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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理治療師 -1

第十七章 心理治療師 -1

利德爾還想辦法把這個過程逆轉過來。一隻創傷十分嚴重的羊常常會被電線綁在小圈裡,它會看見電燈光可不會受到電擊。由於羊不是一種特別聰明的動物,需要發送許多無刺|激性的電燈光照來促使它忘掉這個信號的恐懼含義。最終,它會被徹底去除條件反射。
接著,他和她建立了一個層次關係,在這層對她來說最不易引起害怕心理的關係里,她會想象看到公園裡30英尺遠的一座裸體男性雕塑。等她克服了想象這個情景的焦慮之後,他引導她一步一步地靠近這個雕塑,直到她可以想象她自己用手握住石頭做的陰|莖。他再轉到一系列的情景之中,讓她想象自己站在卧室的一側,看見15英尺外她丈夫的陰|莖。通過脫敏,她又被引導到更近的距離,直到她可以想象她自己輕輕地碰著陰|莖,然後再做更長的時間。到約第20次診療的時候,她報告說,她已經可以欣賞到與丈夫的性快|感了,而且有一半的時間可以達到高潮。
病人:我喜歡做些假表演。我戴面罩。我給人一個印象,即我與真實的自我不同。我的女友與我吹掉關係之前說,她不喜歡跟一個「假冒的東西」外出。我在這之前的那位女友瑪麗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只是用詞有所不同。我最好的朋友包勃也這麼說。我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麼。有時候,哪怕是在這裏,我也有一股很大的衝動,想表演一下,讓你崇拜我。
夠了。整整一年我就在忙這件事——亂七八糟的一年,可悲的一年,荒廢的一年。為了什麼呢?什麼也不為。什麼見鬼的東西也沒為。這幾天我得壯起膽子拋開你,再也不回來。為什麼要回來?你沒為我做任何事情,什麼也沒有。一年又一年,你只是在那裡聽。你還需要多少年?你到底覺得你是誰?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你沒有改變任何人,沒有治好任何人,騙走了錢然後去百慕大度周末,沒有膽子承認你在賣假貨。收垃圾的人比你還講人性些。
心理治療因此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而且為人們所廣泛接受——有過心理治療體驗的人在過去的3O年裡增長了近3倍——不過,長期以來,心理治療一直受人責難,一些人認為心理學是一種假科學,另一些人認為心理治療只是一種欺騙性的療法。
一種較輕的厭惡療法叫做隱秘脫敏。病人經過培訓后,當他們想要做任何他們想戒掉的行為時,通過想象一些噁心的事情來懲罰他們自己。比如,一位嗜酒者,當他走到一家酒巴準備買酒喝時,他立即會想象自己已經產生頭暈,手上、襯衣和外衣上全是嘔吐物,還吐到巴台和侍者身上,可是,當他轉身走出酒巴時,卻又感到好多了。然而,這種方法的有效性卻很少有證據。
通過這種方法,沃爾普宣稱,他不僅已經能夠治療恐懼症,而且還能治愈很多種精神病——通常只需要心理分析診療次數的二十分之一。他的許多病案比C·W夫人的病案更具戲劇性,從極度害怕駕車到非常怕拉尿(一位年輕人,曾經尿過床)。哪怕出現的一些癥狀聽起來像是需要動力學治療法的精神病,沃爾普還是找到一些以簡單的恐懼症為基礎的解釋。一位27歲的婦女來找他治療婚後生活中的性冷淡(沃爾普的話)和其它嚴重問題,特別是不能夠維護自己。沃爾普沒有像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分析師可能做的那樣去追究深層的怕被控制的心理原因,他問過她一些問題之後得出結論說,她的焦慮是由看見或者觸摸到陰|莖的情形而引起的,因為她感到這種情景很難忍受。
儘管臨床心理學工作者的人數有所增長,但是,約有三分之二的心理治療要求是由其他一些人來滿足的,如我們在前面已經提到過的:全國的30000精神病醫生中的2.1萬人,他們大多把大部分時間花在私人診療上;8.1萬臨床社會工作者,其中大部分人在機構或者醫院背景下進行心理治療工作,可同時其中的一些人也做或者只做私下裡的治療;2000國家頒發了證書的臨床精神衛生顧問;2000教區工作人員;還有數目不詳的其它人也把自己叫做心理治療者——這個詞在大多數州里沒有法律禁用規定——這些人當中有的接受過相當程度的培訓,有的完全沒有。
這幾乎是25年前的事情,心理分析學說到目前並沒有消失。不過,它的地位和用途的確節節減退了。到本世紀80年代末期,美國心理分析學會的行政長官海倫·費希爾悲哀地承認:「幾乎沒有一個人,」——她這是在指醫學專業心理分析師——「現在是在全日制地實施心理分析的。」至於說心理學家,美國心理學會最近報告說,只有百分之二點五的臨床會員認為自己主要是心理分析師。有些心理治療者,專業和非專業的,還在對一些病人使用心理分析——那些有能力承擔時間和費用的病人——對於這些病人來說,主要的性格改變,進入深層次的無意識之中是目標,可是,心理分析學說不再是治療的模式和理想方法,它也不再是治療知識和研究的前沿。
治療師:那麼,這股衝動是從哪裡來的呢?
