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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共和政體下的羅馬 希臘文明

第二章 共和政體下的羅馬

希臘文明

例如,那不勒斯和相距不遠的、希臘人在義大利的最早殖民地庫馬一樣,最早也是因雅典人的殖民建設而出現的城市。「那不勒斯」的意思是新城邦,希臘語為「Neapolis」。但是,在那不勒斯,即便在古代,也看不到任何帶有雅典風格的東西,也沒有愛奧尼亞風格的東西。這也許是這座城市的發展和其宗主國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聯繫的緣故吧。
我認為這話即使說得不夠準確也八九不離十。結束長達10年的特洛伊戰爭,滿載著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回到國內的希臘聯軍總司令阿伽門農被王后和她的情人合謀殺死在浴室里。詩人荷馬把襲擊勝利者的這類悲劇歸因於支持特洛伊派的諸神發怒所致。不管怎樣,消滅邁錫尼文明的是從北方一路南下來到希臘的多利亞民族。
荷馬的另一部史詩《伊利亞特》中的舞台,經施里曼的發掘工作而證實不完全是詩人空想的產物。至於荷馬在《奧德賽》中講述的主人公奧德修斯到過的地方究竟是哪裡現在還在研究之中。據說《奧德賽》也不完全是杜撰的、荒誕無稽的故事,對當時的希臘人來說,其活動的舞台似乎也不是未知的土地。在公元前8世紀,希臘人的目光大概已經掃到了整個地中海。
對於希臘人來說,公元前8世紀是向海外發展的時期,也是充實國內的時期。正是在這個時期,形成了最能有效發揮希臘人活力的城邦。而希臘人發明的國體——城邦——的代表就是雅典和斯巴達。


希臘人進行的第二次殖民運動是在第一次殖民運動之後,即過去了約半個世紀的公元前8世紀中葉前後。這一時期的殖民範圍不再局限於愛琴海海域,而是擴展到了整個地中海。而且,這次殖民運動也沒有局限於希臘本土,連第一次殖民運動的舞台愛奧尼亞地區的各個城市也加入了此次殖民運動。因此,除了在本國無法生存或在政治鬥爭中敗北的人成為殖民地主人公外,不能不說這是希臘人與生俱來的進取心的一次大爆發。實際九九藏書上,第二次殖民地點選擇的是那些或沒有原住民或原住民力量相對較弱的地方。因此,這一次殖民運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現在的風險投資。
塔蘭托位於形似長筒靴的義大利半島南部——從靴子後跟到腳掌心的位置上。在今天,因為擁有義大利最大的鋼鐵公司,又因為是面向地中海的軍港城市而聞名於世。但是這座城市同樣源自公元前8世紀斯巴達人的殖民建設。同樣,在塔蘭托從來也沒出現過能讓人聯想到斯巴達的東西。
克里特文明的鼎盛時期據說是在公元前1700年到前1500年前後。以公元前1350年前後為界,愛琴海的主人克里特文明急速衰退,不清楚是大地震的緣故,還是因為來自希臘本土的進犯。總之,到了公元前1350年前後,首都克諾索斯遭到破壞,優雅而華麗的克里特文明敲響了晚鍾。其後的克里特歷史一變而成為依附於希臘本土的歷史。儘管如此,在19世紀考古學家亞瑟·埃文斯的發掘下,克里特昔日的繁華景象今天仍然依稀可見。

