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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知更鳥的迴響 50、埃莉諾的故事

第四部分 知更鳥的迴響

50、埃莉諾的故事

然後卻發現:我懷孕了。
門開了,他站在那裡。卡爾·基納。
我的父母都出身於豪門。我的母親在鋼鐵行業任職,在此之前,是航運行業。我的父親來自常春藤聯盟的大學,他在那裡的事業蓬勃發展,學習和教學跨越了很多學科。我希望能有一位讓大家都滿意的丈夫,並且當時的我出於禮節需要,我得去上一個女子學院——學習如何給一個值得你愛的男人做一個精緻優雅、冰雪聰明、得力能幹、有教養的好妻子。
他卻說:「不,我想留在這裏。和你一起。」
一切結束的速度比我可能意識到的要快很多。在某些方面,它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在某些方面,卻要好一些。會疼,但只有一點點。他很粗暴,但沒有粗暴到損傷任何東西的程度。疼痛是在體內。不只是身體上的痛苦,這更緣于當我意識到是我自己的生活態度把我「指引」到了這番際遇的痛苦。意識到我是一個有著良好教養和精美曼妙身材的女孩,而我的選擇卻將我置於一個儲藏室內,與一個大腦袋、呆笨且充滿獸|性的——一個殘忍到會把蒼蠅翅膀扯下來的男人共處一室。他動作緩慢,卑鄙低劣,似乎我們彼此相配。
我們收養了他。
然後,他掀起了我的裙子……
一隻受傷了的寵物。
消息傳開。與很多像我一樣的女孩一樣,我經歷過很多「事情」。
行政部門聯繫了我的家人九-九-藏-書
我們坐下來,在儲藏室喝酒,我們背靠著金屬架,我們身邊的煙霧讓我的眼睛感到很不舒服,然後我說:「我們現在可以出去透透氣,散散步了。」
另一個晚上,我和兩個男孩跑到鎮子附近的一所天主教大學里。他們喝醉了。我也爛醉如泥。他們開著一輛櫻桃紅的別克—里維埃拉。他們走錯了路,繞了一圈,然後開車駛下了一個堤壩——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個男孩摔裂了他的鎖骨,另一個男孩摔斷了他的腿。我只有碰傷和划痕,以及一些難看的瘀傷,正好可以展現給我母親看的瘀傷。
我不是一個好姑娘。
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懇求海軍停止尋找他的。錢,我猜是這樣。這個事情,以及卡爾造成的那一爛攤子的罪行清單——與其他水手打鬥,以及被指控騷擾,都令有關部門頭疼不已。我懷疑他們其實很高興能夠擺脫掉他。
他們替我辦理了剩餘學期的休學手續。
好吧。他抓住我的一大把頭髮,把我的後腦勺砸向那個金屬架。一瓶又一瓶的地板清潔劑和棕色的捲紙掉落在了地上。我開始哭了,他一拳打在我的嘴上。
那隻手爬到我身上,粗暴地撫摸著,如同一個笨拙的孩子在撫摸一隻冷漠的貓。他笑的樣子是這樣的:低聲笑著,好像他在開一個沒人可以理解的玩笑。他的手沒有在我的胸口縈繞——這讓我很九_九_藏_書吃驚。
他……把我轉了過去。把我的臉按在金屬架上。金屬架的邊緣切進了我的嘴唇,割破了我的臉頰。
相反,它的手跑到我的脖子上,捏緊,但不足以嗆死我,卻也足以讓血液在我的頭部匯聚。
他又摸了我下。我現在才後悔地明白,是我讓他留下來的。
一天晚上,我在徹里吉大樓的地下室里。那是我們的宿舍。我待在其中一個儲藏室里,等待一群女孩來和我碰面。嗯,我不太記得她們到底要不要帶我去,去嘗試某種毒品。我有點女孩子的小肚雞腸,你看,誰會按我的意願做事呢。但這些女孩遲到了。不管了,我心裏這麼想。我可以一個人享受我寂寞的美好時光,喝著瓶子里的黑麥威士忌,抽著煙,只是不會給予世界上的其他事物半點關心。
然後,他將他那粗糙的手放在了我的臀部。我扭腰想要擺脫,但儲藏室里沒有足夠大的空間來「盛放」我們兩個人——而他剛好在我與門之間。
那些本來要與我相見的女孩最後終於來了。
