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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3

陸-3

「這很有趣。人品怎麼樣?」
「如果這樣……為什麼干下這件糟糕的事?京極,你剛才不是好像說這個人失去了孩子……」
「什麼!這是當地的故老們說的,還有來自當地警察的報告呢。」
「幸虧我和母親都不會發生那種事,但祖母似乎經常發生。也就是說那是『神附身』。那個空白來的時候,祖母會聽到不是人的聲音,而是物的聲音。然後講著應該沒有人知道的事情,我聽說過這件事,所以……我覺得涼子很可憐。另一方面……也覺得恐怖。但她即使不是這樣,也經常生病,不能正常地去學校……不能到外面玩……沒有朋友……是這麼可憐的孩子。」
「還把殺死了的……嬰兒……無腦兒……字包在福馬林里……放在枕頭邊!」
「關於戶田澄江怎樣呢?澄江似乎知道犯人是這家的女兒。被敲詐了……然後下了很多毒殺掉的吧?」
「還不僅如此呢。」
「果然……現在……是夏天剛開始的時候,涼子在……那間房間……現在的書房……生下無腦兒。」
「啊……小時候是以前的……學長看的。他死了以後,是營野吧。時間很短。」
「水子的假設,也可以說是從這裏出來的。」
「關口君,你來這裏的日子——昭和十五年九月十六日——是你憂鬱症發作的日子。那一天,才是久遠寺家最後的家族旅行的日子。我和箱根的仙石樓連絡調查過了,住宿登記簿上也登記了久遠寺嘉親、菊乃、梗子三名客人。那一天,只有時藏夫婦和……涼子在家。」
我以前在大學曾看過那個不幸嬰兒的照片。完全欠缺頭部,兩個眼球正像……青蛙似的……!
「啊,是『六部殺』的傳說呢。這大概是很古老的。順便再問一下,太太,你所繼承的『久遠寺流』所使喚的東西,是什麼?」
「故老又不是活了五百年、一千年的吧,最多只知道七、八十年前的事。」
「我指的是內藤君的事。」
「喂,這樣的話……收到藤野牧朗的情書、多次和藤野牧朗約會、終於懷了孩子是的女人是……」
「說起來很奇怪。水子作祟是最近進入昭和時代,市民獲得選舉權以後才有的新想法。江戶時代,七歲的孩子即使死了也不供養,只公布了惡名昭彰的憐憫動物的命令,說是不要丟棄孩子而已!」
聽到這話,菊乃現出凄慘的表情,院長發獃似地凝望著桌上的茶杯,一面喃喃自語:
「儘管如此,你的祖母仍以贖罪和感謝的心情,養育了時藏的父親。把他當作傭人看待……但你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是告知可能懷孕的信。日期是昭和十五年的除夕夜……是涼子的字跡。我忘不了。那個時候告知懷孕的信。我……混亂了。費了十年的辛苦,終於娶了梗子的牧朗先生,竟然與妻子的姐姐私通過……而且,最初前來求婚時,牧朗先生和涼子就已經有了關係。左思右想后,我……想,會不會涼子和牧朗先生共謀,要報這個久遠寺家的仇呢……?」
榎木津說道是。是的,的確如此。木場高亢的聲音聽來十分地遙遠:
「涼子出外時,也像個普通的女孩……月經也還沒來。那……梗子還來得比較早……平常的生活也完全沒有改變……我沒注意到。」
「噢!……」
在那個房間——
「那位太太……的心臟很弱。我……並不知道。不,那時候不知究竟怎麼了……?」
「第一個孩子……以不幸的形態死了……而且我又惹了搶人家孩子的大事情。重新來過……是很辛苦的事。儘管如此,也有我先生的幫助……兩年後,我懷了第二個孩子。又是……無腦兒嗎……?我一想到是否會再生一樣的孩子就瘋狂似的不安。懷孕期間的十個月,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不過……還好平安的……生下了涼子。但是那孩子身體很弱,經常生病。……和涼子相差一年生下的孩子,非常健康。涼子的發育很慢,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分不出哪個是姐姐……而且隨著養育,涼子……出現了不吉樣的身為久遠寺女人的徽兆了。」
「什麼?不是梗子……?」
「我出身東北,知道座敷童子是有一張紅臉的妖怪。我聽說有他在的時候,這個家族變得有錢,不在了的話,家運會變壞。」
「怎麼說?」
「仇?」
「梗子是個活潑的孩子……涼子格外地很老成,甚至有類似達觀的地方……。梗子也很同情身體虛弱的姐姐,所以我想,並不至於感情不好。雖然多少是個冷淡的家庭……那件事……在涼子懷孕以前,總之我認為還是幸福的。」
「那時候他不在。就在稍早之前營野不見了……失蹤了吧。所以小兒科無法營業,那時候已經關閉了。所以鑰匙……在正房。」
「從巨視的視野來看……不算稀罕。不過……談到比例,恐怕很低。只不過,在我短短的人生中……兩次,兩次的分娩都親自在場。所以……大致上可以說你想說的事情都說中了……」
無腦兒!
