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三 死神的特效藥

三 死神的特效藥

在正常的人類環境中,別的化學製品怎麼樣呢?特別是醫藥物又如何呢?關於這方面所做的僅僅是個開始;但是已經知道某些有機磷酸酯(對硫磷和馬拉硫磷)能增強某些用作肌肉鬆馳劑的醫藥之毒性,而有幾種別的磷酸酯(還是包括馬拉硫磷)顯著地增長了巴比妥酸鹽的安眠時間。
狄氏劑(為紀念一位德國化學家狄爾斯而命名的),當把它吞食下去時,其毒性約相當於DDT的五倍,但當其溶液通過皮膚吸收之後,毒性就相當於DDT的四十倍了。它因使受害者發病快,並對神經系統有可怕的作用——使患者發生驚厥——而惡名遠揚。這樣中毒的人恢復得非常緩慢,足以表明其綿延的慢性藥效。至於對其它的氯化烴,這些長期的藥效嚴重損壞肝臟。狄氏劑殘毒持續期漫長並有殺蟲功用因此就把它當作目前應用最廣的殺蟲劑之一,而不考慮其後果——施用后隨之發生的對野生動物可怕的毀滅。在對鵪鶉和野雞作試驗時,證明了它的毒性約力DDT的四十至五十倍。
遠在1930年代中期,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烴——氯化萘,它會使受職業性藥物危害的人患上肝炎病,也會患稀有的且幾乎是無法醫治之肝症。它們已引起了電業工人患病與死亡;而且最近以來,在農業方面它們被認為是引起牛畜所患的一種神秘的往往致命的病症的根源。鑒於前例,與這組烴有裙帶關係的三種殺蟲劑都屬於所有烴類藥物中最劇毒者之列是無足為怪的了。這些殺蟲藥就是狄氏劑(氧橋氯甲橋萘)、艾氏劑(氯甲橋萘)以及安德萘。
這確實並不令人驚詫。在正常人體化學中就存在著這種小原因引起嚴重後果的情況。比如,小到一克的萬分之二的這樣少量的碘就可造成健康與疾病之差別。由於這些小量的殺蟲劑可以點滴地貯存起來,但只能緩慢地排泄出去,所以肝臟與別的器官的慢性中毒及退化病變這一威脅是非常真切地存在著。
頻頻地受藥物危害會降低膽鹼脂酶的含量標淮,直降到一個人已瀕臨急性中毒之邊緣的時候,從這一邊緣上外加一次十分輕微的危害,即可將他推下中毒之深淵。鑒於此因,認為對噴葯操作人員及其他經常蒙受中毒之險的人做定期的血液檢查是很重要的。
至此,這一章里我們一直在研討對昆蟲之戰所使用的致死藥物。而我們同時進行的雜草之戰又怎樣呢?
昆蟲學家的關於內部自生殺蟲劑的夢幻終於得以證實了,這是在實用昆蟲學領域的工人們覺察到,他們從大自然那兒能夠領會到一點暗示:他們發現在含有硒酸鈉的土壤里生長的麥子,曾免遭蚜蟲及紅蜘蛛的侵襲。硒,一種自然生成的元素,在世界許多地方的岩石及土壤里均有小量的發現,這樣就成了第一種內吸殺蟲劑。
對於在田野、果園、葡萄園裡施用有機磷殺蟲劑的全體工人所造成的極度危險,已使得使用這些藥物的一些州里設立起許多實驗室——這裏醫師們可以進行診斷,也有醫療方面的濟助。甚至連醫生們自己也會處在某些危險之中,除非在處理中毒患者時戴上橡皮手套。洗衣婦洗濯惠者的衣物也同樣會有危險——這些衣物上可能吸附有足以傷害她的對硫磷。
現代的殺蟲劑致死性更強。其中大多數自然地屬於兩大類化學藥物中的一類。DDT所代表的其中一類就是著稱的「氯化烴」;另一類由有機磷殺蟲劑構成,是由略為熟悉的馬拉硫磷和對硫磷(1605)所代表的。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如上所述,它們以碳原子為主要成分而構成——碳原子也是生命世界必不可少的「積木」——這樣就被划為「有機物」了。為要了解它們,我們必須弄明白它們是由何物造成的,以及它們是怎樣(這儘管與一切生物的基礎化學相聯繫著)把自已轉化到使它們成為致死劑的變體上去的。
這種結果已匯成了一股看來彷彿源源不斷的合成殺蟲劑的溪流。作為人造產物——在實驗室里巧妙地操作分子群,代換原子,改變它們的排列而產生——它們大大不同於戰前的比較簡單的無機物殺蟲劑。以前的藥物源於天然生成的礦物質和植物生成物——即砷、銅、鋁、錳、鋅及其它元素的化合物;除蟲菊來自干菊花、尼古丁硫酸鹽來自煙草的某些同屬,魚藤酮來自東印度群島的豆科植物。
