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40/41

40/41

「我應該怎麼說,喬治?」
「我馬上就送過去,」哈西說。「喂,等一會兒,史蒂夫,你還沒告訴我——你服罪了嗎?」
他並沒歡迎她。「真是個意外。」他說。
「正像約翰曾經寫過的那樣:『除非你看到奇迹的跡象,不然你不會相信。』而現在詹姆斯也寫了『我現在已經,因我的雙眼,看到了奇迹的跡象,因而我現在可以相信了。』現在整個人類可以高呼:我們確實相信!Christos anesti!基督復活了!Aithos anesti!他真的復活了!阿門!」
「我需要一些錢,薩姆。這回我正好錢不夠,幾天後我回國后給你。」
蘭德爾慢慢地站了起來。自他上次見她以來恍若隔世。她仍像他第一次在米蘭見到她時那樣令他心魄激蕩——在情感的日曆上,那是公元以前的事了呵。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絲罩衫,裏面可以看到她戴著白色花邊的胸罩,腰上束著一條寬寬的軟羊皮皮帶,下面是一條夏天穿的短裙。她摘掉太陽鏡,用她那雙綠色的杏眼擔憂地望著他,等著他說一句歡迎的話。
蘭德爾想到要告訴麥克洛克林他必須要告訴的事情,就猶豫了。「不,今天不行,萬達。我還沒有想好。萬達,你告訴他我因公去了歐洲。告訴他等我下個月回來后給他打電話,最遲不過年底。」
多少天來,蘭德爾一直聚精會神地從事於它的真偽之辨,同時為了自身的生存,他差不多把詹姆斯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羊皮紙在人們中間將產生的強大衝擊力給忽視了。
蘭德爾屏住了呼吸。
在整個計劃當中,蘭德爾發現,只有一個人被擱淺了,他自己。
鏡頭中出現了一排一排的新聞界人士和參觀訪問的顯要人物,接著是輝煌陳設的特號。有拱形窗戶帶有棕色的風扇,每一個中間都鑲有設計圖案相同的金花,有水晶的枝形吊燈架,那是路易?拿破崙皇帝留下的銅條代表天上的球體;還有無數組的塑像,鏡頭落在最後一組上——正義踩踏著貪婪和嫉妒(米達斯是貪婪,梅杜薩是嫉妒),最後的這一鏡頭使蘭德爾失去了平衡。
他把雙手往桌上一拍。
「他們需要隨聲附和者,他們並不想有惹是生非者。」他看到她有些不安,便試探她說,「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在登機處,旅客們都流向飛往國外的航班,哥翰將蘭德爾持后,勒菲芙上前和旅客代理低聲地商量著什麼。他轉過頭對蘭德爾解釋說:「我們接到命令說你必須最後一個登機,蘭德爾先生,所以你還得等幾分鐘。」
蘭德爾站起來。「再等半分鐘,」他說。對面的安傑拉也站了起來。他又一次面向她。「你想要我撤回原先的證詞,是嗎?」
她匆匆地走出房間,只留下蘭德爾一個人。
這兒已沒有地方坐,但片刻之後酒廊老闆便為他們擺好了一張桌子和三張椅子。蘭德爾心想,不管有多擁擠,警察總是有地方坐的。
「普盧默,你能否去普盧默那裡證實一下——即事實上你父親確實和普盧默見過面?」
「你剛才不在法庭的聽證席上?」
對於這話,他否定過。
他又生活在其中了,生活在他被驅逐出法國以後的幾個周內。
「不,我不想去。昨天很晚了,惠勒先生與弗魯米會過面后,又到我這來,告訴我他以及其他出版商從弗魯米那兒聽來的一切。接著,剛才當惠勒先生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內奧米把剛才在法庭上的事都告訴我了。」
「不,」他堅決地說,「如果結局是謊言的話。這個結局對每一個人都有害。」
孤軍奮戰,他想。
蘭德爾不再有戒備了。他坐著,一副失神的模樣。最後一線生機。「你能否把這一情況告訴另一個人?」
「這會兒他的電話打來了,正等你接電話。」萬達告訴他,「他從DC區打來的,說他回來是想看薩德?克勞福德和你的信件,他很抱歉自己一去這麼長時間。現在他正焦急地等著和你談話,想同你制定下步計劃。我把他電話接過來,好嗎?」
「我站在哪邊?」
書寫完時,他體內最後一滴毒液已被排出。剩下的只是他孤獨的空殼和絲毫沒有減少的困惑。
「你是說怎樣審判才是正當的?聽著,史蒂夫,我的親愛的,無知的外國佬,你給人騙了,給人以捏造的罪名判了刑。你對法國的法律程序難道一點也不清楚嗎?他們對你的審判完全不是合法的。最後定案必須經過預審、初審、終審,然後才是陪審團的裁決。可你什麼程序都沒經過就定罪了。這肯定是個私設的法庭,他們巧妙地以捏造的罪名給你判了刑。史蒂夫,據我猜測,在你這個案子中一定牽涉到什麼人物,某個地位很高的人物非常急切地想把你弄掉,把你迅速地、悄無聲息地打發掉。我不知你現在卷進了什麼事,但對某個人來說肯定重要之至。」
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是有意義的,而不僅僅是為了性。
惠勒的笑容消失了。「那我們可就愛莫能助了,我們任憑法院怎樣處置你。全球集團企業那裡我們也無法替你說好話了。」
「沒有。在那天和那天之前我父親和許多人打過交道。」
蘭德爾驅車走在離開湖泊的崎嶇小路上時,他們又陷入沉默。
「你以後怎樣處理《國際新約》?你還要陰謀破壞它,找些麻煩,做一些顛覆工作或者別的什麼嗎?我的意思是,像做些演講,寫寫書或出版一些垃圾一樣的東西來和這本新的《聖經》做對嗎?我想知道,而且惠勒也想知道。如果你還有這樣一些動機的話,我不想和你打交道。如果你聰明地做一位體面、敬畏上帝的人——我們認為你會這樣——這樣的話會讓你父親感到驕傲的——那麼我就會簽合同。但是,我需要把這些寫成書面的,作為合同的補充,這樣我就簽字。這個合同的補充條款,就是不允許你散布或出版反對《國際新約》的顛覆性言論。如果我有了這條保證,我就能保證你進入全球集團企業。你是什麼意思——答應還是不答應?」
「可是正義呢,史蒂夫——誰來伸張正義?」
他走出門去。過了一會,安傑拉?蒙蒂從門那裡走進來,遲遲疑疑地,把身後的門關了。
手段不重要。目的才是一切。
「現在,有弗魯米這樣的人加入到我們這一邊,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惠勒繼續道,「有了對《國際新約》的一致支持,我們肯定,自黑暗時代以來最偉大的宗教回歸及信仰新生的時代就會到來。下一個世紀將會是和平時代。」
「布勒先生,可能是同意,也可能是不同意。我的意思是在仔細考慮之前我從來都不做重大的決定。」
電話的那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讓我弄清楚,史蒂夫,」哈西說。「你被捕——是在什麼時候?」
「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怎麼辦?」
------------------
兩名警察出現了。蘭德爾感覺到他腕上的冰冷的金屬,發現自已被銬上了。