「木場刑事,無論如何,這對夫妻必須看著自己的孩子在眼前死去,已經受到相當的懲罰了,別再那樣地責怪了吧!至少又不像現在的醫學,生下來的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有沒有障礙,不到最後也不知道,更何況是過去了。如果因為有可能生下障礙兒,所以不生孩,那家系是會中斷的。以久遠寺家族來說,總之,生下來如果有障礙,那就按民俗社會的通例殺掉……只能採取反正都是死路一條的方法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們的母親是如何處置了那個孩子?會令你很痛苦,我不忍心問,但……因為這個答案可能成為重要的關鍵……」
「……喔,是嗎?可是,太太,富子小姐所說的在六部殺的傳說中上場的『秘傳捲軸』,現在還在嗎?」
木場抱著頭望著下面。一面斜視著他的京極堂問道:
「是的。信沒有轉到梗子小姐手上。」
「姐妹的感情很好嗎?」
「不過……」
「但是……一年的除夕夜,很奇怪。你現在說涼子並不自覺懷孕,但是涼子在信里告知牧朗是前當然是有自覺的吧。」
院長顯露了後悔的想法,扭曲著臉。
「待著不出去?怎麼進去的?」
沒有回答。
「請等一下,刑事先生。的確發生了,但不知道是否涼子的所為。當然,我也懷疑過,可是既沒有養育的形跡、也沒有處理后的形跡。涼子一直過著沒有變化的生活。所以……我想涼子不是犯人。當時我……我也曾想過,是不是涼子的對象、那個男人所做的讓人討厭的事。但那時……正處在混亂中,戰爭開始了……結果就不了了之了。」
「我read.99csw•com不覺得。因為如果涼子懷孕的事發生在前,或許我會懷疑他,但是知道懷孕是牧朗君來了以後的一個月。那時涼子已懷了六個月身孕。」
「殺掉的話,不就是殺人嗎?就算是自己的孫子、就算是有什麼障礙的孩子,只要殺掉的話,也算殺人呀!你就那麼沉默地看著嗎?」
「我沒做那種事。只是……我說了謊,說是死產,所以產婦也死了心吧……」
我全身的肌肉鬆弛,關節也失去了作為關節的性能,我成了木偶。
「你和你的女兒所做的事……你的祖母也做了,不是嗎?」
「貓狗之類的。」
「我……我……」
「你做錯事情了。你所需要的是,充滿慈愛的母親的理解力和包容力,然後是切斷舊因習的勇氣和現代化。但這些你全部都欠缺。如果以此來對待涼子,至少以後不吉利的事件也能夠迥避掉。太遺憾了。」
「原來……我想養他慮世間的眼光。母親……不,因為我的緣故,他失去了雙親,但卻不能,因為必須顧這個久遠寺家不允許。所以我想,至少做女兒的丈夫吧。因此,他不能沒有學問……讓他去上學……我這麼想。」
「請讓我聽聽涼子小姐的事……我還是不了解。」
「對了。口碑傳承之類雖在一個地方會長時間地流傳,但是都市的傳說不同。壽命很短,但在短時間內傳播的範圍很廣。那是因為加上了同質化的文化,報紙和雜誌等媒體的發達也助陣了的關係。」
事務長表現出複雜的表情:
哭著的老母親,以小姑娘似的聲音發出悲嗚。
「不止這樣吧。你沒有給產婦奇怪的葯,使她們產生混亂嗎?」
「對孩子……對女兒不禮貌呢。做那種下流的惡作劇。哼,是謠言啦。不過世間這麼廣,竟也有那種對還沒成年的孩子抱著色情念頭的不知廉恥的人!也許真有這回事。不過,現在……也成為不明就裡的事了。」
「喂,京極,這是怎麼回事呀?」
「你當然不是直接知道的吧……相當於時藏先生的祖母,好像曾是遍路,倒在路上被久遠寺的祖先……不如說是你的祖父母救了起來……」
「不,是不切斷。」
「十二年前,叫藤野牧朗的認真的學生,談了出生后第一次熱烈的戀愛。對象是當時十五歲的久遠寺梗子,他將內心事寫成信……托關口君轉交。」
「涼子的凶暴性一天天增加……終於那間……小兒科病房放用具的地方……書房旁的小房間……她乾脆待在那裡不出來了。」
「是。涼子非常有可能生下無腦兒。不過如果這麼做,因為原來她的體質就很虛弱,生產本身就攸關生命。即使從醫生的立場,面臨的也是不該贊同的狀況。不過,無奈已是面臨七個月的時期了,墮胎的話會更危險。真是沒辦法。」
