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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914-1945年的藝術 2

第六章 1914-1945年的藝術 2

就某種方式而言,東西藝術因此產生結合。因為20世紀的走向愈發清楚,這是一個平常人的世紀,並將由平常人本身所創造的藝術,以及以平常人為對象而創造的藝術所壟斷。兩大相關工具的發明,更使平常人的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呈現和記錄,即報告文學(reportage)和照相機。其實兩者皆非新創(見《資本的年代》第十五章及《帝國的年代》第九章),可是卻都在1914年後,才進入自覺的黃金年代。作家,此時不但自視為記錄人或報導人(尤以美國為最),更開始親自為報紙撰稿,有些甚至親自下海,或一度成為報人,如海明威、德萊塞(Theodore Dreiser,1871-1945)、辛克萊·劉易斯等人皆是。1929年首度納入法語辭典,1931年登列英語辭曲的「報告文學」一詞,於20年代成為公認具有社會批評意識的文學與視覺表現類型,最大的影響來自俄羅斯的革命前衛人士。後者高舉現實的旗幟,力抗被歐洲左派譴責為人民鴉片的大眾通俗娛樂。捷克共產黨新聞工作者基希(Egon ErwinKisch),就因《匆匆報導》(Der rasende Reporter,1925)而名聲大噪,此詞就因他在中歐大為流行——《匆匆報導》,是他一連串報導的首篇篇名。報導性的作品,也遍傳西方前衛圈中,主要渠道是通過電影。它的起源,顯然在多斯·帕索斯(JohnDos Passos,1896-1970)所著的《美國》(USA)三部曲中(這位作家左傾時期的作品),可以清楚找到。文中以「新聞片」(Newsreel)及「電影眼」(the Camera Eye)——暗指前衛派紀錄片導演維爾多夫(Dziga Vertov)——等片段交互穿插,構成故事情節。在前衛左派手中,「紀錄片」成為一種自覺性的運動。到了30年代,甚至連報章雜誌界中頑固的實際派,也可以以這一類作品獲取更高的知識和創作聲望。他們將電影膠捲中的片段——通常充任不要緊的補白作用——添添補補,升級成氣勢較為壯大有如「時光隧道」(March of Time)般的紀錄性質,並借用前衛攝影的技術創新,如20年代共產黨AIZ首創的手法,為畫刊雜誌創下了一個黃金時代:美國的《生活雜誌》(Life)、英國的《圖畫郵報》(Picture Post)、法國的《看》(Vu)等皆是。不過在盎格魯撒克遜的國家以外,此種風格直到二戰之後才大為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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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依據我們當代的標準,此時的大眾運動,雖然已經走上國際化之路,卻仍然相當原始。它們的從業人員,尚未為資本主義經濟的巨喙吞噬。偉大的運動明星,如網球名將,也依然還是業餘運動員(也就是還具有傳統的資產階級地位)。即使身為職業運動員,收入也不比普通技術工人高出多少,如英國足球界即是。至於欣賞的方式,也依然得靠面對面親臨觀看,因為連收音機的轉播,也只能藉著播音員的聲音分貝,將賽況的緊張氣氛傳送而已。電視時代,以及運動員天文read•99csw.com數字的高薪,有如電影明星身價一般的日子,離此時尚有幾年時光。但是,我們在後文將會看見(第九至十一章),其實為時也不太遠了。
