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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群雄並立的大國時代 「神聖同盟」

第四章 群雄並立的大國時代

「神聖同盟」


西地中海及其周邊
天一亮城堡外面就騷動起來,利奧當即意識到這是海盜來襲。他飛身上馬,一溜煙地逃回了羅馬。他看到羅馬北邊城門的時候,還不到中午,足見他騎乘的速度之快。
熱那亞共和國採用的對策如前所述。與熱那亞比肩的另一個義大利海洋國家威尼斯則選擇了不打但也不容許輕視的處理方式,堪稱此類國家的榜樣。
法蘭西和西班牙兩大強國之間的爭霸是16世紀歐洲的特色。主人公是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和西班牙國王卡洛斯。1515年時,弗朗索瓦21歲,卡洛斯16歲,年紀輕輕的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期登上王位。這兩個人都長壽,16世紀前半葉一直在位。整個歐洲捲入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權力遊戲,削弱了基督教世界對伊斯蘭勢力的抵抗力量。
但他對把海盜趕出所有港口一事卻顧左右而言他,沒有予以答覆。因為「酋長」知道庫爾特格爾得到了奧斯曼蘇丹的支持。即便如此,熱那亞政府也並不相信突尼西亞「酋長」的承諾。熱那亞海軍回國后不久,利古里亞一帶便開始建造瞭望塔,數量驚人。原有的瞭望塔也得到了加固(參照本書上卷卷末彩圖)。熱那亞在取得承諾的同時並沒有忘記防禦。
不得不承認,利用海盜是一個妙招。
基督教方面還有一位性格堅強的人——保羅·維托里,他被利奧十世任命為教廷艦隊司令。我認為他是因與馬基雅維利私交甚好而歷史留名的弗朗切斯科·維托里的哥哥。果若如此,他應該是40來歲,富有不拘偏見,行為自由大胆的氣質,是當時典型的佛羅倫薩人。
我們把話題拉回到同時代的羅馬教廷。16世紀初坐在羅馬教皇寶座上的是出身於美第奇家族的利奧十世。他年方40,正值壯年。他的父親是被冠以「偉大」尊稱的洛倫佐·德·美第奇。在三兄弟中,他不僅熱心學藝的成長,還比其他兄弟更多地繼承了父親政治方面冷峻大胆的基因。當得知教廷海軍與海盜庫爾特格爾的戰鬥力對比是3∶27時,利奧十世雖然一時沮喪,但心情很快平復。他的大腦里起了這樣的念頭:要對抗受到奧斯曼蘇丹支持的伊斯蘭海盜,只有依靠基督教世界共同戰鬥。這個想法催生了「神聖同盟」。
在第三者看來,這樣的區別愚蠢不堪,但他們本人卻一本正經地放在心上。
馬基雅維利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寫道:即使被憎惡也不可被輕蔑。他還寫道,在政治中應選擇使人害怕,而不是被人愛戴。因為人會被熱愛自己的人輕易拋棄,卻不能輕易離開可怕的對手。外交處理的是國家間而非個人間的問題,被輕視、被輕蔑都會導致實際損害,因而絕對避免這種情況便成為外交中最重要的事。
「如果今後還想與熱那亞繼續保持通商關係,如果地中海沿岸的突尼西亞領土不想再次被毀,就應該承諾把海盜從你所統治的所有地方九_九_藏_書趕出去。」
他雖然拋棄奮起反抗海盜的朋友和隨從,但卻使整個基督教世界免遭史無前例的屈辱。
蘇丹塞利姆並沒有因為綁架教皇失敗而責備庫爾特格爾,相反給了他巨額賞金,親自犒勞他過去的種種辛苦。但蘇丹沒有再派庫爾特格爾去北非,會不會因為期滿解散而讓他引退呢?事實上正好相反。