隨著人口的增加,希臘本土已經無力提供足夠的生活必需品,於是就出現了殖民運動。除了色薩利,希臘沒有肥沃的耕地。如果不依賴生產性較高的工商業來取代農業和畜牧業,希臘完全沒有能力為新增加的人口提供足夠的糧食。然而,公元前8世紀的希臘人還沒有轉型成為後來的以工商業為主的民族,而且,這個時期,雅典、斯巴達、科林斯、底比斯等城邦也剛剛開始形成。城邦的形式意味著諸多小國家各自為政。於是,為了爭奪本來就不多的土地,各城邦之間爭端不斷。公元前776年,第一屆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希臘舉行。之後,每隔四年休戰一次,大家會聚在奧林匹克,一起欣賞體育競技。它意味著除了這一時期,各城邦之間都處在戰爭的狀態。但是,剛剛誕生的各城邦實力相當,即使在戰鬥中取得了勝利,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擴大自己的領地。對於在本國無法read.99csw.com獲得足夠生活資源的人來說,對於在政治鬥爭中敗北的人來說,剩下的就只有去海外發展這一條路了。這個時期的希臘殖民,不僅僅限於希臘的一個地方,而是以全希臘為規模進行的。
和位於小亞細亞西端的特洛伊一樣,施里曼發掘出了邁錫尼文明的遺迹,證實荷馬史詩不是純粹虛構,而是史實。然而,以公元前1200年為界,邁錫尼文明也消失了。作為邁錫尼文明中堅力量的人或被殺,或被逼為奴,從而被徹底擠出歷史舞台。多利亞人帶來的破壞非常驚人,在這以後,整個希臘沉寂了整整400年。公元前1200年至前800年長達400年的沉寂時期,在希臘史上被稱作「希臘的中世」(希臘黑暗時代),意思是一切歸於沉寂的、夾在以活躍為特點的兩個時代中間的時期。
荷馬史詩《奧德賽》是一部講述用木馬把特洛伊戰爭引向勝利的功臣奧德修斯在其後10年間的流浪故事。奧德修斯從位於地中海東岸的特洛伊出發,直到西岸的直布羅陀,足跡遍及了整個地中海。而他到過的大部分地方,都在公元前8世紀中葉的第二次殖民運動中希臘殖民地的附近。

奧德修斯的流浪路線(根據荷馬的《奧德賽》)
首先是第二次殖民展現的活動舞台之大。腓尼基人也向外開展了殖民運動,但是建設迦太基的餘波只波及西班牙,不像希臘人一直延伸到了整個地中海。
希臘文明起源於公元前2000年前後的克里特島而非希臘本土。因為克里特島比希臘本土更靠近當時的先進文明之國埃及。新的文明往往出自自身的周邊。關於克里特文明,歷史學家修昔底德是這樣描寫的:
曾經的周邊變成了中心,在它周圍又形成了新的周邊。位於希臘本土南部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邁錫尼https://read•99csw•com一帶成了希臘文明新的中堅力量——歷史上稱為邁錫尼文明。
公元前800年前後,希臘人走出他們的「中世」,進入被統稱為城邦的時代。由多利亞人建起來的斯巴達和因多利亞人入侵而出逃的阿卡亞人建立的國家雅典成為城邦的代表。隨著城邦的誕生,希臘人開始了向海外的殖民運動。這一現象充分表明,此時的希臘已經獲得重生。

今天,位於西西里東海岸的錫拉庫薩因為古迹和每年在這裏上演的古典戲劇而聞名。而在古代,作為地中海屈指可數的城市之一,錫拉庫薩不僅有名,而且還是一座極為重要的城市。柏拉圖曾經多次到訪這裏,阿基米德就出生於此地。錫拉庫薩同樣源自希臘殖民,它的建設者是來自科林斯的殖民者。科林斯在希臘也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城邦,其地位僅次於雅典和斯巴達。而錫拉庫薩和它的宗主國科林斯之間的關係也非常鬆散。
希臘人的殖民運動引起我們思考的第二個問題就在這裏。

希臘人的殖民運動分為兩個時期進行:
以殖民形式向海外發展的希臘人從宗主國帶去的只有希臘語和希臘宗教、希臘人的進取心和對獨立的執著。母國和殖民城市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也是區別希臘和羅馬的特點之一。因為羅馬就像後面將要講到的那樣,建立的是非常密切又有機的聯繫。
當時邁錫尼好像還是軍人統治的國體。這些軍人因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而被後世的我們熟知。邁錫尼國王阿伽門農、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色薩利國王阿喀琉斯、伊塔卡國王奧德修斯,他們統稱為阿卡亞人,于公元前1520年前後崛起,是經歷10年攻城戰的、遠征特洛伊的主人公。詩人荷馬指出,特洛伊戰爭的起因是為了奪回王后。因為斯巴達王后海倫受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的誘惑出走到了特洛伊。荷馬史詩既是一部講述傾城美女海倫故事的文學作品,同時又因為描寫了希臘諸神分別向特洛伊派和希臘派提供支持,從而得到read.99csw•com了世界文學史上最高傑作之一的評價。但是,如果想找出最接近的真相,那麼史實應該是希臘人依靠武力遠征特洛伊的目的在於掠奪財富吧。
以這三座城市為首的源自希臘殖民的各個城市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它們和宗主國之間的關係非常鬆散。在那不勒斯城市發展中找不到任何雅典的影子,塔蘭托也選擇了和斯巴達完全不同的政體以及生活方式。至於遠比宗主國科林斯繁榮的錫拉庫薩與雅典之間的關係比與科林斯還要密切,而關係過於密切的結果甚至導致了戰爭。