早在1914年,具有現代氣息的大眾媒體,已在許多西方國家成為當然。但是它們在大災難時代的驚人發展,依然令人嘆為觀止。美國報紙發行數的增加,比人口還要快,於1920-1950年間激增一倍。到了那個時期,在典型的「發達」國家裡,每1000名男女老少,就有300至350份報紙,北歐和奧地利國民的報紙消耗量,比此更甚。至於都市化的大英帝國民,也許更由於英國的報刊出版是全國發行而非限於地方,每1000名人口竟然購讀高達600份的報紙,的確令人咋舌(UN Statistical Yearbook 1948)。報業是以識字階級為對象,不過在基本教育普及的國度裏面,它也盡量利用圖片與漫畫(漫畫當時尚未為知識分子青睞),並發展出一種特殊的新聞用語:如語氣誇張鮮明、極力攫取讀者注意力、故做通俗。音節盡量減少等等,以滿足一般識字程度不高民眾的需求。這種風格,對文學的影響不為不重。而另一方面,電影對其觀眾的識字要求甚低,等到它於20年代末期學會開口講話以後,英語國家的觀眾更不需要認識任何字了。
在這個視覺媒體新秀的世界之中,前衛與大眾藝術相互交融彼此澆灌。在舊有的西方國度里,教育階層和部分的精英思想,甚至進而滲入大眾電影領域,於是有了魏瑪時代的德國無聲電影,30年代的法國有聲電影,以及一旦席捲其人才的法西斯思想掃除之後的義大利電影界,分別創造了黃金時代。其中恐怕要數30年代具有民粹風格的法國影片,最能將知識分子對文化的需求與一般大眾對娛樂的需求相結合。這些作品是唯一在高品位中,猶不忘故事情節重要性的作品——尤其是「愛」與「罪」的題材——同時也是唯一能表達「高級笑話」(good joke)的影片。而通常一旦讓前衛派(不論政治或藝術)完全自行其是——如紀錄片流行潮及鼓動藝術(agitprop art)即是——它們的作品卻很少能影響到大眾,只能限於極少數的小圈子中欣賞。
受到無線電廣播影響最大的一門藝術是音樂,因為它完全解脫了聲音本身及機械對原音傳送的種種限制。音樂,是最後一項掙脫出人體對口頭傳播所作的禁錮的藝術,早在1914年前,即已因留聲機的發明進入機械複製的新紀元,不過當時卻猶在多數人所能及的範圍以外。到兩戰之間的年代,留聲機及唱片固然終於抵達大眾手中,然而「種族唱片」市場的幾於崩潰(即美國大蕭條期間的典型窮人音樂),卻證實這種擴張繁榮的脆弱性。而唱片本身的技術質量,雖然在1930年左右大為改進,卻依然有所限制,長度便是其中一項。更有甚者,它的花樣種類,也得視銷路決定命運。可是無線電廣播,卻頭一次使得音樂的播送沒有邊界,在遠距離外也可聽聞。並且一次播放時間,可以超過5分鐘,沒有任何間九_九_藏_書斷。在理論上,它的聽眾人數也毫無限制。於是少數人的音樂就得以普及(包括古典音樂在內),無線電廣播也成為唱片推銷的最主要手段,至今依然。可是收音機並未改變音樂的面貌——它對音樂的影響,顯然次於舞台和電影(後者也開始學會將音樂在片中再現)——可是若沒有無線電廣播出現,音樂在現代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包括它在日常作息中如聽覺壁紙般擔任的背影地位,肯定難以想象,也許根本便不可能產生。