氯丹——另一種氯化烴,具有DDT所有這些令人討厭的屬性,還要加上幾樣它自身獨特的屬性。它的殘毒能長久地存在在油里、在食物中,或在可能敷用它的東西之表面。它利用一切可採用的門路進入人體;可通過肌膚被吸收,可作為噴霧或者粉屑被吸入;當然如果將它的殘餘吞食了下去,就從消化道吸收了。如同一切別種氯化烴一樣;氯丹的沉積物日積月累在體內積聚起來。一種食物含有百萬分之二點五少量的氯丹,最終會導致實驗動物脂肪內的氯丹貯量增至百萬分之七十五。
除去三個氫原子並用氯來取代,我們便得到麻醉劑氯仿(三氯甲烷)以氯原子取代所有的氫原子,結果得到的是四氯化碳——我們所熟悉的洗滌液。
使得一種殺蟲劑成為全身毒性(內吸)藥物的是這樣一種能力——它鯤滲透到一棵植物或一個動物的全部組織內並使之有毒。這一屬性為氯化烴類的某些藥物和有機磷類的其他一些藥物所具有;這些藥物大部分是用人工合成法產生出來的,也有由一定的自然生成物所產生的。然而,在實際應用中多數內吸殺蟲藥物是從有機磷類提取出來的,因為這樣處理殘毒的問題就有點不那麼尖銳了。
聲稱馬拉硫磷的「安全性」是基於相當危險的依據的,儘管直到這種藥物已應用數年之後(往往有這種事)才發現了這一點。馬拉硫磷之「安全」僅是因為哺乳動物之肝臟——具有非凡保護力的器官——使得它揮對地無害罷了。其解毒作用是由肝髒的一種酶來完成的。然而,如果有什麼東西毀壞了這樣的酶或者干擾了它的活動,那麼,遭馬拉硫磷危害的人就要承受毒素的全力侵襲了。
希臘神話中的女玉米荻,因一敵手奪去了九九藏書她丈夫賈遜的愛情而大怒,就贈予新娘子一件具有魔力的長袍。新娘穿著這件長袍立遭暴死。這個間接致死法現在在稱為「內吸殺蟲劑」的藥物中找到了它的對應物。這些是有著非凡特質的化工藥物,這些特質被用來將植物或動物轉變為一種米荻長袍式的東西——使它們居然成了有毒的了。這樣做,其目的是:殺死那些可能與它們接觸的昆蟲,特別是當它們吮吸植物之汁液或動物之血液時。
內吸殺蟲藥還以別的迂迴方式發生效用。此葯若施用於種子——或者浸泡或與碳混合而塗蓋一層,它們就把其效用擴展到下列植物的後代體內,且長出對蚜蟲及其他吮吸類昆蟲有毒的幼苗來。一些蔬菜如豌豆、菜豆、甜菜有時就是這樣受到保護的。外面復有一層內吸殺蟲劑的棉籽已在加里福尼亞州使用一段時間了;在這個州,1959年曾有二十五個農場工人在聖柔昆峽谷植棉時突然發病,由於用手拿著處理過的種子口袋所致。
艾氏劑是多少有點神秘的一種物質,因為儘管它作為一種獨立的實體而存在著,它與狄氏劑卻有著至交關係。當你把胡蘿蔔從一塊用艾氏劑處理過的苗圃里撥出以後,發現它們含有狄氏劑的殘毒。這種變化發生在活的機體組織內,也發生在土壤里。這種煉丹朱式的轉化已導致了許多錯誤的報道,因為如果一個化學師知道己經施用了艾氏劑而要來化驗它是否還存在時,他將會受騙,而認為全部的艾氏劑餘毒已經被驅除了。而餘毒還在,不過它們是狄氏劑,這需要做不同的試驗罷了。
內吸殺蟲劑(特指將藥劑吸入動植物全身的組織里而使昆蟲等外界接觸物中毒者——譯註)世界是一個難想象的奇異世界,它超出了格林兄弟的想象力——或許與查理·亞當斯的漫畫世界極為近乎同類。它是個這樣的世界,在這裏童話中富於魅力的森林已變成了有毒的森林——這兒昆蟲嘴嚼一片樹葉或吮吸一株植物的津液就註定要死亡。它是這樣一個世界、在這裏跳蚤叮咬了狗,就會死去,因為狗的血液已被變為有毒的了;這裏昆蟲會死於它從未觸犯過的植物所散發出來的水汽;這裏蜜蜂會將有毒的花蜜帶回至蜂房裡,結果也必然釀出有毒的蜂蜜來。
所有這些事實——有害藥物的貯存甚至是低標淮的貯存,隨之而來的積聚;以及各種程度的肝臟受損(正常飲食中也會輕易出現)的發生——使得糧葯部的科學家們早在l950年就宣布「很可能一直低估了DDT的潛在危險性」。醫學史上還沒有出現過這種類似的情況。終究其啟果會怎麼樣,也還無人知曉。
這些新的合成殺蟲劑的巨大生物學效能不同於他種藥物。它們具有巨大的藥力:不僅能毒害生物,而且能進入體內最要害的生理過程中,並常常使這些生理過程產生致命的惡變。這樣一來,正如我們將會看到的情況一樣,它們毀壞了的正好是保護身體免於受害的酶:它們障阻了軀體藉以獲得能量的氧化作用過程;它們阻滯了各部器官發揮正常的作用;還會在一定的細胞內產生緩慢且不可逆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導致了惡性發展之結果。
