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弗蘭基心想，是時候做決定了。

他接通了電話，「我TMD正在忙呢。我不再為你工作了。最好聽話點兒。」

「阿什利不是一個女孩，他是一個男人。」弗蘭基說道。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英格索爾，好吧，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體模特可以去見鬼了。把人剁碎，保留他們的骨頭，這樣他就可以嘗試——然後失敗——去看到未來。捉摸不定的渾蛋值得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好吧，他媽的。現在，他要去艱難地尋找韋恩的錢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去TMD韋恩·普萊維特。

是米莉安把子彈射進了英格索爾的腦袋，以他的行駛里程來判斷的話這算是極好的。那個該死的傢伙是個怪物，看到他死去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他用力拋擲了過去。

「是啊，是啊，米莉安·布萊克。她說你可以為她擔保。」

在這山區有一件事他可以說的的確確有所進步了，就是這偉大的電話信號服務，屎一樣的無線電，不過他的手機上的信號卻很強。

弗蘭基翻了個白眼，「我操，管他呢。只要告訴我，你把那些鈔票藏哪兒了，我就不會——」

擔保？「她說了些什麼？」

他懷念那些美好時光。雖然它們曾經一樣可怕。

呵呵。

「我是左撇子九_九_藏_書！」迪基怒聲咆哮。

他想念哈麗特。雖然她以前那樣可怕。

「她說——嗯，上演了一出關於麻藥失蹤的戲劇，所有的麻藥都消失了，她說這不是她做的，她被陷害了，說你可以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之前從英格索爾那裡偷過毒品嗎？說她被另一個名叫阿什利的女孩欺騙了——」

「我知道她。」他說，他一五一十地告訴傑傑想對她做什麼就去做吧，因為她就像一份周日的報紙一樣，滿是負面新聞。然而，他想起了他最後一次見到她的場景。在那個燈塔的基地。英格索爾在樓上，正準備挖出那個卡車司機的眼珠。米莉安出現了，把槍瞄準了他的腦袋，告訴他，他終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祖父。問他是否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說不喜歡。然後，就像那樣，她讓他離開了。

弗蘭基吸了吸鼻子，把兜帽拉了下來，雙手穿過了他那油膩膩的頭髮，「我恨你，莫寧達夫。我不想這樣做。上帝啊！你偷了，那個什麼，你從普萊維特那兒盜竊了兩千美元？真的值得嗎？值得用你的手作為代價嗎？告訴你吧，迪基，你的另一隻手也只是看著不錯而已了。我這一次把你的左手弄廢，但下一次我就開槍射你那——」

突然，他對傑https://read.99csw.com傑說：「她不是那個人。她不是那個針對你的人。她是對的。如果那個渾蛋阿什利還活著——我們就砍斷他的腿——那就是他了。米莉安並沒有偷走你的毒品。」

他有一把手槍。一把瓦爾特，在他的胳膊上掛著。

弗蘭克心想，上帝啊，我到底摔了多深？

「她叫米莉安。」

哈麗特是一個怪物，與英格索爾如出一轍。她對她的老闆心懷崇敬之意，為了英格索爾，她願意划傷她的雙腳，徒步橫渡一個灌滿檸檬汁的游泳池。她想要成為他那樣的人。然而，她和弗蘭基在一起工作。他們倆不僅是合作夥伴，更像是兩塊怪形的拼圖碎片，看起來沒有什麼相似，但不知何故，卻異常相配，一個挨著另一個，每一項工作都配合完美。

不過如果他開槍射擊的話，他可能會殺死這個小渾蛋。然後，他們將永遠也找不到韋恩的錢了。

然後斧頭的木把手擊中了迪基的後腦勺。

那把斧頭在空中旋轉前進，冷空氣的阻力讓它的聲音漸漸微弱。

他低頭看著雪地里的屍體，蒸汽從鮮血和腦漿中緩緩升起。他對著屍體喃喃道：「我真的需要擺脫這種生活。」

哐啷。

現在仍然如此。為英格索爾效力顯然比在這裏工作要好得多。現在處https://read.99csw.com於「天知道這片冰凍荒原是哪兒」之中，追逐著迪基·莫寧達夫：那個弱視，喜歡藥丸，喜歡一堆炫耀著那些有著20世紀70年代的濃密蓬鬆毛髮的女人的摩托車雜誌的失意者。弗蘭基在試圖找出迪基下車去往哪裡的時候，看到了一摞舊雜誌，對於他來說，這些頁面上的每一個小妞雙腿之間都看起來像是頂著一種黛安娜·羅斯的黑人圓蓬式髮型（或更糟的是，一頭唐納德·特朗普的假髮）。

