吧。」南鄉笑了。
正在從東方升起的朝陽讓他們感到心曠神怡。看了一會兒初升的太陽,南鄉才說:「開始行動吧!」
那個陡坡雖然說不上是懸崖,但他們認為從下往上爬也是爬不上去的。於是,純一和南鄉背上裝著登山裝備和金屬探測儀器的背囊進入森林,迂迴到那個陡坡上方去了。
「什麼?增願寺?委託人?不,我們已經在增願寺了。」
「開挖吧!」南鄉說道。
一個小時以後,中森乘坐公用車來到了現場。他還帶來了一位男士,是一位檢察事務官。大概是為了保證回收證據工作的客觀性吧。
「當然沒有。」
指紋檢測員把這些指紋變換成數字數據輸入計算機,再從指紋模樣中抽出畫像處理后的特徵,最後輸入被稱為AFIS的自動指紋識別系統,大型計算機就開始以每秒識別770個指紋的驚人速度與警方保管的龐大指紋資料庫進行對照識別。
「接下來怎麼辦?」
「對呀!」南鄉說著站了起來,「被敲詐者的名字在存摺上應該有記錄!」
「也許罪犯是我們還沒有想到過的人,也就是宇津木耕平在當監護人期間負責監護的人。」南鄉說到這裏,看著純一問道,「對於我這個推理,你怎麼看?」
不過純一覺得南鄉心裏一定是在祈禱別的事情。
純一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十年前,兇手一定是把證據埋在了這裏。」
「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什麼?」
「難道不在這裏嗎?」疲憊不堪的南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與杉浦律師通完話,南鄉說道:「委託人好像告訴杉浦律師我們在這裏了。」
他們在埋著增願寺的泥土上標出了石頭台階所在的大致範圍,插上作為標誌的樹枝,然後拿著金屬探測儀,用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重點探查。從陡坡的右邊走到左邊,再從左邊走到右邊。一米一米地向下方移動,這是一項非常需要耐心的工作。
「是的,兇手的名字就在存摺上,所以他把存摺拿走了。」
「我認為我們不會被活埋在裏面。」純一說,「進去看看吧!」
「存摺?」南鄉叫了起來。
「對。存摺里應該有匯款人的名字。」
「台階!」純一不由得叫出了聲。這個增願寺的結構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寺廟有兩層,二層是閣樓,面積比一層小得多。純一和南鄉最初發現的是一層的廂房,所以他們進的是大殿的一層。
「我認為不會。分析一下我們已經掌握的線索,只有一條合乎情理。」
純一和南鄉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許是一種能做的都做了,並且取得了成果的充實感帶來的吧,積攢了一整天的疲勞一下子釋放了出來。
泥土很鬆軟,挖掘進度很快。他們大汗淋漓地挖了十分鐘左右,純一的鐵鍬碰到了土中的硬物,隨著沉悶的金屬聲,鐵鍬被彈了回來。
中森戴上白色的棉織手套,翻開那個黑色塑料袋,確認了一下裏面的證據:「你們沒有直接用手摸吧?」
「據我估計是本地人,是一個惦記著樹原亮的事,又出得起高額報酬的有錢人。」
純一立刻就想到了作為樹原亮的情狀證人之一的陽光飯店董事長:「我也見過他嗎?」
純一抓著登山繩爬到陡坡的上方,拿了兩把鐵鍬回到南鄉的身旁。二人非常小心地保持著身體的平衡,用力地挖起來。
檢察事務官親自把九_九_藏_書南鄉他們挖出來的證據送到了千葉縣警察署科學搜查研究所。
「您能把金屬探測儀拿下來嗎?」
二人開始小心翼翼地順著台階一級一級往上走。木製台階雖然有所腐蝕,但還沒到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窟窿的地步。他們登上最後一級台階時,看到大殿二層中央供奉著一座佛像。那是一座比純一還要高大得多的不動明王的雕像。在手電筒光束的照射下,不動明王目光炯炯。那背負猛火、現憤怒相的樣子,簡直就是一位活著的神仙,對純一和南鄉怒目而視。