作為實驗動物的病人:行為療法
打這以後,對行為療法的研究以及有關行為療法的出版物就呈幾何級增長了。到70年代,它已經成為主導性的治療辦法,一直到今天依然如此,儘管它從來沒有排除掉動力學療法。一些心理治療師只用這種方法,更多的一些人把它與其它一些認知療法(這種方法我們馬上就要談到);還有一些人,包括一些主要使用動力學療法的人,不時也使用行為療法來治療一些特殊的恐懼症,如駕車恐懼、飛行恐懼、怕貓,或者怕人多的地方,這些病症通常不需要同時使用動力療法就可以治愈。
參与療法:60年代和70年代,許多住院病人的行為通過使用獎勵而得到修正,這種實驗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之後,許多精神病人也泡製了類似建立在參与療法基礎之上的一些活動。護士和精神病工作者接受培訓,把一些象徵物(撲克牌、卡片或者假幣)獎勵給病人,以表彰他們自我清潔,保持房間衛生整齊,對別的病人行為正常和擔起一些工作責任等。這些象徵物可以換成一場電影,一份特別的食物,一個私人房間或者周末發一張免費票。這在很廣泛的程度上取得了積極的成果,特別是在一些長期以來封閉不出或者缺乏情感的病人中。「象徵經濟」活動,他們這樣說,對一些痴呆症患者、少年罪犯和受驚嚇的學齡兒童也特別有效。
1981年,美國心理學會的一項臨床心理學家調查發現,百分之三十的人認為他們自己主要是心理動力學派的;1986年,這個數字是百分之二十一。差不多是同樣百分比的臨床社會工作者和精神衛生顧問,加上更高百分比的精神病醫生也可能會以同樣的方法看待他們自己的取向。(另外,一些幾乎在任何學科的行醫者也在一部分時間里實施心理動力學方法。)
進行這樣的治療時,沃爾普先花幾個小時時間記錄新病人的病歷,再向他或她灌輸他的理論,即,精神病只是一種或者多種由經驗誘發的習慣,很容易被新的習慣所代替,根本不需要深挖一個人的潛意識或者童年時期的創傷。
因此,在30年代,由弗洛伊德學者和新弗洛伊德學者們進行的治療過程,通常是每周三到四次會面——弗洛伊德喜歡6次——至少要進行幾年,這樣一來,接受治療的病人就只限於少數一些既有錢也有時間的人。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產生了比第一次世界大戰人數多得多的受過創傷的退伍士兵——1946年,光是退伍軍人管理醫院就有4.4萬住院病人——而且產生了對更大數量的心理治療專家和簡單治療方法的緊急需要。結果,精神病專家和臨床心理學家人數劇增,他們越來越多地開始使用心理動力概念和方法。
如果碰巧有任何場景會幹擾你,你要舉起左手指明這一點。首先,我們要讓你看看你在這些治療中已經熟悉的一些東西——你左肩的疼痛。(在以前的診療中,她曾說過她想象到這一點的時候曾受到過干擾。)你將非常清晰地想象到此疼痛,而且你一點也不會受到干擾……不要再想https://read.99csw.com這個疼痛了,再集中精力放鬆自己……請再想象你左肩上有疼痛……再停止想象並集中精力放鬆自己……(再進行第三輪。)如果你感覺到在第三輪場景時受疼痛干擾最少,請用左手舉起來示意。(手沒有舉起來。)(病人後來報告說,第一次想象到疼痛的時候稍稍有點干擾她,可第三次想到的時候就一點也沒有了。)
病人:我說過嗎?
最近幾年,另有一種支持性的評論說,心理治療法工作者說他們可以處理的若干情形,實際上其根源在生理學方面,不是靠心理療法可以治好的。
儘管自1970年起研究心理學家的絕對人數增長了,可它還是在穩定地按這門學科的比例在縮小,現在只佔到所有博士和碩士級心理學工作者的七分之一。臨床和諮詢心理學者現在約佔一半,他們大多施行心理治療(其餘的人只做測驗和評估工作)。
果斷培訓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部分是「行為預習」。病人在一個挑戰性的情形下扮演自己的角色,治療師扮演造成威脅的人(老闆、配偶、鄰居)。病人有機會來練習他或她在現實生活中需要說的話和做的事,治療師會發出反饋和給予指導,直到病人在這個角色里很有技巧,而且對新行為感到舒適為止,然後再以新的眼光來看待自己。
這樣一來,所有心理治療者中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基本上是心理動力學派的。其它的人呢?自60年代開始,其它一些與心理動力學治療方法大相徑庭的治療方法也吸引了相當多的一批信徒。這些方法當中,有一些在剛出現的時候好像是心理動力學治療法的最終挑戰者,可結果沒有一種替代了它。所有的方法,新的也好,舊的也好,都在不斷的應用之中。有些治療者只用一種,或者主要地用一種方法;另外一些人把他們自己看作是隨機應變的治療者,根據需要使用好幾種不同的方法。在最近幾年裡,對「心理治療整合」——好幾種主要的心理治療理論的統一使用以及任何和所有主要方法的使用,這要根據問題的實質和病人的需要而定。
在許多心理學者中,有一種普遍的感覺是,臨床心理學(即心理療法)在科學上難以撐持。臨床心理學經常被看作是一門藝術,或者,如果評論者態度嚴苛一些的話,它可能被認為是企圖通過神秘方法獲取知識,又企圖以魔術辦法帶來療效。
動物精神病的誘發是標準的巴浦洛夫心理學——巴浦洛夫本人也曾做過類似的實驗,美國其它的實驗者也曾做過類似的實驗——可是,利德爾卻走得更遠一些,他要通過研究消除條件反射來治療精神病。(「休息療法」——在實驗室外度過一段時間——沒有什麼效果,雖然動物會有所改善,但回到實驗室后又會複發。)利德爾堅持不斷地進行自己的實驗,並發表了他的發現,可在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他都沒有向任何臨床治療者暗示說,這種方法也許可以應用到人類。我在1952年詢問他的時候,他不太願意考慮這個問題,可他非正式地承認說,他希望這會證明是有用的。(很明顯,他不知道,早在1924年,一位名叫瑪麗·卡夫爾的心理學家,已經在使用傳統的條件反射技術治療一個3歲大的男孩,他害怕毛茸茸的東西。這位心理學家把一隻兔子和一些他喜歡的食物一起由遠及近地靠近孩子。)