這些殺蟲藥的來歷有看某種諷刺意義。雖然一些藥物本身——磷酸的有機酯——已經聞名多年,而它們的殺蟲特性卻一直保留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晚期才被一位德國化學家格哈德·施雷德爾發現了。德國政府差不多當即就認可這些同類藥物的價值:人類對人類自己的戰爭中新的、毀滅性的武器;而且有關研製這些藥物的工作被宣布為秘密。有些藥物就成了致命的神經錯亂性毒氣;還有些有親密的同屬結構之藥物,成為殺蟲劑。
化學藥物這種危險的相互作用的全部內容目前知道的尚少,可是這些令人驚擾的新發現總是經常性地從科學實驗室里湧出。其中之一就是這一發現:一種磷酸酯的毒性可由第二種藥劑(它不一定是殺蟲劑)來增強。比如,用一種增塑劑可能要比另一種殺蟲劑產生更強烈的作用,而使馬拉硫磷變得更加危險。同樣,這又是因為它抑制了肝臟酶的功用——而正常情況下這種酶能把殺蟲劑之「毒牙」拔除。
這一發現導致了對其他化合作用的試驗。現在已知,通過混合的作用,毒性增大或「強化」了,許許多多對磷酸酯殺蟲劑是非常危險的。毒性的強化看來發生在一種化合物毀壞了司管解除另一化合物之毒性的肝臟酶的時候。兩種化合物雙管齊下是沒有必要的。中毒之險不僅對這周可能噴打一種蟲葯而下周另噴一種的人存在;而且對噴霧藥品的用戶也是存在的。一般的冷盤碗里會很容易地出現兩種磷酸脂殺蟲劑的混合;這在法定的許可限量之內的殘毒會發生交互的作用。
七氯是氯丹的成分之一,作為一種獨立的科技術語通行於市。它具有在脂肪里貯存的特殊能力。如果食物中的含量小到僅千萬分之一,在體內就會出現含量已可計的七氯了。它還有一種稀奇的本事,能起變化而成為一種化學性質不同的物質——稱作環氧七氯。它在土壤里,及植物、動物的組織里都會起這種變化。對鳥類的試驗表明由這一變化結果而來的環氧,比原來的藥物毒性更強,而原來的藥物之毒性已是氯丹的四倍。
安德萘是所有氯化烴藥物中毒性最強的。雖然化學性能與狄氏劑有相當的密切關係,但其分子結構稍加曲變就使得它的毒性相當於狄氏劑的五倍。安德萘使得DDT——此組所有殺蟲劑的鼻祖——相形之下看來幾乎是無害的了。它的毒性對於哺乳動物是DDT時十五倍;對於魚類是DDT的二十倍;而對於一些鳥類,則大約是其三百倍。
現在每個人從胎兒未出生直到死亡,都必定要和危險的化學藥品接觸,這個現象在世界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出現的。合成殺蟲劑使用才不到二十年,就已經傳遍動物界及非動物界,到處皆是。我們從大部分重要水系甚至地層下肉狠難見的地下水潛流中部已測到了這些藥物。早在十數年前施用過化學藥物的土壤里仍有餘毒殘存。它們普遍地九_九_藏_書侵入魚類、鳥類、爬行類以及家畜和野生動物的軀體內,並潛存下來。科學家進行動物實驗,也覺得要找個未受污染的實驗物,是不大可能的。
關於除草劑僅僅對草木植物有毒、故對動物的生命不構成什麼威脅的傳說,已得到廣泛的傳播,可惜這並非真實。這些除草劑包羅了種類繁多的化工藥物,它們除對植物有效外,對動物組織也起作用。這些藥物在對於有機體的作用上差異甚大。有些是一般性的毒藥;有些是新陳代謝的特效刺|激劑,會引起體溫致命地升高;有的藥物(單獨地或與別種藥物一起)招致惡性瘤;有些則傷害生物種屬的遺傳質、引起基因(遺傳因子)的變種。這樣看來,除草劑如同殺蟲劑一樣,包括著一些十分危險的藥物;粗心地使用這些藥物——以為它們是「安全的」,就可能招致災難性的後果。
狄氏劑怎樣在體內進行貯存或分佈,或者怎樣排泄出去,我們這方面的知識有很大的空白點:因為科學家們發明殺蟲藥方面的創造才能早就超過了有關這些毒物如何傷害活的肌體的生物學知識。然而,有各種徵象表明這些毒物長期貯存在人類體內——這兒,沉積物猶如一座正安眠的火山那樣蟄伏著,單等身體汲取脂肪積蓄到生理重壓時期,才驟然迸發起來。我們所真正懂得的許多東西,都是通過「世界衛生組織」開展的抗瘧運動的艱辛經歷中才學到的。一當瘧疾防治工作中用狄氏劑取代了DDT(因瘧蚊已對DDT有了抗藥性),噴葯人員中的中毒病例就開始出現了。病症的發作是劇烈的——從半數乃至全部(不同的工作程序,中毒病狀各異)受害的人發生痙攣,且數人死亡。有些人自最後一次中毒以後過四個月才發生了驚厥。
