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
「這、這個，這個是！？」
俊次在兼家一旁「哇」地叫出聲。
不知何時起，晴明對博雅的遣詞用句又恢復為平日的語氣。
「藤原兼家大人此刻駕臨……」蜜蟲道。
晴明低語，將停在半空的酒杯貼上紅唇，一口喝光。
「吃了麵條后，您是不是又到忠安大人那裡呢……」
「是嗎？那個也給我。」
「什麼！？」
兩人往西前行，結果，看到前方似乎有朦朧亮光。
「兼家大人……」
博雅喝光杯子里的酒，望向櫻花。
「可能會……」
那是無以數計的活蚯蚓和活蟾蜍，數量多得捧在雙手也有餘。
外邊不停傳來喊聲。
「什、什麼事？」
進去一看，果然是市集。
「這、這個嗎？」
晴明配合兼家的喊聲，取起方才寫完的紙錢，一張接一張罩在燈火上。
「這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的話，何不去問忠安本人……」兼家答。
「也可以這樣說。」
兼家大吃一驚地繃緊了身體。
「確實有。」
「是。」
「這個……」
「有道理。」
「唔……」
「這不是人的頭顱，是一種叫做麵條的東西……」
這是賣麵條那人的聲音。
燈火有好幾盞。
一個接一個。
不僅相貌。
「空海法師的教義中，不是有一條說，這世上的所有根源是大日如來佛，其他神明都是大日如來佛的表象嗎？」
「他、他們走了嗎？」兼家問。
「那個，是山藥。」
「噢！」
正法寺內有一些櫻花，其中一棵是特別瑰麗的古木，從遠處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件事很奇怪。
叫醒宅邸的人後，兼家連連大喊：
「唔。」
「把大門關上。」
晴明說這話時——
「哼，哼……」
結果，兩人沒有前往女人住處，直接逃回自己的宅邸。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賣麵條那個人要您付錢，這點我可以理解，但是，另一人忠安那方，為什麼會追趕兼家大人呢？」
「我們收到錢了，這回就原諒你，兼家……」外面傳來的聲音如此說。
晴明同意地拍了一下膝蓋，就這個漢子來說，這是罕見的動作。
花瓣是佛陀。
「你說要去問本人，可那個本人不在這裏的話……」
火焰立即轉移至紙錢，燃燒起來。
「給錢……」
「不要緊。您不用擔心。我親自在宅邸四周下的結界，不會那麼容易就被解破。」
「什麼！？」
影子們在兼家和俊次身後追趕。
坐在石階上賣著那些東西的人，喃喃自語道：
「哦，沒想到竟是市集。」兼家點頭，「那我們進去參觀一下吧……」
「直、直至什麼時候為止？」
兼家取起梳子。
「晴明，你在做什麼？」博雅問。
「事情發生在昨夜的話，恰好是天一神自北方移動至南方，穿過該十字路口那時——兼家大人在那時刻穿越過十字路口，才會與陰態之物結下邂逅因緣吧。」
「倘若用法力硬性制伏，說不定會招惹來其他不好的影響。」
「您在那裡做了什麼？」
一群影子步步逼近，圍攏著兼家與俊次。
「不，這件事不能如此。」
冰冷夜氣中，透明的黑暗裹著櫻花。
兼家說到此，圍牆外即傳來叫喚聲。
晴明和博雅正坐在窄廊喝酒。
男人用一把看似舀子的道具，連湯一起舀起鍋內的https://read.99csw.com東西，放入一個大碗，遞給兼家。
「兼家大人。」
庭院的櫻花，正在盛開。
兼家記得梳子的花紋。
忠安口中只看得見兩、三顆牙齒。
「是。」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偷任何東西……」
「走吧，俊次……」
積存了幾張時，晴明開口。
「這兒不是兼家大人這種身份的人來的地方。而且，看上去很可疑，我覺得不可靠。」
兼家繼續往前走，來到正殿前，看到有人在賣擱在台座上的小物品。
「唔。」
三
櫻花在那黑暗中，映襯著月色，發出白凈亮光。如果只是一枚花瓣，那亮光微弱得比螢火蟲還淡薄，不過，當數量多到幾千、幾萬、幾百萬的話，看上去便宛如佛陀世界的光明，自遙遠西方凈土幽微照射至此處。