一些人去歐洲接受訓練,當好幾位心理分析學院在美國城市開設后,一些精神病專家和其它人開始了分析培訓。一些較好些的精神病院,比如費城的賓夕法尼亞醫院研究院,就邀請了歐洲的一些心理分析學家來培訓他們的員工。最終,組織起來的精神病醫學把心理分析學說變成它們的專業之一,而且,通過其心理分析學會使培訓限制在醫生之內,不過,只有少數精神病專家去接受過培訓,真正用它治病的人也是少而又少。心理學家和其他一些不是醫生但希望得到培訓的人只得到歐洲去。後來,一些研究院在美國建立起來了,目的是要培訓「一般分析師」(非醫學專業的分析師)。
果斷培訓:這不是一種單獨的技巧,而是數種技巧的合併使用,全部的目的都是要幫助病人克服社會性焦慮和禁忌,並在他們以前一直感到害羞和被動的情形下更為果斷地行動。治療先從教育開始:治療師和病人討論一些令病人感到害怕的情形,再分辨出合適的反應。病人接著會受到鼓勵,把這些行為在有輕度挑戰性的情形中表演出來,然後,等他感到有些把握以後,再一步一步推向更嚴重的挑戰情形。
以前,心理治療主要用於一些與現實接觸沒有什麼問題,但有神經毛病的一些人,這些人遭受焦慮、恐懼、迷戀和強迫性行為、歇斯底里症、臆想症、起源於心理毛病的身體疾病的折磨——總的來說就是,所有這些人都有神經症。(DSM-Ill,美國精神病學協會的診斷標準1980年版和DSM-Ill-R,1987年版,裏面都省去了作為診斷範疇的「神經症」,以前歸入該名下的精神毛病現在都以單獨的精神疾病範疇來定名。可是,「神經症」、「神經病」等用詞現在在一般的行醫者和普通人中間仍然在流行,因此,本書中時不時還沿用該說法。)今天,許多人尋找心理治療的幫助,為婚姻衝突、父母和孩子之間的問題、與工作相關的麻煩、孤獨、害羞、無法成功和任何可以列在「生存的麻煩」名下的東西——按照1991年有關紐約都市生活問題的一些新聞的說法,甚至包括壘球守衛、扔直線球和擊球中無法解釋的困難。
總起來說,公眾和大多數心理治療者都覺得厭惡療法令人難以接受,且好像很有虐待意味和不人道。另外,其益處還沒有得到長效的印證,而只是一些變換的行為方式代替了受禁止的那一種方法。由於這些原因,拉扎勒斯和其它一些人認為厭惡療法是迫不得已的最後補救。
這個概念儘管是屬於心理學的,但它的根源,如我們看到的那樣,不是在心理學本身,而是在一位神經學家弗洛伊德碰巧的發現中,即他在用「談話治療」處理歇斯底里症時取得的成功大於他在生理治療或者催眠法中的成就。心理學採納他的發現和理論時是很緩慢的。在本世紀早期,當心理分析學說在歐洲的醫生和心理學家中站穩立場的時候,美國的臨床心理學家都還主要地在進行心理學試驗和測量。有些大學在一次世界大戰之前開設了心理學診所,可這都只限於對有學習困難的兒童進行的測驗和培訓。心理療法只是一種異國的、外來的治療方法,主要在歐洲範圍內。
不過,跟歐洲早期的運動一樣,它經歷了不斷的裂變。在30年代,美國的一些心理分析學家對弗洛伊德的學說進行了一些改變,而且增加了很多內容,他們使自己與主流的心理分析體距離越來越遠。最為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新弗洛伊德學者」,他們編製了自己的系統,設立了一些機構傳授自己的學說。儘管他們並沒有排斥弗洛伊德動力學理論,可他們在性格發展和精神疾病的解釋中,給社會因素和文化的因素以平等甚或更為重要的意義。溫文爾雅,具有哲學家風度的埃里克·埃里克森就是其中一個,他的發展學說我們已經在前面談到過。極端獨立的女權主義帶頭人卡倫·霍尼是另外一個,還有具有詩人氣息的社會改革家艾里奇·弗羅姆,他是逃避納粹而到美國來的難民。
杜勒癥狀——無法控制的面肌麻痹、咕嚕聲、咳嗽聲、經常不由自主地重複使用粗俗語言——在一些心理治療者看來是由於深層的心理干擾引起的,而且被解釋成具有敵意和肛|門意義,可對此,心理治療者又束手無策。而能夠起作用的倒是多巴明(DOPAMINE)抑製劑,這說明,該疾病是由於機體裏面多巴明過多引起的。
可是,當這位馮特醫生飄然來到美國心理學會時,他一臉的笑容頓時消散,露出不滿之色。他在這裏得知,在過去二十多年時間里,大多數新的心理學博士都已經不再是研究人員,而是工業心理學家、教育業心理學家和——到目前為止人數最多的一類——臨床及顧問心理學工作者。馮特曾極力反對教育心理學和類read•99csw.com似的一些把這門科學用於實用用途的做法,可是,這一點——即與人們交談,聽他們講一些私人問題——卻是最壞的,這是對心理學極可惡的降格。他還聽說,大多數美國人如今談起心理學工作者的時候,都認為他就是處理有精神衛生問題的病人的工作者,這使他萬分驚訝。我的天啊!
心理學最初並不是一門實用科學,它的培訓中心並不培養「保健工作者」,而是研究人員和理論家。這門學科在二戰之後迅速發展,跟其它的許多學科一樣,每年授予的理學博士人數在1945年和1970年間增長了10倍。可接著,本科生的增長大潮退下去了,新學位持有人難以找到教學工作,所有學科的博士學位生產急劇下降——除心理學之外,這門學科還是保持增長的勢頭。
他們是些什麼樣的人,這些可怕的權威人士?他們在病人頭上作威作福而同時還高高在上,毫不關心。有些人,他們在臨床時間之外扮演了一個自己慢慢認為就是真我的角色:聰明、有思想、洞穿一切的眼光、習慣於沉思的靜默、嚴謹莊重、睿智、極有能力可容易受到傷害——簡短地說,盡量跟弗洛伊德一樣。可在實際上,他們跟一些物理學家、小提琴手、或者管道工毫無二致。心理分析師有各式各樣的人(現在仍然如此),從冰冷如鐵到熱情如火的人,從苛刻的人到友好的人,從強有力的到軟弱的。然而,一些資深觀察家想法給他們作了一個概括。一位編輯過幾位分析師傳記作用的非醫學專業分析師阿瑟·伯頓說,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都深感與眾不同,也很孤獨,他們是些聰明的猶太希伯來語教師(其中一些非猶太人亦是如此),他們具有一些所謂的陰柔品質(「母親般的呵護」,直覺,敏感,易動感情)他們傾向於不可知論者,可也是自由主義者。