女孩們、婦女們,那些高雅的,裸|露的,到處都有。她們很容易走到那些成功的、花錢大方的顯要人物身邊,於是他去找她們。乳|房豐|滿的女演員、神經過敏的剛接觸社會的小女孩,——那些來他辦公室談生意的人們,那些他在酒吧間或在迪斯科舞廳找到的人們,或者通過介紹(問她有沒有朋友)認識的人們——她們都和他喝酒喝得爛醉,和他一起脫衣睡覺,和他做|愛。但是當他在雲雨之後將要睡覺之時,他知道他仍舊孤獨。
「那麼就別管這事。」
第三件使他清醒的事情發生在教堂的前排板凳那兒。
那天他已經想出了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那就是不管它。如果你不管它,不想它,不面對它,它就會自動走開。如果他走開了,就不存在什麼問題。至少在年底以前,可以不想它。
他深深地陷入沉思,過去的,剛剛過去的一切,折磨著他,那些變得比眼前的事物更真實。
那張美麗的義大利臉繃緊了。「我父親的名聲與此無關。關鍵是希望的存在或毀滅。我知道你和羅伯特?萊布朗站在一邊,弗魯米最開始也是這樣。但這並沒有把我從你那分開,我還在這。」
「你這樣說也能解釋我還沒問的另一個問題嗎?」
「甚至我繼續攻擊你父親的發現?甚至當我將它暴露並毀掉這一切——毀掉你父親的名聲時也不變?」
「現在我宣布判決如下,」法官繼續道,「被告史蒂夫?蘭德爾被判3個月徒刑並罰5萬法郎。考慮到被告似乎並非有意破壞法律以及被告的委託人的要求,不對被告罰款,3個月的徒刑緩期執行。不過,為了保護他的委託人以及不再發生類似的騷擾公眾的行為,被告將被送回他目前的牢房,監禁兩天,直到《國際新約》公開宣布后——48小時后——被告將被押著從現在這個牢房到機場去,從此驅逐出法國。」
有好幾秒鐘她玩弄著手中的太陽鏡。「史蒂夫,我怎麼跟你說呢?我們講著兩種語言——你用懷疑說話,我用信仰說話——因而對於同樣的問題我們有不同的回答。萊布朗在他想幫你的那天死了?一個年過80的老人在羅馬繁忙的街道上遊盪而被汽車撞倒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嗎?史蒂夫,我是個羅馬人,在我住的那個城市裡,我每天都會讀到、聽到這種事。我們城裡每4個人中有一個有汽車,我們的司機是全歐洲最野蠻、最張狂的。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一件常見的事故,並非什麼陰謀或者謀殺。弗魯米、read.99csw•com惠勒、傑弗里斯博士是殺人犯?簡直難以想象。至於你在海關被抓,對於國家珍寶,義大利政府派出了許多偵探和間諜。有人看見你從奧斯蒂亞?安蒂卡出逃。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沒有察覺。不過即便是『第二次復活』安排了逮捕你,這人是壞的或非法的嗎?他們在你匆忙下結論及錯誤使用它之前不得不弄清你挖出來的究竟是什麼。他們必須沒收它,對它進行測試和試驗。如果那個是贗品的話,我敢肯定他們會把它還給你,並且推遲或停止《國際新約》的出版。但是當他們在正是你認為是專家的那個人那裡,得知你那件東西正是我父親發現的真的文稿殘片時,他們就必須阻止你,對你提出訴訟,以避免不必要的謠言。史蒂夫,你明白嗎?對同一件事,因為懷疑和信仰的差異,會產生迥然不同的看法。」
蘭德爾慢慢開著車,仔細回味著令人懷舊的插曲。
「為什麼?」
「很好。被告的陳述已完。現在宣布對這樁案子的最後判決。」勒克萊爾法官(口悉)(口悉)嗦嗦地翻著桌子上的一堆文稿。一共有兩件訴訟。「考慮到被告在他本國一直是守法公民以及該案例的特殊性和當時他被捕時的情景,對於他擾亂公共秩序及毆打官員的第二條訴訟,就不提了。至於第一條——即被指控被告在未作適當的申報就將一件無價之寶帶進法國——」
於是,他又記起了治療這種疾病的古老藥方,和喝酒一樣,他大劑量地服用。
他還不知道怎樣給她回信,所以就沒寫,甚至沒有解釋他要在聖誕節和新年之間離開紐約去看他女兒他父母親。女兒要從加利福尼亞來威斯康星州和他見面,所以就不可能在紐約見安傑拉——即使他想見她——或者說敢見她的話。
他記得,他又回到了紐約,回到蘭德爾集團公司的辦公室里,回到了忠誠的秘書萬達身邊,回到了助手喬?霍金斯和律師薩德?克勞福德身邊,回到了其他人身邊,開始為公司的事務忙碌。但因為他對一切已經不感興趣,因而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同時因為他沒有了信仰和奮鬥的目標,因而顯得萎靡不振。
「一路順風,」勒菲芙說,「對不起,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在絕望中,他尋找出路。
他覺得應該出版這部暴露「第二次復活」內幕的書。雖然那可能是以卵擊石,但通過自己的公司全力以赴的宣傳,以實擊虛,說不定還可以出奇制勝。
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組合,一個權力俱樂部。像一個巨大的食蟻獸一樣,以一個名為「妥協」的吸盤,舐盡所有的東西,給予的少而吸取的多。那是個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像全球企業,像軍火壟斷集團,像強大的政府,像世界性的銀行,像正統的宗教信仰。他現在終於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最新的壟斷集團又已形成了。他,蘭德爾,傻乎乎地做了他們的催化劑。他本來找到了用於對付那些偽善及反人類的人的武器,這一武器可以導致「第二次復活」的終結,他把它信任地交給了弗魯米。弗魯米則利用這一武器,迫使「第二次復活」的領導者們達成什麼「妥協」。承認我,我就承認你。如果你拒絕我,我就能用蘭德爾的武器打擊你們,並最終摧毀你們。最後,弗魯米沒有選擇內戰來得到全面勝利,而且「妥協」,隨之換來的是一半勝利。一旦要坐上世界宗教協會理事長的交椅,他就會像猶大一樣是只帶頭羊,把信仰者帶進惠勒的羊欄。
「而你看不出這裏面有什麼蹊蹺?沒有可疑的地方?」
蘭德爾從最新的報道中得知,《國際新約》的精裝本在美國賣到了300萬冊,估計全世界已賣到了4億冊。所有這些只不過在3個或4個月中。
當作最後的結論時,鏡頭再次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不知道是萊布朗把這個線索帶給你父親的?」
有人在敲門,接著門開了。法庭公務員探進腦袋。「蘭德爾先生,你最後判決的時間到了。」
一路上,每一個方向每個角落都傳來了電視機、收音機的聲音。
機場廣播里傳來了飛機即將起飛的通知,警察勒菲芙碾滅他的煙頭,對蘭德爾說:「我要走了,時間到了。」
終於,布勒的電話打來了,是打給他本人的。談話非常簡短,幾乎沒有廢話,直切主題,語氣很不友好。