因此,壟斷著大眾通俗藝術的幾大力量:報業、攝影、電影、唱片、無線電廣播,基本屬於科技與工業的發展結果。然而自19世紀後期以來,在一些大城市的通俗娛樂角落裡,某種獨立的真實創造精神,也已經開始明顯地進發湧現出來(見《帝國的年代》)。進入20世紀,這股創造靈感的源泉一點也未枯竭,隨著媒體革命反而更上層樓,遠超過當初源起的原始環境。於是阿根廷的探戈(tango)正式登場,尤其更從舞蹈擴大而為音樂,並於20和30年代達到成就和影響的巔峰。當探戈天王巨星加戴爾(Carlos Gardel,1890-1935),不幸於1935年因飛機失事殞命時,全拉丁美洲為之同聲哀悼,更由於唱片的作用,永垂不朽長存樂壇。桑巴(samba)對巴西的象徵作用,也如探戈之於阿根廷,乃是20年代里約熱內盧狂歡節(Rio carnival)大眾化的產物。然而一切新音樂形式之中,給人印象最為深刻、影響最為深遠者莫過於爵士樂在美國的發展,主要是受到南部黑人移往中西部及東北部大城市的衝擊形成:就是專業演藝人員(多系黑人)獨有的藝術性音樂。
無線電收音機文化的創新之處,在今人眼中極難辨認,因為許許多多由它領導創新的項目,已經成為我們日常生活中固定的一部分——如體育評論、新聞報導、名人訪談、連續劇,以及任何以集數形式播出的節目均是。它帶來的諸多影響之中,最重大、最深刻的便是依據一個嚴格規定的時間表,將眾人的生活同時予以私人化與固定化。從此,我們的工作,我們的休閑,都被這張作息表牢牢控制。然而奇怪的是,這個傳播媒介——以及後來繼起的電視,並繼之以錄像機——雖然基本上是以個人與家庭為接收中心,卻也創造出它獨有的公共空間。於是在歷史上第一次,原本互不認識的陌生人們,碰面之際,卻都知道十之八九,對方昨晚上大概也收聽了那場大比賽的轉播、那出最受歡迎的喜劇節目、丘吉爾的演說,以及新聞報導的內容。
「攝影新聞」的興起,要歸功於以下原因。其一,那些發現了攝影技術這個媒介的攝影人才(甚至包括某些女性在內);其二,世人以為「照相機不會撒謊」的錯覺(即相機鏡頭下捕捉的世界,似乎可以代表「真實」人生);其三,技術的改良進步,新型的迷你相機,可以輕易拍到那些不是刻意擺出的自然姿態,如1924年推出的萊卡相機(Leica)。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卻要數電影在世界各地的流行。男男女女,都知道可以通過攝影鏡頭看到真實人生https://read.99csw.com。當時,印刷品的發行雖然也有增加(如今更在通俗小報上面與凹版印刷相片交錯排列),可是卻在電影大軍的壓境下相形失色。大災難的年代,是電影大銀幕稱雄的年代。到30年代末期,英國人每買一份報紙,就有兩人買一張電影票(Stevenson,pp.396,403)。事實上,隨著不景氣日益嚴重,世界被戰爭的千軍橫掃,西方電影觀眾的人次也達空前高潮。
不過,這些大眾化創新及發展的力量,在本土之外往往有其限制;比起本世紀下半時期產生的革命性變化,當時的狀況也有所不及。因為進入20世紀第二個50年,以最明顯的例子為證,某個由美國黑人藍調音樂直接承襲的名詞——搖滾——竟然一舉成為全球青少年文化的共同語言。不過回到20世紀上半期,大眾媒體與通俗性的創造力——只有電影除外——雖然遠不及後來的下半場熱鬧(後文將予討論),其質量之高,卻已足以令人咋舌,尤以美國為最。此時的美國,已經開始在這些行業中執牛耳地位,具有無可挑戰的優勢。其中原因,自然多虧它高人一等的經濟優勢、對於商業及民主的投入,以及在大蕭條后,羅斯福民粹政策的重大影響。在通俗文化的領域里,美國就是世界,不然就只有淪于地方性鄉下地位。在這些娛樂業裏面,再沒有其他任何國家或地區發展出來的模式,可以獲得如此尊崇的國際聲勢——不過,某些國家確實也擁有相當廣泛的地區性影響(如埃及音樂在伊斯蘭世界);不時並偶有異國風情,進入國際商業通俗文化主流,造成一時流行(如拉丁美洲的伴舞音樂)。