女孩們盡其所能地幫助了我。她們帶我去了護士那兒。護士以及副院長都在那兒。沒有警察,當然。那個時候,這根本是不妥當的。
在我生下我的第一個兒子埃德溫前兩天的夜晚,我們在那個溫室里結婚了。
我試圖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抓住,並把我打了回去。
卡爾從瓶子里喝了一大口——read.99csw.com一次開懷的暢飲,一飲而盡。然後,他從後面打我——在肩胛骨之間的位置——用那個瓶子。
我令我的父母大失所望。事實上我還挺為此自豪的。我沒有興趣去取悅他們。我的母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酗酒者。我的父親心若鋼鐵,冷漠無情。我沒有兄弟、沒有姐妹,所以他們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我很高興去盡我所能地濫用這種「聚光燈」般的特權。
我的父親和我的兩個叔叔去找到了卡爾。他們在他離開美國海軍供給系統司令部然後前往他新工作的路上等待著他——在錢伯斯堡的另一所學校做門衛看守。他們朝他的頭上扔了一個包,然後把他拖進了林肯汽車的後備廂里。他們把他帶到了那片領地——這個領地——然後把他打了個半死。然後,他們接著猛揍只剩半條命的他,直到又把他揍個半死。芝諾悖論中提過流血與瘀傷的關係——我記得我的父親說,如果你把一個人每次都打到半死,你將不會打死他,但這會讓他比死更難受。
我的父親,當時任教於普林斯頓大學,回到家。
然而我卻不是一個好姑娘。
他有著深色的瞳孔,就像陰燃煤一樣。他身強體壯,結實剛硬,有著一個強有力的下巴與殘酷的笑容。
我就是那種被人稱之為「放蕩的女人」的人。
有一天晚上,我喝酒喝到意識喪失,幾乎要從我的教室的屋頂上掉下來九_九_藏_書
他住在溫室里,和植物一樣。
然後我想——好吧,會有什麼危害呢?哈哈,而且媽媽應該會氣急敗壞吧,如果她知道我和一個普通的看門人、海軍軍官嬉鬧?
他說,卡爾·基納必須承擔責任。
我有過懷孕恐慌的經歷。墮過胎。
如同對待一隻寵物一樣。
我的父親,那個我有多恨他,我就有多愛他的男人。他告訴我,考爾德科特家族是不會容忍哪怕只有一丁點有辱家族血統的「醜事」,我們也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對我們家庭造成傷害的人。
他和我差不多大,大概,比我大兩歲吧。
我開始哭了。不管我迄今為止做了什麼,我從來沒被人這樣欺辱過。之前有男孩對我無禮,但當他們以為我會尖叫或者意識到我並不會像一些愚蠢荒誕的女孩與他們一起「嬉戲」的時候,他們就會跑開。
我告訴他們關於卡爾的事情,他們將會解僱他,但這並不重要——他那晚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上班了。
我又對他說了一次:「不。你夠了,是時候停下來了。」
他說,不。不,他不會。他想喝酒,他說道。他還想要根「長紅」煙。
她們發現我獨自待在儲藏室里,蜷縮在地上,嘴角出血,頭部出血,倒在那裡一直流血,半裸著身子,深受創傷。
我以前見過他。他是夜晚看守。從海軍供應處被暫借過來的。他,我一無所知,好像陷入了一些麻煩——與高級管理人員打鬥九_九_藏_書以及其他輕率之舉。他們決定把他借調到大學,每周幾晚。這是一個慣例,那個時候——海軍軍官被大家認為是剛直不阿的正人君子。更重要的是,大家覺得他們對於脆弱、敏感的女孩子們來說是安全的。
我讓他出去。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看著我的方式。
我再次推開他,然後他的回應是——
消息傳開。
是的,我當時是在帆船隊、馬術隊。我表演戲劇,還在合唱團里唱歌。我也會酗酒,吸食大麻。我嘗試過LSD和迷幻蘑菇,但是我沒有過度沉迷於它,我認識那些從貧民區的黑人那裡購買海洛因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