安德烈亞·多里亞這時已經年逾50,但應把他當作比實際年齡年輕20歲的人來看待。他出生於熱那亞首屈一指的名門,但大器晚成,50歲才起步。這點令人印象深刻。1516年組成了「神聖同盟」。這時以「神聖同盟」進行的戰鬥名垂青史,也是他後來輝煌經歷的第一步。
熱那亞人分乘3隻小船,深更半夜潛入了突尼西亞港內,悄悄摸到已經淪為划槳手的同胞的船上,戴著鐵鎖鏈的同胞還在熟睡,放哨的海盜還未來得及叫喊就被幹掉。隨後,3隻小船用纜繩拴住大船,將它靜靜地拖往港外。他們行動迅速而安靜,熟睡的划槳手們知道自己已經獲得自由的時候,船隻已經被在港外等待的友船包圍。這是安德烈亞·多里亞大胆而狡猾的勝利。
假如現任羅馬教皇被活捉,用鐵鎖鎖著押到奧斯曼首都伊斯坦布爾,在蘇丹面前屈膝的事情發生,以後的基督教世界將陷於不可恢復的對伊斯蘭教的精神劣勢。
「酋長」阿卜杜拉堅持說自己沒有縱容海盜,但還是不得不做了以下承諾。第一,不襲擊熱那亞船隻;第二,不襲擊熱那亞共和國的領土利古里亞沿海地方。他還承諾把這兩條轉告給庫爾特格爾。
但海盜船直到當年秋天也不曾現身。保羅·維托里滿腹狐疑,他派出快船潛入比塞大港附近偵察。也不見庫爾特格爾的影子。
1516年7月,所有集結在奇維塔韋基亞的神聖同盟船隻駛向第勒尼安海,尋找海盜庫爾特格爾。他們搜遍了厄爾巴、撒丁、科西嘉各島,連海盜船的影子也沒見到。當時正值夏天,並不是海盜結束活計撤回根據地的季節,但又的確沒有找到海盜。被召集起來開會的艦長,一致認為,庫爾特格爾得知基督教艦隊出動,不願意打海戰,撤回了根據地比塞大。
此次事件以後,維托里司令再也不允許自己指揮下的3艘軍船停泊在奇維塔韋基亞港內守株待兔。他讓各自為戰的軍用帆船分別配上聯絡用的小帆船不斷在海上巡邏,建立起了常態化的警戒體制。
在以奧斯曼為盟主的伊斯蘭世界看來,這個時期的西地中海處在「伊斯蘭之家」以外。西、北兩個方向受到基督教世界扼制的西地中海一直被視為基督教世界。伊斯蘭勢力在北非無論怎樣滲透,只要海盜是其代表,就不能說正式屬於奧斯曼帝國。正因為如此,奧斯曼蘇丹才將利用海盜作為擾亂敵人後方的實際部隊付諸行動。
沒有人知道教皇利奧是否也呼籲過西班牙國王參戰。不過,那年恰逢西班牙國王更迭,即將登基的卡洛斯年方16,現實的利奧十世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邀請他。總之,從1516年開始,兩國便進入了一方參戰另一方就罷戰的狀態。
果然不出所料https://read.99csw.com,庫爾特格爾和所有海盜都回到了比塞大。派去偵察的小型快船報告,海盜船隊全部停泊在港內。港口入口被牢固的鐵鎖封住,好像在告訴人們,年內不再有海盜航行了。
所謂需要,包括向進攻目的地運送兵力和攻城武器,或者切斷那裡的補給。基督教海軍與伊斯蘭海軍這時尚未開戰,不久之後便在海上發生正面衝突,打起了海戰。這就是「需要的時候」。其他時間,盡可以去做海盜。正式海軍平常的維持也要花錢,但如果是臨時招募海盜,就不必有這種擔心,這樣做絕對省錢。而且,海盜干大了還有可能當上奧斯曼海軍總司令。前途光明的正途已有先例,鼓舞了海盜的幹勁。這種人才策略後來一直行之有效。基督教世界遇到了一個麻煩的敵手。
在16世紀初的地中海,奧斯曼帝國統治下的希臘、小亞細亞、敘利亞、巴勒斯坦、埃及形成了「伊斯蘭之家」。這些地方所環繞的東地中海可以說是「伊斯蘭之家的庭院」。
海盜庫爾特格爾想通過綁架教皇完成這個心愿。好一條豪氣大胆的漢子!