在蘭德爾兩邊的警官偶爾大聲地給對方讀一些消息,有時他們意識到蘭德爾不太懂法語,於是他們就翻譯成英語。蘭德爾所能分析出的就是:報紙只報道了《國際新約》的大概要點。在阿姆斯特丹的皇宮裡,全部細節正在宣布。有2000多家新聞單位來到現場聽完整的宣布,這2000多家新聞單位來自世界上不同的國家,新聞將通過全晶體、1900電路系統的通信衛星與以前的人造衛星環繞地球把圖像和評論轉播給地球各個角落的無數的電視觀眾。
他說了。
「好,安傑拉,讓我試試你的信仰。你打算把你父親去年與萊布朗在羅馬會過面這事告訴法官嗎?這樣就會把你父親和萊布朗聯繫上,這個案子就會有新的疑點,也許就會導致對最終事實的調查。你有足夠的信仰來做這事嗎?」
蘭德爾很笨拙地在兩個警官中間坐下,心想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他的手銬。他環顧四周,但所有的人除了看到熒光屏上所播放的畫面外,好像對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興趣似的。
「我是。」
對,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不管它並且盡情地喝酒。
他一邊喝酒一邊寫書,可以說那一頁頁的稿紙都是從威士忌的河流中飄流出來的。
戴克哈德博士大聲宣讀著關於詹姆斯福音書和彼得羅納斯報告的發現經過,而且指出了內容的要點,又向人們展示了一本《國際新約》的樣本。
「那麼,你的審判什麼時候開始?」
這是一個在威斯康星州的奧克城的聖誕節,不過他心裏十分清楚,這個聖誕節將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個聖誕節。
一會兒后,父親開始說話,有時因為生病的原因顯得說不清楚,但是他的能量似乎又被煽動了起來。蘭德爾非常高興地保持沉默,靜靜地聽父親說話。
他轉向父親,父親正拄著拐杖。他把胳膊放進父親腋窩攙扶父親,領他到紅地毯的走廊來。
「好,孩子,現在,」令人尊敬的內森?蘭德爾和從前一樣誠懇,「我想我們今天在教堂聽講道的時間很長了。和你一塊兒回家實在是一件快事,只要和以前一樣。」
他往前傾了一點去吻母親。「太妙了,是不是?」他說道。
「你想在最後判決之前做最後一次陳述嗎,蘭德爾先生?」
5個半月過去了。
「我也已經聽他這麼說了。是什麼使你這麼乾的?你是個無神論者,還是共產主義者——是不是這方面的原因?」
「等一下,史蒂夫——現在我們當中有一個人腦子不正常,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那不可能,在法蘭西不可能。你最好告訴我今早發生了什麼事。」
勒菲芙睜大了雙眼。「那麼你肯定是瘋了。」
他將永遠,永遠不再像當時那麼堅決。
「看那邊的池塘,」他父親用手一指說,「世界上還有比這個自然景象更美更寧靜的嗎?我總是對埃德?約翰遜說,如果索羅當初見到了這地方,肯定就不會喜歡沃爾登了。很高興他沒見到這地方,否則,經他一渲染,這裏肯定被遊客擠滿了。那亂丟的爛紙和啤酒瓶一定會使我們受不了的。你看,現在還是你小時候的那樣子,你還記得嗎?史蒂夫?」
他伸長了脖子看了最後一眼由電視衛星轉播的來自阿姆斯特丹的節目。電視上的畫面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但電視里的聲音依然可以聽見。蘭德爾從他的護送者身邊離去,但是里卡迪那富於啟示性的聲音依然跟著他。
為達到目的,任何一種手段都可以。安傑拉在他們最後一次的相聚時曾這麼告訴他。
「我努力去阻止它的發生,因為我有證據證明這是一個騙局。」
蘭德爾的視線被旅客代理吸引住了,旅客代理正使勁地向他們招手,讓他們到登機處。「喂,這會兒每個人都上了機了,」哥翰說,「你是最後一個了,我們要把你護送進去!」
「當然不服。」
她穿過陰暗的房問。史蒂夫仍然沒有做出歡迎她的姿勢,她走向他對面的椅子,靜靜地坐在椅子邊上。
「不錯,薩姆。」
「他會與我們商量,與我們五個人以及義大利政府代表商量,不會有事的。法官會採納我們的意見,他會減少你的罰金,延緩你的判決,你就可以作為一個自由人,頭昂得高高的從這走出去。後天早晨在阿姆斯特丹的王宮你將再次加入我們的隊伍,共同創造聲勢浩大的新聞發布會,這將是一次難忘的、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
「你知道嗎,惠勒剛才讓異教徒放棄他的信仰,這樣他就能加入『第二次復活』?」
蘭德爾聳聳肩,「不知道。」
「昨天晚上。」
他又回到了故鄉,真是不可思議。
他們已經到了機場,勒菲芙警官打開汽車的後門跳了下去,他試著幫助蘭德爾下車。因為蘭德爾的手銬牽在哥警官的手上,所以蘭德爾不得不用力,這樣扭了他的手腕,疼痛提醒了他自己是誰,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最孤獨的時刻,他曾冒著失去一位最為能幹的女秘書的危險,把手伸向了萬達。在離開辦公室之前,他向萬達提出非分的要求。他的感情熱烈九_九_藏_書而痛苦。萬達聰明能幹,胸部豐|滿,臀部圓滾,是個十分性感的黑人女孩兒,撩得他心裏火辣辣的,他要她,要同她一起睡覺,要同她做|愛。而她則說:「好的,老闆,我一直在想,不知你什麼時候才會找我。」
在這片刻之間,他看到了他們閃亮的眼睛,所有的人的眼睛都因為充滿了希望而閃耀著光芒——他的母親,滿含感激和幸福,他的父親,心曠神怡。他父母親看上去都比過去年輕了許多,他們都因為能聽到這偉大的聲音而感到極其激動。他妹妹克萊爾現在要比以前更加堅定而自信,使她更下定了決心不再去找那位已經結婚的情人、僱主,不再繼續那份工作,她要走自己的路,找另一個人重新開始生活。他女兒朱迪在聽了講道之後表現得沉靜,有一種蘭德爾以前從未見到過的成熟。
「——法庭認為文稿是真的,被告的罪名成立。」
又是一個糟糕的時刻——事實上不是太糟糕而是令人難以置信、難以相信並且十分古怪——那是在半個小時后,他又回到了拘留所內的時候。
「聽著,蘭德爾,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你把它留給惠勒他們去管好了,你做你自己的事。現在合同就在我的桌子上,我吸收你進全球集團企業之前必須知道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當蔥綠的青草在蕭瑟的秋風中變黃時,他離開了弗蒙特的農屋,回到了紐約,並帶回了他的手稿。他把手稿放在辦公室保險柜里,只有萬達和他自己知道。他不知道是否該出版這些。如果寫這部作品只是為了驅除體內的撒旦的話,這部稿件就可放置起來。但他還想出版它,用它來和惠勒他們製造出的怪物作鬥爭,儘管這怪物的影響已遍及全國,以至半個世界。
