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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Part Three 插曲 哈里特的故事(完整版)

第三部分 Part Three

插曲 哈里特的故事(完整版)

這就是我對沃爾特印象最深的地方,也是他存在過的證據,除此之外,我會感覺他根本就沒有在我的人生中出現過。
這之後我不知道該幹什麼,所以就報了警,然後等著他們。
「那就算了。」他悻悻地說。
我直起身,第一次忍不住發了火。
我們的性生活索然無味。他每每趴在我身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衝鋒陷陣似的只管自己動作,還經常在我身上拍拍打打,聽著就像一群青蛙呱呱亂叫。
沃爾特就屬於這一類貨色。他在一家顏料廠做銷售經理,他們主要向一些化妝品加工廠銷售顏料和色素。每天只要他一下班回來,原本被我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家瞬間就能變成風暴過後的災區。
我使勁抽回了我的手。
他想得沒錯。他花了十年時間來改造我,像修剪盆栽一樣精心培養我的殘酷無情。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他從我身上消除的東西遠比留下的多。
我正彎腰撿他掉在地上的面,他站起來,手放在我的后腰上,仍和平時一樣冷淡地說:「咱們生個read.99csw.com孩子吧。」
他的襯衣上、家裡的窗帘上以及椅子的扶手上,臟手印比比皆是。領帶解下之後,他便隨手掛在門把手或床頭架上。而床頭几上總能看到一個髒兮兮、油乎乎的高腳酒杯。
那件案子甚至還成了轟動全國的新聞,雖然只是曇花一現。
他手上永遠汗津津的,完事兒之後也總是滿頭大汗,我在他下面總有種快被淹死的感覺。他喜歡吃潛艇三明治。油、醋、洋蔥、蒜的味道全隨著他的汗排了出來。無論他碰過我身體上的哪裡,就會在哪裡留下這些氣味兒。和他做一次愛,我身上總會變得油乎乎的,感覺像被流浪漢非禮了一樣。
我對沃爾特向來沒什麼感覺。
垃圾處理機的質量很好,直到最後才被帶頭髮的頭皮給纏住了一次。不過僅此一次便把處理機給報廢了,排水槽口飄出一縷焦煳的青煙。
隨後我走進了廚房,來到攪拌器前。那是一台陳舊的奧斯特雙速攪拌器,有個蜂窩狀的底座和厚厚的玻璃罐https://read.99csw.com。我抓住把手提起攪拌器,大步走回了客廳。
而且不僅如此。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就是我還拎著那根麵條的手。他抓得很緊、很疼。他是故意的,從他得意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
我們是包辦婚姻。嫁給他是我媽媽的意思,也是我奶奶的意思。而且在我們那個地方,婚姻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沒有選擇的權利,對男人而言,我們只是一根拐杖,一個可以用腳踩的凳子,或者,一台帶乳|房的吸塵器。
結婚三年後,沃爾特想要孩子了。一天晚飯之後他直接把這想法告訴了我。我們從來不在一起吃飯,往往是他坐在咖啡桌前吃,我就到另外一個房間,或者坐在早餐桌前吃。吃完之後我就等著,好收拾他飯後的爛攤子,免得在傢具上留下永遠無法擦洗掉的污漬。
七個字。每個字都像一團爛泥,都像掉在地毯上的通心麵。
那天晚上我做了伏特加風味的粉汁通心麵。當時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他這個人窩窩囊囊read.99csw.com的,吃飯也一樣。結果一根麵條從盤子里掉出來,落在地毯上,看上去就像一條正往地里鑽的毛毛蟲。融化的帕瑪森乳酪已經沾到了纖維上,粉色的醬汁滲透到了地毯中。我一陣心疼,那地毯恐怕又要拿去用蒸汽蒸一蒸才能洗乾淨了。
他就像可怕的癌症。所有好的東西——有條理的、整潔乾淨的、完美的——只要經他的手一碰,便瞬間瓦解、傾覆,變得骯髒,不復存在。
這成就了今天的我。我之所以能成為如今這個樣子,多虧了他。所以當他說你要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時,我痛苦萬分。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就是讓他失望。但這也是他灌輸給我的思想。
可他偏偏沒有閉嘴,「你他媽說話給老子注意點。」
警方逮捕了我,我沒有反抗。
於是我就把他拖到了廚房裡。
我並沒有一下子把他打暈,但他傷得著實不輕。他從椅子上滾了下去,頭破血流,試了好幾次想爬起來都沒有成功。
他們拉著我去法庭受審,但押運過程極為鬆懈。我只是一個三十齣頭九-九-藏-書的家庭婦女,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對於警方的工作從頭到尾又都十分配合,所以沒人把我當成一個重案犯去看管。但誰也沒想到,押運犯人的車子會被一輛卡車攔腰撞上。
我二話沒說就舉起攪拌器朝他的頭上打去。
可事實就是如此。英格索爾知道了我的事,並相信我身上有對他非常重要、非常有用的東西。
他就是那時提出要孩子的事情的。
我丈夫是個俗不可耐的男人,他對高雅的東西一無所知,也分不清各種事情的輕重緩急。
「你手裡拿個攪拌器幹什麼?」他問。
他的鞋上總是沾滿顏料,而進屋之後他也從來沒有先換鞋的習慣,因此便經常能在地毯上看到藍色或別的顏色的腳印。只有坐在咖啡桌前時,他才會蹬掉鞋子,但卻任意地把它們扔在桌子底下。
但英格索爾就是因為這件案子找上了我。
沃爾特原本是有機會活命的,只要他當時服個軟,說句好聽話,哪怕是閉嘴都行。
我們都知道,濱海地區經常會有風暴降臨,每次風暴一過,遍地狼藉。鬆脫的木牆read•99csw•com板,廢棄的紙杯,各種各樣的廢料和從失事船隻上漂上岸來的貨物。總之全是些沒用的垃圾。
沃爾特就是一頭笨手笨腳的大猩猩。
沃爾特已經又窩進了他的椅子里。我走到他跟前時,他抬頭看了看我。
一個女人把自己的丈夫碎屍萬段?可想而知人們會有多麼震驚。
我並不喜歡和人爭,但是僧多粥少。你明白嗎?
我把他的骨頭裝進垃圾袋,把肉填進了垃圾處理機。
我把一整套廚房用刀全都拿了出來,還有砸肉的榔頭、切肉刀。說得確切一點,我把他活著給千刀萬剮了。整整兩百磅肉。地上血流成河,都滲到了廚房的地磚縫裡。
更沒有人想到,那次意外竟是有人蓄意為之,對方撞翻了警車,把我給劫走了。
沒有人保釋我。這起殺人案在當地引起了極大震動。我們那個社區以中產階層居多,向來和諧寧靜,偶爾冒出一樁家暴案件或者誰家的小孩踢響了別人的汽車警報器,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件了。
我說:「等你什麼時候不再像個邋裡邋遢的小孩子了,我們再說要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