沒想到埋得這麼淺。純一心情很激動,期待地看著南鄉的臉。
「我們恐怕辦不到吧?」
「動作好看不好看沒關係,」南鄉用自嘲的口吻說道,「只要能發現證據就行。」
「存摺呢?記錄著兇手名字的存摺呢?」
純一把兩支手電筒都打開,放在地面上。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揮動鐵鍬猛挖。
純一也意識到那東西是屋檐前端的裝飾物了,看了看腳下又問:「那麼,這裏呢?」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合乎情理的線索。室戶英彥很可能被宇津木耕平以取消假釋相要挾敲詐過。」
「中森先生應該能……」南鄉說到這裏停住了,緊接著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判決確定以後的事件,誰也不會幫我們查的。」
大概是因為吸進了大量的黴菌吧,兩個人都開始流鼻涕。
「但是,監護人宇津木耕平說室戶英彥沒有從事正當職業,要把他送回監獄。恐怕那時候室戶英彥就知道宇津木耕平的收入來源有問題了。」
緊接著,純一在洞穴一側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應該是增願寺的屋頂。」
「可是,能被選為監護人的人會幹這種事嗎?」純一的監護人久保老人總是和藹可親地關懷純一,對此純一很難相信。
「是的。室戶英彥還談到了他自己假釋差點被取消的問題。室戶英彥確實在努力悔過自新,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純一點點頭,然後又和南鄉一起分析起樹原亮事件來:「南鄉先生,您是怎麼看遺產問題的?宇津木啟介會為了錢殺死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沒錯。這裡是屋脊,我們站在增願寺的屋頂上了。」南鄉非常興奮。
「見過。」
純一點頭表示同意,馬上向下移動了幾步,然後繼續猛挖。
「也就是說,這個事件的真相是有前科的人被監護人敲詐,反過來殺死了監護人?」
藉助手電筒的光亮,可以看到鋪著木地板的地面和牆壁。走在後面的南鄉為了確認這個大殿有多大,用手電筒照來照去。突然,他啊地叫了一聲。只見在五米開外的地方,有一段向上延伸的台階。
純一點點頭,獃獃地眺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中湊郡街道和寬廣的太平洋海面。
「那我可要喝個夠!」南鄉開心地笑了。
「別急!」南鄉制止了就要向樓梯走過去的純一,「當心腳底下。」
南鄉問道:「如果證據上有指紋,什麼時候能得出結論?」
「如果宇津木耕平確實那樣做了的話,」南鄉繼續說道,「敲詐的對象可能就不僅僅限於被監護對象,也包括那些已被解除了監護觀察的有前科的人。這些人老老實實,認真地生活,作為社會一員的地位也在提高。他們的地位越堅實,宇津木耕平敲詐的破壞力就越大,積怨也就越深。」
「不管怎麼說,先出去吧!」
南鄉把袋子放在地面上read.99csw.com,再次仔細查看:「沒有存摺,只有小手斧和印鑒。」
他們爬回陡坡上方,一邊吃盒飯一邊推測石頭台階的位置。現在已經知道大殿在哪裡了,那麼通向大殿的石頭台階就應該在陡坡右邊。
「樹原亮看到過的台階就是這個嗎?」
「對。可以看出,室戶英彥對他以前的監護人宇津木耕平的收入來源持懷疑態度。」
與此同時,對小手斧和印鑒也做了其他方面的檢測。
南鄉挖了一陣以後說道:「咱們先挖四周吧,碰壞了證據可就糟了。」
「我們還在一起調查,是不是不太好?」
站在純一身旁的南鄉把手電筒夾在腋下,面向不動明王雙手合十。純一多少感到有點意外,但他馬上模仿南鄉,也雙手合十祈禱起來。二人低頭參拜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南鄉沉思了一會兒:「把存摺保存起來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如果我是罪犯,我就把存摺保存起來,萬一我被抓住呢。」
