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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穿著比基尼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透過層層花圃和灌木端詳著這棟房子,心中不由得又想到了這個問題。斯威蘭森戴著太陽鏡,穿著一條鮮紅的泳褲,正坐在幾英尺外一張撐有太陽傘的桌子旁喝冰鎮檸檬汽水,跟一個男人說著話,他介紹過那人,名叫拉里。一個名為切莉爾的金髮女郎正趴在不遠處的另一張躺椅上裸著身子日光浴。另外還有兩個姑娘,桑蒂和卡蘿爾,她們正在泳池裡跟一個叫恩里克的傢伙嬉笑打鬧,這傢伙生就一副地中海式的相貌。桑蒂上身赤|裸,顯然這番打鬧的目標是讓她的下半身也暴露無遺。還有一對兒早就來了,只是一個小時前就沒了人影。此時是星期五下午,隨著夜晚臨近,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另外還有幾個會在第二天早晨到達。星期四早上琳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斯威蘭森將這次聚會描述為「一些有趣的朋友聚在一起樂一樂」。
琳心中慌亂,沒法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你看……我來這裏確實不是想要這樣的。」她告訴他,「你從沒說過任何關於扮演玩物的事情。」
斯威蘭森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噢,親愛的,我希望你並不是打算搞一場中產階級道德講座。你盼望的是什麼呢?我說會讓一些朋友來娛樂一下,我希望他們能找到樂趣,覺得按照他們自己的品位受到了最好的招待。」
縱觀斯威蘭森這棟房子的歷史,有些事情頗為詭異。

「啊,不過我們就要改變那一切啦,對不對,琳?」斯威蘭森說著,看了看拉里,「實事求是地講,我正在考慮華盛頓的一些事務挺適合她的,而且更有意思,我保證。你記不記得菲爾·格拉贊比?最近我在那裡的時候,有一天跟他一起吃午飯,他想要個聰明的、有魅力的人去管理他開設的新代理機構。而且他談論的可不是小錢啊。」
「真正過癮的得過會兒才開始呢。」拉里笑著解釋說。琳擠出半個笑容,與此同時思考著該怎麼掌控局面。「我們會給你找一大堆新朋友。他們都是這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兩小時后,琳坐在開往華盛頓的飛機上,身邊是那個陪她到紐約的中情局特工。他們周圍的乘客有的攜老扶幼,有的成雙成對,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穿著商務正裝,有的穿著夾克,還有的穿著休閑的襯衫、毛衣、牛仔褲。他們在聊天、在歡笑、在閱讀、在睡覺——都是普通的、正常的、文明的人,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她想擁抱他們每一個人。
蘇利恩的星際通信系統運行的時候,會開啟一個人工生成的微型黑洞超環面。
琳深吸一口氣,緊張地一咬嘴唇,走到門前,一點點打開它,側耳聽了聽。一切似乎都很平靜。就在她要動身走進過道的時候,一陣憋不住的偷笑聲從對面的房門後傳了出來。她停了停。沒其他聲音了,她悄聲朝著房子的中央部分走去。
「我可等不及了。」琳乾巴巴地說道。
「她很聰明,是在積攢能量。」拉里對斯威蘭森說道,同時向琳擠了擠眼。她假裝沒注意到。
如果斯威蘭森正在找她,他肯定已經敲過她房間的門了。琳心中自責地想著,她需要找個理由說明不在房裡的原因。她想了想,然後步入走廊,從另一條路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她端著一杯咖啡出來了,走向這棟房子的會客區。