「是的,史蒂夫,我說過,我擔心會出這種事。現在,從內奧米說的情形看,這事的確發生了。」
蘭德爾糊塗了。「你什麼意思?那怎麼啦?薩姆?」
不一會兒,父親又開始說話了。「真奇怪,好像過去的事要永遠都不會過去,而是現在的一部分。如果意識到我的過去過得更有意義,更迷人——我的青春,和你母親在一起的生活,我對上帝的獻身——那該多好!那本新《聖經》——我一直在注意著那個新的發現,那本新的福音書——你媽和我,我們已經讀了又讀,最少已讀了十幾遍了。那真是奇妙的啟示。耶穌基督在草地上看著他的羊群,耶穌在約瑟的墓前所說的就像出自上帝之口一樣,我從沒聽過這麼有意義的話。即使你不是信徒,你也會相信。你不得不相信上帝的兒子與我們同在,你會獲得力量,它使你的生活變得有意義。」
他想逃走。5個半月中他3次企圖逃走。薩德?克勞福德在弗蒙特有一處世外桃源似的農莊,他曾是一個農場主。那裡有牲畜,有一條小溪環繞而過,此外還有一間舒適的沒有人住的別墅,蘭德爾想到那兒去放置「幽靈」,這些「幽靈」像惡夢般的拼貼畫,它們有阿姆斯特丹的、巴黎的、奧斯蒂亞?安蒂卡的、惠勒的、弗魯米的、萊布朗的、還有詹姆斯福音的。他便帶著他的磁帶、他的筆記、他最近的備忘錄,還有一台小型的打字機到了那兒。他用電話與外界聯繫,與公司職員聯繫,與他在洛杉磯的女兒聯繫,與他在奧克城的父母聯繫。但是,他把大部分清醒的時刻用來寫書,用來寫那本《第二次復活內幕》的書。
她曾經每晚和他一起睡。她那黑亮誘人的身體撲向他,長長的臂膀向他伸去,紅紅的乳|頭頂著他,豐|滿的大腿為他分開,她迎合著他,順從他,對他無微不至。她曾和他在一起度過了30個夜晚,——沒別的想法。一次一次地——並不是為了保全現在的職位,也不是對他的崇拜和愛慕,而是一種深深的,對他的需要和處境的了解和關懷,所以她的愛只是一種憐憫。一個月以後,他感覺到了這些,帶著感激和羞愧,他不再和她做|愛,而是把她當作了辦公桌前的朋友和秘書。
他們都全神貫注,聚精會神于尊敬的湯姆?凱里的講道,認真地聽他們不很熟悉的東西,聽基督復活的奇迹。
「我一點也不奇怪。」安傑拉說。「他們需要你。」
「你想讓我做什麼,喬治?」他平靜地問道,「你是想讓我成為弗魯米那樣的人嗎?」
「蘭德爾,我從喬治?L?惠勒那聽說了,他現在是成績卓越。他告訴我他這一切一點都不是因為你。他說你為了阻止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他說你陰謀破壞這個計劃。你想對此說些什麼?」
他越來越惱火了。「安傑拉,如果我不是一個人在羅馬的話——如果在最後那些日子里你在我身邊的話——你現在就會站在我這一邊了。如果你見到了萊布朗,聽到他說的話,經歷了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那麼你的眼睛就會睜開了,你也不會再盲目地信仰,你就會像我一樣問自己一些嚴厲的問題,你會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像萊布朗這樣一個經受住了種種非人待遇,在80歲仍敏捷活潑並在羅馬住了這麼多年的人會在他要把那件偽造品找回給我的那一天竄到一個撞了人就跑的司機的車輪底下?我現在能猜著這件事怎麼發生了。惠勒和他的出版商們,或者弗魯米——現在他們是一路貨色——一直監視著我。正像弗魯米知道我在精神病院里見過你父親一樣,他也有法子知道我會去找萊布朗。我很可能被盯梢了,很可能有人彙報我與萊布朗在羅馬和錦花大酒店的會面。可能有人從錦花大酒店跟蹤萊布朗到他家,第二天他就被悲慘地碾死了,清除掉了。安傑拉,我們可不是生活在一個你想象的那麼好的世界里。如果能增加耶穌基督的榮光,如果能拯救教會並且使一本新的《聖經》得以暢銷,一個有過犯罪記錄的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已經準備好了再次回家。
「史蒂夫,史蒂夫,」她懇求道,「你沒有證據,你沒有一點證明詹姆斯和彼得羅納斯關於基督的故事是謊言的證據,你只有猜疑,你勢單力薄。」
「是的。」
此刻聽到的只有飛機發動機的聲音了。
他坐在一個按木坐位上,在他父母親的中問。他母親慈祥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幸福的神情,她正一句不漏地聽講壇上傳出的聲音。他的父親——內森——這位逐漸衰老的紳士似乎恢復了他曾經有過的活力。他的繼承人從講壇上說出的話的韻律使得他淺藍色的眼睛在閃爍。在他父親身邊,坐著的是他的妹妹,再旁邊是有一個瑞士式向前突出的下巴的埃德?彼得?約翰遜——他父親的好友。蘭德爾在位了上移動了一下,他觀察著坐在母親那邊的人。第一個是朱迪,她長長的絲髮遮住了臉的大部分。再后是赫爾曼舅舅,他比以前胖了而且結實了許多。
她還是一陣搖頭。「史蒂夫,他也已知道這件事了,普盧默什麼都知道,而且再也沒有什麼懷疑的了。當弗魯米加入『第二次復活』時,普盧默參加了。可以這麼說,他已經轉過去了,他不再寫匿名信進行誹謗,而開始寫6年前開始直到今天的整個方案的獨家歷史。」
所以,他就喝酒,從10月下旬到11月和12月的大部分時間,他像過去那樣喝個不停,不摻別的,喝純粹的白酒,他把白酒當作良心和事業問題的解藥,當作解除困惑的良醫,當作排除孤獨的伴侶。唯一的麻煩是,你不得不清醒過來。那時候他變得更清醒,然後,他重歸寂寞。
「你什麼意思?我對這簡直著迷。」
「我只是不知道說什麼。」
「你只需照直的、態度謙順地說很簡單的一席話,收回你原來的證詞。就說你聽說有人在羅馬發現了詹姆斯手稿的一些碎片。作為『第二次復活』的忠實成員,你為將這個碎片歸還到它應有的主人而開始了尋找。在羅馬,你找到了持有該碎片的羅伯特?萊布朗,他是個怙惡不悛的罪犯,他從蒙蒂教授那兒偷來了碎片。你花了一點錢就買通了他。你一點都不知道義大利政府會反對你把碎片帶到國外,你只是以為它是阿姆斯特丹詹姆斯手稿的一部分。你將它帶到法國,以便對其作進一步鑒定,你根本不想走私。當你被查出來時,你陷入了恐慌。你不知道自己觸犯了法律,你嚇壞了。你謊稱你帶的碎片是偽造品,毫無價值,只是為了證明你並沒有攜帶國家珍寶,你還編了一個故事為自己辯白。這個錯誤是由於對法律的無知以及對我們的事業的過分熱心造成的。說你覺得抱歉,你請求法庭寬容你。這些就是你該說的。」
「不,等等,聽我說完。還有一個問題——事實上,還有幾個問題。誰得知了我去過奧斯蒂亞?安蒂卡,誰得知了我找到了手稿碎片?誰讓義大利政府警告巴黎的海關說我帶著那偽造品?現在答案很清楚了。弗魯米知道萊布朗有這樣一塊碎片。他回到惠勒、戴克哈德、方丹及其他人那裡,做成了——或者說敲定了他們間的交易。於是他們便到巴黎的機場去截我,毀掉了偽造的證據,也消除了我。這就是問題所在。不要告訴我他們也找你麻煩了,安傑拉?」
他無心聽凱里講道,這些內容對他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他百無聊賴地左右打量著。