治療師:這麼說,你是在取悅你母親,你是在取悅你的女友們,還有包勃,還有包括在這裏——
作家和教育家馬丁·格羅斯卻給他們另畫了一幅像,他在《心理學界》(1978)中進行了尖酸刻薄的攻擊。他認為心理分析師是些驕傲自大的人,騙錢的傢伙,傲慢,自視甚高,喜歡當病人的洗腦人,對他們的結果誇大其詞,不是個自我陶醉的自我崇拜者就是個心中有數的江湖庸醫。他的這番攻擊也可能事出有因,可是,一些不抱任何成見的調查和對心理分析師的研究卻給了他們一個非常積極的描述。到50年代,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更多地轉向了自我分析,他們採納了新弗洛伊德主義者的一些觀點,強調與病人現實的相互接觸,實際地解決一些問題,不僅解決病人無意識當中和已經過去的事情,還解決他或她的意識過程和當前的一些問題。
比如,臨床(嚴重的)抑鬱症,在許多情況下這都被認為是生物學方面的起因。特別是在老年人的情況下,它經常是與歲數相關的、某些神經發送器平衡失調的問題。抗抑鬱葯如三環抗抑鬱劑、單胺氧化酶抑製劑等可以從化學上恢復這種平衡,消除抑鬱癥狀。
對照起來看,豬就聰明一些。泰尼慢慢很害怕它的實驗室食槽了,因為它好幾次拱開槽蓋后都會遭一陣電擊,因此,哪怕它看見往裡面倒食物也不靠近它。為了讓它驅散恐懼感,一名研究生就在豬圈外給它餵食。豬在這裏感到安全,慢慢就開始相信他了。接著,他帶它到實驗室,把一隻汁液豐實的蘋果放進它的食槽里,一邊摸它的背一邊跟她輕輕說話。「泰尼,出什麼事了?」他說。「為什麼不吃蘋果呢?去吧,去吃。」他指著蘋果不斷地與它談話,並拍著豬背。泰尼哼哼幾聲,試探性地碰了幾下食槽,吃到了蘋果,沒有遭電擊。只這樣試了幾次之後,那位研究生一到身邊泰尼就去打開食槽。後來,如果有人靠近它,它就去打開。最後,沒有人在身邊它也去打。它被治好了。
讓我們稍稍放縱一下,來一點幻想吧。W·馮特從某個地方閃現出來,除了我們之外,誰也看不見他。他此番回來是想看看,他自己在一個世紀以前發動的一門科學運動,現在已經變成何等模樣了。
美國醫學界在本世紀初採納心理分析方法時也是很慢的,美國精神病專家們主要處理住院的精神病人,而且幾乎全部靠生理方法:捆綁、溫水浸泡、練習和體力工作。可是,一次世界大戰帶來了大批有戰爭創傷的退伍軍人,一大批精神病專家也應運而生,他們知道,心理分析療法據說對嚴重的精神病有非常好的療效,因此就對它產生了特別的興趣。
另外,一些嚴重的精神病人,以前都是用長期的溫水浸泡、胰島素或者電擊痙攣休克法和甚至腦葉切除術治療的,很少用心理治療,因為心理治療一般也找不到這樣的病人。可現在,通過一些精神鎮定藥物,他們都被帶回到了現實之中,並能夠得到心理治療的益處了。在本世紀50年代,足有五十多萬人被鎖在全國的精神病院里,自從氯丙晴和其它一些精神鎮定劑在50年代中期出現以後,這個數字減少了三分之二,只有16萬多人。大部分以前被關起來的病人,現在都住在生活區里,他們的精神疾病就在生活區的精神衛生中心裏通過藥物進行控制和心理治療。
今天,關於心理治療法可以總結的幾個概括之一是,它幾乎沒有什麼總結工作可以做。到目前為止,有五六種或者更多的方法處於應用之中,其中還有好幾百種變化方式。在一個極端是病人躺在躺椅上隨口亂語,而心理分析者在旁邊不時發幾聲囈語。在另一個極端,一位嗜酒者身上綁著電線,一當看到圖片上的酒巴里有人往加了冰的酒杯里倒酒的時候,他就會挨一次電擊。
1951年,康奈爾大學的一位面容親切、態度謙和、一頭銀髮的心理學家霍華德·利德爾在做一項行外人士都會覺得有點虐待意味的研究。他用山羊、綿羊和一頭取名泰尼的豪豬製造一系列的精神病——或者與人類精神病相類似的一些癥狀。在伊薩卡城外的一座農場上,利德爾或者他的好幾名研究助手之一常常把山羊關在一隻小圈裡,接一根電線到羊腿上,然後,他用電燈往小圈裡照一下,接著送一股電流到羊身上。
所有這些學科里的心理治療現在處理的病人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廣泛一些。(「病人」這個詞是精神病醫生和心理學工作者用的;許多其他的治療者都把這些人叫做「客戶」,以避免「病人」這個詞所包含的醫療含義。這些詞在這種情形之下都是同義詞。)
在傳統的心理分析中,要達到這一點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加利福尼亞黑渥德的凱撒永久醫學中心的臨床心理學家莫什·塔爾蒙最近寫了一本書,叫做《單次療法》,在書中,他討論了在第一次面診中——經常也是惟一的一次,尤其是在門診中——可以在病人身上達到多大效果,不是通過提供建議,而是通過動力心理學的相互交談。
儘管如此,心理分析的諸多不利之處,哪怕是以修正的形式出現的,還有它在開拓更簡單、更少代價的療法過程中,都使它的地位和受歡迎程度在60年代走了下坡路。其地位的丟失還有更重要的一些原因。門寧格基金的格倫·格巴德寫道:「二戰之後,對心理分析作為一種解決社會問題的靈丹妙藥的熱情,導致了在60年代苦澀的失望」——這的確不公平,因為心理分析學說從來都沒有作為一種治療社會問題的藥方的面目出現,它只是解決個人問題的一些辦法。職業雜誌和大眾雜誌成篇累牘地說到「心理分析的危機」,談到它的「地位一落千丈」,還攻擊它缺少證據來說明自己是一種有效的解決辦法。賈得·馬默博士有個總結性的說法,他寫道:「這個書法留在牆上,供我們大家來欣賞。心理分析處在嚴重的危險之中。」