純一點頭表示同意南鄉的分析:「咱們繼續挖吧!作為兇器的斧頭,還有作為證據的存摺、印鑒,應該就埋在這下面的某個地方。」
十四個小時以後,AFIS自動指紋識別系統終於成功地識別了指紋。這個指紋與警方的指紋資料庫中保存的一個人的指紋完全吻合。
接下來二人的行動顯得有些笨手笨腳。他們不時地翻閱著特意帶來的一本《登山技術入門》。要想到陡坡上去,必須學會「繩索垂降」技術。
純一掩飾不住沮喪的心情,問道:「樹原亮指的是不是外面的石頭台階啊?」
「也就是說,他把遺產問題提出來,並不是懷疑繼承人有什麼問題,而是懷疑巨額遺產的來源?」
「今天夜裡。」
南鄉拿起鐵鍬,在他認為是大殿側面的地方挖起來。純一也和他一起挖。終於看到了已經開始腐朽的木板牆壁和塞滿了泥土的窗框。
純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渾身戰慄起來。如果自己殺死佐村恭介的事被鄰居知道了,會是怎樣的結果呢?恐怕父母在現在那個家裡也住不下去了,三上家只好再搬一次家。離開位於大塚的那個簡陋的家,陷入更悲慘的境地。
「南鄉先生,」純一甩掉臉上的泥土,「其實用不著什麼『繩索垂降』技術,土是濕的,只要抓著登山繩就能下來。」
「你戴手套了嗎?」
就在純一覺得如果繼續探查需要燈光,想從背包里把手電筒拿出來的時候,金屬探測儀的警報響了。純一立刻湊到手持探測儀的南鄉身旁一看,顯示器上顯示的深度是一點五米。這個位置距離下面可以行駛汽車的盤山路只有五米。
突然,腳下的泥土崩塌了。看來陡坡上的土壤非常鬆軟。純一趴在陡坡上,出溜出溜地向下滑了兩米多才停下來。
「好!你等著。」
「十年前這裡是什麼樣子呢?」南鄉就像是透過泥土看到了地下的佛殿,「如果大雄寶殿還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兇手就有可能進去過。」
「好像是寺廟屋檐前端的裝飾物。」
「你們立了大功啊!」中森看著渾身是泥的純一和南鄉高興地說道。
純一眼前浮現出那個被判處了無期徒刑的假釋犯的臉:「不正是他提出了遺產問題嗎?」
純一感到有些不安。兇手並沒有像南鄉想象的那樣把存摺保存起來。莫非埋在了別的地方?想到這裏,純一問道:「還繼續挖嗎?」
「多虧了您提供的增願寺的信息。」南鄉九*九*藏*書也很高興。
「南鄉先生!」純一叫起來。他扔掉鐵鍬,開始小心地用手扒拉土。南鄉也在一側幫忙,終於刨出來一個像風鈴一樣的金屬製品。
純一忽然意識到事情不好辦了:「如果不能去銀行查,要想通過這條線索找到真正的兇手就是不可能的。而且存摺也用不著特意埋起來,燒掉就可以了。」
純一通過參加這次調查工作,得知監護觀察所保守秘密是非常徹底的。特別是在日本,有前科的人一旦被周圍的人知道了,帶來的不利影響是無法衡量的。這對於要真心悔過自新的人來說,傷害是致命的。
二人用手扒拉開泥土,露出寬約五十厘米的石頭台階。
南鄉一邊用鐵鍬用力捅窗框,一邊把土挖出來。突然一下子捅空,眼前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大洞。
南鄉和純一考慮到作案兇器等證據可能被埋起來了,於是用金屬探測儀把一層的地板下面和堆滿了泥土的側面牆壁的窗戶等處都用金屬探測儀探測了一遍,但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時南鄉的手機響了。南鄉從扔在陡坡上的背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屏幕,對純一說了聲「是杉浦律師打來的」才接電話。
「這次我們真的可以三呼萬歲了!」南鄉也歡呼了一聲,然後仔細看了看黑色塑料袋裡邊的東西,「喂,純一!還有印鑒呢!」
「我去拿鐵鍬來。」
純一心想,這位不動尊菩薩,在向誰發火呢?被埋在地下二十年,在沒有人參拜的黑暗中,一直對什麼事情怒火中燒呢?