「你……你連那孩子的事情,都知道嗎……?」
「不入流的雜誌嗎……?」
「幾乎……現出事件的原貌了。這就像……拼圖似的東西,還有一個,畫解開了的話……就很清楚地知道那裡寫著什麼。院長先生,那位……小兒科的營野醫師……是什麼樣的人?」
京極堂聽完那個回答后,再度轉向事務長。威風堂堂武士的妻女,如今看來完全變小了。她捕捉住京極堂的視線后微微點頭。
「陰陽師老師……並非全都如你所料……」
「營、營野嗎……?那是為我負責小兒科的我學長的同窗……剛開始很勤快地工作。昭和七年,學長去世了,他就這樣留了下來。對了……他對這個家家傳的古文書和什麼的非常感興趣……經常出入當時的書房……像地窖的地方。因為太頻繁了,終於的確是把地窖的鑰匙交給了他……」
「嗯……真是順理成章。讓護士辭職,不是為了堵住嘴巴嗎?」
院長接了下去:
「那裡……門一關,連聲音都聽不清楚,只隱約聽到裏面傳來,不讓我生就不出來的哭喊聲……三天以來,我站在門前哭著請求,然後第四天……我大聲地告訴涼子,讓你生!走出來了的涼子,就像……現在的梗子似的,很憔悴。但是像孩子似的歡跳著……以前的凶暴性簡直就像假的涼子,從那以後……就在那梀小兒科病房開始過著待產的生活。雖然避著人耳目……但總之,涼子恢復了安定。但是,我……因為有無腦兒的經驗……所以心境非常複雜。因為我有丈夫,可是能支持涼子的人……應該是身為父親的人並沒有……」
「我聽說用石頭打是……代代傳下來的規定。」
「胡說!我給她看了信封,說只給本人。你是說涼子小姐偽裝、收了給妹妹的信嗎?哪有這麼荒唐的事……」
他說道:
「……小兒科的……涼子小姐的主治醫生不是營野先生嗎?」
事務長發出呻|吟。
「等等,京極堂,我、我轉到了。恍恍惚惚似的回憶……」
「如我所料,歐休伯附在人身上什麼的,是很不符合常識的呢。」
「孩子……並非一定要死,是你殺死的!雖然很殘酷,但那是事實。我理解你所說的大道理,但是你想過,你所做的處置對涼子小姐來說有什麼意義嗎?你不過是把自己遭遇過的事重新使用在女兒身上而已!你把代代相傳的久遠以前的無聊的咒語,完全扔給了女兒!」
京極堂用非常悲傷的眼睛看著我。木場也,不,房間里所有的人全看著我。
「剛開始……並不知道。但是……九月的時候吧,我從富子小姐那裡聽說年輕夫妻的感情好像很奇怪……所以去探了個究竟。結果,在途中,研究室的門開著……我稍微瞄了一下……牧朗先生不在裏面,桌上放著舊信,我倒無意偷看,可是……」
「鑰匙確實是小兒科醫生……叫營野先生吧……我聽說是他在保管……涼子是怎麼拿到手的?」
「果然如此。……附身遺傳的家、殺外地人、歐休伯,這些傳承錯綜複雜,有企圖地被組合,然後產生了久遠寺是歐休伯附身的家系這種其實是很奇怪的第二種傳承。那不僅是嫉妒捨棄了村子、前住中央的『家系』而捏造出來的謠言,我認為還反映了無法公開的某個事件……」
「丈母娘……用石頭,拿著石頭。嬰兒並沒有發出產後的啼哭聲。丈母娘把還緊系著臍帶的那嬰兒,從我手中奪走,放在地板上,一面念著什麼咒語、一面用石頭打。本來那嬰兒就處在不知是否活著的奇怪狀態,所以……很快……」
「喂,等等。關口,你確實說過握有鑰匙的營野醫生在空襲時死掉,從那以後那裡就打不開了,你沒說過嗎?」
中禪寺敦子抬高聲音。
「就是這一次的事件……」
「當然。我read.99csw.com只是重組了零散的事實而已。掉了牙齒就看不到牙齒完全的形狀了。」
「你記得藤牧的日記嗎?這就是他所說長時間思考的『雖是小事、但卻是極大的謬誤』的真相!很少用桔梗的梗字做名字,一聽到梗子,很自然地會想起京都的京吧。然後別說讀法了,從字面來看,京子與涼子也很接近。」
中禪寺敦子說道。
代替一直掩面哭泣的妻子,院長回答了:
「我……具體的被謠傳說是什麼家系的事,從不曾從母親那裡聽說過……只聽過這個家因為是黑……」
那是……第一次來月經嗎?