到了https://read.99csw.com樓梯頂上,她停住腳步站了一會兒,讓劇烈跳動的心臟緩和下來,也讓紛亂的思緒安穩下來。然後她將門打開一條縫,把眼睛湊了上去,正好看到斯威蘭森走過那間L形轉角屋后牆的牆角。他一邊走著,一邊把頭轉來轉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或是什麼人。琳立刻又是一陣哆嗦。突然間,航通部和休斯敦似乎是那麼遙遠。如果她能離開這裏,她再也不想離開自己那間安逸的辦公室了。
「不公平!」桑蒂尖叫起來,「我被水嗆了一下。這是耍賴!」
「見鬼去。」卡蘿爾笑道,「這可不公平。桑蒂,幫我一把,咱們一起收拾這個流氓。」喧囂聲再次湧來。
隱隱約約的人聲和廚房做菜的聲音從一條走廊傳過來,但她在四周看不到有斯威蘭森侍從的身影。她緩緩察看著傢具、裝飾物和牆上的畫,還有頭頂的小裝置,但找不到任何顯得突兀的東西。她停下來在心裏回想著樓層布局,想起一條窄窄的走廊似乎是通向辦公室區域的,便循了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把雕塑放回龕座的時候,手不住地顫抖。她把自己攪進什麼該死的事情里了?琳問自己。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回房,收拾東西,馬上離開。可是等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思路更清晰一些之後,她克制住了這種念頭。要想了解更多的東西,這機會可是太難得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肯定還有更多的東西,如果她現在不找出來,那就沒人能知道了。她閉上眼睛緩了緩,深吸了一口氣,調動起潛藏在體內的力量誓要探個究竟。
她發現自己進來的這個地窖看著很普通,擺著一隻凳子和一些置物架,這是一個儲物間,有很多管線。某種機械在一側的一扇門後面嗡嗡作響,可能是中央空調。從這裏往前有兩條通道,每一條分別通往這棟房子的兩翼。她走進了通向辦公區的那條。還是儲藏區,滿是箱子和富餘下來的裝修材料。一道隔斷牆封住了去路,牆中間有個口子。琳跨過去往那個洞口裡面看。地窖並沒有延伸到辦公區下面,隔斷牆後面的空間不大,再過去就只是光禿禿的牆面了。琳四下看了看,研究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她意識到自己所在的這部分地窖區域跟這棟房子其他部分的建築結構有著奇怪的差異,特別是她面前那堵光禿禿的牆面。
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強忍住把咖啡潑在他臉上的衝動。然後她轉身離開了,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走向她的房間。斯威蘭森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輕蔑地聳聳肩膀,隨即從邊門出去,回到了泳池那邊的其他人中間。
「輪到卡蘿爾了。」恩里克叫道。
琳消失在灌木之間的時候,切莉爾抬起頭看了看。「拉里,你真是一事無成。」她說著,「現在我能向她展示什麼是真正不一樣的美好時光了。」
她看著這棟房子的時候,心中暗想,它唯一看起來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就是辦公室那側。斯威蘭森之前帶她參觀的時候,強調說那邊不對客人開放。她思忖著,看似理由充分,但有些事情不對勁。建築的那個部分設計得不像其他部分那樣通透,別的地方都是大面積的玻璃窗和推拉式玻璃門,四通八達。那裡卻非常堅固,窗戶很小,而且距離地面很高。窗戶看起來很厚實,似乎是為九*九*藏*書了把陽光以及其他一切都擋在外面。她更仔細地看著,看出了些門道:一開始看著像窗戶上的裝飾物的東西實際是經過精心偽裝的護欄,確保能阻擋任何東西進入——不只是小偷,連坦克都擋得住。外面根本沒有門,那個區域唯一的入口在房子內部。如果不是她特意留心看,是絕不會注意到的,因為辦公室這邊的外表面裝修得跟這棟房子其他部分很一致,可實際上就是一座堡壘。