在使用安德萘的十年期間,它已毒殺過巨量的魚類,毒死了誤入噴了葯的果園的牛畜,毒染了井水,從而至少有一個州衛生部嚴厲警告說,粗率地使用安德萘正在危害著人的生命。
然而,年年卻都有殺傷力更強的新化學藥物研製成功,並各有新的用途,這樣就使得與這些物質的接觸實際上已遍及全世界了。在美國,合成殺蟲劑的生產從一九四十年的一億二千四百二十五萬九千磅猛增至一九六O年的六億三千七百六十六萬六千磅,比原來增加了五倍多。這些產品的批發總價值大大超過了二億五千萬美元。但是從這種工業的計劃及其遠景看來,這一巨量的生產才僅僅是個開始。
有機磷殺蟲劑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對活的機體起作用。它們有毀壞酶類的本事——這些酶在體內起著必要的功能作用。此類殺蟲劑的目標是神經系統,而不管其受害者是只昆蟲或是個熱血動物。正常情況之下,一個神經脈衝藉助叫做乙酰膽鹼的「化學傳導物」一條條神經地傳過去;乙酰膽鹼是一種履行必要的功能作用然後就消失了的物質。真的如此,這種物質的生存是這樣的迅忽,連醫學研究人員(沒有特殊處置辦法的話)也不能夠在人體毀掉它之前取樣作試驗。這種傳導物質的短促性是身體的正常機能所必需的。如果這種乙酰膽鹼當一次神經脈衝一通過,不立即被毀掉,脈衝就繼續沿一根根神經掠過,而此時這種物質就以空前更加強化的方式儘力發揮其作用,使整個身體的運動變得不協調起來:很快就發生了震顫、肌肉痙攣、涼厥以至死亡。
對我們大家來說不幸的一點是,發生這種事的機會是屢見不鮮的。好兒午前,有一組糧葯部的科學家們發現:當把馬拉硫磷與某種別的有機磷酸酯同時施用時,嚴重的中毒現象就產生了——直到所預言的嚴重毒性的五十倍;這一預言是以兩種藥物的毒性加在一起為根據的。換言之,當這兩種藥物混合起來時,每一種化合物的致死劑量之1%,就可產生致命的效果。
在一起最為悲慘的安德萘中毒事件中,沒有什麼明顯的疏忽之處;曾盡了一番努力做些表面上認為妥貼的預防措施。有一位滿周歲的美國小孩,父母帶他到委內瑞拉居住下來。在他們所搬入的房子里發現有蟑螂,幾天後就用含有安德萘的藥劑噴打了一次。在一天上午九點左右開始打葯之前,這個嬰孩連同小小的家犬都被帶到屋外。噴葯之後將地板也進行了擦洗。在下午的時候嬰孩及小狗又回到了房裡。過了一個鐘頭左右小狗發生了嘔吐、驚厥而後死去了。就在當天晚上十點,這個嬰孩也發生了嘔吐,驚厥並且失去了知覺。自那次生命攸關地與安德萘的接觸之後,這一正常健壯的孩子變得差不多象個木頭人一樣——看,看不見;聽,聽不見;動輒就發作肌肉痙攣;顯然他完全與周圍環境隔絕了。在紐約一家醫院里治療數月,也未能轉變這種狀況或者帶來好轉的希望。負責護理的醫師報告說:「會不會出現任何有益程度之康復,這是極難預料的事。」
在荒僻的山地湖泊的魚類體內,在泥土中蠕行鑽洞的蚯蚓體內,在鳥蛋裏面都發現了這些藥物;並且住人類本身中也發現了;現在這些藥物貯存於絕大多數人體內,而無論其年齡之長幼。它們還出現在母親的奶水裡,而且可能出現在未出世的嬰兒的細胞組織里。
象李赫曼博士這麼有經驗的藥物學家,曾在1950年這樣描述過氯丹:「這是殺蟲劑中毒性最強的藥物之一,任何人摸了它都會中毒。」郊區居民並沒有把這一警告放在心上,他們竟毫無顧忌地隨意將氯丹滲入治理草坪的粉劑中。當時這郊區居民並沒有馬上發病,看來問題不大,但是毒素可長期潛存在人體內,過數月或數年以後才毫無規律地表現出來,到那時就不大可能查究出患病的起因了。但有時,死神也會很快地襲來。有一位受害者,偶而把一種25%的工業溶液灑到皮膚上,四十分鐘內顯出了中毒癥狀,未能來得及醫藥救護就死去了。這種中毒症是不可能提前發覺通知醫務人員及時搶救的。
對硫磷是用途最廣的有機磷酸酯之一。它也是藥性最強、最危險的藥物之一。與它一接觸,蜜蜂就變得「狂亂地騷動、好戰起來"九*九*藏*書,作出瘋狂似的揩撓動作,半小時之內就近乎死亡了。有位化學家,企圖以儘可能直接的手段獲悉對人類產生劇毒的劑量,他就吞服了極微的藥量,約等於0·00424兩。緊接著如此迅疾地發生了癱瘓,以致他連事先預備在手邊的解毒劑也未來及夠著;他就這樣死去了。據說,在芬蘭對硫磷現在是人們最中意的自殺藥物。近年關,加里福尼亞州有報道稱每年平均發生二百多宗意外的對硫磷中毒事故。在世界許多地方,對硫磷造成的死亡率是令人震驚的:l958年在印度有一百起致命的病例,敘利業有六十七起;在日本,每年平均有三百三十六人中毒致死。
