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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卷 鬼葫蘆

玉兔卷

鬼葫蘆

「嗯,兩位是……」老者問道。
「只是那鬼魅的模樣,怕大人見了會感到不適。」
老夫並非法力高強之輩,僅能作一些簡單的驅魔之術,因此很難接到法事委託。於是想到,或許自己的法術在異國會有用武之地。
鬼魅口中嗡嗡作響,晃晃悠悠地盪起身子,朝屋外走去。它走下庭院,鑽過大門,晃出了宅邸……
再看博雅,此刻眼神中滿是「糟了」兩字,嘟囔道:「我說些咒的話題,不好嗎……」
「去、去哪兒?」
晴明話還未完,只聽兼家「啊」地大叫一聲。
晴明向前一步,開口道。博雅也跟著走上前來。
「所以我想,正是因為有『芳香』和『香氣』這些詞來定義,人們聞到花香後由心而生的感受、情緒,才有了承載之物。」
「想看。」
「哎,我也不是很懂。聽這話,你是在表揚我吧,只是……」
「呀,這麼快就回來了,是遇到什麼事了?」
那天早上,藤原烏麻呂起床后,發現自己的頭髮全變白了。

「是呀。你方才不是在談論咒的話題嗎?」
「請睜眼吧。」
他的腳底板變得如同岩石般堅硬,赤腳行走時甚至會磨損鋪在檐廊上的木地板。
兼家兩手撐著身子,弓腰往後退。
「真是芳香沁人吶。」博雅似是有了醉意,矇矓地垂下眼帘,「這是否就是咒呢?」
不得不說,這實在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察覺到晴明和博雅的到來,老者轉頭望向兩人。
「噓——」
一番折騰后,兼家疲憊不堪地問道:「晴明,你可有破解之法?」
「你說什麼?」
「嗯。」
博雅雖沒再叫出聲,但也將上半身往後仰,低嘆道:「晴明,你、你竟一直都在看這般詭譎之物嗎?」
「啊,它不是。不,也不能說不是,也不能說是……唉,這說來話長……」
博雅向晴明投去疑惑的眼神,像是在問:「所以呢?」
又過了一天,他下腹鼓脹,疼痛難耐,肚子咕嚕咕嚕作響。突然有了便意,趕到廁所,竟排出一火盆那麼多的蛔蟲。
「若您想看的話。」
晴明宅邸的檐廊上,晴明一身潔如白梅的狩衣,背倚廊柱,支著單膝坐在圓蒲墊上。
「啊,你是指那個一夜白頭、雙腳變僵硬的怪病嗎,我也聽說了……」
「你是指那個呀。」
「哦。」
「原來是這樣……」
「它去庭中做什麼?」
十二單衣裝束的蜜蟲候在一旁,見杯盞空了,便起身往裡斟酒。
隨後墩炳又念了三遍相同的咒語,這回將唾沫啐到了人偶上。
「四次?」
他閉合雙目,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左眼皮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右眼皮上,低吟了一段咒后,睜開了眼。
晴明告別兼家,同博雅一起跟在鬼身後,離開了兼家的宅邸。
「在下源博雅。」
「鬼跑向了庭院,我的視線便跟著它。」
「不過,既然你們能看到它,看來此國不乏身懷超凡法術之人。事已至此,老夫願將一切如實相告,若兩位能騰出片刻聽老夫之言,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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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出聲。」