不管怎麼說,在特洛伊淪陷時奏響凱歌的邁錫尼文明,在僅僅過去半個世紀后的公元前1200年早早滅亡了。有一位喜歡歷史的人說:
米諾斯王創建的船隊使船隻在克里特島周邊海域的航行變得安全。因為米諾斯利用船隊征服了克里特島周圍的諸多島嶼,並成功清除了以這些島嶼為根據地的海盜。不必再擔心海盜出沒的克里特人財富大增,甚至建起了石板房。
強大的希臘民族積極向外拓展的性格源自他們具有好奇心、冒險精神和獨立性的特點。但是,正因為他們的這種性格,才使得他們的宗主國希臘與殖民城市之間的關係完全有別於羅馬的情形。
他們一心想要征服遙遠的特洛伊,為此遠離家鄉長達10年之久,其間國內秩序一片混亂,國力大大衰退。因此,被外來民族輕而易舉地征服了。

希臘人在短短的時間內進行的第一次、第二次殖民運動中,有兩件事情引起了我們的思考。
希臘本土的希臘人去得最多的地方是義大利南部。當然,他們在以馬賽為中心的法國南部、西班牙東岸一帶也建起了殖民城市。而愛奧尼亞地區的希臘人大概是相距較近的原因,殖民地網羅了從塞普勒斯島至黑海的區域。經過第一次殖民運動,愛琴海變成了希臘人的內海,經過第二次殖民運動,希臘人的世界又擴展到了整個地中海。在海上可以與他們抗衡的,https://read•99csw•com在當時只有由腓尼基人殖民而建起來的迦太基。
所謂「中世」通常分為兩個階段:前一階段是為醫治傷痛而必要的平靜時期,后一階段則是趨向複原的時期。一旦進入恢復期,即使尚未出現萌芽狀態,其根系卻已經在地下蔓延開來。在希臘歷史上,荷馬筆下曾經輝煌的英雄們只擁有青銅器,而野蠻的多利亞人卻已經有了鐵器。
①特洛伊 ②西科尼亞人居住的地方 ③吃蓮花的人居住的地方 ④獨眼巨人居住的地方 ⑤風神居住的地方 ⑥食人肉的野蠻人居住的地方 ⑦美女喀耳克居住的地方 ⑧美聲海妖居住的地方 ⑨變身海怪的美女岩 ⑩太陽島 ⑪美女卡呂普索居住的地方 ⑫費阿刻斯人居住的地方 ⑬伊塔卡島(奧德修斯的祖國)
第一次殖民運動是在公元前9世紀末到前8世紀初,殖民對象主要集中在小亞細亞西岸。愛琴海的意思是多島的海。在小島眾多的愛琴海,沿著一個又一個的島嶼橫渡到小亞細亞,在那裡建設自己的城市對於當時的希臘人來說是極其自然的一個選擇。羅得島也是從這個時期開始成為希臘人居住的島嶼的。它意味著愛奧尼亞文明在小亞細亞西岸誕生。一路從克里特、邁錫尼遷徙而來的希臘文明的中心先於雅典,首先在愛奧尼亞地區開了花。哲學鼻祖泰勒斯、歷史之父希羅多德、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還有荷馬,據說都出生於這個地方。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殖民運動的舞台愛奧尼亞與希臘本土相比更靠近東方,所以才率先積累起了財富。在當時,為了儘快積累財富,只能依賴通商。所謂通商就是要接觸異國文明。通過接觸,人們可以感受到信息帶來的刺|激。要把這種刺|激轉化為其他形式,財富無疑是最便利的一種東西。


希臘人的第二次殖民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