斯威蘭森哂笑起來。顯然並非如此。「又一通中產階級的鬼話。我所能對你說的,就是不管你心裏懷有什麼樣的幻想,顯然都是虛幻的,太可悲了。」他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明顯是已經不抱期待了,「享受生活的機會給你了,完全不用操心花錢的事,反之亦然。不過,抓住這機會需要你拋下許多從幼年起就有的愚蠢的自我保護觀念,對你自己的狀態做個實際的評估吧。」
「他們的品位?你真是太貼心了。他們肯定為此感激你啊。可我的品位呢?」
「我只活在當下。」琳說道,「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好嗎?」她舒展了一下,對著太陽眯起了眼睛,然後又看向斯威蘭森,「此時此刻,我唯一關心的事情就是如果沒東西蓋著,恐怕我會晒傷的。我想到蔭涼的地方去,再披上點兒東西,等涼下來再見?」
這個雕塑立在壁爐旁一個明亮的龕座上——某種呈現出銀色和金色的半透明晶體構造出一個抽象的造型,大約八英寸高,嵌在一個結實的黑色底座上。至少,在幾分鐘前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它的時候,她覺得那樣子很抽象。可現在,當她拿起來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的時候,她更加確定了,它的形狀做成這樣絕非巧合。
她說道:「我去弄了些咖啡。」就像是這還不夠明顯。她隨即覺得自己像是那種典型的蠢女人,不過至少她趕緊讓自己收了口,沒接著加幾聲蠢笑。她很確定斯威蘭森正越過她的肩頭看著那個龕座上的雕塑。她心裏簡直都能感到那雕塑在高叫著:「我被動過了。」不管怎樣,她總算是克制住了回頭的衝動。
「聽起來好像她們需要個幫手。」斯威蘭森說著,轉過頭看向琳,「去跟她們一起玩兒吧。在這裏你可以隨心所欲地享樂,百無禁忌,你知道的。」
她必須找到更多關於辦公室區域的東西,但似乎沒辦法進去。也許她能另闢蹊徑……從下面進去?也許能行?像這樣的房子肯定有地窖。也許通往廚房方向的什麼地方會有樓梯。她順著那個方向走出了走廊;嬉鬧聲仍然可聞,但聽上去隔得很遠。這裡有兩扇門是壁櫥。她試的第三扇門露出一截木樓梯直通地下。琳走進去,讓門在身後虛掩著,然後一路向下。
「你說起話來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難道我就沒有權利期望你,作為我的客人,應酬一下,作為我殷勤好客的回報嗎?或者說你是不是幻想著我是某種樂善好施的主,向全世界敞開家門就是出於純粹的善心?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是那類人,任何足夠聰明、能理解生活現實的人都不會那樣。」
「我可不指望著像塊糖果一樣掛在外面那群長不大的孩子面前。」
房間里有個數據網終端機,但她不想打任何電話,因為裡邊很可能有貓膩。不管怎樣,如果她想出去也不需要打電話,因為克利福德·本森的人已經預先做了安read.99csw.com排。她放在壁櫥的背包里有個微型電子通信器,看著就像是粉底盒,當她打開安全鈕按下偽裝的開關之後就能發送信號。如果按一次,中情局的一個特工就會在數秒鐘內給房間打電話,假裝是琳的兄弟,說家裡有急事,叫了一輛計程車過去接她。如果按三次,停在門前馬路上一英里之外的一輛飛行車就會帶著兩名特工在半分鐘內過來,但這個選項只能是她真的遇到麻煩時才用。不過她可不想這麼就走了。這房子現在空蕩蕩的,會比這個周末接下來的任何時間都安靜。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能冒點險去四處看看了。她告訴自己,待了幾個鐘頭都沒拿到什麼值得彙報的東西,她可不想一直這麼畏畏縮縮的。
琳的房間里並排放著兩張特大號的床,房間裝修陳設極為奢華,跟這棟房子的其他部分一樣。她被安排跟一個叫唐娜的人住在一起,但她還沒到。琳進了屋,脫掉比基尼,穿上襯衫和短褲,然後站在窗前思考了片刻。

「我沒想到來自休斯敦的人會害怕曬太陽,」他說道,「特別是像你這樣膚色健美的人。」他的聲音貌似漫不經心,卻潛藏著讓對方解釋一下的語氣。
所以,辦公區下面並沒有地下室,但它的地基異常結實,她看著一側的地基和支撐物。修建它的材料和方式足夠支撐起一艘戰艦了。樓上能有什麼東西會壓垮普通的房屋地基呢?居然需要如此加固?她心中不由得疑慮重重。