「美酒入喉,豈不美哉?」
「是的。九_九_藏_書」晴明頷首。
事情發生在約三個月前。
「算了,今晚咱們就佐著梅香,一醉方休吧。」
「怎會……」
日本國估計還沒有身懷高超法術之人,那麼像我輩之徒,也能施展法術維繫生計。
「你怎麼回事?不是還沒到十天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高七尺有餘。臉似歪斜的葫蘆,毛髮似碎線頭從頭頂垂下。眼似窟穴,眼珠子在眼眶深陷處滴溜溜地轉著,彷彿正注視著眾人。
看這樣子,不但病症痊癒,身上的邪物應該也被驅除了。
老者的禿頂寸毛不長,耳鬢處白髮蓬生。
「老夫正是墩炳,幾年前從唐國東渡而來。」
「嗯。」
他原本沒有一根白髮,但就在一夜間,竟變得滿頭白髮。
當由三格塞呀不見后,老夫在大街小巷奔走尋找。十天後,偶爾聽到城中出現怪症的傳聞,心下瞭然是由它惹下的禍事,便登門造訪被附身之戶,將由三格塞呀驅走。沒想到那戶主人竟以酒菜款待,老夫著實是受寵若驚,感激不已,便繼續以此方法維持生計。不料今日,由三格塞呀提早回來了,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你們二位也隨之而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他低吟一段咒后,將手指移開。
墩炳將人偶和木盤收入懷中,說了聲「告辭」便轉身離去。
「雖然具體時日記不清了,晴明,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這世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那麼,請兩位朝鬼啐唾沫。」
烏麻呂覺得事情蹊蹺,便請來僧人念經誦佛、彈撥弓弦,或燃燒芥子辟邪,但都無濟於事。
「走。」
「這……真是離奇……」晴明沉吟道。
在場的家僕們儘管不明所以,但聽了晴明的催促,也朝著兼家和博雅吐唾沫的方向,紛紛啐起唾沫來。
「怎、怎麼樣,晴明?你看到什麼了嗎?」
若是此鬼,憑老夫的法術就可驅除,即便遇到緊急狀況也有自信能解決。
說完,他睜開了眼睛。
最早出現怪症的,是一個叫藤原烏麻呂的人。
「吾能看見嗎?」
「請先讓我勘察一番。」
「那鬼魅,我生平第一次見,而且看著似乎是異國之鬼。可能需要兩三天……」
「我好像確實這麼提過一句……」
博雅也在圓蒲墊上坐著,單手拿著盛有酒的杯盞,自方才起就凝望著庭中的梅花,情不自禁地輕嘆出聲。
「因此,今早兼家大人派人來傳話,讓我想想辦法。」
「晴、晴明……」兼家眼神中帶著驚恐。
「原來如此。請問兩位是……」
晴明和博雅緊隨其後,走進正殿。
慈悲喪盡冷心腹
墩炳如此誦念了三遍。
「請兩位閉上眼睛。」
「博雅,你剛剛提到咒了哦。」晴明露出像是聽到了驚人之語的表情。
此外,烏麻呂開始無法進食穀物。
「如果沒有『芳香』或『香氣』這類的詞語,人們就不知該如何詮釋這先天下而春的縷縷梅香了吧?」
只見老者耳鬢處白髮蓬生,九*九*藏*書而頭頂光溜溜的,寸毛不長,下巴上蓄著長長的白鬍鬚。眼睛眯成細細的一條線,看上去十分和善,像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撿拾庭中的土塊,現已回到屋內,正在……」
「怎麼樣,博雅,你去嗎?」
正值梅花盛放的時節。