有時候,一位分析師甚至可能會讓一個不能夠表達他或者她的思想的病人在躺椅上躺整整一個小時,甚或幾個小時,不幫助病人突破——可是,他任何忙也沒有幫,但時間費用照收。幽默的人或者諷刺的人會使這看起來像是司空見慣,儘管這實際上是非常罕見的。除開一種幫助病人的責任感之外,大多數分析師還會發現這樣幾個小時不說話是非常難受的事九九藏書情。
按照沃爾普的說法,這樣系統的脫敏對其百分之七十的病人來說證明是最佳選擇。對於其餘的百分之三十,他想出了其它一些辦法。在50年代早期,他開始在雜誌上發表文章宣傳自己的技巧了,1958年,他在《交互抑制療法》一書中報告了一例全過程的治療。
然而,有關現代心理治療法,有一個準確的概括是,半數或者更多的心理治療專家都使用各種形式的動力療法(也叫做「心理分析方向的心理療法」),至少有一部分時間是這樣的。這些都是以動力心理學為基礎的,它認為心理問題是精神內部衝突、無意識的動機和外部要求與性格結構的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
到70年代和80年代,一批精神病醫生和心理學家開始以心理分析原理髮展「短期動力學療法」。這些方法集中精力于單個目前給病人帶來麻煩的問題,而不使用自由聯想,不探入無意識部分,不苛求理解點,也不徹底檢查性格,他們主要依靠病人的移情。與心理分析師不一樣,這些治療師積極地面對病人,用證據表明,他或者她正以一種從別種關係中移來的、非現實的方式與治療師建立聯繫。治療師有時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把這一層關係挑明,如下面由這位波士頓的精神病醫生彼得·西弗尼亞斯所描述的(稍加刪節):
考慮到心理分析師和接受心理分析的人是多麼少,心理分析學說的影響是驚人的。它在50年代最紅火的時候,全國只有619位醫學專業的分析師和約500位非醫學專業的分析師,還有也許1000名在約20所機構里接受醫生分析師的培訓,加上十幾所培訓普通分析師的機構。雖然沒有接受心理分析的人數統計,但如果大多數分析師每天工作8個小時,每個病人一周看4-5次病,則接受治療的病人總數在任何時候都只有約10000人,這隻是所有有精神疾病的病人當中一個非常小的部分。人數相對較少的、兒童專業的心理分析師,他們也不太可能處理除了有錢的父母之外的一些孩子。1949年《兒童心理分析研究》中的一份個案分析報告談到了一個5歲的小男孩,他害怕在沒有母親陪伴的情況下上學,最後,他被一種心理分析法治好了,花了3年的時間。(這位分析師從未考慮過,也許也不知道更簡單一些的治療辦法來治療這個孩子的恐懼症。)
示範法:斯坦福大學的艾伯特·班杜拉研究出了一種方法,他的理論基礎是,大多數人的行為是通過認同或者模仿對個人十分重要的一些人而得來的。這種療法的中心是,病人要以特別的方式觀察治療者的行為,通過模仿學會,再據此修正他她自己的行為方式。如班杜拉指出的,通過這個方法,在「主持人俱樂部」觀看和學習別人的好幾百萬人都克服了他們不敢在公共場所講話的毛病。
在一個典型病案的報告中,沃爾普講到了約翰內斯堡的一位52歲的家庭婦女C·W·夫人,她因為極度害怕被遺棄、疾病和死亡以及因這些感覺引起的癥狀而造成的恐懼而來找他看病。他和她把她的每一種恐懼建立起了一種層次關係。身體癥狀分成9個項目,最輕的一個是左手的疼痛(舊傷引起的),最嚴重的是不規則的心跳引起的。到她的第18次脫敏時,他已經去除了她的全部癥狀,只剩下單子上3個最為嚴重的癥狀。這次,他專攻他最為嚴重的第三個恐懼,即左肩上的疼痛。首先,他讓她深度放鬆,並讓她集中精力想一些愉快的事情。再然後,他按下述方法進行:
弗洛伊德的繼承者:動力學心理治療者
代價和所需要的時間,以及定期看病對正常生活的干擾,註定這種療法不能廣泛採用。可是,還有其它一些障礙。懂行的人迅速看出,而且對這個事實大加渲染,即,這常常看起來象是一個騙術,病人花費許多的時間、金錢和努力,而心理分析師卻幾乎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按傳統方式培訓的心理分析師至今還是占心理分析師中的大多數,可比起弗洛伊德當初來說,他們與一般民眾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難以靠近了。(弗洛伊德曾經說過:「我並不是一位弗洛伊德學者。」)許多人都很少說話,他們只是簡單地聽病人說話,他們常常把病人向他們提出來的一些問題,諸如他對某個敘述或者癥狀怎麼看等等擋開,如:「為什麼這對你很重要?」「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那樣看?」
一開始,羊只是跳幾跳而已,可電擊十幾次之後,它就明白了這個信號的意義,當電燈掃過時,他會在圈子裡亂沖一陣,似乎是要避開電擊——這毫無用處。這樣做了約1000次之後,一當羊被領到羊圈時,它都會拚命扭動並衝撞,第一陣信號發送出來的時候,它會磨牙齒,出粗氣,眼球亂轉,渾身僵硬,雙眼盯住地板。到這個階段,哪怕把它帶到草地上,它也出現了異常行動。它盡量與其它羊離得遠遠的。它已經形成了全過程的憂鬱性精神病。
強迫性賭博和追求其它形式的感官刺|激在心理治療者們看來,一直就是心理治療治起來比較合適的一些疾病,可是,最近以尿樣檢查和骨髓活檢以基礎的研究顯示,強迫性賭博者和追求感官刺|激的人長期缺乏神經傳遞物質去甲腎上腺素(norepinephrine)。據推測,這種缺乏會導致警覺性的下降和無聊感覺,而病人就希望通過危險來驅除——在這種情況之下,大腦會產生額外的去甲腎上腺素,雖然這會使很多人感到極不舒服,可卻會使這樣一些人感到舒服。