這裏比陡坡中部的泥土堅硬得多,經過三十分鐘左右的苦戰,終於挖出一個跟一個人的身體大小差不多的洞穴。
裏面是一把小手斧。
純一終於來到台階下面,他停下腳步,抬頭向上面看去。一級一級的台階向上延伸,漸漸融入上方的黑暗中。
「好了,我要下去了。」一切都準備好以後,純一對南鄉說。
「好!再接再厲!」南鄉也興奮地叫道。
「可以鑽進廟裡去。」南鄉肯定地說。
檢察事務官的工作完成以後,中森對那個事務官說:「辛苦你一趟,立刻把證據送到千葉縣警察署去。」
隨後他們又花了很長時間詳細查看了增願寺大殿的情況。看樣子大殿在增願寺被埋入土中之前整理過,佛堂里只有空木箱和木魚等簡單的佛具。
檢測結果只確認了小手斧刃部有缺口,很有可能是作案工具,但是,不要說指紋,就連血液反應都沒有。大概是兇手在行兇後非常仔細地洗凈了兇器。
三十分鐘后,他們從汽車裡拿來了手電筒,從陡坡上挖開的洞口走進黑暗中。裏面完全就是一個洞窟。灌進來的泥土形成很陡的斜坡,他們按照下山要領,彎著腰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了大殿。
第二天早上太陽剛剛升起,南鄉和純一就開始行動了。他們從已經被廢棄了的宇津木耕平宅邸前駛過,在樹林間的土路上又向前開了五百米左右停了下來。
「我覺得這次一定錯不了。」夜色朦朧中的南鄉說道,「如果是這個位置呢,兇手也能從下面爬上來。」
「哦?是嗎?」南鄉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也覺得抓著登山繩就能下去。」
「敲詐。」
二人開始用金屬探測儀探查整個陡坡。他們一邊在陡坡上來回走,一邊觀察金屬探測儀的反應。慢慢地他們習慣了在陡坡上行走,橫穿陡坡也不感到困難了。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地踩進https://read•99csw.com泥土中,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我剛才在祈禱能夠發現證據。」南鄉開玩笑似的說道。
「好!」南鄉疲憊的身體就像被抽了一鞭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不過,印鑒是強有力的犯罪證據。「宇津木」三個字與十年前在銀行拷貝的印鑒副本完全一致,就連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的邊沿的細微凹凸都一致。科學搜查研究所負責鑒定的警察斷定,這枚印鑒肯定是從犯罪現場拿出來的。
「南鄉先生!找到了!」
純一確認上方沒有任何遮擋物以後,才站直了身子。大殿里一片漆黑,充滿了刺鼻的霉味和泥土的氣味。地板比想象的要堅實得多,純一放心了,開始觀察前方。
聽了南鄉這幾句話,純一意識到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純一的兩手一前一後,一上一下,抓住登山繩,將支點放在腰部,背向山谷開始慢慢往後退著下降。
「不用介意,只要工作順利就好。」
南鄉清理掉塑料袋周圍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來。那個塑料袋被捲成細長的形狀,長約五十厘米,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純一吃了一驚:「這裏?委託人知道我們在增願寺了嗎?」
「明白了。」檢察事務官答應了一聲,將證據放進了公用車裡。
「對!恐怕是兇手逼著樹原亮埋的。兇手用斧頭逼著樹原亮挖洞,樹原亮在挖洞時看到了這個台階。」
經過兩個小時的探查,金屬探測儀的報警器終於鳴叫起來。這時他們已經下降了十五米左右,正好位於陡坡中央部位。顯示器上顯示的深度是一米。
純一先在陡坡上方選擇了一棵結實的大樹,然後把登山繩綁在樹上,再把登山繩穿過一個開閉形金屬環,把金屬環與固定在身體上的坐式安全弔帶連接起來。下降的時候,人的前胸朝著山體,後背朝著山谷,利用金屬環與登山繩之間的摩擦力,倒退著緩慢下降。
純一點點頭,和南鄉一起一步一停地慢慢向台階靠近。每往前走一步,腐蝕嚴重的地板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叫聲,就像鬼神們在那裡怪叫。手電筒光束照射下的帶扶手的木製台階,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就要登上去的純一和南鄉。
「你可要活著回來喲。」南鄉又像平時那樣開起了玩笑。