海盜的第二個失算是忽視了教皇利奧年輕時起就喜好狩獵,雖然身體肥胖,卻能嫻熟地駕馭馬匹。
這樣,托斯卡納和拉齊奧兩個地方就成了這年庫爾特格爾的目標。把目標鎖定在這兩個地方,對庫爾特格爾來說有著特別的原因。
熱那亞攻擊比塞大的意志沒有改變,但向教廷提出了一個請求。熱那亞與突尼西亞「酋長」之間簽有友好通商條約,故希望參加攻擊的熱那亞船的桅杆上不掛熱那亞國旗,而懸挂教皇旗。保羅·維托里是商業大國佛羅倫薩人,知道必須考慮維護經濟關係。
不出所料,弗朗索瓦一世答應派遣6艘加萊船參戰。然而,教皇如此拉攏法蘭西國王,卻導致了西班牙國王的不參戰,抗擊伊斯蘭的統一戰線有了不好的先例。

安德烈亞·多里亞
奧斯曼帝國即使擁有莫大的財富,也不具有海運傳統。所謂傳統,需要各方面的儲備。奧斯曼無基礎,在需要海軍的時候只能招募海盜。
首先,有根據地在羅得島已久的聖約翰騎士團。他們是特異分子,自以為是基督的戰士,以襲擊航行到附近的伊斯蘭船為職責。他們在伊斯蘭世界乾著海盜的勾當,但在歐洲只有貴族出身的人才能當「騎士」,所以他們與北非海盜存在區別。
教皇利奧首先向熱那亞共和國發出呼籲。前一年,熱那亞也遭到庫爾特格爾的搶劫,連船帶人被搶走。船被拉到比塞大港,船員被「浴場」收容,這個記憶使熱那亞的大海男兒夜不成寐。他們與被搶走旗艦的教廷感同身受,自然爽快地響應教皇。
點燃所有海盜船之後,戰場轉到了陸上。基督教船一般不用奴隸,這時划槳手成為士兵。他們把基督徒奴隸們從「浴場」解放出來,之後並未停手,又進行了掠奪。儘管殺九九藏書死了許多海盜,卻沒有發現庫爾特格爾。他向內陸逃去,但這時的「神聖同盟」軍還沒有足夠的陸上戰力進攻陸地深處。
這座「伊斯蘭之家的庭院」並不是沒有基督教徒。
北非的海盜——作為海盜取得成績——盡到作為伊斯蘭戰士的職責。
庫爾特格爾既不在第勒尼安海,也不在北非的比塞大,原來他按照蘇丹的命令去了君士坦丁堡。
海盜的第一個失算是等到天亮才去進攻利奧下榻的本地貴族的城堡。
雖然行動失敗,但綁架羅馬教皇的新聞傳遍了整個歐洲。沒有發現12艘敵船靠近而使其登陸的第一責任人是擔任守衛近海任務的教廷海軍司令。人們都認為他將被解職。然而與大家的預料相反,教皇並沒有撤掉這位既是同鄉又是親戚的司令官。保羅·維托里和利奧二人都是佛羅倫薩人,豪放好強,一向氣味相投,關係甚好。
1516年的熱那亞共和國也是這樣行動的。在突尼西亞海岸一帶像海盜一樣施暴回來之後不久,熱那亞向這一帶的行政負責人突尼西亞「酋長」派去使節,明確表達了以下的意思:
8月4日黎明,大型帆船沖斷鐵鎖,攻入港灣,桅杆上教皇旗高高飄揚。停泊在灣內的海盜船一艘接一艘地被放火焚毀。庫爾特格爾及其手下全部在岸上,海盜船全無防備。
16世紀初,奧斯曼帝國與基督教各國之間並未有大型海戰。奧斯曼海軍總司令實際負責的海域僅限於地中海東部。此後,庫爾特格爾的名字便在西地中海以基督教國家為對手的海盜的歷史中消失了。
托斯卡納是教皇利奧的本家美第奇家族統治的地方,拉齊奧則是教皇利奧在羅馬的居住地。去年進攻比塞大是在教皇的旗幟下進行的,基地被毀的庫爾特格爾也許想著要對教皇干點兒什麼。
第三種處理海盜的辦法大概就是當時西班牙國王的做法。阿爾及爾和突尼西亞併為兩大海盜根據地。西班牙國王在阿爾及爾港附近構築了一處以「佩尼翁要塞」知名的城堡,在城堡里裝上大炮,以後便事不關己。真是一種西班牙式的感覺。對西班牙的統治者來說,保住大國的威信也許比實際成果更為重要。其結果,海盜船在阿爾及爾港進進出出,被綁架來的西班牙人拖著鐵鎖鏈,嘩嘩作響地走在阿爾及爾街上。他們的身影從未絕跡。