「我不知道。牧朗君來要求梗子嫁他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注意到女兒們已經年屆妙齡了。」
「是的。有一天,『空白』來了,也就是說完全不省人事、失去了神智……」
老去的母親久遠寺菊乃,沒把話說完,就痙攣似的泣不成聲地號陶大哭著。
「喔,所以梗子懷疑兩人的感情!事務長,你的擔心,似乎成了大悲劇的引發機嘍……!」
我突然想嘔吐,按住了嘴巴。
「啊,營野先生……」
「涼子小姐!」
「關於這一件事並沒有證據,由於沒有足以證明的東西,所以是推測。時藏先生的祖母倒在路上時,大概不是產下孩子,是為了追被奪取的孩子而來……所以累到了極點。」
「澄江小姐和涼子小姐很親近嗎?」
「她回到東京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為還在那裡的診所工作……」
京極堂盯著事務長說道:
「你……沒注意到女兒和男人約會嗎?」
木場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
京極堂瞄了一眼表情困惑的木場。
「木場刑事、關口君,聽到現在太太說的話了吧!久遠寺家果然不是歐休伯附身的家系。」
京極堂重新轉向事務長說道:
「民俗社會中的畸形兒和障礙兒,在某些時候被款待為『福子』,某些時候被當作『鬼子』殺掉。久遠寺家屬於後者。每換一代,生下來的無腦兒,就被當作『詛咒的孩子』,埋葬在黑暗中。連綿地經過長時期的。但並不能苛責這件事,因為在過去的民俗社會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現在不同,至少你的母親並沒有遵守規定。於是,你……你也……」
「話是這麼說……他們說似乎從很早以前就有的傳說,但這沒什麼關係吧!久遠寺殺了孩子、操縱水子之靈……」
「這麼一來……怎麼樣呢?」
木場問道:
「那麼,是涼子撒謊嗎?」
「大概是久遠寺家成為御醫、獲得權力和財力的事件吧!在共同體中發生了『偏富』。我想,富子太太所說的古老傳說,反映了這個事實。連有來由的醫術秘傳書都出現了呢。於是那個殺外地人的傳說,基於長時間而發生變質,發展為附身遺傳。四國是個除了陰陽道,其他附身信仰也很興盛的地方。犬神和胴憑的附身遺傳也很多。另一方面,由於久遠寺家每一代都是大夫的關係,實際上,說附身遺傳不如說應該身負祛除的任務。不過,不知何時,逆轉了過來,因此久遠寺家悲哀的歷史展開了。但是……即使這麼說,那也是相當久遠的事了。我不認為是從那時開始就謠傳說是歐休伯附身……使喚水子之靈的家系。」
「什、什麼?」
「菊、菊乃,你知、知道這件事嗎?」
「是先入為主嗎……?認定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肚子變那麼大了,但是……卻不認為是懷孕。本人似乎也沒有那種自覺似的。不過當察覺是這回事……涼子整個人就完全變了。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堅持不說,再說生下父不詳的孩子之類……當時是無法想像的。然後,涼子……簡直就變得像無法應付似的凶暴……對了,就像被野獸附身似的……我好幾次被涼子打……踢得……滿身傷痕。對於突然降臨的家庭暴力,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但是,我想絕不能讓梗子知道。所以,總之,就以禮儀見習為理由,把梗子託付到朋友家裡半年……然後輪到說服涼子了。」
木場突然被喊,嚇了一跳,伸直了背。
「啊……澄江小姐是有點兒與眾不同的地方……不過,的確涼子經常生病的時候等……經常請她照顧,所以比其他護士更有交流也說不定……」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已經取得確認了唷。院長,我聽說你們最後的家族旅行,確實是在中日戰爭發生的時候……」
「我……非常害怕,不去靠近那梀建築物。我夢見好幾次梗子像涼子那樣地亂鬧……殺死無腦兒的夢。但是說真的,過了十個月,總會有結論……不管好壞……孩子應該生出來的。但是,沒有出生。我因為她懷孕的時間太長而累到了極點,我停止了向前看,然後一心一意地對可恨的牧朗先生……送出詛咒。多麼愚蠢的女人呀!多麼愚蠢的……母親呀!」
「是的。從密室失蹤的女婿,老是不出生的孩子,一個個失蹤的嬰兒……惡劣的謠言才是都市的傳說。然後那個第三種傳說的主角——是涼子小姐。」
「我也不知道。嚇了一跳……死掉了呀?那姑娘……」
「這……」
「別說了!」