唯一特殊的例外是運動。在大眾文化的這一方舞台之上——任誰欣賞過巴西足球隊全盛時期的演出,能夠否認運動也是一門藝術?——美國的影響力,始終僅限於華盛頓政治的支配範圍之內。正如板球,只有在當年大英帝國米字旗飄揚過的地方,才是一門大眾運動;同樣地,在美國陸戰隊登陸以外的地方,棒球的勢力始終極微。真正擁有世界性地位的運動,只有足球。這個在當年隨著英國經濟的足跡,攜往其所到全球之處的競技產物,就從北極冰區,到赤道熱帶,帶給了球迷許多以英國公司,或海外英國人為隊名的球隊——如聖保羅運動俱樂部(Sao PauloAthletic Club)。這個簡單卻極優雅的運動,沒有複雜的規則與裝備,可以在任何大小尺寸符合、並大致不失平坦的開放場地練習。它之所以走遍全球,完全是出於其作為運動本身的優點所致。隨著1930年第一屆世界盃的揭幕(烏拉圭奪魁),足球,確已成為真正的國際性運動。
更有甚者,電影不像報紙,後者在世界多數地區,都只能引起一小部分精英階級的興趣。電影剛一起步,便幾乎以國際性的大眾媒體姿態出現。無聲電影,及其已經通過考驗、能以跨越不同文化的電影符號,原有可能成為國際性的共同語言。它們的黯然下台,很可能是促使英語在世上通用,並發展成20世紀後期國際洋涇浜的一大原因。因為在好萊塢的黃金年代里,電影幾乎全部來自美國——只有日本例外,其大型電九*九*藏*書影產量幾乎與美國並駕齊驅。至於在二戰前夕的世界其餘地區,即使將印度包括在內,好萊塢生產的影片也幾乎等於它們的總和(當時印度已經年產170部影片,其觀眾人數幾乎與日本等同,並與美國極為接近)。1937年間,好萊塢一共製作了567部影片,其速度等於每周超過10部。在資本主義的壟斷性生產力與社會主義的官僚化之間,其中的差異,就在前者年產電影567部,而蘇聯於1938年卻只能號稱生產了41部。不過基於明顯的語言因素,這種由一家獨霸全球的異常現象自然不能持久。無論如何,它果然不能熬過「影棚制度」的解散。好萊塢的影棚作業,於此時達到高峰,宛如機器般大量製造美麗夢境,卻在二戰後頃刻間煙消雲散。
大眾媒體的第三項:無線電廣播,則是嶄新的當代發明。它與前二者不同,純屬建立於當時還是精密器材的私人擁有權上,因此基本上多限於相對較為繁榮的「發達」國家境內。義大利的收音機台數,直到1931年前始終不曾超過汽車的擁有數(Isola 1990)。二戰前夕,擁有收音機比例最高的國家地區,有美國、斯堪的納維亞、紐西蘭、英國。在這些國家裡面,收音機的持有數以驚人速度增長,甚至連窮人也買得起。1939年在英國的900萬台收音機中,有半數為每周工資在2.5鎊至4鎊之間的小民持有——這算是普通收入——另外200萬擁有者的所得則比此為低(Briggs,II,p.254)。因此大蕭條的數年間,廣播聽眾呈倍數激增,增長比例可謂空前絕後,此事也許也不足為奇了。因為無線電廣播改變了窮人的生活內容,尤其是困守家中的窮家婦女,其影響力前所未有。收音機將外面的世界帶進她們房中,從此這些最為寂寞的人不再完全孤單。凡是可以通過說話、歌唱、演戲,以及所有能以聲音傳達表情的事物,如今都在她們的指掌之間。這個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尚無人知曉的新奇媒體,到股市大崩潰的那一年,竟已獲取了美國千萬家庭的歡心,到了1939年,更高達2700萬家,1950年時,超過4000萬戶。這個驚人的發展趨勢,真是可驚可嘆!