最終,法蘭西和熱那亞響應教皇利奧號召前來參戰。加上教廷的3艘船,共有19艘加萊船。雖然從數量上看不如連「福斯塔」在內超過27艘軍船的海盜船隊,但基督教方面有安德烈亞·多里亞。
「熱那亞船被拖到了突尼西亞港的事實表明,突尼西亞認可擄走船隻並將其拖往北非的海盜庫爾特格爾的行為。
不曉得庫爾特格爾從哪裡得知教皇利奧來到了托斯卡納和拉齊奧交界的馬雷馬平原。這片平原全是沙灘,延伸到第勒尼安海。海盜率領滿載著手下的12艘小型快船「福斯塔」靠近平原,等到半夜全體登陸。新月當空,他們在暗夜順利上岸。
陸上沿海岸線也同時開始建設用於監視的「要塞」(rocca)。義大利北部的利古里亞有很多「塔」(torre),那https://read.99csw.com裡的山崖往往延伸到海邊,這種地勢非常便於放哨監視。但是在沙灘很多的義大利中部托斯卡納和拉齊奧的沿海地帶,在監視之外還需要派駐足夠數量的士兵迎戰登陸的海盜。這兩處需要建造要塞,哪怕只是小型的,否則無法防衛。
還有一個目的沒有達到。根據熱那亞得到的情報,去年被擄往比塞大的熱那亞船不知為何被轉移到了突尼西亞港。在熱那亞人看來,必須奪回被拉到突尼西亞港的友船和船員,否則就徒勞無功。
使用本國海軍最理想,但海軍的裝備和維持比陸軍費錢。威尼斯共和國擁有強大的海軍,是因為它有著悠久的海運傳統,並投入了通過貿易獲取的莫大財力。如果沒有這兩條,他們也會像教廷海軍那樣,擁有幾艘到十幾艘軍用帆船的規模。
教皇還呼籲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共同戰鬥。法蘭西並沒有受到伊斯蘭海盜特別巨大的禍害。愛好藝術的教皇認為,有相同愛好的弗朗索瓦一世在歐洲國王中較易駕馭。教皇利奧曾經帶達·芬奇、米開朗琪羅和拉斐爾三人出席與這位法蘭西國王的一個重要會議。法蘭西國王還很年輕,被介紹認識了這三位之後非常興奮,就像粉絲見到了大明星。會談也因此走上了有利於利奧的方向。神聖同盟形成之後一兩年,應弗朗索瓦一世的盛情邀請,達·芬奇移居法國。
陸上進行著突擊工程,保羅·維托里率領的教廷海軍在海上不斷巡邏。尤其是維托里乘坐的旗艦遠離海岸,遠航到撒丁和科西嘉四處尋找海盜庫爾特格爾。一旦遭遇,便用自己僅有的幾艘船去突擊庫爾特格爾的海盜船隊。
熱那亞政府加緊努力,利古里亞沿海地方防禦堅固,迅速形成鐵壁。臨海的所有崖頂上都矗立監視海盜船用的高塔。居民至今仍稱之為「撒拉森塔」。從海上望去,高崖和矗立其上的高塔,與這一帶為數眾多的石磯渾然一體,形成綿延不斷的防禦鐵壁,而安德烈亞·多里亞率領的熱那亞戰船在熱那亞港內待命,準備隨時出戰。進攻這樣的熱那亞,意味著以卵擊石,這是海盜最不感興趣的事。
但是攻入突尼西亞港就會違反與伊斯蘭「酋長」締結的條約。說突尼西亞港像比塞大一樣是海盜巢窟,這個理由行不通。於是,司令官多里亞親自指揮了自己謀划的隱秘行動。
當然,海盜庫爾特格爾只是為了給突尼西亞「酋長」面子,並非放棄了對熱那亞領土實施海盜行為。
然而,對為害西地中海的伊斯蘭海盜而言,庫爾特格爾的晉陞無疑反映出海盜未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只要在海盜行動中取得成績,就可能當上奧斯曼帝國的海軍總司令。庫爾特格爾成了海盜的示範。