「我說那個櫻花呀……」
三張……
「你給我滾出去！」
其他沒有任何跟隨的人，只有主從兩人。
「久違了，大人，您真膽敢殺死我……」
「好像是夜市。」
「噢，對。正是這樣……」
「那是鬼市。」聽完兼家的話，晴明如此說。
說著，說著，晴明已經寫完兩三張。
「您就算逃跑了，我也知道大人的宅邸在哪裡……」隔著大門，傳來忠安的聲音。
「噢，正是這裏，正是這裏。」
「不過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是錢！」
人們明明在交談，彼此卻都輕聲細語，聽不清他們的談話內容。連看似在洽談生意的人，聲音也低得含糊不清，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是嗎？」
「麵條？」
「剛才問您的那件事。」
不一會兒便吃光。
四
「果、果然？你早就知道那些傢伙來了嗎？」
「您向外邊那兩位說，現在就付錢給他們，叫他們收下。」
「喂，不要再說下去。晴明，只要你一提起咒，我的腦袋就會亂成一團，完全弄不懂我到底在說什麼，你又到底在說什麼了……」
可能在遭受責打時受了傷，之後又被趕出宅邸，就那樣倒在路旁死了。
「我還沒有收麵條的錢……」
晴明先讓博雅鎮靜下來，再轉身望向兼家。
這個也很好吃。
一個接一個。
黑暗的庭院中，映著月光的櫻花發出一團青光。
樹枝因花瓣重量而垂落，若有人在樹下原地踏步，那樹枝看似會折斷。
「最好的辦法是讓對方心服口服，不過……」
「笛子……」
「你、你這個混蛋，這、這把梳子，是我的。」
櫻花花瓣沙沙地對著微風輕聲細語。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明明是人，竟有人趴在地面匍匐前進，也有人像蛇那般將腹部緊貼地面，在地面上爬行。
不知兼家是鼓起僅有的一點勇氣，或是過於驚慌失措，居然如此說。
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看似從忠安的店鋪拿回來的梳子。
「兼家大人……」
「那麼，給我一碗。」兼家說。
所有行人都像影子那般不真切，輪廓也不清楚。即便打算仔細看，愈是目不轉睛，對方的輪廓分界線便會愈模糊。
兩人的聲音明顯很高興。
「你去看看。」兼家說。
「等一下，你們要錢，我馬上付，你們就在原地等著。」
「問我的那件事？」
由於沒有證據，忠安也沒有承認罪行，兼家不能將忠安交給警察司法總監，只能把他趕出宅邸。
「噢！」
「給錢……」
「走吧。」
「是嗎？為何呢？」
兼家領先走在前面，從方才俊次跨進的坍塌土牆處，大步踏進寺內。
此時，「這ｈttｐｓ://ｒｅad.９９cｓw.ｃoｍ傢伙名叫藤原兼家，正是殺死我的那個男人。在他身邊的人是叫做俊次的下人。」忠安大聲叫喊。
「寫紙錢。」晴明一面動手一面答。
兼家看到其中之一個物品，叫出聲。
蜜蟲擱下燈火，消失身影。
可是，忠安始終否認。
「吃吃看吧，吃吃看吧，吃了就明白。」
銀色的笛音，撫摸著一枚一枚的花瓣。
兼家用筷子撈取汁液，撈出了細長的東西。
「對呀，難怪我總覺得一直聞到人的味道。」
那確實是人的頭顱，男人、女人，總計二十多個頭顱。每個頭顱都在月光中駭人地翻著白眼，瞪著上空。
「可是……」
主從兩人在月光中，通過左側是神泉苑的阿哇哇十字路口，穿過朱雀大路。
兼家和俊次忍不住地大喊。
兼家剛開口，圍牆外便傳來奇怪的叫聲。
就是走在路上的行人相貌模糊不清。如果想仔細觀看近處的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轉移視線望過去的話，那人的眼睛、鼻子以及嘴巴的位置會變得不清晰，黏糊成一團，影影綽綽。
「什麼……」
晴明頓住送往口中的酒杯，望向博雅。
「忠安大人要您付錢，看來正是付這把梳子的錢……」
「哇！」
「可能是阿哇哇十字路口吧。」