「我勉強……讓他們撤銷了告訴。雖然好……但接下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錢也漸漸減少……而這既沒有證據,也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們家族之間的溝愈來愈深……就這樣拖拖拉拉地過了年。然後,年一過……牧朗先生失蹤了。……其實是死了……然後,梗子懷孕了。這和十年前完全一樣。我一直以為這是牧朗先生所設下的圈套,要讓梗子遭到和涼子一樣的不幸!嬰兒的誘拐是前奏曲……不過,我無法逼問涼子。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梗子,簡直就是十年前涼子的翻版。我不想再經驗,而且也不想讓她嘗到,可是……」
事務長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發出不像聲音的悲嗚。
代替臉朝下、宛如玩味似的聽著京極堂說話的老婦人,中禪寺敦子為了確認似地說道:
京極堂以嚴厲的語氣說道,安靜地站了起來。但接下來的問題,他以非常溫柔的語調說出:
一直站立沉思著的京極堂,很快地抬起臉,走近院長前面說道:
「我們上京時是……聽說是明治三年。」
京極堂像在教訓似地說道:
「沒有捲軸,不過我記得確實看read.99csw.com過秘傳的複製本。相當舊的東西,所以……我想是收在桐木箱里。內容……我倒不知道……」
「是的……在同年的九月和十一月……大約有兩次。」
院長愕然了。他的皮膚完全成為土色,厚唇打著哆嗦:
「搶了孩子嗎?」
「母親是個嚴厲的人,我做不出拂逆母親的事。但女人的身體非常不可思議,孩子雖死了,但是一聽見孩子的哭聲,奶就會脹。我精神恍惚了兩三天,第三天,不知怎麼的,等我察覺時我已經抱著孩子在餵奶了。如果這裏不是婦產科的話……這附近沒有嬰兒……說不定就不會做出那種事了。母親立刻從我懷裡把嬰兒……內藤抱走了,但那時已太退了,孩子的母親已經死了。為了顧及體面,母親暫時把孩子藏了起來,但是……托這個福,悲觀的父親也……」
我凌|辱了的少女是涼子。
「我……想道歉。大家都很努力工作……因為都是好護士……」
「我……我……」
「因緣切不斷……」
「「久遠寺京子小姐」」
沉默了一會兒的京極堂說話了:
木場大喝一聲后,夫妻的爭吵總算告終了。接下來是不和悅的沉默。
院長第一次喊自己妻子的名字。
雖然是殘障者般的眼睛,以及變成紫色的唇打著哆嗦,但覺得院長仍然拚命地保持著理性似的。
「所謂黑,是表現附身家系的隱語。一般人叫白,和附身家系的人結婚生下的孩子叫灰色。聽到剛才太太所說,我們也了解久遠寺所使喚的東西,並不特定的可能性很高。但現在當地的故老,將其特定為歐休伯。另一方面,久遠寺的人們並不知道那東西。如此一來,次於古老傳說『六部殺』的第二種傳承『歐休伯附身』,是久遠寺家離開贊岐當時,或者是離開以後被捏造出來的,可以推理為絕非新的傳承!」
「從上述的理由可以判斷,久遠寺家由於是歐休伯附身的遺傳所以孩子被殺,是煽惑人心的謠言!以下應該捨棄先入為主的觀念。」
「當時可以自由地出入。但是外面上了鎖以後,帶著鑰匙從裏面的門進去……從內側上了鑰匙后,從外面怎麼都打不開。」
京極堂聽了這個回答后,閉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並沒人問,菊乃又開始說了起來:
「是……什麼呢?」
菊乃幽幽地笑了,於是第一次浮現溫柔的表情,開始說了:
「你以為說了這種立刻會識破的謊言,瞞得過嗎?」
「各式各樣。式王子和護法童子、不動妙王的家族的童子們。」
「喂,京極,這是什麼意思?」
「嘿,見過面了吧。」
是涼子小姐……嗎?
「好像你也知道了呢……這是到現在只有我知道的事……時藏的祖母叫露子吧……那個人所帶的錢救了久遠寺家……我聽祖母說的。」
京極堂停止說話以後,窺探了一下老婦人的樣子。悲傷的母親即使如此,仍保持些許的剛強硬撐著。
「你的祖母和你們一樣失去了孩子。同樣地受到了刺|激,所以奪走了露子小姐的孩子吧。很難想像臨盆的遍路會倒在路上,倒是有抱著乳娃的遍路的例子。露子小姐為了追查自己的孩子,來到久遠寺,然後死掉了吧。後來孩子與她帶來的大筆金錢……這是可以想像的……留下來了那筆錢成為久遠寺家前住東京的資金的一部分。……這樣,不就是『第二的殺外地人』嗎?然後那的確是因為嬰兒而帶來的財富,這就是第二種傳說的真相了。但我想,你們的祖母和你們一樣的都沒有惡意,所以才無法忍受誹謗中傷而離開家鄉,那是為了切斷惡的因緣。」
原來如此。京極堂提到聽似毫無關係的民俗學的考察,是因為想說的是這些。這個男人老是這樣。
「儘管這樣,辭職的時候,不是給了一大筆錢嗎?連工作都幫著找了。」
外面似乎傳來雨聲。遙遠的雨聲,比突然造訪的靜寂還要接近無音的狀態靠了過來。
哪有這種荒唐事?那麼、那麼我那個時候……
「我知道啦,關口君。但是你的信交給了涼子小姐。」
「梗子小姐只是可憐的配角,主角絕對是涼子,對吧?太太、院長先生。」
「不……那是……因為覺得恐怖,所以自動辭職的呢。」