DDT及其同類的藥劑的最險惡的特性之一是它們通過食物這一鏈條上的所有環節由一機體傳至另一機體的方式。例如,在苜蓿地里撒了DDT粉劑;而後用這樣的苜蓿作為雞食飼料;雞所生的蛋就含有DDT了。或者以乾草為例,它含有百萬分之七至八的DDT殘餘,可能用來餵養奶牛;牛奶里的DDT含量就會達到大約百萬分之三,而在此牛奶製成的奶油里,DDT含量就會增達百分之六十五。DDT通過這樣一個轉移進程,本來含量極少,後來經過濃縮,逐漸增高。食品與藥物部不允許州際商業裝運的牛奶含有殺蟲劑殘毒,但當今的農民發覺很難給奶牛弄到未受污染的草料。毒質還可能由母親傳到子女身上。殺蟲劑殘餘已被糧葯部的科學家們從人奶的取樣試驗中找了出來。這就意味著人奶哺育的嬰孩,除他體內已集聚起來的毒性藥物以外,還在接收著少量的卻是經常性的補給。然而,這決非該嬰兒的第一次遇到中毒之險——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當他還在宮體內的討候就已經開始了。在實驗動物體內,氯化烴藥物自由跑穿過胎盤這一關卡。胎盤歷來是母體內使胚胎與有害物質隔離的防護罩。雖然嬰兒這樣吸收的藥量通常不大,卻並非不重要,因為嬰孩對於毒性比成人要敏感得多。這種情況還意味看:今天,一般常人幾乎肯定地是以他第一次貯存此——與日俱增的藥物重負而開始其生命的(從此以後就要求他的身體將此重擔支撐下去了)。
許多強有力的跡象表明,與我們的日常生活更為密切的新天地正在開闢出來。現在,你可以給你的狗吃上一粒丸藥,據稱此葯將使得它的血被有毒而除去身上的跳蚤。在對牛畜的處理中所發現的危險情況也大概會出現在對狗的處理中。到目前,看來尚未有人提出過這樣的建議——做人的內吸殺蟲試驗;它將使得我們(體內的毒性)能致死蚊子;也許這就是下一步的工作了。
在英格蘭,上述后一種用途約在1951年有了發展,這是由於缺少硫酸的結果;以前是用硫酸來燒掉土豆蔓的。農業部曾認為有必要對進入噴過含砷劑的農田之危險予以警告,可是這種警告牛畜是聽不懂的,(野獸及鳥類也聽不懂——我們必須這樣假定。)有關牛畜的含砷噴劑中毒的報道單調地經常性地傳來。當通過飲用砷染污了的水,死神也來到一位農婦頭上的時候,一家主要的英國化學公司(在1959年)停止了生產含砷噴霧劑,而且回收了已在商販手中的所供給的藥物。此後不久,農業部宣布:因為對人和牛畜的高度危險性,在亞砷酸鹽的使用方面將予以限制。在1961年,澳大利亞政府也宣布了類似的禁令。然而,在美國卻沒有這種限令來阻止這些毒物的使用。
可是,七百萬磅左右的對硫磷如今被施用到美國的農田或菜園裡——由手工操作的噴霧器、電動鼓風機、灑粉機、還有飛機來播施。照一位醫學權威的說法,僅在加里福尼亞的農場里所用的藥量,就能「給五至十倍的全世界人口提供以致命的劑量。」
DDT(雙氯苯基三氯乙烷之簡稱)是1874年首先由一位德國化學家合成的,但它作為一種殺蟲劑的特性是直到1939年才發現的。緊接著DDT又被讚譽為根絕由害蟲傳染之疾病的、以及幫農民在一夜之間就可戰勝田禾蟲害的手段。其發現者,瑞士的保羅.穆勒曾獲諾貝爾獎金。
儘管出自實驗室內的川流不息的新藥物竟相爭先,而含砷化合物仍然大肆使用看,既用作殺蟲劑(如前所述),也用作除草劑,這裏它們通常以亞砷酸鈉的化學形式出現。它們的應用史是不能令人安然於懷的。作為路旁使用的噴霧劑,它們已使不知多少個農民失去了奶牛,還殺死了無數個野生動物;作為湖泊、水庫的水中除草劑,它們已使公共水域不宜飲用,甚至也不宜於游泳了;作為施到馬鈴薯田裡以毀掉藤蔓的噴霧藥劑,它們已使得人類和非人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在英格蘭,曾有人想知道當蜜蜂從內吸藥劑處理過的植物上采了花蜜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對此,曾在以一種叫做八甲磷的藥物處理過的地區作了調查。儘管那些植物是在其花還未成形以前噴過葯的,而後來生成的花蜜內卻含有此種毒質。結果呢,如可以預測到的一樣,這些蜂所釀之蜜也是八甲磷染污了的。
