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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流血的十字軍 開除教籍(第二次)

第四章 不流血的十字軍

開除教籍(第二次)

「開除教籍」是給個人的處罰,但「禁止教務」則是給居民共同體的處罰。兩者在這一點上也不相同。
當然,腓特烈不得不面臨的問題不僅是被開除教籍。在第二次公布開除教籍的一個月前,他正駐蹕福賈王宮,開羅蘇丹的特使前來拜訪。阿爾-卡米勒派來的特使和上次一樣還是法拉丁,但他帶來的蘇丹親筆信的內容卻與上次大相徑庭。
他已經沒有必要通過歸還對伊斯蘭教徒而言也是聖城的耶路撒冷,來請求腓特烈不要進攻埃及。法拉丁帶來的阿爾-卡米勒的親筆信歸納成一句話就是,我已經決定不再歸還耶路撒冷,你就不要為此而來遠征了。
「開除教籍」是羅馬教皇最強大的武器,原因就在於不論是皇帝還是國王,任何人都沒有義務服從被開除教籍者。教皇說了,家臣和士兵都可以離開,任何掌權者都有陷入孤立無援狀態之虞。正因為如此,亨利四世才會在紛飛的大雪中,在卡諾莎城門前連續肅立以表恭順,乞求卡諾城裡的教皇格列高利七世為他解除開除教籍的處罰。九*九*藏*書
在那個時代,多半人是信任十字軍的。在他們看來,教皇詔書的第三項反映的是教皇阻礙十字軍遠征甚於任何人,就連老百姓都意識到了這個矛盾。
就這樣,由於弟弟以平穩的形式退出了舞台,敘利亞和埃及自然成為一體。47歲的阿爾-卡米勒和伯父薩拉丁及伯父去世后的父親阿迪勒一樣,成了整個中近東伊斯蘭世界唯一的最高權力者。
轉年到了1228年的3月23日,羅馬聖彼得大教堂的大門上貼出了告示。腓特烈第一次被開除教籍尚未解除,又被第二次開除了教籍。
被開除教籍的腓特烈率領的十字軍成為得不到教皇祝福的十字軍。十字軍原本始於教皇的倡導,這樣一來,腓特烈就連「十字軍」領導者也不是了。也就是說,以免罪之名給予參加十字軍者的報償,也不會再給予跟隨腓特烈遠征東方的將士們了。
「開除教籍」這個詞在中世紀歷史中頻繁出現,到了令人膩煩的地步。雖然這個詞的詞源為當時通用語言拉丁語,但卻不是古羅馬帝國時代就有的拉丁語,而是古代末期基督教會造出的拉丁語,在詞典中的分類是「後期拉丁語」。
這個觀九-九-藏-書點改用現代的說法就是「政教分離」。後世的歐洲把這種觀點稱作「世俗主義」。腓特烈在那不勒斯創設了只招世俗學者教授羅馬法的大學,幫助普及了阿拉伯數字,認為連十字軍遠征也都應該由皇帝、國王和諸侯等世俗之人去做。也許腓特烈就是政教分離主義者或世俗主義者,儘管他生活的那個時代還沒有這些名詞。
不過,這第三項所引起的反響超出了教皇的預料。
更有甚者,教皇傳話要他出發,卻不見一點兒要為他解除開除教籍處罰的關心。
所謂「禁止教務」,可以說是開除教籍的前一階段,是教皇給俗界的處罰。一旦被處以「禁止教務」的處罰,從彌撒到出生洗禮、婚禮、葬禮統統不能舉行。
第二次開除教籍的理由一言以蔽之就是對羅馬教皇缺乏恭順之意。
在格列高利教皇看來,被開除教籍的人必須扔掉一切跑到教皇這裏,穿上象徵悔罪的簡陋衣服,在紛飛的大雪中肅立三天三夜,乞求解除開除教籍的處罰。而腓特烈卻只寫來了一封信,而且滿紙充斥著反駁的論調,真是不成體統。
然而,腓特烈二世皇帝不是因「卡諾莎之辱」而留名歷史的亨利四世皇帝。格列高利教皇已經剎不住車了。在公布的開除教籍告示中,教皇向全體基督教徒發出了以下命令。九-九-藏-書
非一神教世界是不會產生這種語言的,因為開https://read.99csw.com除教籍意味著被從同教信徒組成的社會中驅逐出去。換句話說就是牧羊人把羊群中的一隻羊趕了出去,還對它說「你不可以回來」。牧羊人就是羅馬教皇。在教皇看來,皇帝也好,國王也罷,都只不過是羊群中的一隻羊而已。
一、對被開除教籍者的逗留及途徑之地一律處以「禁止教務」的處罰。
這就等於,腓特烈本打算通過十字軍遠征和平收復聖城的計劃,尚未付諸實施便夭折了。
由於這些情況,儘管腓特烈一連兩次遭到開除教籍的處罰,但可以說幾乎沒有因此受到實際損害。既沒有臣民暴動,也沒有諸侯叛離。不僅如此,就連大主教、主教這些有義務絕對服從教皇的人也都繼續留在了腓特烈身邊,並明確表示將與腓特烈率領的十字軍同行遠征。這就是說,連大主教都不理睬教皇的命令了。
儘管如此,腓特烈以毫不掩飾的親切之情送走了法拉丁,卻沒有改變出征的計劃。
三、被開除教籍者率領的軍隊不是十字軍。因而允許該軍隊行軍沿途地方的民眾阻止其行進,並可以搶奪該軍隊運送的物資。
二、居住在被開除教籍者所領有的所有土地上的人民,將從對此人發誓順從的義務中解放出來。因而,人民不再需要納稅,也不再需要應徵當兵。
為什麼32歲的皇帝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決定要出征呢?
腓特烈認為,既然所謂十字軍遠征既是軍事,又是政治,還是外交之事,九*九*藏*書那麼,這一切正如耶穌所說,應該是皇帝負責的領域。另一方面他也認為,宗教上的事情歸在教皇管轄之下也屬當然。
如果想順從當時的氣氛,腓特烈就應該暫緩在這樣的狀況下率軍出發。他應該暫停遠征,滿足教皇的要求,身裹破衣爛衫,赤腳前往羅馬,以悔罪的姿態站在聖彼得廣場,心無旁騖地祈求教皇為他解除開除教籍的處罰。以被開除教籍之身率領十字軍遠征,這本身就是徒勞。
腓特烈不是不想率領十字軍去遠征,只是不想按照以往十字軍的方法率軍前去而已。
因而,「開除教籍」成了教皇手中強大的武器。不過,教皇格列高利九世向皇帝腓特烈二世打過來的這個武器還另有重大意義。尤其是「命令」的第二項,規定腓特烈的部下臣民已無義務服從於他。單憑這一項,腓特烈事實上已經不可能遠征了。但教皇又向信徒發出了下述第三項命令。
阿爾-卡米勒在信中告知了敘利亞蘇丹于去年冬天去世的消息。沒有人懷疑阿爾-穆阿扎姆不是因病自然死亡。正是這樣,令阿爾-卡米勒頭痛的敘利亞派的反抗也平息下來了,像是自然消亡一般。
腓特烈更相信,耶穌基督所說的「皇帝的歸皇帝,上帝的歸上帝」才是正確的。
而且,他不認為教皇與皇帝是「教皇是太陽,皇帝是月亮」的關係。
當然,由於不能舉行基督教徒不可或缺的這些儀式,這些人離人們祈願死後要進的天堂便更加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