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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伯里克利以後 西西里遠征

第二部 伯里克利以後

西西里遠征

雅典決定派三位司令官出征,並不是因為拉馬庫斯有豐富的戰場經驗,而是因為尼基阿斯和阿基比亞德兩人事事作對,影響戰略、戰術的制定。加上拉馬庫斯的話他們就能以2比1的民主方式做決定。
決定遠征西西里之後,雅典的氣氛煥然一新,生氣勃勃。位於比雷埃夫斯外港的兩家造船廠晝夜不停全天作業。要運載數量眾多的重裝步兵,必須打造比以往更大的三層加萊船。
它們是134艘三層加萊船。
但說到這一路的海上安全,早在我們雅典的掌控之中。
緊接著,大會又選出了西西里遠征軍的三位司令官。
全國上下總動員的熱潮,讓整個雅典一片歡騰,彷彿他們已經贏得了勝利似的。
塞傑斯塔為阿基比亞德的西進計劃提供了經濟保障。就算雅典需要先墊付必須的軍費,反正遲早都是塞傑斯塔負擔。
他們是阿基比亞德、拉馬庫斯(Lamachus)、尼基阿斯。他們三位都已當選下一年的將軍。作為肩負軍隊司令官職責的將軍,尼基阿斯不能拒絕這個任命。
除三層加萊船之外,還有130艘帆船用於運輸。戰船需要運載大批的划槳手,因此遠征不可或缺的武器等其他物資只能靠帆船運輸。這些運輸用的帆船基本上全是雅典提供的。
第一,雅典的確是領導提洛同盟的霸權國。但目前雅典仍然處於和斯巴達及伯羅奔尼撒同盟交戰的狀態。更何況,卡爾息底亞地區的問題尚未完全解決。如今的雅典沒有能力再開闢一個新的戰場。

把神殿當作金庫是當時希臘人的一種習慣。提洛同盟的經費曾經放在提洛島的阿波羅神殿九-九-藏-書,斯巴達有額外收入時通常會將其儲藏於德爾斐的阿波羅神殿里。

塞傑斯塔的神殿
34歲的阿基比亞德似乎對自己的想法確信無疑。要打破現在的僵局,除了向西,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西西里各地的城邦都市都是300年前熱衷於走向海外的希臘人建立的殖民地,因此當地居民全是希臘人,他們也具備參加奧運會的資格。
西西里的確是遠方的大島,所以我們要派遣大軍遠征,耗資巨大。
面對以上事實,尼基阿斯無話可說。但這位以伯里克利之後的雅典領袖自居的老政治家,不想讓阿基比亞德那混小子得逞。阿基比亞德發言后,他彷彿孤注一擲地說道:「好,阿基比亞德你想做就去做!不過我提醒一句,要遠征必須有100艘三層加萊船和5000名重裝步兵組成的大軍。你確定還要遠征嗎?」

西西里和南義大利
第三,西西里距離遙遠。龐大的遠征軍費開支將掏空雅典的國庫。
阿基比亞德的講話用現代語言解釋的話,就是這位30多歲的領袖,向民眾強調了改變觀點、視角,拓展新思路的必要性。與其糾纏在未https://read.99csw•com解決的問題中,不如通過解決其他問題來克服原先的困難。
三位司令官沒有總司令和副將之分。平起平坐的三位將軍率領軍隊,就不要指望指揮系統一體化了。
在地中海最大的島嶼西西里島的城邦中,第一強國敘拉古其實並沒有直接威脅到塞傑斯塔,塞傑斯塔和附近的塞利農特(Selinunte)發生了領土之爭。塞傑斯塔人認為糾紛始終不能解決的原因是敘拉古在背後支持塞利農特,所以來向雅典討救兵。

54歲的資深政治家稱這種有勇無謀的遠征只有年輕人才想得出來,他不能同意。他舉出了以下的理由。
士兵家中,女人們忙碌地為丈夫、兒子準備軍裝,男人們勤快地擦盾磨劍。就連在邊上看熱鬧的孩子們,也是個個眼睛發亮、興奮不已。

伯羅奔尼撒半島和西西里
然而,講宏觀戰略無法得到公民大會的支持。相較於抽象的理論,庶民們更容易接受具體的方案。
使節來自西西里西側的城邦塞傑斯塔(Siggésta)。他們到訪的目的是希望雅典給予敘拉古軍事打擊。
希臘人相信,沒有人敢在天神眼皮底下偷東西,神殿的防盜功能還是挺強的。
另外的34艘來自雅典的盟邦萊斯沃斯島、希俄斯島和科孚島。萊斯沃斯島和希俄斯島的船隊已經進入比雷埃夫斯港,科孚島船隊在原地等待與大軍匯合。
第二年,即公元前4九-九-藏-書15年的春天,所有準備都已就緒。雅典經濟實力、技術實力和雅典公民意志的結晶,壯觀地展現在眾人面前。
另有騎兵30人,全都出身於雅典富裕階層。
雅典海軍可能遇上的唯一障礙是科林斯海軍。但雅典在納夫帕克托斯建有基地,再加上4年前阿基比亞德成功促成了亞加亞地區的中立,所以雅典人隨時都可以將科林斯海軍困在科林斯灣內。
如地圖所示,從雅典前往西西里,首先要南下伯羅奔尼撒半島繞過半島的南端,沿海岸線北上至科孚島(Corfu)。從那裡往西才是真正的遠征。途中可停靠補給淡水等物資的島嶼都和雅典保持著友好關係。
不管怎麼說,這是公民大會決定的。人民的聲音就是神的聲音,這是雅典民主政體的根本。而指揮權的統一是取得勝利最關鍵的要素,天神和民眾大概對此都同樣無知。