穿過朱雀大路,徑直南下,出六條大路後轉而西行。
兼家兩眼赤紅,兩端的眼角流下血淚。
「嗯,所以待會兒我要出一趟門。」

進到屋內一看,兼家已卧床不起。
晴明和博雅分別報上姓名。
「我試一試吧,只是可能要花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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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無妨了。」
「來,大伙兒一起。」
「晴明,你可有救命的法子……」
「何意?」
「那,這鬼也是您從唐國帶來的嗎?」
「是的。」晴明頷首道,「將門之亂時期,俵藤太大人正是將唾液噴在箭端射出,才擊退了三上山的百足蜈蚣。人的唾液有驅魔辟邪之效,此理古今中外皆同。」
三天後,墩炳再次登門。
「晴明,我也想看。」博雅在一旁說。
聞著花香,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把酒對酌。
定睛望去,頭髮全變白了。
「就是此意,晴明。」
如此一來——
墩炳老人將人偶放在方才拿出的木盤裡。
「取桶水來。」晴明吩咐道。
晴明注視兼家片刻,忽而將視線移至兼家腳下,忽而又望向庭院的方向。
去年的枯草委頓于地,叢中又新長出野萱草、繁縷草……鬼踏過這些春日的嫩草,走進一間看著像正殿的廟宇中。
兼家已經說不出話來。
裡頭有一席地留有幾塊尚未腐蝕的木板,頂上也有殘瓦遮陰,能容下一人棲身。
鬼魅朝著西京的方向行去。
「那鬼魅是何等模樣?」
「這梅香若是不被賦予『芳香』之名會怎樣,不就是剛才你自己說的嗎?」
三遍下來,烏麻呂也被噴了三回唾沫。
「施以不同的咒,異國之鬼也能在本地成形。而碰到異國之鬼魅,本國法術往往會失效。」
原來水土相異,鬼的特性也不同。因此即便是簡單的驅魔之術,也有遵從當地本土的方法。像老夫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應對很少一部分,大多數驅魔作法之事仍是無能為力。
在和此地一水相隔的家鄉,老夫以巫道為生。
而且不僅僅是頭髮,他的鬍鬚,以及大腿根部要害處的體毛,也像上了年紀般全變白了。
他以手結印契之姿,吟誦起咒來。
老者開門見山,說了這番話。
這是晴明宅邸的檐廊上。早些時候,晴明和博雅就已回到此處,兩人正舉杯對酌。
「是的。」
而在這些人身體抱恙后的第十天,墩炳便會登門造訪,為他們驅除這費解的怪象。

「也就是說,你們能看見它?」
他用手揉眼皮,卻愈發感到疼痛,有土屑從眼中撲簌撲簌掉落。他的眼瞼處竟填滿了泥土。
「這位老人家聽聞大人的情況后登門造訪,說有解決之法。」家僕說。九_九_藏_書
晴明放下杯盞,說道。
「唔,嗯。」
「兼家大人正為此事憂心不已。從之前的情況來看,發病十日後,墩炳大人將登門為兼家大人驅邪治病,但兼家大人說他已無法忍耐至第十天。可是,就算現在派人去請墩炳大人,也沒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此前的三次都是他自行登門,所以兼家大人也有些擔心,第十天墩炳大人是否會如期登門。」
兼家臉色煞白,嘴唇顫抖不已。

頸部絲線的一頭連著一個木製面具,形似茄子,也像葫蘆。面具上畫著一雙目光炯炯的圓眼和一張嘴,口中還露出幾顆牙齒。
咕嗚嗚咕哞哞哞哞哞……
晴明說著,將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覆在博雅的右眼上,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覆上兼家的左眼。
「正如我方才所言,這是異國的鬼魅,無法立刻驅除。不過,我暫且試一試吧。」
兼家使勁揉眼睛。
墩炳神色驚慌,時而撓頭,時而又用手摩挲下巴。
老者說他叫墩炳,講話帶著異國口音。
「名字,以及各種各樣的詞語……我想正是這些咒,讓人的心意和心情有了更深層的寄託。」
「沒懂你在表揚我什麼……」
那人偶渾圓的身軀上垂著纖細的四肢。身軀像是一個被填塞得滿滿的布袋,上面掛著四根草稈當手腳。
定下此計后,近來這段時日,老夫夜夜念咒作法,在心中具象出由三格塞呀的形貌。一個月後,周遭的大氣開始凝結,兩個月後,由三格塞呀初步成形,開始擁有了作惡之力。
「嗯……」晴明的神情像是在鼓勵博雅繼續說下去。
接著出現相同癥狀的,是個名叫平清重的人。
「附、附身?」
「原來是這樣。」
當然,吃穀物和飲酒都沒問題。
「看來確實有人。」晴明快步往裡走。
「怎樣都行,就按你的辦法來吧。」烏麻呂接受了老人的提議。
「唾沫?」
「正如你所說。博雅,厲害呀!」
聽了這話,兼家和博雅向那鬼啐了口唾沫。
隨後,他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奇形怪狀的人偶。
墩炳話落,躬身行了一禮。
博雅聞言湊近兩人。
兼家的頭髮本就已花白,但遠不至於滿頭白髮。
「其實,四天前,藤原兼家大人也出現了類似的癥狀。所以,現在已是第四起事件,第四名受害者了。」
「快、快想想辦法,晴明。」
上身如懸在風中的葫蘆,無依無憑地晃蕩著。
吃魚吃菜都沒問題,可一吃米飯就無法下咽,盡數吐出。用米釀成的酒也一樣。他能正常喝水,但一飲酒就會吐。
「其實近來,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沒有名詞,也就是沒有咒的話,人是不是連思考也做不到了。博雅,你能油然感悟到這一層,實在是很厲害呀。」
屋樑大半已經脫落,整個地面幾乎都已腐朽塌陷。
「晴明,你這是在跟我道謝啊?可你老是在說咒,我聽著還是雲里霧裡的。」
因此老夫心想,若是此地有吾國的鬼魅,豈不方便?
「那麼,現在開始驅邪。」
「那,走吧。」
「哎呀,白天是白天。晴明啊,現在我怎麼覺得,自己又被你忽悠進去了……」
「確實。」
「無妨。」兼家說道。
博雅主read.99csw•com動提及咒的話題,確實稀奇。
「嗯。」
「而且是此前從未見過的鬼魅。」
大殿深處傳來說話聲。