然而,現在,在這一時刻——因為它是聖誕節,因為它是家,因為它是幾個月中最使人清醒的時刻,他親自看到了成百雙眼睛閃耀出來的對神仰望的光輝——這一時刻,他可能九_九_藏_書會對安傑拉說,——也許目的是最重要的。
正在他考慮這個行動的時候,蘭德爾接到了他已等候多時的電話,那是奧丹?布勒打來的。奧丹?布勒是全球集團企業的頭。蘭德爾集團企業被全球集團企業接管的合同早已準備好。在蘭德爾參与「第二次復活」宣傳事宜之前,他委託律師薩德?克勞福德代表自己將這事辦妥,但卻一直拖到現在。克勞福德曾試圖想同布勒的代理人解決這個問題,但卻失敗了。他不知其中的奧妙何在,可蘭德爾是知道的。他知道,惠勒是布勒的好朋友,而惠勒在巴黎曾警告過他:要與「第二次復活」保持一致,否則後果自負。
他認為在他有生之年,再沒有哪件事比這事件更被廣泛注意和更有影響力了。當然,日本宣布轟炸珍珠港,柏林失陷和希特勒之死,蘇聯人造衛星(亞)發射,約翰?肯尼迪總統被刺,尼爾?阿姆斯特朗跨出的人類登月的第一步,這些都是重要的。但是,對蘭德爾來說,在事件所激起的公眾情緒方面,沒有哪一條消息能與這條消息相比,這就是來自荷蘭阿姆斯特丹皇宮的消息。消息說,人類的救世主和上帝的信徒不可否認地存在於世上。
「你說完了,蘭德爾先生?」
她放在皮錢包上的手指抓緊了。「什麼都沒變,瞧,除了你變得更刻薄。不,史蒂夫,我自己剛從阿姆斯特丹來。我聽說了發生的事。昨天晚上,你被捕后,內奧米打電話給我問一些事,她告訴我你有麻煩。顯然弗魯米從巴黎給出版商們打了電話。他們都準備動身到弗魯米那裡去。因為內奧米也要去,我就問我是否能來。」
他頓了頓,「你看怎樣,史蒂夫?」
41
那幾個月的日于並不好過,他感到困惑,憤怒,自我憐憫,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感覺困惑。他一面寫文章,一面借酒澆愁,他試著用筆和酒把他內臟里的怨氣發泄出來。他寫了幾令紙,把「第二次復活」的全部內幕都揭露、曝光出來,把他過去的前後經過都寫了出來,關於萊布朗和他在羅馬的見面,關於陰險狡詐的弗魯米的卑鄙行徑,關於他被法國驅逐出境的過程,還有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東西,除了安傑拉。他放過了她。
意識到衛士還在監視著他,蘭德爾簡潔扼要地跟哈西敘述了預審法庭上的事,陪審團的裁決及宣判。
蘭德爾向最近的一架電視屏幕上看去時,他馬上知道了整個酒吧的人們都全神貫注如痴如醉的原因。
蘭德爾考慮了一下他朋友的介入。最後,他說,「薩姆,你喜歡在歐洲,在法國工作嗎?」
「這位奧古斯圖?蒙蒂是怎麼想到去奧斯蒂亞?安蒂卡挖掘的?」
「我想讓你面對現實,就像弗魯米那樣。你卷進了一場輕率的遊戲,追隨著某些愚蠢的懷疑,與罪犯和瘋子彼此唱和。然而你只導致了對《國際新約》的進一步證實,給你自己帶來一大堆麻煩。現在承認你錯了吧。」
「不,直到昨天惠勒先生告訴我說,據你稱在我父親的約會本里找到了這樣一次會面的條子我才知道。」
安傑拉的來信是5個半月來第一件使他清醒的事情。第二件事情是他昨晚回到奧克城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圍在聖誕樹旁,喝傳統的蛋奶,交換、拆解包裹著的令人驚喜的禮物,在門前雪地上和朱迪一起聽聖歌。
他一生從來沒有這樣孤獨過,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
事情很明顯,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反抗於事無補,要麼同流合污,要麼我行我素。同流合污的話,只是良心上過不去,我行我素則意味著死路一條。
「好,你快點思考,年輕人。我希望在今年的最後一天聽到你的回信。」
「我的天!」哈西嚷道。「我的上帝,我在這住了這麼多年,呢,也聽到過關於詐騙、關於私設法庭的謠傳——但是我直接從某一個人那兒聽到在我還是第一次。」
蘭德爾想,在聖誕節,他以前(不算前年)總是回到威斯康星,到奧克城,到尖頂教堂去,在那裡,他參加他父親內森?蘭德爾牧師主持的聚會。此刻,他又想到了他父親和他父親的助手湯姆?凱里,他們是否也在那兒收看這個由人造衛星播送的節目。從今年的聖誕節起,在有了詹姆斯福音以後,每個信教的家庭內又是什麼景況呢?
蘭德爾看著他們,忽然有一個念頭閃過。不管這是否褻瀆神靈,那個念頭進入腦中並留在那裡。
「聽起來怪誘人的,我必須承認。不過,如果我不撤回陳詞呢?」
然而,現在他的心裏充滿了不信任。惠勒說他可以和某個能影響他決定的人呆上10分鐘。安傑拉到這兒是來影響他的。
但是從拘留所到巴黎外的機場的整個途中,蘭德爾注意到每條街,每一間咖啡屋,每一扇窗戶里的人都被這件事給吸引了。無論是法國人還是外國人都走了出來,都在拿著報紙看,舉著收音機聽,都圍坐在商店前的電視機旁,充滿了激|情。
「不知道。直到惠勒先生昨晚提到他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讓你知道,不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對你的感情都不會變。」
他掛上了電話以後,蘭德爾驚呆了。他被「第二次復活」開除是一回事,而和全球集團企業打交道則是另一回事。如果同他們鬧翻,事情就麻煩了。因為他將來的一切都繫於這次交易的成敗上。這是他在激烈的競爭中的最後一條退路。不過,布勒附加的條件也太無法令人接受了。想著想著,他就覺得不是滋味,直想嘔吐。他反覆權衡著布勒桌上的合同和自己放在保險柜里的手稿,但還是不知道哪個更為重要。
「薩姆,看在上帝份上,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這事就發生在幾小時前,我于嘛要捏造?」
蘭德爾似石頭似地僵在那裡。
哈西驚訝極了,在電話那頭竟口吃起來。「可——可是那不可能的——不可能——簡直是胡鬧。你敢肯定事情就是照你說的那樣發生的嗎?」
蘭德爾面朝法官。「我在羅馬聽到的,親眼看到的一切都向我證明,我新找到並帶到法國的那塊碎片以及《國際新約》賴以為基礎的古文稿集是一個現代的複製品,是一個擅長此技的制贗品者所製造的偽造品、假貨。我相信蒙蒂教授找到的東西是沒有價值的,詹姆斯和彼得羅納斯的文稿中的基督,不過是捏造出來的偶像。儘管在此之前的證詞都是反對我的,我仍認為我進入法國時帶的東西是偽造品——我再說一遍,毫無價值,所以我沒犯罪。我相信,在仔細考慮了我的第一手信息和調查后,在不受個人因素的影響下,法庭會判我無罪。並且,我請求法庭把丟失的那片3號文稿——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羅伯特?萊布朗的遺贈——還給我,這樣我可以把它送到世界上其它一些更具客觀態度的專家那裡進行檢測。其他的沒什麼了。」