「你又玩弄詭辯……想欺騙我是不行的。說是把字弄錯了,但是KYOU、這個KYOU字多如繁星!我不信。」
「久遠寺家族出發到東京時,本來應該捨棄過去的一切而來。但名譽和家系和家世這種東西,與詛咒啦因緣啦表裡一致,是無法單方面地捨棄而來的。」
「發生了什麼?」
「太太,內藤君的母親身亡的原因,是因為你將奪走剛出生的內藤吧。」
「好過份……!」
「你……不是說,包括嬰兒不見的事……煩人的事,都不要聽嗎?所以我……不修邊幅地,才非常拚命的……」
「真的不知道?沒有勒索嗎?」
京極堂勸告激動的木場:
「錢是妻子……不,事務長給的。替她們找工作是出於親切的心情。」
「所有一切都是從情書開始的。」
「說知道……的話算知道吧。那孩子後來怎樣了,我都沒有被知會……這傢伙帶內藤來的時候,我大約察覺到了,但是她似乎想隱瞞似的……我就不說話了。反正揭發了也沒用。……不過,內藤如果是能讓人稍微信賴的男人也……我想即使他不能成為醫生,也讓他和女兒結婚。即使不繼承這樣的醫院,醫院在我這一代毀滅也好,可是……」
「後來,涼子小姐從那以後怎樣了?」
「營野在空襲中死掉?我沒聽說過……。那是事先完全沒通知的失蹤,就那樣不見了。確實……對了,是牧朗君前來求婚後不久。總之,必須先解決那時他所診治的病人……從那以後因為人手不夠,診療的情況不如人意……也有涼子吵鬧的關係,總之,那棟建築在春天時關閉了。」
「喂!可是梗子說不知道這回事呢。這一次悲劇,說起來是從這裏開九九藏書始呢。」
「那不是水子,是姑獲鳥。並非作祟,而是將『概念』具象化了的東西。別說現代,即使是過去的民俗社會,也沒有孩子作祟的事。歐休伯和水子沒有關連。」
「事務長,你果然和掩蓋事件有關呢!」
「喂……又混亂了!請說得好懂一些。」
「我……和母親所做的……一樣地拿起石頭……打死了那孩子。」
「憐憫動物的命令?是保護動物嗎……?」
「院長……你知道這件事嗎?」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嗎?」
「是吧。說起來,被使喚的神靈多半以童子的身形出現。童,這個字聽說原來是身分低啦、傭人啦的字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才表達為孩子。所以我認為不知在什麼地方混亂了。座敷童子是童子的身形,也許遠因也就在此。富子太太所說的童子神並非歐休伯和水子,而是如文字所表現的使喚童形的神。……不管怎樣,水子是毫無關係的。木場刑事!」
「涼子把妹妹和自己當時一樣地移到了那棟建築物。那裡原本就是梗子生活的地方,所以有移動的理由。」
「這個提示是,久遠寺家來到了帝都東京。這個時期,大概是僅次於昔日被諸侯所聘、久遠寺家第二次繁榮的時期……換句話說,是『偏富』的時期?」
「太太,最初……三十年前,生下的孩子是『無腦兒』!」
「所以,故老所提有關久遠寺家的傳說,比較晚近才開始的可能是捏造,這種疑惑就湧現了。」
「我的性格最討厭迷信什麼的了。這個家招女婿的時候也是,呵,有許多惡劣的謠言。但有一半是基於向這種風潮桃戰的心情,所以決定來到了這裏。我想擊垮無聊、舊有的因習之類的,但是,牆壁太厚了。儘管剛開始很能幹地應付了,但是……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吧,我被丈母娘叫了去。她說,第一個孩子如果是男的一定要殺掉,你要有這個覺悟。我相當憤慨。但是……生下來的時候,是無腦兒。是我自己接生,我受到衝擊……丈母娘看到那孩子后突然……」
那個、那個少女是……
「涼子小姐……這麼解釋的。」
「真棒!真是一語道中的說明。就像他所說明的,所謂座敷童子,有著『家運盛衰』、『偏富』的作用。這完全和『附身』所擁有的作用完全一樣。必須注意的是,座敷童子的性質是在家時只是一種感覺,出去時,則會被目擊。至於有關目擊的故事,多半都是家人以外的人說的,他離開家庭時也是這個家毀滅的時候。換句話說,起初因座敷童子而繁榮至今的家……大多數是從外地來的暴發戶……以此作為他們『沒落的理由』加以談論。而這在作為既住的『過去家族繁榮的理由』時也能發生作用。他們想到的是,至今帶來財富的是座敷童子這個東西。當這種想法固定后,才會發生現在繁榮是因為有童子的這種現在進行形的座敷童子。換句話說,這就明白了座敷童子基於會『走出去』這個特性,而和附身形成為性能相同的民俗機制。於是,將歐休伯也定義為有同樣作用以後,就有點兒不了解這是會附身他人的道理了。這成了將自己的財富分給別人,而且使喚一開始就有『走出去』作用的東西,也沒有意義。」
「是的。看了信……我不信任涼子也是這麼想的關係。那個孩子騙了我們……不管怎樣,對我而言,那個時期真像是在地獄!乾脆沉默著讓她生吧,我也曾這麼想過……」
對了,青蛙臉,前澤田富子所看到的榎木津幻覺所見的孩子,傳說中受到青蛙詛咒的孩子……三十年……那是,無腦兒!先天欠缺腦,以及包住腦的頭蓋的嬰兒嗎?