沾染酒氣的梅香,宛如被著了色,微微泛起緋紅。
「多謝。」
烏麻呂已經如此煎熬了十天,正是苦於無計可施之際。
「三言兩語怕是難以說清。」
須擇幽地驅明燭
「那我只好從命了。」晴明挪到兼家身側,「博雅大人也請過來。」
沒料到,老夫此想法是大錯特錯。
腹部卻滾圓似木桶。四肢如同草桿或枝丫。
酒香和梅香交織,此等芳香,怕是天上的瓊漿也不過如此吧。
老夫對唐國的鬼魅,大抵還是心中有數的。相應的驅除之法,老夫也多少懂得一些。既然此地沒有,老夫便盤算著,乾脆親自造一個出來。
「去哪裡?」
「當然是去兼家大人的宅邸啊。」
「博雅啊,正如你所言,不是嗎?」晴明開口道。
「白天你不是一副瞭然于胸的樣子嗎?」
造出的成品,便是兩位如今眼前所見的鬼,名為「由三格塞呀」。
此時的烏麻呂已變回了烏髮,體內不再排出蛔蟲,眼睛里也沒有泥屑了,可以說是病痛全消。
那物沒有鼻子,嘴巴豁開,七上八下地長著三四顆碩大的牙齒。一條血紅的長舌垂在外面,不停地蠕動著。
墩炳在烏麻呂的對面席地坐下,將人偶放置在兩人之間。

夜晚,梅開似雪,暗香溶在夜色中,浸染在夜晚微甜的大氣里。
街上行人看不見前方鬼的身形,只見晴明和博雅兩人並肩行走在早春晴好的陽光下。
「鬼還鑽入兼家大人的腳底啃食您的腳,導致雙足變得僵硬。」
老者對鬼說。
跟隨來到西邊偏遠之地,那鬼進入了一座破寺。
「唔。」
「怎麼了?」
梅香在幽暗處化開,夜已闌珊。
「……」
「有何物往吾眼中倒土……」
頸部細得堪比絲線,無法想象能支撐起腦袋。
「哎呀,我是想說……」博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晴明說,「我在想,這梅花的香氣,如果不被冠以『芳香』之名的話,不知會如何?」
「你聽說那件怪事了嗎?最近京城裡傳得紛紛揚揚的。」
「接下來,就交給我晴明和博雅大人吧。」
「大人感覺如何?」墩炳問。
「晴明啊,如你所見。」兼家的聲音十分虛弱,「吃不進米飯,飲不了酒。腳底如石頭般堅硬,每天要排出一火盆的蛔蟲。眼中滿是泥……」
第二個出現和烏麻呂相同癥狀的,是個名叫橘川成的人。
「拜、拜託了。」
「接著,鬼用嘴堵住兼家大人的嘴,往您體內灌氣。每吹一口氣,就會在您的體內孵生蛔蟲。這就是您排出蛔蟲,吃不了米,飲不了酒的原因……」
每念完一遍,便朝烏麻呂的臉上吐一口唾沫。
若放任不管,它就會擅自外出,隨意附身他人。
十天後的某日,家僕領來了一位作僧人打扮,看著頗為古怪的老者。
「哎,如我所言?」