那是一把雕鏤梅花花紋的螺鈿工藝梳子。
好奇心旺盛的兼家大步往前走去。
「可是，它們是為了明年能再度開花而飄落吧？」
兼家已經驚慌失措，視線輪流望向圍牆和晴明。
兼家止步，觀看著台座，台座上出了陳列著鏡子、雙六遊戲圖、梳子、簪子，另有陳舊外衣，甚至有金剛杵之類的法器。
兼家抬起臉對著外面喊道：
二
給錢……
位於土御門大路的安倍晴明宅邸——
「我們人世間的道理，在陰態世界是行不通的。例如灰熊，它從人類手中奪走東西后，會暫且埋在森林內。倘若人類認為灰熊已經走了，便去挖出那東西逃回來，灰熊會認為人類偷走自己的東西而狂怒。這與那東西本來是誰的問題無關……」
啾啾。
無敷的佛陀往青色零中飛舞。
「剛才我們在談話時，我就察覺宅邸外面似乎有些動靜正在挨近……」
博雅則望著庭院的櫻花，一面出神地嘆氣，一面喝著杯子里的酒。
晴明和博雅以及兼家，坐在窄廊喝酒。
「我是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中的思想以及感情很獎。看來，真實潛藏在美麗的事物中……」
「兼家大人，您逃到哪裡都沒有用。不管您到哪裡，我們都知道您的去處……」忠安說。
「沒錯。」
之後，據說就安靜下來。
燃燒的煙霧升至上空，越過圍牆飄出。
「是。」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賣麵條的男人和忠安的聲
九*九*藏*書音消失后，兼家仍不敢離開，決定在晴明宅邸過夜。
此外，只要是市集，無論是何種性質的市集，應該都會人相喧嚷，人聲嘈雜，充滿生氣才是，但這個市集卻很安靜。
「不過什麼……」
「兼家大人，忠安大人的聲音是哪個？」晴明問。
「唔，嗯。」
兼家咀嚼后，吞下了。
兼家方才起便一直問到的香味，似乎正是從這兩個爐灶飄出的。
兼家抓住男人遞出的東西，啃咬著。
「晴明大人……」聲音響起。
火焰剛轉移至紙錢，晴明便將紙錢扔到庭院，再點燃下一張紙錢。
「是你偷的吧？從實招來！」
待兼家跳上牛車后，俊次趕忙拉著牛，拚命地奔逃。
「果然來了。」
燈火掛在伸展至頭頂的櫻花樹枝上。桌子旁有兩個爐灶，一個好像在烤什麼東西，另一個好像在煮什麼東西。
「太好了。聽你說咒的道理，我會很累。話說回來，兼家大人來你這兒，到底有什麼事呢？」博雅呼出一口氣后問道。
「只要你願意付錢，我們不會找你麻煩。」接著又傳來如此聲音。
兼家說畢，停在一處擱著高及腰部的桌子，桌上排列著容器，看似在賣食物的地方。
挨近一看，果然是正法寺，坍塌土牆正面可以望見櫻花。
隨從名為俊次。
一張。
「那個呢？」兼家指著在爐灶上烤熟的東西問。
「是錢！」
兩人拔腿就跑，逃離現場。
「走吧。」
「剛才我問您，忠安大人為何會追趕您。此刻，我已經明白了……」
「可是，晴明，兼家大人怎麼會誤入那種市集呢？」
「給錢……」
「這樣一邊喝酒一邊觀看的話，我總會將那些一枚一枚的花瓣，看成是佛陀。」
「兼家大人，這裏很奇怪。這不是人的市集。為保安全，我們還是趕快返回吧。」俊次說。
「不，我要說的這個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複雜。」
「給錢……」剛才那個賣麵條的男人說。
「喂，這、這是……」
花瓣開始飄落。
「吃，快吃吧。」
笛子的音色，在月光中上升，銀光閃閃。
「是的，我正是死人。」忠安揚起嘴角嗤笑。
大人、小孩、女人——頂多隻能辨認出這些，其他全不行。
「您起初吃了麵條，沒有付錢吧……」
「是死人與非人世之物聚集的市集。您大概誤入那個市集了。」
有些掛在櫻花樹枝上，有些則在地面草席一旁豎起燈台。
「其他不好的影響？」
「……」
兼家渾身微微發抖。
「咦？有人的味道……」
「等、等一下……」兼家驚慌地欠起身。
「那、那會怎樣？晴明，那些東西，今天晚上仍會出現嗎……」兼家問。
「哇！」
兼家哭喪著臉。
「您說得對。去問本人確實是個好辦法。」