沃爾普開始尋找一種可比較的、能夠用於病人的技巧。(進食在人類身上不會形成足夠強烈的反應,而且在任何情況下也不可能在辦公室里實際運用。)用脫敏的辦法來重新培訓人類,在他看來似乎是一種明顯比動力心理療法更為科學的精神病療法。這位獨斷專行和冷漠的小個子男人對此事極感興趣可能還有另外一些原因。許多年以後,一些對治療者的性格研究發現,行為主義治療者——那些其主要方法都是以行為主義的原則為基礎的人一一傾向於是一些冷漠無情的人,喜歡客觀處事而且保持距離感,而動力心理治療者們大多是易於動情和喜歡主觀及人際關係的人。沃爾普不喜歡也瞧不起心理動力療法是絕對的,如他後來所說的:「弗洛伊德精神病概念當中沒有科學的根據……精神病只是一種習慣——一種頑固的、不順應潮流的行為,是由學習得來的。」
有些治療師使用厭惡療法治療男性同性戀,在他們看著裸體男性的照片時給他一個電擊,但看著女性裸體照片時卻不給電擊。這種方法據報道說有一些療效,可是,當同性戀在70年代被重新定義為一種性偏好而不是一種精神疾病之後,這種厭惡療法就很少見了。
可是,儘管分析師不時地說一些話,但病人們大部分都感覺到他們的沉默和避免回答問題,這使他們很憤怒——但又不能走開。有位分析師寫到治療一位漂亮女士的事:「她對我殘酷無情地大喊大罵,幾乎每小時一次,罵我是個長不大的東西,一個庸醫,性冷淡,色情狂,等等,可到了結束的時候,她每每又對我投過來深情、渴望的一瞥,然後溫柔地說:『下次見。』」在《國際心理分析學雜誌》中,另一位心理分析師也報告了一位女病人,她在心情不好的那天對他一陣痛罵(略有刪節):
可心理動力學概念變得普遍起來,並成為治療過程的中心。打個比方說,移情概念,可以存在,還可以用在每周一次的面對面的治療當中,不過它在方法上與傳統的分析有所不同。臨床精神衛生顧問伯尼斯·亨特在幾年前治療她的一位年輕婦女時,對與這位患者的關係有如下的描述。(這個病案儘管時間不算太遠,但它可以作為最近幾十年來在動力心理治療中發生的變化的典型。):
有一些人攻擊心理治療的理由是,臨床心理工作者和其他一些心理治療師本人也承認,他們所做的一些事情更多的是出於直覺,而理性的成分較少,它更多的是一門藝術而非科學。許多做學術和研究工作的心理學家長期以來也有這樣的觀點,即心理療法不值得稱作他們從事的這門科學九九藏書的一部分。1956年,一位心理學家大衛·貝肯在美國心理學會的出版物《美國心理學家》上撰文說: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演講飽,神情嚴肅而莊重,這位教授先生的影子十分困惑地呆視著他的一些學術後代們。他們在一次有關認知理論的科學大會上討論著海底軟體動物記憶的分子基礎,另外一些人卻在大談可以模擬平行分佈處理的計算機程序。可是,在別的一些方面,他又允許自己不動聲色地露出少許欣慰的笑容,因為他得知,50年前,在美國,一共只有4000名心理學家,可今天,估計有149000(70000人處於博士水平,79000人處於碩士水平)心理學家,增長了近40倍。
治療師:一分鐘之前你說,哪怕是在這裏你也有這樣一個傾向。
病人:您說「還有包括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讓我們來看一看這些較新的治療方法並試著看一看,儘管這些方法之間有很大的不同,為什麼它們都因為取得了差不多高的成功率而享有聲譽?
脫敏法一直是行為療法中最常用的一種技巧,可是,在某些條件下,由沃爾普和其它人研究出來的其它辦法卻更為有效。這些療法有:
在對一些住院嗜酒者進行厭惡培養的早期形式中,病人通常會喝一些帶厭惡藥劑的酒。喝完之後,病人會感到噁心併產生嘔吐。這樣做過幾次后,病人有可能會在看到酒,或者想到看到酒時產生嘔吐感。
她在嬰兒時期即沒有得到母愛——實際上,她在三歲的時候就成了一個照顧別人的孩子,當時,她母親因為車禍而終身癱瘓。在治療關係當中,我很快成為好母親可她卻遲遲不能進入角色。我同情她,我支持她,我安慰她,我「准許她」邊玩邊工作,可以讓她向別人和我發脾氣。她經歷了(芝加哥心理分析學院的)亞歷山大所謂的「糾正型情感經歷」,而且多多少少以不同的形式重新過了一陣童年生活。如同在正常的發展中一樣,當她開始把我們的關係內化時,她就可以像任何健康的成人一樣開始成人,開始當她自己的母親。
他把這個方法叫做「反向抑制」,或者「脫敏」。他的理論是,如果一種抑制焦慮的愉快反應(如進食)在產生焦慮的刺|激面前出現,則它會減弱這些刺|激的強度。在這些貓的情況下,對食物的愉快反應與籠子而且最終與實驗室里的籠子產生了聯繫,於是就克服了在這個地方產生的焦慮。
然後,他會教病人進行深度肌肉放鬆,先讓前額部的肌肉叢「松馳」,然後再鬆開臉肌,再然後一直到腳趾,直到完全放鬆,進入一種半昏迷狀態為止。等病人能夠熟練地放鬆自己時,他或她和沃爾普就會按照他們喚起焦慮的能力建立一個「層次關係」,或者是一個分等級的刺|激單。沃爾普會讓病人在放鬆的時候想象自己最軟弱的情景。一旦它不再引起任何不快時,他們會解決下一個問題。病人會越來越多地被解除條件反射,直到最後和最厲害的刺|激與放鬆的狀態聯繫起來,並使其變得無害。
在過去的半個世紀里,心理學對美國人產生的所有影響中,沒有哪一種比它對美國人考慮和處理感情及精神問題的方式所帶來的改變更為普遍的。許多的不幸、失敗、失去能力、不滿足和錯誤的言行,他們的父輩都曾歸結為性格軟弱,邪惡或者命運所致,可現在在大多數美國人眼裡都是心理疾病造成的,因此可以通過精神衛生工作者加以處理。
最初用來改變兒童行為習慣的示範法,很快發現對克服一些成人的恐懼也有用。典型的治療包括讓病人觀察示範者在一種相對不那麼可怕的情形中接觸令人害怕的東西,然後,再在一系列越來越可怕的情形下進行。比如,在治療對蛇的害怕中,示範者先摸蛇,然後抓住它,最後讓它在自己身上爬。治療師鼓勵病人經過同樣的一系列活動過程,甚至引導病人的手,並因為他所做的努力而表揚他。慢慢地,治療師減少演示、保護和引導的程度,直到病人獨自在沒有幫助的情形下面對他害怕的事物。