蘭德爾覺得他們兩人都有點滑稽,因為那堆在身上的厚厚的衣服使他看上去像圓圓的大胖娃娃。還在教堂時意識到氣溫下降了,太陽的光也沒有多少熱度,他們在教堂的門廳里便穿上了大衣,戴上了圍巾和手套。現在,坐在這輛租來的汽車上(暖氣壞了),他們倒也覺得很舒適、溫暖。
「是的,尊貴的閣下。」他對法官說,「我回想了一下我在這間房子里所做的陳詞。我想說我去羅馬並不想破壞『第二次復活』或《國際新約》,我的目的只有一個:證明發現的是一位真正的耶穌基督。」
「可是他們為什麼將你驅逐出鏡?」
「想想,孩子,我活到能看到這一天真是太好了。」她說,「即使將來不再有這樣的日子,我和你父親也滿足了,我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法官清了清嗓子。
她給搞糊塗了。「因為6年前有人在那堆廢墟旁邊找到了一片古文稿,並給他看了。」
「已經審過了,今天早上開的庭,我被判有罪。我被判了刑還有罰金,緩期執行。我的東西被沒收了。我被驅逐出法國,那就是我要錢的緣故。」
鏡頭挨個對準了每把天鵝絨座椅上的人物,評述講解員相應地說了每一個人的名字和身份。在那個半圓形的舞台上,坐著尊敬的、神聖的、超脫世俗的人們,他們是:戴克哈德博士、惠勒先生、方丹先生、特雷弗?楊先生、蓋達先生、傑弗里斯博士、奈特博士、里卡迪先生、扎奇里教授、特勞特曼博士、弗魯米牧師、奧伯特教授、亨寧,而最後,在獸群中唯一的美女便是安傑拉?蒙蒂。評論員講解說,她是代表她生病的父親,義大利考古學家,文稿的發掘者奧古斯圖?蒙蒂教授。
蘭德爾坐在椅子上,他受不了了,每一個反對的人都被他們收買了,這意味著他企圖得到一本《國際新約》而對亨寧敲詐是沒有必要了。
「我不能為我不信仰的事物作宣傳。」
她戴上太陽鏡,「我想要你做必須做的事情,這也用不著我多說。」她思索著再說些什麼。最後她說,「我到這兒的確是想告訴你,不論你是什麼,你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只要你懂得回報愛,我就會愛你的。先愛你自己,然後愛我。可是除非你對人性,對未來有信仰,你才懂得愛。我為你感到難過,史蒂夫。不過,我更為我們難過,除了信仰,我什麼都能為你犧牲。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現在,你愛怎麼做都可以。」
蘭德爾非常清楚地記得這一切,不由得一陣心酸,他說,「爸,什麼時候你再來一次。」
「你好,史蒂夫。時間不太多,不過他們讓我來見你了。九*九*藏*書
她搖搖頭。「史蒂夫,」她說,「『第二次復活』的頭們已把我們的證言呈給法官了,在上面我已說了我知道的一切。昨晚上,我打電話給羅馬的露絲雷西亞,讓她讀了我父親約會本上的那條記錄,每一個人,包括法官先生都覺得『R?L』這兩個縮寫不足以說明問題。不過即使這兩個縮寫字母是指羅伯特?萊布朗,又能說明什麼呢?不管怎樣,我想法官該知道它。你看,史蒂夫,我不害怕,一個人有信仰時是不會害怕事實的。」
蘭德爾壓制著他的噁心,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很好,棒極了,喬治,你們幹得真不錯。現在請解釋一件事,就會滿意了。我和弗魯米談過。我知道他的立場——他原先的立場是什麼。你只要告訴我,這樣一個激進的改革派怎麼會放棄他的信仰,向你們的保守的正統派妥協?」
「我還記得,爸爸,」蘭德爾靜靜地說。他盯著湖面,湖的四周是密密的樹林,水已經看不見了。「湖結冰了。」
這樣,他從看守的辦公室給美聯社的薩姆?哈西撥了個電話。
里卡迪閣下還宣布著在本年的聖誕節,全世界的基督教會,不管是基督教還是天主教,都將開始啟用第五福音書,那也是全世界人類的希望所系。
「史蒂夫,」哈西著急地說,「你想要我插手嗎?」
「你不知道去年萊布朗與你父親見了面,而正是在那一天你父親患了精神病?」
「因為他們都瘋了,」蘭德爾說,接著他補充道:「因為我不相信。」
一天晚上,非常勞累,他決定給舊金山的巴巴拉打個電話,看那樣會不會好些,也許它能使自己暫時休息一下。但是當管家在電話里說,「這是伯克家」時,蘭德爾迷迷糊糊地記起幾個月前巴巴拉已嫁給了混蛋伯克,他馬上把燙手的電話掛上了。
蘭德爾默默地點了點頭。
突然,蘭德爾意識到自己現在坐在教堂前排的板凳上。湯姆?凱里的講道已經結束,他身邊的人們,他親愛的家人和朋友們正在從板凳上站起來。
「把它交給我吧。」他頓了頓。「我感謝你對我的關心,薩姆。現在把錢送過來。」
一路上,只有勒菲芙和蘭德爾進行了一次私人間的對話。他停下閱讀,奇怪地看著蘭德爾說:「你實際上是這個的一部分,是嗎,先生?」
蘭德爾點點頭,他朝左邊看了一眼,就是在這兒,這個人們將要離開的地方,也放置著一個小電視,有一小幫人在看,他們的大多數都是即將飛離此地時稍停一會以看最後幾眼。蘭德爾試著從閃爍不清的電視屏幕上看清內容。
「結冰了。」父親重複說。「湖面一結冰,冰層就有大約6英寸厚,很堅硬,我們過去常來這兒釣魚。還記得咱們破冰釣魚嗎,孩子?」他不等回答,接著說,「我們倆都要鑿幾個冰洞,一直鑿透冰面,然後我們放好網和釣魚桿。根據規定,一個人只允許捉5條。我置好一個需要很長時間,你呢?拿起一根棍,在尖上刻一個槽,把金屬魚桿放進槽內固定緊,魚桿的線鈞一頭放有鯨魚,另一頭有你的小紅旗。我們把那棍放進洞邊插緊,把帶有誘餌的釣魚線放進水裡。然後,我們都到我們停車的地方或者回到岸上,我們拍打自己,或者相互拍拍,那時帶著那種連指手套,拍打拍打為的是促進血液循環。我們燃起一堆火,圍坐在火旁,我們一邊開玩笑、唱歌,一邊看著那些小旗子。突然,池塘邊上有魚上鉤了,一個小旗子會立即豎起來,我們像印第安人一樣歡呼著連滾帶爬地跑到冰上,看誰先拽上一條黑鱸魚或者一條小梭魚。你開始長個后,腿就挺長了,那時通常是你第一。」
幾周以後,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使他比以前更感到困惑。幾個月來,蘭德爾一直想和麥克洛克林聯繫上,想告訴他自己由於某種不能透露的原因而不得不違背最初的協商。麥克洛克林一直在繼續他的秘密活動,很長時間都與他聯繫不上。
「史蒂夫,你不也承認這一點嗎?你不承認結局是真正重要的——如果所採取的方法不會傷害任何人?」
他掛上電話。
把這些寫出來的時候,他有時覺得自己在寫一本最偉大的偵探故事。有時,他相信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揭露過宗教的虛偽、欺詐和對世人愚弄。又有一些日子,他又非常肯定地認為自己寫出了一部病態、玩世不恭的妄想狂,最露骨的自傳。