男人隔著台座開口呼喚，兼家抬頭一看，剛才仍模糊不清的面貌，突然清晰起來。
「什、什麼！？」
「其、其次？！」
圍牆外傳來忠安的聲音。
聽晴明如此吩咐后，蜜蟲立即消失身影。
雖然不太清楚那男人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但看上去像是唐朝樣式。
他們連回頭看的時間也沒有。
兼家最近與一名住在西京、名叫理子的女子相識，他打算前往該女子住處。
「直至與兼家大人的因緣了結之前，它們會一直出現……」
「那麼……」
「明、明白了……」
「雖然我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但是，既然我聽不懂，喂，晴明，是不是表示你又想提起有關咒的話題了……」
「寺院內設了市集，看似在賣什麼東西……」
「你現在說的話。」
他身邊只帶著一名隨從。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說，不僅其他神明，包
httpｓ://ｒeａd•９９ｃｓw.cｏm括櫻樹、存在於世上的樹和花、塵芥和鳥、牛和馬、石頭和沙子、泥土、衣服和日用品，所有的一切都是神明嗎……」大碗不停冒出熱氣。
「不準讓任何人進來。」
晴明背倚一根柱子，豎起單膝，方才起便端著盛酒的杯子送至紅唇。
兼家把臉湊近熱氣，聞到一股濃厚香味。
這兒不是人來的地方。
「給錢，請您付錢……」繼而傳來賣麵條的男人的聲音。
「來、來了！？」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
「我本來打算送給我的老相好，只是如今成了死人，想送也送不成……」
「你可以設法解決嗎？晴明……」兼家求救地望著晴明。
「是啊，誠如佛陀存在於這世上的所有事物中一樣，這世上的所有事物都包含著咒。」
晴明向博雅說明事由時，提著燈火的蜜蟲已從另一方走來。
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蜜蟲站在窄廊另一方。
博雅閉著雙眼，持續吹著笛子。
「這又稱為冥錢，是黃泉用的錢……」
晴明問及此時——
眨眼間便吃個凈光。
「夜市本來就是可疑的地方。」
就在此時——
「什麼……」
好奇心強的殿上人兼家，從牛車探出身子。
「什麼？」
「兼家大人，您昨晚在鬼市有沒有買了什麼東西？」
「最、最先開口的那個是忠安。」
其次，又傳來「呀！」的叫聲。
兼家也開始喀嚏喀嚏地發起抖來。
「似乎走了。」晴明在紅唇上堆著笑容說。
跟在蜜蟲身後的兼家，則是一籌莫展的表情。
有人出聲。
「噢！」
「飄落的花瓣返回大自然後，成為地氣而溶化。之後，櫻樹從那塊大地汲取地氣，再度于樹梢開花。如此看來，這似乎不僅櫻樹，世上所有花、所有樹，不都是這樣嗎？既然如此，這道理和人與牛馬鳥蟲，不也相通嗎？」
一
「嗯。」
「其次呢？」
他弓著背，不停吐出從胃部湧上的東西在院子泥土上。
「給錢……」
「晴明，救救我……」兼家哭喪著臉說。「我，很害怕……」
「市集賣的都是一些古怪東西，或是已經無法尋回的失物、古物、贓物等。」晴明道。
「哎，晴明啊。」博雅開口。
聽男人如此說，兼家將那細長的東西放入口中吸吮。
敲門聲和叫喚聲不絕於耳，持續至黎明，早晨的陽光即將升起之前，傳來最後兩句。
燈台上點著一盞燈。
不知從何處來的，很多人在路上行走，有人在觀看商品，有人沉默地路過，甚至可以看到女人和孩子。有人在賣梳子和簪子等小物品，也有人在賣看似魚乾的東西，商品除了碗、大米、小麥等，其他另有西瓜、甜瓜、缸子以及生鏽的長刀，甚至有人在賣鏡子。
「噢，來了嗎？」晴明點頭，「請他過來吧。」
聽晴明如此說，博雅從懷中取出葉二，吹起笛子。
「你、你、你……」
據說，昨天夜晚，兼家乘牛車離開自己的宅邸。
「即便是偷來的東西，此刻，這是我的……」
