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在地中海
聊聊錢
我要常備4支筆,以備在寫稿途中墨水用完時可以當即接力替換。我並未養成每天早上開始工作前把4支筆全部吸滿墨水的習慣,因此,4支筆全部用光墨水也是常見的情況。每到這種時候,我就會一邊嘴上嘟囔著「節奏亂了」,一邊重新灌墨水。作家寫作的現場便是如此滑稽。
在使用歐元而不是平時用慣了的日元時,只是去掉最後兩位數就會讓人覺得便宜而掏腰包。我認為,如果你是來旅遊的,這也是一個不賴的選項。這話說得好像與上面的第一和第二條正相反。但人嘛,偶爾飄飄然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喜歡去的店在西班牙廣場附近。我第一次來義大利時就有這家店了,它至少有45年的歷史了。店裡的裝潢和當時相比沒有任何變化,菜品也沒有變化,服務生也長年未變,提供的菜品用義大利語說,一直都是「誠實的」(onesto)菜品。這是一家現在已經很少見的餐廳。
購物,尤其是這種浪費型的購物,就應該一個人去,一個人挑選。自己挑選,從自己的腰包里掏錢,拿上買到的東西回家。單憑這一連串動作,有時
九*九*藏*書
候就能讓人真正幸福起來。直到今天,我都一直頑固地堅持著稿紙加鋼筆的生活。鋼筆對我來說是名副其實的生意工具。我試著用過很多種,最後鎖定了萬寶龍這個品牌,因為它耐得住我隨心情變化的筆壓。我使用萬寶龍已經很長時間了,平常書桌上至少有4支這樣的筆。
第一,重要的是要有心理準備。報紙和電視公布的官方匯率說到底就是個基準,實際上會有相當幅度的波動。所以,不要以為用計算器啪嗒啪嗒按兩下就沒事了,那樣會有意想不到的風險隱患,可能會遭受巨大損失。為什麼呢?因為匯率不會把對方國家的通貨膨脹,尤其是不同領域的通貨膨脹率分門別類地用不同比率跟蹤體現出來。
浪費
肉菜
順便說一下,最近義大利稱呼廚師不說「cuoco」,而說「chef」了。但是,沒有比烤牛排與「chef」更不匹配的菜品了。也許因為這一點,烤牛排店在義大利不被當作高級餐廳,一直生存在一個與米其林星級無緣的世界里。
第三個條件https://read.99csw.com是行動前要知道愛好是因人而異的。換句話說,再親近的人,他的意見也只能參考,最好不要用於決策,以免後悔。
第二,即使是大使館人員和報社、電視台常駐記者提供的關於錢的信息,也絕對不能不加思考地囫圇吞棗。他們這些人不管是日元走高還是走低,都會有補差機制保護,對匯率的走向不敏感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他們就是這樣的享福之人。
「Bistecca alla Fiorentina」的意思是佛羅倫薩式烤牛排。這道菜一開始就不應嘗試在家裡做,而應交給專業人士。在這個意義上,我認為這道菜與日本的壽司和天婦羅是一樣的。
儘管這樣,匯率的變動還是很劇烈的。由於製造業運行順利,人們只能認為這是政府和日本央行沒有政策的緣故。難道這就是過於依賴駐外使領館人員和駐外記者所提供的信息的結果嗎?而他們是享受著匯率差額補貼的人。
我這個人,至少要看著買來的東西開心一個星期,不出門也會拿在手裡觀賞,如果是首飾還會戴著開心。連我自己都會苦笑,九*九*藏*書覺得你這不就夠本兒了嗎?
我想只要是女人都會懂得,把錢花在必需品上是快樂不起來的。價格再高,萬寶龍鋼筆買得再多,對我來說都不是浪費。
鋼筆
我會一上來就點一份不辱烤牛排之名的像模像樣的大份,此外只點一份托斯卡納地方名菜——扁豆沙拉和被稱作「芝麻菜」(rucola)的葉子菜沙拉。葡萄酒可以點基安蒂酒,如果不想喝一瓶,可以點自釀葡萄酒。老字號餐廳的特色之一就在於它總備有優質的自釀葡萄酒。
第二個條件是不要超過限度。不論是數量還是金額,超過限度便失去了高雅感。一旦不能做得優雅,所謂適度的浪費便失去了本來的意義。毋庸贅言,適當的限度也是根據每個人的腰包情況而上下浮動的。
可是店員說要450歐元。90歐元,那可是14000日元的差距。我覺得這樣看在日本買倒便宜了。我有時對歐元走高日元走低的趨勢很敏感,於是認為在日本的賣價也許是一年多以前的進貨價。可售罄后再進貨的東西就難免會如實反映匯率的價格,即漲價了。
這最後一個條件就九-九-藏-書是,既然東西是這樣買來的,收著不用就太可惜了。浪費帶來的愉悅,就在於最後看著開心。
第一個條件是不能把這種錢花在不可或缺的必需品上。
2008年2月
今天是最後一次聊錢的事,讓我們把以前聊的心態和應對日元貶值的策略通透忘掉,來聊聊「浪費」。
可是,這4支重要的生意工具在寫《羅馬人的故事》的15年間被全部用壞了。我並不是沒有其他鋼筆。全日本書店老闆的行會組織送給我一支百利金筆,現在我還在用它寫作,這支筆很好用。但既然是生意工具,那麼僅有一支筆是不夠的。於是我去了位於羅馬市中心的萬寶龍專賣店,心想,在日本雜誌上看到的價格是每支57750日元,在羅馬購買應該是360歐元。
第三,人一到外國就會莫名地生出一種解放感,抑或是內心的放鬆。結賬算錢的時候要把這類精神狀態考慮進去。
所謂「浪費」,說的不是那種病態的、買紅了眼的購物狂,而是那種可以讓微微的愉悅包裹人生,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為了自己一個人的九九藏書小奢侈。
人生需要一定程度的浪費。不浪費,真的連有益的事情都做不成了。
肉的選、切、烤有一項做得不到位,就吃不成烤牛排。在家裡是不可能滿足所有這些條件的。所以,一旦想吃烤牛排,我就會去做烤牛排的專業餐廳。
我去這家店的目的是吃烤牛排,所以不吃意麵。佛羅倫薩式烤牛排用的肉是瘦肉,切得也厚,烤法也不是非「帶血」(al sangue)不可,因此需要兩人以上一起去。要說缺點,這就是一個缺點。
這並非撈了便宜或吃了虧的事。我想說的錢,是人類社會不可或缺的社會基礎,就像是基礎設施,開始就做好,它就會成為防波堤,防止後面可能會出現的各種不快之事。
這次想聊聊錢的事。因為不管是去外國旅行也好,居住也罷,撇開這個問題一切都免談。聽說古人有句格言,叫作「不愛錢者錢不愛」。這可是千真萬確,千萬得注意,別讓有益且愉快的體驗半道上成了不愉快的記憶。
這樣一頓下來一個人要花60歐元,加上小費相當於1萬日元,即使在東京都中心恐怕也花不到5000日元吧。這都怪日元貶值和歐元區的通貨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