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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身異化了的精神;教化

二、自身異化了的精神;教化

這種識見,作為自己把握其自己的自我,就達到和完成了教化;它不把握任何別的,只把握自我,並且它將一切都當作自我來把握,即是說,它對一切都進行概念的理解,剔除一切客觀性的東西,把一切自在存在都轉化為自為存在。當它轉而反對信仰,亦即反對異己的、外方的、彼岸的本質王國時,它就是啟蒙。啟蒙也在這個王國里完成異化,因為異化了的精神把這個王國當作和本身均衡的寧靜意識而逃避進去以求託庇安全;啟蒙擾亂了精神在這信仰王國里所作的家務安排,因為它把此岸世界的什物攜帶了進來,而此岸世界的什物,精神又無法否認是它自己的財產,因為精神的意識也同樣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在這種否定的活動中,純粹的識見同時也就把自己實現了,並且產生出它自己〔固有的〕的對象(不可認知的絕對本質)和有用的東西。由於現實這樣一來就喪失了一切實體性,它本身中再也沒有什麼自在的東西,於是信仰的王國以及現實世界的王國就都崩九九藏書潰了,而且,這個革命帶來了絕對自由,當初異化了的精神現在依靠這個自由就完全返回于其本身了:離開這個教化國度而轉入另一國度,轉入道德意識的國度。
意識既不把自己看成這種排他性的自我,實體也並不意味著是一種被排除于意識之外的特定存在,即是說,並不是彷彿意識只有通過它自身的異化才會跟這種存在合而為一,才會同時把那個實體產生出來。但是,那樣一種精神,即,它的自我是絕對分立的東西的那種精神,發現它的內容是一種與它相對立的同樣堅硬的現實世界,並且在這裏,世界具有作為一種外在的東西、自我意識的否定物的規定或特性。然而這個世界是精神的東西,它本身是存在與個體性兩者溶合而成的東西。它的這種特定存在既是自我意識的作品,又同樣是一種直接的現成的、對自我意識來說是異己的陌生的現實,這種陌生的現實有其獨特的存在,並且自我意識在其中認識不出自己。這個世界就是法權的外在本九九藏書質和自由內容。但是這個法權世界的主人所統轄的這種外在現實,不僅僅是偶然出現在自我面前的外在的原始的存在,而且又是自我的勞作,不過不是他的肯定的而是他的否定的勞作罷了。這個外在現實是由於自我意識自己的外在化和放棄其本質而獲得其存在的,這種外在化的過程,看起來好象是由各種漫無約束的因素在支配著法權世界的那種擾亂破壞的狀態中以外在暴力強加給自我意識的。其實這些漫無約束的因素,就它們本身來說,只是純粹的擾亂破壞和它們自身的解體。但是它們的這種解體、它們的這種否定的本質,正是自我;自我是它們的主體、它們的行動和生成過程。但是實體賴以成為現實的這種行動和生成過程,就是個人〔人格〕的異化;因為那直接的、亦即沒有異化的、自在自為的有效準的自我,是沒有實體性的,並且是那些外在的激蕩因素的玩物。因此,自我的實體就是它本身的外在化,而外在化就是實體,換句話說,就是將自身形成為一個九*九*藏*書有秩序的世界、並且從而使自身得以保存的那些精神力量。
在這種方式下,實體就是精神,就是自我和本質的自覺的統一體;不過自我和本質兩者也具有彼此互為對方的異化的意義。精神是對一個獨立的客觀現實的意識;但是自我和本質的那種統一體與這種意識相對立,亦即純粹的意識與現實的意識相對立。一方面現實的自我意識通過它的外在化轉化為現實的世界,並且反過來現實世界又轉化為自我意識;但另一方面,恰恰這種現實,無論它是個人或是客觀的東西,就被揚棄了;它們都成了純粹的普遍物。它們經過這種異化就成了純粹意識或本質。當前的現實直接以它的彼岸,亦即以它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為對立面,反之,思維則以此岸,亦即以它自己異化出來的現實為對立面。
倫理實體所保有的對立,曾是嚴密地保持在它的簡單的意識之內的,而且,這簡單的意識和它自己的本質曾是一個直接的統一體。因此,對於直接指向著本質、並把本質當成自己的倫https://read.99csw.com常的那個意識而言,這本質具有存在的簡單規定性;
因為這樣,這個精神所形成的就不是僅僅一個單一的世界,而是一個分離的、對立的、雙重的世界。——倫理精神的世界是精神自己固有的當前現實;這個世界的每一勢力因而都處於當前現實這個統一體之中,而且雖然兩種勢力是彼此分開的,它們各自仍然跟整體保持著平衡。沒有任何東西具有自我意識的否定物的意義;甚至連已死的精神也還是當前現存於親屬的血液、家庭的自我〔主體〕之中,而政府的普遍權力(Macht)則是意志、民族的自我。但是在這裏,當前現存著的東西只意味著以意識為其彼岸的那種對象性的現實;每個個別環節,作為本質,都從另一個環節那裡取得當前存在並從而取得現實,而只要它是現實的,它的本質就是不同於它的現實的另一環節。沒有任何東西具有一種以自身為根據並內在於本身的精神,相反,任何東西都是在自己以外的一種異己的東西之中;——整體的平衡不是在自身內保read•99csw.com持不變的統一,也不是這種統一返歸其自身以後的寧靜,相反,整體的平衡是建立於對立物的異化上的。因此,正如每個個別環節一樣,整體也是一個自身異化了的實在;它分裂為兩個王國:在一個王國里,自我意識本身及其對象都是現實的,而另一個王國則是純粹意識的王國,處於前者的彼岸,不是當前現實的,而是在信仰之中。於是,正如倫理世界之從其分為神的規律和人的規律及兩者的不同形態的分裂出發,以及這個倫理世界的意識之從有知與無知的分裂出發,返歸於意識的命運,返歸於作為這兩個對立面的否定勢力的自我,現在,異化了的精神的這兩個王國也返回于自我;但如果說前者是第一個直接有效準的自我,是個別的個人,那麼後者,這第二個,這從其外化中返歸其本身的普遍的自我,將是把握概念的意識,而且這兩個精神世界,亦即其所有環節都堅持自己各是一個固定的現實和無精神性的存在的這兩個精神世界,則將瓦解于純粹的識見(Reine Einsicht)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