象狄氏劑一樣,艾氏劑也是極其有毒的。它引起肝臟和腎臟里退化的病變。若用阿司匹靈藥片那樣大小的劑量,就足以殺死四百多隻鵪鶉。人類中毒的許多病例是留有記錄的,其中大多數與工業管理有關。
要求得一種速效、容易的方法——以滅除不需要的草木——之願望便導致產生了一大群不斷增加著的化學藥物,它們通稱為除莠劑,或以不太正式的說法,叫做除草藥。關於這些藥物是怎樣使用及怎樣誤用的記述,將在第六章里講到;而這裏同我們有關的問題是,這些除草劑是否是毒藥,以及它們的使用是否促成了對環境的毒染。
我們在少數情況下也可免遭這一藥物的毒害,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對硫磷及其他的本類藥物分解得相當快。故與氯化烴相比較,它們在莊稼上的殘毒是相對短命的。然而,它們持續的時間已足以帶來從只是嚴重中毒以至於致命的各樣危害。在加里福尼亞的里弗賽德,採摘柑桔的https://read.99csw.com三十人中有十一人得了重病,除一人外都不得不住院治療,他們的癥狀是典型的對硫磷中毒。桔林是在大約兩周半之前曾用對硫磷噴射過的;這些殘毒已持續了十六至十九天之久了。弄得采桔人淪入乾嘔、半瞎、半昏迷之痛苦中。而這無論怎麼說也並非其持續時日的紀錄。早在一個月之前噴過的桔林里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故,而且以標淮劑量處理過六個月之後,柑桔的果皮里還發現有本葯的殘毒。
儘管第二次世界大戰標志著殺蟲劑由無機化學藥物逐漸轉為碳分子的奇觀世界,但仍有幾種舊原料繼續使用。其中主要是砷——它仍然是多種除草劑、殺蟲劑的基本成份。砷是一種高毒性無機物質,它在各種金屬礦中含量很高,而在火山內、海洋內、泉水內含量都很小。砷與人的關係是多種多樣的並有歷史性的。由於許多砷的化食物無味,故早在波爾基亞家族時代之前一直到當今,它一直是被作為最通用的殺人劑。砷第一個被肯定為基本致癌物。這是將近兩世紀之前由一位英國醫師從煙囪的煙灰里作出了鑒定,它與癌有關。長時期來使全人類陷入慢性砷中毒流行病也是有記載的。砷污染了的環境已在馬、牛、羊、豬、鹿、魚、蜂這些動物中間造成疾病和死亡,儘管有這樣的記錄,砷的噴霧劑、粉劑還是廣泛地使用著。在美國南部用砷噴霧劑的產棉鄉里,作為一種專業的養蜂業幾乎破產。長期使用砷粉劑的農民一直受著慢性砷中毒的折磨;牲畜也因人們使用含砷的田禾噴劑和除草劑而受到毒害。從蘭莓(越桔之一種)地里飄來的砷粉劑散落在鄰近的農場里,染污了溪水,致命地毒害了蜜蜂、奶牛,並使人類染上疾病。一位環境癌病方面的權威人士,全國防癌協會的W·C·惠帕博士說:「……在處理含砷物方面,要想採取比我國近年來的實際做法——完全漠視公眾的健康狀況——還更加漠視的態度,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了。凡是看到過砷殺蟲劑撒粉器、噴霧器怎樣工作的人,一定會對那種馬馬虎虎地施用毒性物質深有所感,久久難忘。」
現在DDT是這樣普通地使用著,在多數人心目中這種合成物倒象一種無害的家常用物。也許,DDT的無害性的神話是以這樣的事實為依據的:它的起先的用法之一,是在戰時噴撒粉劑于成千上萬的士兵、難民、俘虜身上,以滅虱子。人們普遍地這樣認為:既然這麼多人與DDT極親密地打過交道,而並未遭受直接的危害,這種藥物必定是無害的了。這一可以理解的誤會是基於這種事實而產生的——與別的氯化烴藥物不同——呈粉狀的DDT不是那麼容易地通過皮膚被吸收的。DDT溶於油之後,如其往常一樣,肯定是有毒的。如果吞咽了下去,它就通過消化道慢慢地被吸收了;還會通過肺部被吸收。它一旦進人體內,就大量地貯存在富於脂肪質的器官內(因DDT本身是脂溶性的),如腎上腺、睾丸、甲狀腺。相當多的一部分留存在肝、腎及包裹著腸子的肥大的、保護性的腸系膜的脂肪里。
除草劑中還有一些藥物劃歸為「致變物」,或曰能夠改變基因——司遺傳之物質——的作用劑。輻射造成遺傳性影響,使得我們大大吃了一驚;那麼,對於我們在周圍環境中廣為散播的化學藥物的同樣作用,我們又怎麼能掉以輕心呢?