她對這條走廊上的諸多房間探查了一番,其中大部分在斯威蘭森帶她做簡短的參觀時都已經見過了。最終,她回到了似乎是通往辦公區域的唯一的那扇門前。琳輕輕試了試把手,是鎖著的,正如她所料。她用指節敲了敲,聲音聽上去很悶,應該很堅實,儘管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木門。可能表面是木板,裡面包的是其他東西;這扇門設在這裏要保護的可不僅僅是大筆錢款。沒有鑿岩機或是軍事爆破隊,她可別想再進一步,於是她返回了房子的中庭。幾步之後,她回想起在中庭見過的一尊雕塑。當時並沒太引起她注意,不過現在又想起來時,她意識到那東西似曾相識。肯定不會的,她一邊想著,一邊儘力讓它在腦海里重新顯現。但根本就不可能嘛。她一皺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牆壁和天花板相接的地方是一根鋼樑,從邊緣部分看肯定至少有十五英寸厚,另兩根鋼樑豎立著支撐著它,都是同樣粗大的構件順著兩邊直插到地下,從牆根看,一直深入到堅實的水泥地基里了。天花板也用鋼樑加固,邊角用支撐架做了斜角支撐。一切都塗成白色,跟地下室其他部分的背景基本一致,不留心的訪客也許永遠都注意不到;不過對於特意尋找不尋常之處的人和那些對於房子有著特別興趣的人來說,這麼粗大的建築構件真是太惹眼了。
「誰說過任何指望你發善心的話了?難道不應該在任何地方都尊重人嗎?」
琳是和克利福德·本森手下的一位特工一起飛到紐約的,此人將她介紹給中情局當地辦公室,一起查看了他們手中關於斯威蘭森的相關的信息。結果顯示,他的房子是十年前由威斯芒德工業公司的建築師修建的,那是一家經營範圍很廣的大型企業。該公司是工業建築而非私人住宅的承建商,而且顯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還從外面找了九_九_藏_書幾個建築師和設計師作為高級顧問。讓這件事顯得尤為奇怪的,是威斯芒德的大本營在加利福尼亞。為什麼斯威蘭森要用他們?本地區就有不少夠格的公司啊。
她讓自己的腦袋靠在躺椅的靠枕上,擠出一個微笑,「噢,有時候當觀眾也有不少樂趣。管它呢,看上去她們什麼都搞得定。我就算是後備隊吧。」
斯威蘭森不動聲色。「就這件事呢,我建議你打個電話叫輛出租,別再有任何耽擱,趕緊返回你自己那個充滿了錯位的浪漫主義和無法實現的夢想的世界去吧。」他說道,「對我來說,真沒什麼影響。我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再找些人到這兒來。選擇權完全在你。」
然後她想起來在麥克拉斯基見過的伽星人飛行器在水泥上軋出的坑。
「噢,你在這兒呢。」不等她繞過轉角屋裡那片抬高的地板,斯威蘭森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趕緊停住了,否則咖啡和杯子肯定全都得掉在地毯上了。斯威蘭森從一間側房走了出來,她轉過臉面對他。他仍然穿著泳褲,不過腳上蹬了一雙涼鞋,肩頭搭著一件襯衫。他正狐疑不定地瞅著她,好像有點懷疑什麼,但又不是很確定,不敢直言。
琳搖了搖頭,「不,我在休斯敦的太空軍團里幹活兒——計算機、激光,還有些整天談論數字的傢伙——但那就是生活。」
泳池裡喧囂起來,緊接著是一片尖叫,只見恩里克從一片水浪和身體中間鑽了出來,把桑蒂下半身的泳衣得意揚揚地頂在頭上。「搞定一個,還剩一個。」他大喊著。
但這想法太瘋狂了。這棟房子是十年前建的。2021年還沒人聽說過伽星人呢,更不用說蘇利恩了。
它最下面的部分是許多幾何形狀組合而成的,很難說是什麼含義,不過從中部往上構成設計主體的是一個錐體,那斜面、層次以及順著獨特的曲線向上伸出的支撐結構雕刻得十分精緻。這是不是代表一座塔?她尋思著。她很久以前見過這樣一座塔。三根纖細的尖塔從主柱體頂端一直向上延伸——三座尖塔在最高點下面一點點的位置支撐著一個圓盤。似乎是一個平台?圓盤的表面上有更為精緻的雕刻。她把雕塑翻了過來……倒吸一口涼氣。更多的細節刻畫出清晰可見的許多同心圓圖案——那就是平台的底面!她看到的正是威蘭尼克斯城中央塔的模型。這不可能啊。但又絕不會是別的東西了。