殺死了——
「喂,真的搶走了嗎?喔…所以你替內藤付了養育費和學費……原來是為了贖罪……」
「關於這一次,怎麼樣?你做了各種掩蓋工作吧?」
「歐休伯是流傳在四國部分地方上,一種有著河童頭的孩子妖怪。我並不了解詳細的情形,但是和『座敷童子』與『倉北子』(音譯)好像是同類。你知道座敷童子嗎?」
「那麼,歐休伯是什麼?」
京極堂修正了談話的軌道。
「不過,雖說是新的,但這第二種傳承的對象,在除掉久遠寺家以後倒也傳說幾十年了。從最初傳承的例子中也知道的……可以推測在第二種傳承成形的時期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無腦兒……嗎?」
「刑事先生,你雖然這麼說,無腦兒連活著生下來的都算很少見呢。即使活著出生也活不到幾分鐘,因為沒有腦。那時候……也許是死產,連確認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之間所懷的孩子的……仇!這麼一想……我……很害怕……簡直坐立不安。而且那種恐怖的想法如果是事實……梗子就太可憐了。和那孩子完全沒有關係……該被怨恨的話那是恨我。我悄悄地叫來梗子,我問她,牧朗先生是否和涼子暗地裡相會?當然……我沒說出過去的事,但是……梗子……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待在房間內的涼子怎麼樣了?」
「你生下的不幸的孩子,絕不是受詛咒和作祟後生下的孩子。閉嘴不說,隱藏在極大的陰暗處的那一邊,才是詛咒。所以……太太,我可以說吧。」
院長的眉頭聚攏起很深的皺紋,他用手指抓那皺紋,然後保持了一會兒這個姿勢以後,結結巴巴地回答京極堂提出的問題。
「是的……」
「藤牧……牧朗認錯了姐妹,但是……你不覺得那傢伙來求婚時,很奇怪嗎?」
「是的,而且就在當天。我……儘管也是那樣,但有三天站不起來……我慌張地把那孩子奪了回來,還給了母親。我不想讓那孩子犯下和我一樣的錯誤。涼子抵抗了。我強硬地把孩子奪走了以後,她比以前更加地凶暴吵鬧了……即使不如此,她也還處於產後期。我想她再這樣下去會死掉……我和丈夫兩人暫時把亂鬧的涼子綁在床上。」
青木戰戰兢兢地發言:
「涼子再度錯亂了。體力上的消耗也很厲害,已到了彷徨在失死境界的程度……但是,雖然那麼虛弱又……那孩子又變得像野獸……」
「在夏天……第一個嬰兒不見了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那時候根本沒有懷疑是涼子。……因為是過去的事了……可是,九月看到那封信……我改變九*九*藏*書了想法。如果牧朗先生當時的對象是涼子……那麼就成為我當時懷疑的肇事者。九月、十一月,嬰兒接連著失蹤了……我對涼子和牧朗先生的懷疑逐漸加大。不過,如果兩人是兇手……一個是我親生女兒,另外一人是女婿,事件如果公諸於世……受到最大傷害的是毫無瓜葛的梗子。不久,可怕的是……警察開始搜查了。所以我慌張地跑到被害者那裡做了儘可能做的事……當然是給錢什麼的……總之,要求他們撤銷告訴。錢花的是牧朗先生帶來的錢。可是,其他就沒有……」
老女人浮現出什麼都已無所謂似的笑。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一句……也不告訴我呢?」
別再多說了。京極堂的眼睛暗中制止了我。
「徽兆?」
「院長,你呢?」
「在民間傳說中,有一種殺外地人的動機。殺掉從其他地方來的人、奪取財產,結果家會繁榮……但因此家裡代代會受到作祟。富子太太所說的古老傳說就是基於這種動機,但這不僅是誹謗中傷,沒有根由的謠言不會成為傳承而生根。長時間的傳說,必須具有合於共同體內部理論的說服力才行。在民俗社會,殺外地人就如同附身和座敷童子般,具有說明『偏富』的作用。如此一來,富子太太所說的六部殺的傳承,就能夠想像是久遠寺家在『偏富』的古老時期所發生的吧。換句話說,在發生的時期,一定有什麼可以應付的對策。」
「久遠寺家是……產下這種無腦兒比例很高的家系……不知道說家系是否正確……?原因不明。不僅是作祟和詛咒的綠故。這是醫學上的問題,與生氣和受傷是一樣的。並不羞恥,也不是必須隱瞞的事。但這個國家的風土,不讓人這麼認為。不僅無腦兒,帶著先天性的異常出生的孩子們……全都沒有受到正常的看待。這是很悲哀的事實,然後,現在這種事仍沒有什麼改善。」