某些有機化合物僅僅是碳與氫的化合物。這些化合物中最簡單的就是甲烷,或曰沼氣,它是在自然界由浸於水中的有機物質的細菌分解而形成的。甲烷若以適當的比例與空氣混合,就變成了煤礦內可怕的「瓦斯氣」。它有美觀的簡單結構:由一個碳原子——已依附著四個氫原子——組成。科學家們已發現可以取掉一個或全部的氫原子,而以其他元素來代替。例如,以一個氯原子來取代一個氧原子,我們便制出了氯代甲烷。
艾氏劑同本組殺蟲劑的多數藥物一樣,給未來投下一層威脅的陰影——不孕症之陰影。給野雞餵食少得很的劑量,不足以毒死它們,儘管如此,卻只生了很少的兒個蛋;而且由這幾個蛋孵出的幼雛很快就死去了。此種影響並不局限於飛禽。遭艾氏劑之毒害的老鼠,受孕率減少了,且其幼鼠也是病態的,活不久的。處理過的母狗所產的小崽三大內就死了。新的一代總是這樣或看那樣地因其親體的中毒而遭難。沒人知道是否也將在人類中看到同樣的影響,可是這一藥物業已由飛機噴撒,遍及城郊地區和田野了。
因此,一本《殺蟲藥輯錄》對我們大家來說是息息相關的了。如果我們要和這些藥物親密地生活在一起——吃的、喝的都有它們,連我們的骨髓里也吸收進了此類藥物——那我們最好了解一下它們的性質和藥力吧。
有一種同屬的藥物——五氯苯酚,有時稱為「五氯酚」,也是既用作殺蟲劑,也用作除草劑的,它常常被噴撒在鐵路沿線及荒蕪地區。五氯酚對於從細菌到人類這樣多種多樣的有機體的毒性是極強的。像二硝基藥物一樣,它干擾著(往往是致命地干擾)體內的能源,以致於受害的機體近乎(簡直是)在燒毀自己。它的可怖的毒性在加里福尼亞州衛生局最近報告的致命慘禍中得到了具體說明。有一位油槽汽車司機,把柴油與五氯苯酚混合在一起,配製一種棉花落葉劑。當他正從油桶內汲出此濃縮藥物之際,桶栓意外地傾落了回去。他就赤手伸了進去把桶拴復至原位。儘管他當即就洗凈了手,還是得了急病,次日就死去了。
這種偶發性已由身體作了應付之準備。一神叫膽鹼酯酶的保護性酶,每當身體不再需要那傳導物質時,就隨即消滅它。藉此種手段求得了一精確的調節辦法,身體也從未積聚達危險含量的乙酰膽鹼。可是,與有機磷殺蟲劑一接觸,保護酶就被破壞了。且當這種酶的含量被減少之時,傳導物質的含量就積聚起來。在這一作用上,有機磷化合物同生物鹼毒物蠅蕈鹼(發現於一種有毒的蘑菇——蠅蕈裏面)相類似。
第二大類殺蟲劑——烷基和有機磷酸鹽,屬世界上最毒藥物之https://read•99csw•com列。伴隨其使用而來的首要的、最明顯的危險是,使得施用噴霧藥劑的人,或者偶爾跟隨風飄揚的葯霧、跟覆蓋有這種藥劑的植物、或跟已被拋掉的容器稍有接觸的人急性地中毒。在佛羅里達州,兩個小孩發現了一隻空袋子,就用它來修補了一下鞦韆,其後不久兩個孩子都死去了,他們的三個小夥伴也得病了。這個袋子曾用來裝過一種殺蟲藥,叫做對硫磷(l605)——一種有機磷酸酯;試驗證實了死亡正是對硫磷中毒所致。另外有一次,威斯康星州的兩個小孩(堂兄弟倆),一個是在院子里玩耍,當時他的父親正在給馬鈴薯噴射對硫磷藥劑,葯霧從毗連的田地里飄來,另一個跟著他父親嬉戲地跑進穀倉,又把手在噴霧器具的噴嘴上放了一會兒,也中毒了,兩個孩子就在同一天晚上死去。
人體內可以貯存多少DDT,科學家們尚無一致意見。食品與藥物部的藥物學主任阿諾德·李赫曼博士說:「既沒有這樣一個最低標淮——低於它DDT就不再被吸收了,也沒有這樣一個最高標淮——超過它吸收和儲存就告終止了。」另一方面,美國公共衛生處的威蘭德·海斯博士卻力辯道:在每個人體內,會達到一個平衡點,超於此量的DDT就被排泄了出來。就實際目的性而言,這兩個誰為正確並不是特別重要的。對DDT在人類中的貯存已作了詳細調查,我們知道一般常人的貯量是潛在地有害的。據種種研究結果來看,從受毒(不可避免的飲食方面的除外)的個人,平均貯量為百萬分之五點三到百萬分之七點四;農業工人為百萬分之十七點一;而殺蟲藥工廠的工人竟高達百萬分之六百四十八;可見已證實了的貯量範圍是相當寬廣的;並且,尤為要害的是這裏最小的數據也是在可能開始損害肝臟及別的器官或組織的標準之上的。