庫爾特格爾又在幹什麼呢?與不得不假裝自律的「酋長」不同,他沒有官方地位,也沒有自律的義務。不過,他似乎還是尊重「酋長」對熱那亞許下的不襲擊其領土的承諾。離開根據地比塞大港后的海盜活動,沒有把船頭對準熱那亞所在的利古里亞。
外交上經常會右手打一拳左手拉一把。有人會說,既然要拉一把,就用不著打那一拳。這樣想的人心地善良,但不懂外交。當然,不read.99csw.com打就能解決問題最好不過,但事實是有很多挨了打才能解決問題的例子。
此外,教皇利奧肯定連參戰邀請都未發給威尼斯共和國。這個時期奧斯曼與威尼斯之間的友好通商條約還在繼續。威尼斯是一個只要與本國利害沒有直接關係就不會打仗的國家。
城堡建在廣闊的平原上,卻沒有對其形成完全包圍的態勢,這是海盜決定性失算。
圍繞下一步如何行動,意見出現了分歧。熱那亞和教廷主張進攻比塞大,而法蘭西則有不同意見。熱那亞和教廷此後開始了單獨行動。
庫爾特格爾在西地中海四處為禍,甚至嘗試綁架教皇,儘管此舉未能成功。奧斯曼蘇丹把這位無比膽大的奧斯曼海盜任命為奧斯曼海軍總司令。
同為歐洲人,在同一個時代對北非海盜的應對方法卻如此不同,真是發人深省。
尋找海盜只需打仗用的加萊船,而去北非,必須有運輸船隊隨行。但眼下已接近7月底,沒有時間等待所有船隻集結。大軍在向在奇維塔韋基亞港待命的艦隊下達了跟進的命令之後,加萊船便強行南下。要打海盜一個冷不防,只能進行比海盜更快的速攻。
還有一支在「伊斯蘭之家的庭院」自由來往的基督教勢力,那就是自建國以來就把與他國貿易作為國策的威尼斯共和國。對這些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經濟動物而言,宗教的不同不是障礙。即使在伊斯蘭的「庭院」里,他們也擁有塞普勒斯島和克里特島兩處基地;甚至在「家」里,他們在各地都派有領事,運營著商館。如果威尼斯奮起對抗奧斯曼,經濟關係陷入危機的時刻也就到了。
威尼斯共和國也曾應蘇丹穆罕默德二世的請求,派本國畫家貝利尼去奧斯曼。在文藝復興時代,羅馬教廷也會把文化用於外交。但不論出於什麼目的,既然有了需求,藝術家們也就會卯足了勁供給。
後來,基督教海軍不但掠奪了突尼西亞海岸一帶,恢復了被囚禁在「浴場」里的基督徒奴隸的自由,還屠殺伊斯蘭教徒居民,掠奪他們的財物,搶走了3艘伊斯蘭船,8月底踏上了歸途。神聖同盟聲名大噪,但除了解放淪為奴隸的不幸者以外,其行徑與伊斯蘭教徒同樣野蠻。然而,越是跟海盜一樣暴虐,對海盜作戰就越是有利。這雖然令人遺憾,卻也是事實。
聖約翰騎士團——盡到作為基督戰士的職責——海盜。
威尼斯的商船隊都配有護航船,他們一貫的方針是誰敢動手決不容忍。他們抓住前來襲擊的海盜,不像熱那亞那樣帶回國去關入監牢,而是當場弔死在帆桁上。威尼斯認為,海盜不是戰俘,只是單純的罪犯。因此很少有海盜襲擊威尼斯船,在「浴場」受苦的基督教徒中,威尼斯人的比例極低,幾近於零。
我們不能忘記,同為一神教的伊斯蘭教和基督教的區別並不在於各自信奉的對象不同,而在於信奉方式的對錯。在伊斯蘭教徒看來,基督教徒是對唯一神的信仰的途中誤入歧途的人,所以都是無信之徒,不是人而是狗。沒有比戴著鐵鎖被押解到伊斯蘭世界的教皇更好的標本。嘗試綁架基督教世界最高精神領袖羅馬教皇的庫爾特格爾是在那個時代值得讚賞的伊斯蘭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