但是,這些內容蘭德爾早已聽過。一度,他也像他們一樣,信以為真,被其深深地感動。但後來,卻發現它只不過是一篇天衣無縫的偽造品而已。然而在座的人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曾參加過「第二次復活」的工作,蘭德爾還沒有告訴他們。他想在聚會結束后告訴他們,首先要告訴他的父親,然後告訴其它人。他要告訴他們他在國外的目的和經過。他會告訴他們多少,他說不清楚,這在他頭腦中沒有決定下來。
他作為不受歡迎的一分子,被判從法國驅逐,並且自己掏錢買機票。保安警察隊的監察員巴沃向他要飛往紐約的單程機票的錢。蘭德爾搜遍了他的錢包以及旅行支票,然而令他沮喪慌張的是,他身上沒有帶過錢。他被告知最好儘快弄到一筆錢。
他們一路上的確又和往日一樣了,但是蘭德爾的感覺又與往昔不同。
接著,他意識到這句話只是法蘭西的承諾。不過並不是法蘭西審判了他——那隻不過是政府職權。他受到了某個超級力量的審判。「第二次復活」審判了他。
蘭德爾從正在低頭祈禱的人們頭頂往上看去,透過教堂尖頂的玻璃窗子,看到了外面樹枝投下的陰影,單薄的葉子因背負著昨晚降下的冬雪而壓得低垂。他想記起那些童稚的年代,但是那時太遙遠了,他現在能清楚地感覺到的,能在眼前浮現的是最近的過去,剛剛過去的過去,剛剛過去的不安的、憤怒的、痛苦的5個半月。
還有些別的事情在發生。很多觀眾,也許是絕大多數觀眾,他們看著發生的奇迹時,神情非常像朝拜者。有些人在默默祈禱,有的在大聲祈禱,而另外一些人則小聲地跟著電視上出現的字句念著。有些人泣不成聲,另一些人因瘋狂而前仰後合。在遠處一個角落裡,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一名國籍不詳的婦女,突然暈倒在地,人們都立即上前幫助她。
她經常想到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她還為他的平安和健康祈禱。她父親還是老樣子,半死半活地,全不知他的鏟子挖出的奇迹。她的姐姐很好,孩子們也很好。至於她自己,她非常忙,《國際新約》出版后忙著替他父親寫回信,忙著以她父親的名義寫文章和接受採訪。不管怎樣,最近惠勒接她到紐約拍一周的電視。她將在聖誕節的早晨到達。她將住在普拉扎飯店。
他們回家的路要走很遠,這是一條碎石和土鋪成的小路。路上,已被剛剛下的雪掩蓋了,路旁有一個小池塘,四周都是白雪,像是給池塘穿上的裙子。從這條路回家比那條通過奧克城商業區的道路遠10或15分鐘。
從觀眾密密麻麻的頭上望去,蘭德爾一面努力去看電視畫面,一面聽著講解員的評論和解說。首先用的是法語,然後是英語,在這個新聞發布的日子用了英、法兩種官方語言。
「如果我承認了又會怎麼樣?」
阿門。
蘭德爾一動不動地坐著,盯著這個偽善的生意人。
他們到了登機處。
惠勒皺起眉頭,看了看腕上戴的手錶。「給你10分鐘的時間考慮,」他陰沉沉地說。「也許這10分鐘你和一個對你更有影響的人度過會更好。」他向廳口走去,「也許你對她有話說。」他打開門,向外頭的人示意。又回頭望了蘭德爾一眼。「這也許是你最後的機會,史蒂夫,不要錯過了。」
「你需要錢?多少?你說吧。」
終於,在上周,他接到了來自羅馬的信,裏面是一張節日賀卡——聖誕快樂,新年快樂——在卡片的空白頁上有幾行字。發信人只簡單注名:安傑拉。
「誰派你來的?」他嚴厲地問,「是惠勒和他那幫加利利黑手黨嗎?」
鑼鼓在敲,上帝恩賜給凡人的耶穌在不限制名額地召集人們虔誠的靈魂。暴力事件的減少被一些人歸因於心靈轉向基督。經濟的發展被另一些人認為是因為耶穌重返人問。服毒人數的下降也歸因於基督。戰爭的結束、和平談判的開始、普遍的富裕和舒適、全球友愛互助的氣氛成風,這一切都被剛剛覺悟的信仰者視為耶穌基督所做的工作。
「至於你提出的把文稿碎片歸還給你的要求,本法庭不予接受。既然鑒定結果為真,那麼沒收的文稿將送還到當前的擁有者《國際新約》行動機構叫『第二次復活』的負責人那兒去,任憑他們處置。」
蘭德爾沒說關於「第二次復活」和《國際新約》以及萊布朗的手稿碎片的這一堆複雜的事。他告訴哈西,他昨天因把一件未經申報的藝術品帶進法國而在機場被捕了,這完全是個誤會,不過不管怎樣他現在被監禁在法院的拘留所里。
「如果我這樣做,法官會怎麼說?」
「為了讓你知道,即使你不相信——不相信我父親的發現,不相信支持這個發現的人,甚至不相信我,你或許仍然能找到正確的道路,史蒂夫。」
他記起他沒把那兩萬美金帶在身邊,他把錢放在羅馬錦花大酒店的一個安全保險柜里。離開巴黎前,他已和旅館說好把錢轉回到他在紐約的戶頭上。現在既然他缺錢,他首先想到給薩德九九藏書?克勞福德或萬達打個電話,讓他們中任何一個把所需的錢數電傳過來,但接著他又想起,他在巴黎有個好朋友。
主啊,饒恕他們吧,他們不知道幹了些什麼。
「你怎麼肯定弗魯米像你說的那樣是背叛?」她試圖辯理。「難道你不相信弗魯米是一個有教養、高尚的人?」
在開往機場的警車中,蘭德爾被兩名穿藍色制服的法國警官夾坐在中間,一名叫哥翰,一名叫勒菲芙。他們十分專心地看著報紙,而將這位在這次戲劇性的事件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的蘭德爾給完全忽視了。在每一張報紙上都有這件事的報道,而且幾乎佔據了報紙第一版的一半篇幅。蘭德爾掃了一眼那些巨大的標題:基督耶穌重返人間!另一個標題是:基督耶穌復活了。還有其他許多大型標題,在這些標題的下方,是一些照片包括詹姆斯福音——奧斯蒂亞?安蒂卡的照片,還有修正後的耶穌像和《國際新約》的封面。
那是個普天同慶的星期五的早晨——蘭德爾被釋放出來的那天早上。蘭德爾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天早晨經歷的事情。
「不錯,」蘭德爾獃獃地說,「對某個人,對某些人,的確非常重要。」
還有一天晚上,也是難以入睡的時刻,感到悲傷又孤獨。他忽然想打電話給他的最後一個女朋友,那個極其性感的達麗娜——尼科爾森——她到底他媽的在哪兒?——對,在堪薩斯城。請求她的原諒,把她拉回到自己的床上。他相信她肯定會拋棄那個男朋友,那個小孩羅伊?英格拉姆,跑著到他的身邊。但是當他拿電話時,他突然記起了達麗娜要與他結婚,正是這個,他們才在阿姆斯特丹分手的。他的手沒拿起電話,倒是抓到了酒瓶。
蘭德爾坐了下來。「這麼說你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到十字架上去。不僅僅是惠勒那班人,還有弗魯米。」
她是這麼說的。
「誰?」
自由,平等,博愛,他想。
勒菲芙警官去為蘭德爾取單程越洋機票並核對登機時問。勒菲芙走後,哥翰擠進一群人中去看最近的電視,蘭德爾因為手銬被他牽著而不得不隨著他走。
「他可能是,」蘭德爾承認。「可是他仍拿到他要的價——世界宗教組織的領袖地位,當然,如果你認為只要能達到一個值得的目標什麼手段都可以採取,那麼他是可以被稱為正人君子的。」
「現在休庭。」