「這是久遠寺女人的徽兆嗎?」
「剛開始並沒有偽裝吧。關口君,情書的信封上大概是這樣寫的沒錯吧?」
「等一下,京極堂。我們確實從澤田富子太太那兒聽到久遠寺家的傳說中,應該也有『童子之神』。你認為這也是捏造嗎?」
「那……那……那麼——」
「寫著什麼?」
「從那以後嬰兒失蹤的事件,還是發生了。」
「什麼?」
我已失去了情感的起伏,像個差勁的演員,生硬地念台詞似地答道。
「是為了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如果不這麼做,那孩子會再搶人家的孩子好幾次。那孩子的心情……我最能理解。為了讓她了解只能這麼做。而且,不負責任的生孩子是多麼深的罪惡呀……!我也想讓她理解這一點。一時的遊玩竟產下這麼可憐的孩子,我想讓她知道一定會死的孩子的心情!的確……真是像鬼的母親。我被怎麼說都無所謂,我只想讓她了解……」
「什麼事件……?」
「怎麼回事……說明吧!」
「地域的民俗社會是有規則的。詛咒的形成也有法則。毫無意義的誹謗中傷是不會形成的。在民俗社會中,詛咒那一方和被詛咒那一方,在暗地裡默默交換著一種契約。而咒術是在那個契約上成立的一種溝通的手段。但是,現代社會失去了那個契約的條款。更進一步,在共同體的內部中,對咒術的補救措施也完備地作了準備。與努力后結果的成功被當作是附身緣故,相對地,因自己的失敗而帶來的破產也可以歸咎於座敷童子。都市沒有那種補救措施。有的只是戴著自由、平等、民主主義假面具的陰濕黑暗的歧視主義而已。現代都市所帶來的詛咒,和惡言亂語謾罵讒謗、誹謗中傷之類並無不同的作用而已。於是……無法割捨因習的你們……終於製造了第三種傳說。」
「不,這麼說的話,我覺得那個產婦的樣子很怪……嗯,給了安眠藥的感覺……確實如果是普通的狀態,那種謊言是行不通的……總覺得很怪。不過我絕對沒有給那種葯,也沒有指示。」
「因此,來思考久遠寺家之所以被想成是附身遺傳的原因吧?……當然,他們也受到了陰陽道的大夫這個特殊家系的影響。但我推測,比這更大的原因是『偏富』,這也可以從富子太太所說的『六部殺』的傳說中得知。」
久遠寺菊乃的情緒已達到了界限,放聲大哭了起來。坐在一旁的丈夫,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妻子后,慢慢地開始說了:
京極堂安靜地環顧著老夫婦,然後安靜地說道:
「不能說評價很好,所以雖然不見了也沒找。」
事務長用哭泣的聲音說道:
對我而言,涼子是比藤牧更強的禁忌。那在榎木津的辦公室初次相見時就知道了的。緊抱著她的感觸,並非前世的感覺。我的細胞一個個的都記得。連我的腦都記得不知道的記憶。
「這一回並非第一次,以前也曾發生嬰兒失蹤事件?那麼……這一次也是涼子做的嗎?」
京極堂緩慢地點了點頭,然後將視線轉向院長說道:
「確實……如你所說,我想我是有欠缺的地方。身為母親而不知如何灌注我的情愛……也許因為自己不曾被這麼愛過也說不定……失去效果的期間……三天三夜、晝夜不分地哭喊著。我完全不懂。涼子……在鎮靜劑我在她枕邊滔滔地……只是一直說著有如修身道德的教科書似的話。過了一個禮拜一天早上,涼子突然變乖了,承認自己的過錯…………不,繼續了大約十天吧……有很有禮貌地謝罪。因此……我把繩子解開……自由了以後……涼子再也不曾做過如野獸的動作,我……也安心了……」
「歷史重演……這種話真令人反感。」
京極堂以興奮的聲音說道,很高興似地看著我:
木場代替我問道。
「啊……澄江小姐……死了嗎?在富山……嗎?」
京極堂從筆筒取出筆后,很快地寫在白紙上,拿給我看:
「殺死了嗎?」
「不過,京極堂,你以前不是說過,《好色一代女》里提到水子嗎?」
「那、那是真的嗎……?啊……那個時候涼子的對象是牧朗君嗎……?」
「院長先生,很不巧地,我並不了解醫學,所以,我想請教……和你最初的孩子相同的孩子們,到底出生的比例是多少?然後,這在同樣的家系重複是……在遺傳學上果真是可能的嗎?」
「喔,果然是明治維新前後所形成的傳承。因此……我想起了某個事件,開端也是『殺外地人』。」
「在池袋呢。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