事實比他預料的還要快。在南非約翰內斯堡,一位名叫約瑟夫·沃爾普的普通執業者1947年和1948年間在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讀書期間,曾讀過巴甫洛夫的文章,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自己進行過類似利德爾的實驗,但用的是貓,他把貓關在一個實驗室的籠子里,給它餵食的時候電擊它,使它出現精神病。過一陣子后,它們哪怕是餓得半死也不在籠子里進食。然後,沃爾普想法把條件反射倒過來,讓它們在一間看起來很不一樣的房間里進食。它們在這間屋子裡的焦慮程度要低些,因而很快就學會在這間屋子的籠子里進食。沃爾普然後在一間與實驗室的房子差不多的籠子里進食,再在更像的屋子裡,最後回到實驗室本身去了。
脫敏技巧最知名的用途有可能就是治療性功能紊亂,特別是性功能不全和女性的性高潮缺失。威廉·馬斯特斯和弗吉尼亞·約翰遜兩位都是性研究者,可兩人都不是心理學家,他們研究出了一套辦法來解決這些不是由於器官毛病,而是來源於心理焦慮的困難,這種辦法是過去二十多年以來對這類患者基本的療法。這個方法包括逐步的脫敏指導和實踐——其步驟由一對伴侶在家裡花幾天或者幾星期實行——開始的時候,兩人彼此碰觸身體,逐步發展到撫摸彼此的生殖器(禁止性|交,以防出現操作焦慮),最終把陰|莖插入陰|道,但不進行性|交動作,最終,當這個狀況不再引起焦慮的時候,再進行全過程的性|交。但是,醫療性功能障礙與簡單的恐懼療法不一樣,它一般需要對兩個伴侶之間的關係進行討論和教育。
但是,它關於人類性格和神經毛病的核心概念卻以另外的形式存活下來。幾種新療法逐漸以更低的費用,更容易的療法和更簡單的方式替代了心理分析治療,其中最重要的一種是直接地以心理分析心理學為基礎的,它叫做心理分析式療法,心理分析導向式療法,或者動力心理療法。它有很多種形式,可最典型的形式是,治療者一周只看病人兩到三次。病人坐著面對治療師,後者得整天這樣被人盯著——你可以回顧一下,弗洛伊德可受不了這個——他是面對病人的一個真實的人,討論,詢問,提供建議,共享經歷和知識,一般來說還得更多地當一位教導者而不是一個探聽者和對無意識材料的解釋者。
可是,如果我們見到幾位這樣的行醫人,偷偷聽一下他們的臨床診療,並看看積累下來的療效證據,我們可能會對心理分析療法和心理療法專家的成功得出一個更有實證主義精神而少一些意識形態方面的解釋。
厭惡培養:這個技巧的目的是要消除迫不得已的行為,如嗜酒,吸毒或者性|欲怪癖。按照行為主義者的學說,當一種對刺|激的反應與疼痛或者懲罰有關時,這個反應會被削弱或者被抑制。作為一種療法,它需要在病人身上進行,或者想到要進行希望戒除的行為時,引起病人的不舒服。
幾年的實驗和閱讀之後,沃爾普發現了一個他認為會有效果的辦法。從他以後,那就是他大部分醫療工作的基礎。他在病人身上誘發一種近昏迷狀態,通過聯想性的培訓使其愉快|感受與引發恐懼的刺|激聯繫起來,然後再克服恐懼。(這隻適用於精神病型的恐懼;因真實和持續的危險,如生活在遭敵人轟炸的城市裡等,而引起的恐懼,使用這個辦法是無補於事的。)
同時,心理分析學當中有關人類心靈的說法也流傳開來,通過一些作家如安德烈·布勒東、托馬斯曼和亞瑟·凱斯勒等,還有超現實主義畫家的努力,它成了知識階層的時尚話題。經歷一次心理分析幾乎成了走向前衛派的途徑。心理分析思想還傳到了普通成百上千萬百姓的嘴裏。本傑明·斯波克博士的《嬰兒及兒童養育手冊》倡導人們以心理分析的人類發展學觀點來進行兒童培育,這本書在40年代晚期和70年代之間的銷售超過了2400萬冊,而且是最為重要的一個單獨宣傳方法,他使弗洛伊德心理學傳遍了整個美國社會。很不幸,心理分析學觀點經常被一些熱情的人扭曲了,他們把它當作一個擋箭牌,用以把自己一切的失敗都歸罪於父母。埃里克·埃里read•99csw•com克森悲哀地說:「哪怕我們只是在為少數人設計一種療法,我們還是被引導著促發了大多數人的道德疾病。」
另有一種攻擊是1961年由托馬斯·沙茨發動的,此人是精神病醫生和心理療法同行中長期令人討厭的人物。他說,精神疾病是由臨床醫生紡織出來的一個「神話」,這些人是社會秩序的跟屁蟲,他們把一些社會不允許的、有偏差或者獨特個性的行為全部定性為精神疾病。
更有另外一些人攻擊說,心理療法工作者們錯誤地宣稱,一些療法可以治療很多種的精神疾病,而實際上,這些評論者強調說,它只對有限的幾種病症有效。1983年,奧克蘭的一位心理學者和心理療法工作者伯尼·西爾伯傑爾德在他的《美國的退縮》中說,心理治療法只對少數幾個問題有效,可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它幾乎無效或者只有很少的療效,而且比藥物效果差,不如簡單地跟朋友談一談的效果好。
在20年代,心理分析成為先鋒派最喜歡的話題之一,心理動力概念也被心理學權威機構所接受。如我們所見,它們對主題統覺測試的發明人亨利·莫雷及其在哈佛的研究小組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到30年代,當一些歐洲心理分析學家來到這裏逃避納粹,培訓學校也增多起來的時候,心理分析學說就取得了學術運動的地位。
發達的行業
可是,到本世紀70年代,心理學並不是作為一門純科學,而是作為好幾種形式的實用科學增長起來的,其中,保健科學是最大的一種。研究心理學者的出產到70年代中期還呈增長趨勢,可接著就迅速下降了,而保健工作者(臨床、諮詢和學校的心理學家)的出產卻持續增長。
迷戀——強迫性疾病是指一些使人著迷的想法引發的一些毫無意義的行為,如一天洗十幾次手,最近,通過PET掃瞄(正電子放射層析X片)技術,人們發現它與基底神經節中的葡萄糖代謝極不正常的過盛有關,基底神經節是大腦溝回與腦葉系統之間的一個地區。克羅米普拉明(clomipramine)原來是作為一種抗抑鬱葯配製出來的,它可以在幾周的時間內很快地消除該癥狀,很明顯,它可以影響大腦軸突處某些神經傳遞物質的增補。