腳踩過爛木板,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哎呀,真是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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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作僧人打扮的老者席地而坐,那鬼就立於他面前。
他年僅四十,還未到滿頭白髮的年紀。雖說也有人年紀輕輕就兩鬢花白,但烏麻呂人如其名,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發量多得都塞不進烏帽。
「啊!」兩人同時睜開眼睛,又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叫。
只見兼家的枕邊,有個畸形之物。
暗香滿枝頭。
自那以後,京城裡又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類似的事件。

晴明說著,雙手握拳,分別伸出食指和中指,併攏直立。
之後他又讓家僕拿來一鼎香爐,添入不知名的粉末焚燒起來。
它步履緩慢,不會跟丟。
「不過,這事聽著可真是古怪啊……」博雅說道,「在短時間內,烏麻呂大人、川成大人、清重大人,竟都遭遇了相似的事情。」
一個火盆靜靜地燃燒著。
「方才,你為何望向庭院?」
「您是被邪物附身了。」
「您是墩炳前輩吧?」
「沒有速效之法嗎?」
「鬼魅?」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晴明將視線投向兼家。兼家正支起上半身,轉頭望著晴明。
「我們是跟著這鬼,來到了此處。」晴明說。
「好極了。可是啊,博雅,你剛才說的咒是指什麼呢?」
「不對哦,博雅。此事已經發生了四次。」
「嗯。」
「只是什麼?」
「是的,看來是被鬼魅附身。」
速了妄念歸陰窟
「晴明,好像有人。」博雅說。
「竟有此事……」
博雅說著,將酒送入口中。
「老夫對烏麻呂大人近來所遇之事略有耳聞,您很可能是被某種不祥之物附身了。從我聽聞的大人的諸項癥狀來看,這驅邪之術只有我辦得到,因此今日前來拜訪。若您不介意,可否讓老夫一試,費不了多長時間。」
「方才見那鬼伸出血紅的舌頭舔舐兼家大人的頭髮,或許這就是您頭髮變白的原因……」
然而,他的相貌並沒有變老,保持著原樣。除頭髮之外,臉上沒有添皺紋,皮膚也沒有變鬆弛,聽力和視力都一切正常。
烏麻呂心想,這種事情或許並非沒有前例。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又被眼睛痛醒。
烏麻呂不僅以美酒佳肴款待墩炳,還備好禮品贈送給他。
兼家用了一大桶水清洗,才將眼中的泥土洗去。
「走。」
「這回我也算是學到了不少。博雅,多虧了你啊。」晴明說道。
汝將永不得作惡
博雅點點頭,端起蜜蟲方才斟上酒的杯盞,緩緩飲盡。
散發出的氣味,像是在烤腐臭的魚。
老人走進屋內,先讓烏麻呂席地而坐,再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盤,放在烏麻呂面前的地板上。
「在下是土御門大路的安倍晴明。這位是……」
「哪有什麼厲害的?」
「嗯,其實那個名叫由三格塞呀的異國之鬼也是如此。正是因為被傾注了慾念,再以此地之氣施咒作法、命名,才能出世成形,化作我們所見的鬼魅。」
「哦?」
「兼家大人那兒呀。」
「這正是你的可貴之處,博雅。」晴明端起杯盞送至唇側,用紅唇抿了一口酒,「對了,博雅。」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