某些「二硝基」化合物也被用作除草劑。它們被定為美國現用的這一類型的最危險的物質之一。二硝基酚是一種強烈的代謝興奮劑。鑒於此種原因,它曾一度被用作減輕體重的藥物,可是減重的劑量與需要起中毒或葯殺作用的劑量之間的界限卻是細微的——竟如此之細微,以致在這種減重藥物最後停用之前已使幾位病人死亡,還有許多人遭受了永久性的傷害。
這個基本元素——碳,是這樣一種元素,它的原子有幾乎是無限的能力:能彼此相互組合成鏈狀、環狀及各種別的構形;還能與他種物質的分子聯結起來。的確如此,各類生物——從細菌到藍色的大鯨;有著其難以置信的多樣性,也主要是由於碳的這種能力。如同脂肪、碳水化合物、酶、維生素的分子一樣,複雜的蛋白質分子正是以碳原子為基礎的。同樣;數量眾多的非生物也如此;因為碳未必就是生命的象徵。
用最簡單的術語來講,環繞著基本的甲烷分子的反覆變化,說明了究竟什麼是氯化烴。可是,這一說明對於烴的化學世界之真正複雜性,或對於有機化學家賴以造出無窮變幻的物質之操作僅給予微小的暗示。因為,它可不用只有一個碳原子的簡單甲烷分子,而藉助由許多碳原子組成的烴分子進行工作,它們排列成環狀或鏈狀(帶有側鏈或者支鏈),而緊附著這些側、支鏈的又是這樣的化學鍵:不僅僅是簡單的氫原子或氯原子,還會是多種多樣的原子團。只要外觀上有點輕微變化,本物質的整個特性也就隨之改變了;例如不僅碳原子上附著的什麼元素至為重要,而且連附著的位置也是十分重要的。這樣的精妙操作已經製成了一組具有真正非凡力量的毒劑。
動物的內吸毒劑的使用主要地集中在控制牛蛆方面。牛蛆是牲畜的一種破壞性寄生蟲。為了在宿主的血液及組織里造成殺蟲功效而又不致引起危及生命的毒性,必須十分小心才行。這個平衡關係是很微妙的,政府的獸醫先生們業已發現:頻繁的小劑量用藥也能逐漸耗盡一個動物體內的保護性酶膽鹼脂酶的供應;因此,若無預先告誡的話,多加一點兒很微的劑量,便將引起中毒。
一些除草劑——諸如亞砷酸鈉或者酚類藥物——的後果大都昭然易見,而另外一些除草劑的效用卻是格外地隱伏為善的。例如,當今馳名的紅莓(一種蔓越桔)除草藥氨基三唑,被定為相對的輕毒性藥物。但是歸根結蒂它的引起甲狀腺惡性瘤的趨向,對於野生動物,恐怕也對人類都可能是大有深長意味的。
馬拉硫磷是另一種有機磷酸酯,差不多與DDT一樣為公眾所熟悉;它被園藝工廣泛地應用著,還普遍地用於家戶滅蟲、噴射蚊蟲方面,以及對昆蟲進行總殲滅,如:佛羅里達州的一些社區用來噴打近百萬英畝的土地,以消滅一種地中海果蠅。馬拉硫磷被認為是此類藥物中毒性最小的了;許多人也就臆斷他們可以隨意使用且無傷害之憂了。商業廣告也在鼓勵這種令人寬慰的態度。
DDT的這種貯存過程是從它的可理解的最小吸入量開始的(它以殘毒存在於多數食物中),一直達到相當高的貯量水平時方告停止。這些含脂的貯存所充任著生物學放大器的作用,以致於小到餐食的千萬分之一的攝入量,可在體內積累到約百萬分之10一15的含量,增加了一百餘倍。此類供作參考的話,對化學家或藥物學家來說是多麼平平常常,但卻是我們多數人所不熟悉的。百萬分之一,聽起來象是非常小的數量——也確是這樣;但是,這樣的物質效力卻如此之大,以其微小藥量就能引起體內的巨大變化。在動物實驗中,發現百萬分之三的藥量能阻止心肌里一個主要的酶的活動;僅百萬分之五就引起了肝細胞的壞死和瓦解;僅百萬分之二點五的與DDT極接近的藥物狄氏劑和氯丹也有同樣的效果。
這些現象之所以會產生,是由於生產具有殺蟲性能的人造合成化學藥物的工業突然興起,飛速發展。這種工業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產兒。在化學戰發展的過程中;人們發現了一些實驗室造出的藥物消滅昆蟲有效。這一發現並非偶然:昆蟲,作為人類死亡的「替罪羊」,一向是被廣泛地用來試驗化學藥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