「那我們還可以挽救你。」惠勒小心翼翼地說。「剛才在法庭上,你陷入了麻煩,我敢肯定法官會判你刑。鬼才知道你會在巴士底監獄呆上多長時問。丟盡了臉,到頭來一無所獲。對你這樣的意見不同的替罪羊,將來也未必有好結果。你回到法庭去聽最後裁決時要求法官給你一個翻供的機會,你的要求會得到准許。方滕先生在這兒很有勢力,我們這項計劃在這兒也很受重視。」
他往那一排排凳子望過去,避開安傑拉,眼睛盯著圍著弗魯米的興高采烈的惠勒、戴克哈德和方丹身上。
電視上的畫面已經移到了阿姆斯特丹的皇宮大廳里。攝影機的鏡頭轉向了神學家們,他們的發言人——里卡迪閣下——正在宣布今後的12天的慶祝——每天分配給一基督的聖徒(當然猶大被馬提亞代替)。
電視上在迅速地展示世界各高層領導人的鏡頭,他們在表示祝賀。祝賀人類能出現耶穌復活這樣奇妙不凡的事情。電視上,有紅衣主教登上聖?彼得大教堂的陽台上俯視梵蒂岡的公共廣場,法國總統在凡爾賽宮的庭院里,美國總統在白宮的橢圓形會議室里表示祝賀的鏡頭。講解員報告說下午的電視節目中將報道世界其他國家的領導人祝賀的鏡頭。
她看上去很迷惑。「是什麼?問吧。」
他走進飛機機艙,那個非常嚴肅的空中小姐在他身後猛地把門關上。
正義,他想。
機場的一層樓里,非常嘈雜,現在又非常擁擠。為了旅客和參觀者之便,也為了工作人員的方便,機場在大廳里安裝了大屏幕電視。電視周圍,人們擠在一起看,圍了一層又一層。甚至在售票和諮詢處,顧客和服務人員也因全神貫注于抬眼即見的電視節目而忘了自己的工作、事情。
「如果你感覺有必要和有用處的話,史蒂夫,我很高興見到你。」然後,簡單地簽上:安傑拉。
在汽車的前座上,開車的司機一直沒有說話,他正耐心地聽著來自阿姆斯特丹播放的法語節目。
在整個現代文學史上,他相信,絕對沒有一部作品比《國際新約》更為成功。無論你讀這本書的哪一部分,它都會將你吸引住。它會努力使你改變原有的宗教信仰,使你陷入它的陷阱中,然後吞沒你。電台、電視台不分晝夜地充斥著這一切。報紙和雜誌沒有一天不登有它的故事、圖片和廣告。如果你去商店買東西,去酒吧玩樂,去餐館就餐,去參加舞會,你隨時都會聽到人們在討論這事兒的。
蘭德爾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屏幕上。上面有安傑拉?蒙蒂的鏡頭,有阿姆斯特丹教授的鏡頭,還有奈特博士和亨寧的鏡頭,講解員解釋說,參与新《聖經》的發現、鑒定、翻譯和印刷的這些人員不一會兒就會出來回答記者的提問。
「不行了,至少冬天不行了,有些事不該在冬天做了。但是,我告訴你,奧波黑摩大夫說天氣好時,我還可以去釣魚。埃德?傑遜和我上周還在說這件事。等春天來后,我們要一起去戴爾斯一帶去釣魚。那兒的鄉村景色挺美的。」
「史蒂夫——」
惠勒看上去受了傷害。「你看錯了我們。我們根本不是那氣量狹小的原教旨主義者。對於從精神上、物質上有益於人類的任何改動和變更,我們都樂於接受。那就是上天賦予的奇迹——從加利利來的主,他也是靈活的,善解人意的,願與人和解的。我們都是他的子女。為了更好地服務於公眾利益,我們可以變化。史蒂夫,我們知道妥協絕不是單方面的。當弗魯米接受了我們的發現之後,願意放棄他的反對意見,那麼,我們就讓他並且不改變他原來的那一套。這就是說,我們會和他一起搞一些改革的,這不僅指對《聖經》和祈禱儀式的詮釋還有一些社會改良,使教會對人民的需要負擔起更多責任。這次妥協的結果愈合了一場危險的宗教分裂。現在我們不僅有一本新《聖經》,而且有一個新的充滿活力的世界教會組織領導我們前進。」
原來弗魯米的形象佔據了整個熒光屏,接著又顯示出他面前打開的一本新《聖經》,然後他用法語朗讀著全部的詹姆斯福音書。他那宏亮的聲音很快在整個酒吧內回蕩,好像那聲音就是出自耶穌本人之口,就連那些抽泣聲、祈禱聲也不見了。在他朗讀時,一組口頭翻譯即將他的話翻譯成世界上的許多其他語言,以便全世界的人們都聽到完整的福音書。
「是的,媽媽。」他說,「再說一句聖誕快樂。媽,您和克萊爾、赫爾曼舅舅,還有埃德?約翰遜和朱迪回家去吧。我租了一輛車,爸和我要一起坐車回去。我們要走那條遠路,就像我小時候那樣,那時候爸常開著車,還記得嗎?不過,時間不會太長,媽,飯還未熱時我們就到了。」
「是的,爸,」蘭德爾柔聲地說。父親現在說話又恢復了病前的狀態,他感到輕鬆了一些。
「達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兩個警官把蘭德爾推向大門,勒菲芙掏出一串鑰匙,將手銬打開。蘭德爾的手臂獲得自由后,他不停地按摩著手腕。
他看到惠勒和其他4個出版商甚至安傑拉雖然坐在前排卻前傾身子側耳細聽。
「接著今天早上就對你審判並判決了?」
他回頭一望,800多位教區居民,正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帶著一生中從未見過的溫馨、樣和、自信走出教堂。
40
幾分鐘后,他們來到了4層一個雞尾酒廊,裏面擠滿了獃獃地盯著電視屏幕的人們,蘭德爾真被弄得莫名其妙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觀眾們不僅有圍在桌旁、盤腿而坐的,還有跪在地板上的,或在走廊里蹲在桌子中間的,而且有的圍站在屋裡,他們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父親對他微微一笑,「我們欠主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們沒有全心全意地敬畏他、信仰他。可他仍然賜福於我們,使我們健康、精神地在一起聽他的好信息。」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將她拉入懷中,擁抱她,傾訴衷腸。
「正確的道路?」蘭德爾憤怒地重複著,嗓音提高了。「你是說像弗魯米那樣?你是說你希望我像他一樣背叛?」
蘭德爾感覺到有一隻手在他的胳膊上,那是警官勒菲芙在向他揮舞手中的機票。「別丟了,」他警告蘭德爾說,「不然你還要坐監獄。」他把機票塞進蘭德爾的上衣口袋中。他伸手拽了一下他的同事。「哥翰,」他小聲說,「我們還有15分鐘就要把他送上飛機。趁這個機會找個地方隨便坐會吧!」
「也許。」
史蒂夫?蘭德爾非常舒適,輕鬆地坐在教堂的前排上,他的周圍是自己的家人和舊相識。在他面前不遠處的橡木講台上站著湯姆?凱里牧師,他正根據《國際新約》的內容神采飛揚地講著。在蘭德爾看來,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懷疑和失去信心的湯姆?凱里了,而是充滿信心。蘭德爾想,這可能是受了復活的基督的影響吧!
他馬上修正了上面的話,主啊,饒恕他們,不是因為他們對我的不義,而是因為他們對聖靈以及那些不加懷疑的、無助的、和容易欺騙的世人的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