「這裡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阻礙我們進去，但是，您總不能終生都躲在裡邊吧？」這是賣麵條那人的聲音。
「真美……」
「啊！」
有人在地面鋪著草席，坐在其上，賣著發出某種腥味的東西，也有人在賣木桶、盆子和笸籮。
「什麼事？」
「既然有辦法解決，何必介意用什麼方法呢……」
「紙錢？」
此時，hｔtpｓ://reａd•99cｓｗ•cｏm晴明取起筆，再於自懷中掏出的紙條上，不知在寫些什麼。
博雅一臉不安地望著晴明。
半個月後，有人在羅城門下發現躺在地上的忠安屍體。
「什麼東西美？」
佛陀一面飄落，一面返回上天。
兼家讓俊次準備鞋子，二話不說地下車。
「你明白了什麼？」
「夜市？」
男人伸出手。
「您是不是在忠安大人的店鋪擅自拿了某物……」晴明問。
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四年前為了送給當時來往的女人，兼家請人製作的梳子。
「我判斷不出該用何種方法解決。」
「什麼事？博雅。」
夜晚——
「美？」
影子聚集過來。
細長的東西滑入口中。
「當然有辦法解決，不過……」
「什麼！？這把梳子本來就是我的。怎能要我……」
「唔。」
「是啊，是活人的味道。」
「既然如此，我剛才說，那些櫻花花瓣一枚一枚看上去像佛陀，未必是因為我現在喝醉了才看成是佛陀吧？我想說的正是這個意思，晴明……」
「不只人或牛馬鳥蟲。在我看來，地面隨處可見的石頭、泥土、沙子、塵埃、草芥，以及我們身上穿的衣服和那些日用品，道理好像都一樣……」
阿哇哇十字路口又稱為「阿哈哈十字路口」，是二條大路與東大宮大路交叉而成的十字路口。
「沒關係。走。」
「請您務必付錢。」
兼家掀起帘子仔細望去，櫻花樹下似乎點著好幾盞燈火，映照著枝頭的櫻花，形成一圈朦朧微弱的亮光，從遠處似乎也能看得見。
之後——
「兼家大人，給錢……」
給錢……
俊次指向排列在正殿石階的東西，全身喀噠喀噠地發抖。
「我就是突然很想吃這個。」兼家說。
隨從俊次立即跨進坍塌土牆，又馬上返回。
而且，好像還飄出一股類似在煨什麼東西，又類似在烤什麼東西的香味。
「吃了，吃了。」
「鬼市？」兼家問。
佛陀是天地。
三人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酒。
「今天傍晚，兼家大人遣人來，說有事想商量，今晚非見我一面不可。我告訴對方，今天晚上博雅大人也在此，如果讓博雅大人聽了也無妨，請便。既然人都來了，大概無妨吧……」
應該正是一座名為正法寺的破寺院附近。
兼家不服氣地哼唧時，晴明已經命蜜蟲去準備硯台和筆墨。
「兼家大人……」
「阿哇哇十字路口？」
「忠安！？」兼家大叫。
有人敲打緊閉的大門。
啾啾。
「我明天晚上會再來。」
「千萬不要。也許裏面煮的是人的頭顱，也許是砍下的手腳。」俊次把嘴巴湊到兼家耳邊小聲說。
走了一會兒，左轉，再走了一會兒，右轉。
「正是這個。」
不久——
外面傳來這兩句話后，聲音即停止，除了櫻花花瓣隨風飄搖的微弱沙沙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晴、晴明……」
兼家認為是當時一個名叫忠安的下人偷走梳子，遂命人捉住忠安，責打了一頓。
「這是人的頭顱……」
「花瓣將會飄落吧？」
兼家把手伸進懷中，再徐徐伸出手。
西北角是皇宮，西南角是神泉苑——此十字路口，自古以來便經常發生不可思議的事。
「那不行。」
這是死人的市集。
相當美味。
「你要吃嗎……」男人隔著桌子問。
兩張。
喊畢，兼家突然覺得很難受，不禁吐了起來。
「無所謂，無所謂。」
「我說的話？」
「什麼？」
「請您務必付錢……」
只是，後來丟失了。
「兼家大人……」
兼家和俊次從坍塌土牆處連滾帶爬地出來。
是生前遭受責打時折斷的。
「兼家大人……」
男人似乎聽到了，開口道：
「兼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