幾年之後,心理學家馬文·卡恩和塞巴斯蒂安·桑托斯戴芬諾又在同一個刊物上寫文章說,臨床心理學「處於一種焦慮、矛盾、不安和自疑中。臨床心理學說它是一門科學,然後又說它是一門藝術」。1972年,然後又在1986年,伊·富勒托里用了一整本書的篇幅來說明,心理療法與巫醫和方士差不多,他們是想通過可比較的非科學辦法在病人身上獲取療效,而富勒托里本人就是一位精神病醫生。
但是,總起來說,短期心理動力療法需要12-25次每周的會面以達到其有限的效果,這樣的療法據報告對因壓抑和喪親而引起的毛病有效果。對於許多心理治療師來說,動力治療法,特別是期限更短,交互程度更高的一些療法,是治療大多數精神病和生存問題用得最多的一種。事實上,有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在相對較少的幾個小時的治療中,會有很多好處發生。一個典型的研究顯示,半數接受每周治療的病人在第8次會面時,其嚴重癥狀即有很大的緩解,不過慢性和更深層的一些問題需要更長一些時間。
病人:從很久以前。我以前喜歡表演一番取悅我母親。我記得有一次編了一整套有關學校里的故事。我告訴她說,老師說了,我是她曾經有過的最好的學生。我母親很喜歡,可是,你知道,醫生,這不是真的。老師的確是表揚過我,但我把它誇大了。我把它編得走了樣。
其原理在於(現在依然如此);分析師的思想和感覺表達會使他或她成為一個現實中的人,而不是一個模糊的人物,因此就會幹擾病人把童年時期的一個重要人物投射到這位心理治療者身上。對於許多心理分析師來說,這種移情過去是,現在仍然是治療過程當中一個基本的安排。可是,哪怕最死板的分析師也得不時地說些話。心理分析培訓強調,病情的轉變是靠通過自由聯想把潛意識的東西變成有意識的東西,並且通過三個需要分析師講話的過程(雖然不是關於他或她的個人感覺):夢的解析,移情和排斥。
治療師:是的,你說過。另外,為什麼這會使你驚訝呢?如果你喜歡跟任何人表演,你為什麼不跟我也表演一番呢?
到這時,其他一些治療師也如法炮製,並開始進行脫敏治療和其它形式的行為治療。最有影響的是另一位南非人阿諾德·拉扎勒斯,他曾到過美國,而且是第一位使用「行為療法」這個術語的人。還有英國的H·J·艾森克。有一陣子,用行為療法治療精神病人顯得新鮮而少見。臨床醫生中很少用這個方法的,因為它與當時佔有主導地位的動力學傳統正好相反,而且,不管怎麼說,在美國無法得到這方面的培訓。可是,1966年,當時在費城的登勃大學醫學院的沃爾普主持了一個行為療法研究及培訓項目。同年,一個叫做行為療法研憲院的非贏利性門診和培訓中心在加利福尼亞的騷塞利多市開業,由沃爾普和拉扎勒斯(當時是他在登勃大學的同事)寫的一本新書《行為療法技術》也出現了;再過了一年,沃爾普和行為療法就被《紐約時報雜誌》上的一篇文章介紹到這個國家的知識分子中去了。
另一位值得注意的新弗洛伊德學者是精神病學家哈里·斯塔克·沙利文。他是家裡惟一的孩子,也是他在上紐約農場區惟一信天主教的兒童。也許因為他的孤獨,他對成長期的兒童與照顧別人的成人的關係以及這種關係如何影響性格和行為產生了興趣。他所創立的動力處理法,即「人際關係療法」,一部分是以弗洛伊德理論為基礎的,可這種方法不是依靠自由聯想,它號召治療者和病人進行面對面的討論,前者作為一個現實的人,而不是一個影子人物,病人只向他投射傳遞圖象。
按照這種想法,每年有約5000萬美國人訪問心理治療者,達1.2億萬人次。精神病院和普通醫院精神病房的住院病人則又有數百萬次的心理診療。累積起來算,每3個人中就有一個人與心理治療有些瓜葛——這就是約8000千萬人。
病人:我的確有個想法,就是說這是有可能的,可這正是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我到這裏來就是要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干,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不再裝下去了。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約有三分之一的治療是由心理學者進行的,另有三分之一是由精神病醫生進行的,其餘由臨床社會工作者、臨床精神衛生顧問和教區工作人員進行的。所有這些職業工作者儘管其背景和義務各個不同,可都在使用一些符合心理學的療法,這與用生理的、社會的和宗教的方法來治療精神病大為不同。(然而,精神病醫生卻是用藥物來治療病人的,同時也用或不用心理療法。)
心理治療法長期受到人們的質疑,許多人還肯定,它不是科學,最多不過是一種形式的魔術,說得嚴重一些,它就是一種欺騙,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解釋它快速的成長和廣為人們接受的事實呢?有些人提出可以用社會觀點來解釋:我們生活在一個彼此分隔和異化的時代,我們尋找安慰和穩定感覺的源泉,因此就投向那些為錢而提供它們的人。在一個世俗的時代,心理分析治療法代替了宗教信仰,它是俗世的僻護所等等。
以後,對於受激發的嗜酒者和很重煙癮的人、進食過度的人、深受強迫性和迷戀型瑣屑行為困擾的人和有性|欲偏差的人的治療,電擊一般是使用較多的一種方法。舉例如下:一位33歲的男子因為終生喜歡女人的內衣,並且在與女人性|交時出現陽萎而前來治療。他常常買女人的內衣,或者從晾衣繩上偷,然後自己穿上並手|淫。治療中,他會看著一條女內褲或者女內褲的照片,或者想象有一條女內褲,同時,治療師會給他一個輕輕的、但很痛苦的電擊。經過14周41次治療后和492次電擊后,病人說,女內褲再也不能引起他的性衝動了。除掉這道障礙后,他和他的治療師就能夠通過其它辦法治療他的性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