「哪條線索?」
「不挖了,金屬探測儀對存摺不會有反應的。」南鄉說著又看了看塑料袋裡邊的東西,「印鑒上刻著『宇津木』三個字,肯定是十年前那個事件的證據。」
「如果能證明樹原亮是被冤枉的,」中森為了不讓身後的部下聽見,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好好喝一頓,我請客。」
「打開看看!」南鄉說著,解開在袋口纏了好幾道的塑料繩,打開了那個黑色塑料袋。純一趕緊用手電筒往塑料袋裡照。
「南鄉先生!」純一感覺到鐵鍬碰到了堅硬的東西,不禁興奮地叫了起來,「南鄉先生!石頭台階!」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指紋檢測員立刻就把黑色塑料袋、小手斧和印鑒順次放在了指紋檢測設備上。抹上特殊染料,用氬激光一照,就會浮現出肉眼看不見的黃色的潛在指紋。檢測結果,在黑色塑料袋的袋口部和印鑒上發現了幾處成年人的指紋。
「這麼說,委託人也在親自調查?」
「看來我也能下去。」南鄉就像忍者背著刀似的背上金屬探測儀,用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抓住登山繩,然後像純一那樣趴在陡坡上滑下來。
純一想象著地下的大雄寶殿九_九_藏_書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寺廟側面的牆壁沒有傾斜,說明山體滑坡並沒有撼動寺廟的地基,寺廟沒倒。從上面雪崩似的落下來的泥土把寺廟圍了起來,寺廟周圍的泥土越來越高,到最後把屋頂也埋起來了。但是,寺廟在泥土下面一定還保持著原來的形狀。如果寺廟被壓塌了,山體陡坡上應該有凹進去的部分。
純一試著用鐵鍬挖開周圍的土,結果露出了好幾層排列在一起的房瓦。
他們兩人爬出增願寺來到外面山上的陡坡,背靠在陡坡上休息。因為從一大早就開始干,現在剛中午12點。
「我理解你感到吃驚的心情。很少有監護人干這種不道德的事。但正因為如此,事件的真相才成了盲點。」
太陽消失在大山後面,周圍開始被黑暗籠罩,他們絲毫沒有懈怠,繼續仔細探查。90%的陡坡已經探查完了,但他們根本沒想過就這樣無功而返。
「我們勝利了!」純一大喜過望,歡呼起來。
「宇津木夫婦被害事件,從法律上講是很微妙的,可以判死刑,也可以判無期。從兇手的角度來看呢,他是由於被敲詐才動了殺人的念頭。把存摺作為被敲詐的證據,說不定法官會酌情輕判。」
「最遲明天晚上就能得出結論。」
「我認為是正確的。觀察記錄從犯罪現場不翼而飛就是一個有力的佐證,存摺消失的理由也就能解釋通了。」
計算機篩出的十年前殺害宇津木夫婦的真正的兇手,是兩年前因傷害致死罪被逮捕的那個叫三上純一的青年。
「能不能到銀行去查一下?」
「戴著呢!」
「宇津木耕平的監護對象室戶英彥說過的。」
中森迅速向部下發出指示。那個檢察事務官把裝著小手斧和印鑒的黑色塑料袋裝進一個特大的專門用來裝證據的透明塑料袋裡,然後拿出帶閃光燈的照相機,把現場及附近全都拍照下來。
「也許是這裏的台階,也許是大殿外面的石頭台階。」南鄉依然非常冷靜。
南鄉說:「休息一會兒,吃午飯吧!」
「是的,」南鄉的表情變得陰鬱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被懷疑的對象會有很多。宇津木耕平做了將近十年的監護人,在擔任監護人期間,他負責的監護對象應該有很多,這些有前科的人可能有不少都被他敲詐過。」
下車後向山上看,可以看到在大山一側的樹木之間,有一塊沒長樹木的很陡的陡坡。寬度大約有三十米,高度大約有五十米,就像是一堵巨大的土牆。那一定是山體滑坡吞沒增願寺以後留下的痕迹。
南鄉把用繩子綁好準備放下去的探測儀拿了起來。金屬臂的前端安裝著一台圓形的金屬探測儀,重量為兩公斤左右,價值20萬日元,是最新型號的金屬探測儀。一旦探知土裡有金屬,警報器就會鳴叫,在警報器鳴叫的同時,手中的小型顯示器就會顯示出金屬大約被埋在多深的地方。
「是的。」
「最後的希望就是指紋了。小手斧和印鑒上如果有指紋的話……」南鄉從背包里拿出手機,「這些證據足以促使中森檢察官行動起來了。」
「證據上有沒有指紋什麼時候才能知道?」純一問道。
「此話怎講?」
「感覺到了。」
純一很擔心,因為這個委託人曾經提出把他排除在調查工作之外。
「這是什麼呀?」純一問道。
純一對南鄉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南鄉先生,您知道委託人是誰嗎?」
純一大吃一驚:「敲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