正因如此,當塞傑斯塔表示願意向雅典支付60塔蘭特以獲得軍事支持時,沒有人表示懷疑。60塔蘭特相當於建造60艘三層加萊船的費用。塞傑斯塔的使節甚至提出,還可以奉上他們存放在神殿的錢財。
當時居住在西西里及南義大利一帶的希臘人,從經濟層面而言,比本土的希臘人更富有。希臘本土土地貧瘠,而統稱為「大希臘」的西方殖民城邦有著廣闊的耕地。雅典的糧食必須靠進口,而以敘拉古為首的「大希臘」各城邦,都是可以出口糧食的農業大國。
宏觀層面上的爭論,雅典一般民眾或許不能理解。但對具體的內容,他們會做出回應。阿基比亞德提出的軍費由塞傑斯塔負擔,以及至西西里的海路沒有風險這兩點打動了民眾。
就在這個時候read.99csw.com,來自遠方的使節出乎意料地出現在雅典。
在2500年後的今天,塞傑斯塔依然保存著壯觀的神殿遺址。神殿雄偉,其中的金庫也一定壯觀,當時的雅典人大概就是這麼想的。
緊接著,他直擊尼基阿斯論點的主幹部分。
他舉出的理由每一條都很正確。也正因為他指出了雅典面臨的嚴峻現實,在場的民眾愈發沮喪,這造成了負面的影響。
還沒等阿基比亞德張口,民眾先做出了回答:「要!」雅典豈有拿不出百艘戰船和5000名重裝步兵的道理。公民大會的氣氛頓時變得激|情澎湃。
而且,這隻是第一批出征的人數。在第二年,雅典不得不派出第二支軍隊。
由弓箭手、投石手等組成的輕裝步兵有1300人,其中400人是雅典公民。
就這樣,尼基阿斯再一次參与了他極力反對的事情。
尼基阿斯想讓民眾清醒地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藉此否定阿基比亞德的主張。沒想到卻因此損傷了雅典人的自尊心。
走到這一步,尼基阿斯已無計可施。公民大會一致決定,特准3000塔蘭特的臨時開支。3000塔蘭特,基本上是雅典國庫一年的總收入。
這就是雅典民眾針對尼基阿斯「你們確定還要遠征嗎」的質問所給出的回答。
第二,即便西西里遠征獲得成功,如何控制那一大片地域也是個難題。雅典維持提洛同盟的團結已經相當艱難,不可能統治西西里全域。現在雅典需要努力保住現有的成果。
其中100艘是雅典的船隻,包括為增加士兵運載量特製的40艘大型船隻。這40艘都是嶄新的戰船。

他說,首先,雅典人在決定國家重要事項時,不應該以思考方式、世代不同來read.99csw•com做切割。一直以來,雅典人面對重大事件,無論年輕人或老年人,都是大家共同商議應對。

大致計算一下,包括同盟國士兵在內總人數超過33000人的這支軍隊,僅雅典一國就投入了接近25000人的士兵。
雅典只有成年男子具備公民權,那個時期的雅典人口以6萬計算,差不多兩個男人中就有一個出征。
34歲的年輕領袖在公民大會上強烈提出進一步西擴的計劃,希望公民大會接受他的主張。
尼基阿斯以他一貫的方式敲響了警鐘。
戰鬥的主力是幾乎成為希臘城邦代名詞的重裝步兵,共5100人。其中雅典人2200名,其餘的2900人是同盟國的士兵,來自那些無法提供船隻但可以提供人力的城邦。
總之,對於遠征西西里,尼基阿斯的「我們已經不行了」和阿基比亞德的「我們還行」兩種觀點持續對立。
雅典,正如尼基阿斯所言,是霸權國家。然而,霸權到手之後不是什麼都不做就能維持霸權的。成功地維持霸權,才算真正的霸權國家。為此,我們必須始終掌握主導權,還要有靈活的思維和行動方式,包括不放過大好機會。
針對尼基阿斯的發言,阿基比亞德表示反對。這位34歲的年輕政治家首先承認,除了一件事情之外,尼基阿斯說的都對。然後,他話鋒一轉,轉入攻勢。
此外,戰船的划槳手以及操控帆船的船員,都是具備熟練技能的公民。雖然雅典全民皆兵,但一般會盡量挑選20歲到45歲身強體壯正當年的男子奔赴戰場。
領土之爭這個希臘本土的「特產」,被希臘人帶到了殖民地。類似塞傑斯塔與塞利農特之間的衝突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