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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社會主義的計算(二)1935年爭論的真相 -2

第八章 社會主義的計算(二)1935年爭論的真相 -2

因此,從技術觀點看俄國在工業設備某些方面的重大成就,常常會給偶爾到達那裡的觀察者以強烈印象,人們通常也以此作為計劃經濟成功的證據。但是,它卻對於回答我們所關心的一切問題都沒有什麼意義。我們是否能夠證明新的工廠是工業結構中為增加產量而建立的有用的環節,不僅要取決於技術上的考慮,而且甚至更依賴於一般的經濟條件。如果拖拉機所替代的勞動力,比製造拖拉機所耗費的原料、勞動力再加上利息還要便宜的話,那麼,最好的拖拉機工廠也許算不上是資產,對這種工廠的投資也是純粹的損失。
或許我們應該提醒讀者,這裏所關注的並非是能,否「作計劃」,這個問題在有關一般性的考慮當中已經提出來過。我們所討論的是計劃成功的可能性,以及是否能夠實現計劃所規定的目標。因此。我們必須首先明確據以判斷read.99csw.com成功與否的檢驗方式,或者對應該料到的無法證明其自身的形式保持清醒。我們並無理由預料(在計劃經濟下)生產會停止,或者中央當局會在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資源過程中發現困難,或者甚至料想其產出量會永遠比計劃開始以前的水平低。我們應該預期的是:在可利用資源的使用由中央權威加以決定的地方的產出量,將會低於市場價格機制啟動運行而其他環境相似的地方。這恐怕得歸因於以損失其它生產線為代價的某些生產線的過度發展,和某些在一定的環境下並不適當的方法的運用,我們應可望發現,花了一定的代價過分發展某些行業,卻沒有因其在增加產出量方面的重要性而被證明是合理的。我們也可望能看出,工程師們對於應用其它地方最新成果雄心勃勃,卻不考慮在某種情況下這是否經濟。在read.99csw.com許多情形下,最新生產方法的運用——若無中央計劃它們就不可能被運用。——將會成為資源亂用的症兆而決非成功的證明。
但是,只要我們不使自己陷入對俄國所擁有的龐大生產設施的錯誤迷戀(那些設施可能會給缺乏批判力的觀察者以強烈感染),那麼,只有兩個合理的方法可以檢驗成功與否。第一,這種體制實際提供給消費者多少產品以及中央權威所作決定是否合乎理性。毫無疑問,這種檢驗目前無論如何將會導致否定的結論,起碼對於整個社會來說是如此,而不見得適用於有特權的小集團。實際上,所有的觀察家們似乎都認為,即使與大戰前相比,大多數俄國人民的處境已經惡化了。這種比較的結果顯得十分令人贊同。可以承認,沙皇俄國並沒有給資本主義工業提供令人滿意的條件;如果在更現代的社會制度下九_九_藏_書,它本來可以獲得巨大的發展。我們必須要考慮的是,俄國過去十五年內的磨難——「巨大的飢餓」(它被設想成是為了以後的進步).現在應該結出果實來了。如果我們假定對消費施以同樣的限制,這實際上已通過徵稅做到了,這些收益出於投資的緣故提供給競爭性的工業企業,那麼,我們的比較將會有一個更為恰當的基礎。簡直無法否認,除了某些目前不可企及的事之外,這種做法會使一般生活水平迅速地大大提高。
當然,在此既不可能也無必要對俄國試驗的具體結果進行檢驗,但是卻有必要提及一些在這方面所進行的細緻的專門性調查,尤其是布魯思卡斯的研究成果。此刻,我們僅僅關心更一般的問題,即對具體經驗作這種檢驗之後得出的結果,如何與進一步的理論方面的討論相適應?或者,先前推理的結果在多大程度上被經驗的證據所九-九-藏-書證實或者所否定?
於是現在只剩下對計劃權威的行動原則進行檢驗這一任務了。儘管不可能追溯往事(甚至簡短地),但我們所知的(尤其是來自於上面提到布魯思卡斯教授研究成果的認識)已發生變化的體制實驗的進程,完全使我們有權利說,建立在一般推理基礎之上的預見已完全得到證實。「戰時共產主義」同樣由於在缺乏貨幣的經濟中不可能進行合理的計算這一原因而失敗。這一點米塞斯教授和布魯思卡斯教授已經預見過。伴隨著政策的屢次倒退,發展的過程只是表明,俄國的統治者不得不從經驗中了解在系統分析問題當中已被揭示出來的所有障礙。但是,這並沒有引起新的重要問題,更不必說提出解決辦法了。對於所產生的幾乎一切困難,官方的責難仍然加在不幸的個人頭上,這些人因為妨礙計劃的執行(沒有遵守中央權威的命令或在執行過程中過九九藏書於刻板)而受到迫害。雖然這意味著計劃權威只不過承認使人民忠實地遵循計劃有明顯的困難,但是毫無疑問,更為嚴重的令人沮喪之處還得歸因於任何中央計劃的內在困難。事實上,從類似於布魯思卡斯教授提供的資料可知,目前的趨勢遠非朝著提高計劃合理程度的方向,而是放棄了過去曾使用過的相對科學的方法來快刀斬亂麻。取而代之的是對專門問題更加武斷和孤立的決定,就像它們是每天偶然地確定的。就我們所關心的政治哲學而言,俄國的經歷也許非常富有啟發性。但對於學習社會主義經濟問題的學生來說,這除了提供一些已知結論的圖解之外並沒有更多的東西。這也無助於我們去回答理智上的問題——由重建理性社會的願望所引起的問題。為達到這個目標,我們將不得不對不同的設想的體制進行系統的考察,只是從理論建議的角度看,這些制度都很有必要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