「太棒了!」拉里叫起來,「我也是,而且要想有人介紹這裏的新面孔,我是不二人選。相信我,甜心,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肯定有著很好的品位。告訴你……之後有個遊戲咱倆可以搭伴兒。我們成交了,對吧?」
「悉聽尊便,親愛的。」斯威蘭森說道,「我們最不希望的就是讓你成了傷病員。」琳從躺椅上起身,朝著房子走去。「我看你可能是在玩欲擒故縱的小遊戲啊,等到……」她聽到斯威蘭森低聲說著,後邊的話淹沒在了泳池裡的尖叫聲中。
「那我們一起怎麼樣?」拉里問道。
她緩緩從隔斷牆那裡退出來,一肚子迷惑地朝著樓梯走了回去。
「我經常去華盛頓。」拉里說道,「你是在那裡工作,還是怎麼著?」
琳的眼前一陣眩暈,但她儘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我想我剛剛已經做了評估。」她的語氣說明了一切。
「如果你能搞定,我們就得一起過去了。」拉里衝著琳說著,做了個鬼臉九_九_藏_書,「噢,不過那是公事,還得好長時間呢。為什麼非得等到華盛頓?我們在這兒就可以結識一下了。你在這兒是單獨一人嗎?」
過道穿過一間小室進入寬闊的中庭,這裏一下子挑高到了整棟建築的頂部,一側是傾斜向上的玻璃牆,面對著房子的後方。這間屋子是L形的,鋪著厚厚的地毯,磚砌的大壁爐前面有一塊地面是下沉的,鋪著地板,周圍的地面高出一些,轉過一個直角便能看到幾處門洞和樓梯,從那裡可以去往這棟房子的其他部分。
斯威蘭森狐疑地看著她,好像她恰好證實了他的某種擔心。「喔,我真心希望你鬆弛一點,可別花太長時間。」他說道,「我是說,到這裏來的意思就是讓自己享受。如果有一個人拘束著,毀了其他每個人的興緻,那就太遺憾了,對吧?」
「你是說我結交的人物配不上你的標準?太逗了。你已經把你的品位暴露無遺了——你渴望奢華,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好吧,你可以擁有。但你自然不會指望著這輩子得到的任何東西都是免費的。」
「是的,她是單身。」斯威蘭森低聲道。
進一步調查表明,威斯芒德工業公司的股票大都握在一個加拿大保險財團手裡,它跟那個英國-法國-瑞士的銀行財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正是該財團讓斯威蘭森突然重新現身,從寂寂無名之輩躍然成為事業輝煌的人物。斯威蘭森只是為了報恩嗎?還是說有其他原因讓他感覺需要用這麼一家跟他關係密切,或者說關係神秘的公司來給自己造房子?
尼爾斯·斯威蘭森的百萬美元豪宅位於康涅狄格州,距離紐約城四十英里,坐落在一片草木蔥鬱、方圓二百英畝的大莊園的邊緣,俯瞰著長島灣。這棟房子圍攏在一個巨大的三葉草形的泳池兩側,池岸有層層階梯和叢叢灌木。另外兩側分別有一個網球場和一些外部建築,正好將泳池完全圍攏在中間。這棟房子相當時尚,寬敞、明亮、通風,大平面式的屋頂簡潔明快,順勢而下的線條在一些地方几乎延伸到了地面,勾勒出建築的輪廓,形成抽象雕塑般的美感。另一些地方則往回收攏,顯露出打磨光亮的褐砂石、馬賽克瓷磚或是玻璃牆構成的垂直立面與傾斜的牆面。這棟壯觀建築的中央部分有兩層高,裡邊有極為寬敞的房間和斯威蘭森的私人空間。一邊的側翼只有一層高,有六間客卧和起居空間,專為他經常在周末舉辦的聚會或是其他情況的客人使用。另一側翼也是兩層,只不過不如中央部分那麼高。這裏包含了斯威蘭森和一位秘書的辦公室,一間圖書館,以及其他工作用途的房間。
「太明智了。」斯威蘭森說道。
「她是不是很迷人啊?」斯威蘭森說著,看向拉里,又讚賞地看了看琳,「我是在華盛頓遇到她的,你知道——一次絕妙的邂逅。她在紐約這裏要拜訪些人。」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一件商品,而這麼評價她的處境倒是很相稱。她並不特別意外;如果沒有做好喬裝打扮來演戲的準備,她也不會從一開始就攪進來。
有那麼一兩秒,她覺得自己都要上套了。然後她說道:「我就是想單獨待會兒。你的朋友……拉里,一上來的勁頭有點兒猛。我覺得需要點兒時間適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