然而,這個時期的大眾藝術之所以意義重大,並非由於前衛路線的參与投入。最令人深刻難忘的,乃是大眾藝術已經日益取得無可否認的文化優勢地位,即使如我們在前所見,在美國之外,當時的大眾藝術,猶未能擺脫教育階級趣味的監督管轄,奪得獨霸地位的藝術(或者應該說娛樂)形式,是以最廣泛的群眾為目標,而非人數日漸浩大的中產階級,或品位仍停留在保守階段的低下階層。這些藝術趣味,仍然壟斷著歐洲「大道」(boulevard)、「西區」(West End)舞台,或其他種種品位相當的表演國度——至少,一直到希特勒將這些產品的製作者紛紛驅散之前是如此,可是他們的興趣已經不重要了。在這個中級趣味的領域里,最有趣的趨勢要數其中一種類型,於此時開始如火如荼地發展。這就是早在1914年前,即已露出某些活動跡象,卻完全不能預料日後竟大受歡迎的偵探推理題read•99csw.com材,現在開始一本又一本的長篇推出。這個新的文學類型,主要屬英國風味——可能得歸功於柯南道爾(A.ConanDoyle)的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他筆下的這名高明大偵探,於19世紀90年代成為舉世家喻戶曉的人物——但是更令人驚奇的事實,卻是這個類型具有強烈的女性及學者色彩。它的創始先鋒,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1891-1976)的作品,到今日依然暢銷不衰。偵探小說的各種國際版本,也深受英國創下的模式影響,也就是一律將凶殺案的謎團,當作客廳里的斯文遊戲,需要幾分智慧才能破解。就彷彿高級的填字遊戲,靠幾處謎樣的線索找出答案——這更是英國的獨家專長。這種文學類型,最適合用以下觀點視之:訴諸那面臨威脅,卻尚不足完全破壞的既有社會秩序。謀殺,在此成為中心焦點,幾乎是促使偵探採取行動的唯一事件。它侵入一個原本井然有序的天地——俱樂部的場所,或某些常見的專業場所——然後抽絲剝繭,一路循線索找出那隻爛蘋果,確保全桶其餘的完好無損。於是經偵探的理性手法,問題獲得解決,小小世界也再度恢復井然秩序;而偵探本人(大多數是男性),同時也代表那小小的大於世界。因此,主角務必為「私人」偵探,除非警探本人(與他的多數同僚不同),也屬於上中階級的一員。這是一個極度保守——雖然擁有相當自我肯定——的文學類型,與同時代興起的較為恐怖的間諜小說不同。後者也多出自英國,在本世紀下半期大受歡迎,其作者的文學水平也屬平平,通常是在本國的秘密特務機關中找到合適的職位。
可是無線電廣播,與電影以及改革后的大眾報業不同,並不曾大幅度改變人類觀照現實的角度。它不會創造新的觀照方式,也不曾在感官印象與理性觀念之間建立新的關係(參看《帝國的年代》。它只是一個媒介,不是信息本身。但是,它可以向數不盡的數百萬聽眾同時說話,而每一名聽者,都覺得它是在向自己單獨發言。因此無線電成了傳播大眾信息的有力渠道;統治者及推銷員們,也迅即發現它是上好的宣傳廣告工具。到30年代初期,連美國總統和英國國王,也分別認識到自己在收音機上「爐邊閑話」(fireside chat)和聖誕節廣播談話(分別於1932年和1933年)的潛力無窮。二戰期間,由於對新聞需求迫切,無線電更地位確立,成為一代政治工具與一大信息媒介。歐洲大陸各國的收音機數大幅度增加,有時甚至呈倍數甚或倍數以上躍升,只有某些在戰火中受到重大犧牲的國家是為例外(Briggs,III,Appendix)。至於歐洲以外的國家,增幅更為驚人。不過一開始即已控制美國空中頻道的商業用途,在他處的進展則不及美國順利。因為根據傳統,對國民影響力如此強大的一個媒介,政府自然不願輕易放棄。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BC),便始終維持其公共壟斷機構(Publi monopoy)的地位。與此同時,凡容許商業廣播播出的地方,其經營單位都一律得對官方意見表示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