「所以，你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就在迪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弗蘭基一腳踩到了他的身上。

她也殺死了哈麗特。

一樁關於烏鴉的謀殺案在附近的松樹旁發生了。

不過，哈麗特。

現在，在他腳下的迪基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線生機，想要翻身，然後站起來。

弗蘭基嘆了口氣，開槍將一顆子彈射進了迪基的屁股裏面。那個男人失聲咆哮，驚聲尖叫，左右捶打，鮮血從他的屁股蛋上噴涌而出，彷彿他是一箇舊時在水裡面扭曲擺動的玩具。有一些血濺在了弗蘭基的牛仔褲上，尖叫聲越來越大——

迪基大口呼吸著空氣，然後哭了。

弗蘭基舉起了手機。

當然，他的原計劃是用斧頭的刀刃那一頭擊中那個渾蛋的，不過他想，也許這就是人read.99cｓw.coｍ們常說的「為了正當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意思吧。

前方，迪基正在雪地里攪動，彎曲著膝蓋的雙腿亂蹬，如同一隻正在穿越整個炎熱的停車場的蜥蜴。

弗蘭克心想，直接開槍射他吧。

「就像我說的那樣做。真他媽的忙。」

然後，他掛斷了電話。

相反，弗蘭基覺察到了他臀部附近的那個東西。那兒掛著一把斧頭。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他會拿著那把斧頭做些什麼——韋恩只是說：「你來了這裏，你為我效勞，你隨身攜帶一把斧頭，加洛。別問什麼，誰，或者為什麼。」然而現在，弗蘭基正想著，也許韋恩說得對。因為在這裏，他從那個環上卸下了那把斧頭，然後舉起了他的手臂——

那聲槍響在山谷的上上下下回蕩。

「我認識的一個人說她認識你。」他認出了那個似弦一般的聲音。啪啪的人。他的第二個人。那個癮君子叫他媽什麼名字來著？傑傑。是約翰·雅各布還是什麼玩意兒的昵稱來著。

他很想念哈麗特。

他的雙腳穿透了厚厚的積雪。他追逐著迪基·莫寧達夫，一個有著二分之一喬克托族血統的渾蛋，他從韋恩·普萊維特那兒盜取了一堆政府債券。韋恩·普萊維特目前僱用弗蘭基保護著他的非法採伐作業。由於他的雙腿一直在這條該死的落基山脈的冰凍荒原的雪地上做著活塞運動，而導致它們如同著火了一般發燒。ｒead.９９ｃｓｗ•com

弗蘭基把手機貼在胸前，然後一槍射進了迪基的後腦勺。那個有著二分之一喬克托血統的小偷跌倒在一攤他自己的腦漿之中。

他看著顯示屏。

然後他把槍放回了口袋，抓起他的斧頭，頭也不回地朝山裡走去。

弗蘭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匆匆忙忙地翻出了他的木偶繩，「什麼？」

他氣喘吁吁地將一隻靴子踩在了迪基的左肩之上，拿出了他的槍，用莫寧達夫的左手開了一槍。

邁阿密。

子彈穿過一扇衛生間的門射中了她。

在雪地里奔跑實際上並非真的算是一種奔跑，當弗蘭基從松樹林中穿過的時候，他這樣想著，他就像黑色的矛尖被困於一片白色寬闊的地方，這更像是在慢跑。鞋面上沾著水泥，靴子里夾著狗屎，緩緩前行。

一個笨拙的打擊，極度不完美。只是同樣，它讓迪基摔了一個跟頭——像一個粗心的顧客一樣一條腿卡在了另一條腿之前，弗蘭基知道接下來的一件事情，便是迪基正面朝下撲進了雪地。

白雪，被染成了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