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嵩默默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轉身從小冰箱取出一聽飲料，啪一下啟開，一飲而盡，然後，將飲料罐捏扁，投進紙簍里，心理壓力很沉重地落座于沙發。

宮本狡黠地一笑：「那，冰箱里那兩瓶酒，是自己變出來的嗎？」

宮本得意地說：「不會的。我們已經無話不談了。」

宮本搖頭：「我看不會的。」

宮本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中國目前像『興北』這樣的公司多如牛毛。這類公司有一個特點，就是產權不明確。既非國家，亦非個人，名曰集體，實際上是眾多人象徵意義上的擁有。當老闆的，哪一天被查出什麼問題，則必自身難保，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如果個人能得到巨大的好處，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小高心裏的懷疑越發大了。她決定儘快給吳振慶通個電話，把這一情況報告給他。

王小嵩充滿疑慮地問道：「達夫，你認為，與『興北』簽訂了合作意向之後，公司在日本的股票，肯九-九-藏-書定會升值么？」

王小嵩說：「你做什麼怪樣子？」

「拿他公司的利益和我們做他個人的交易。」

小高心生警惕，自語道：「他……到這裏來找誰？」

其中一張照片上，宮本手搭在小高肩上；王小嵩拿起了那一張照片。

宮本收拾起照片，也收拾起剛才嘻嘻哈哈的輕鬆的笑容，鄭重其事地說：「今天我跟家父通了一次長途，家父一再叮囑我，也可以說是命令我，要我尊重你、服從你，並按你的想法協助你、配合你，完成我們此項使命。家父交代了，必要之時，應不惜重金對吳個人施展好處手段。一切拜託了！你知道，此項合作成敗與否，對我們的公司也是舉足輕重的啊！」

小高問：「有沒有『三鞭酒』？」

宮本爽快地說：「沒問題。不過，只能借給你一半美元，一半日元。」

宮本不解地瞧著他……

宮本喝著飲料：「哪裡是審問你，我是饞酒喝了。等吳老闆九_九_藏_書從香港回來，一定要讓他陪我們醉一場。」說著再次打開冰箱，拿出那兩瓶酒細看，「三鞭酒，這名字好怪！可以當禮品的酒，自然是好酒了……」王小嵩趕緊從他手中奪下酒又放入冰箱，嗔道：「你呀，一見了酒就像貓見了魚！高小姐會笑話你的。」

王小嵩怔了怔，笑道：「你這傢伙，好像在審問我似的。那是我買了準備送人的。一樓就有賣的……」

小高鄭重聲明：「您應對宮本先生的話做這樣的理解——可以坦率相談的，無話不談了。對於一切使雙方敏感的話題，其實仍處在彼此顧左右而言他的階段。」

宮本放下電話，對王小嵩說：「是一個叫韓德寶的男人打來的，他說他想來看你。」

王小嵩繼續問：「如果股票升值，公司可不可以對『興北』作出這樣的許諾——將股票的升值部分，投入到『條形碼』收款機的合作項目中呢？」

小高和宮本徑直來到王小嵩的房間。

他們敲門進去，發現王https://read.99csw.com小嵩正坐在沙發上讀小說。宮本一進屋，就用鼻子東嗅西嗅，像警犬。

王小嵩緩緩地說：「我離開日本時，並沒帶多少錢。如果你帶的錢充足，我……想向你借三千美元……」

王小嵩不禁望望小高：「唔？真的么？這倒是件使我高興的事。那，有利於促進我們雙方的合作啊！」

宮本抓起了電話：「喂，對，可是他不在啊。好，我一定轉告他。」

小高又問：「從來沒進過貨？」

女售貨員說：「那我可不清楚了。」

小老闆從王小嵩房間出來，正碰上小高陪著宮本踏上台階，他朝小高報復地一笑。小高和宮本望著他踏下台階揚長而去，感到不解。

宮本：「哪一點？」

宮本也毫無把握：「這很難說，但願如此吧！」

宮本說：「要漸漸獲得一個女孩子的好感，其實並非什麼難事。」

宮本說：「晚上一個人留在房間里，大概有什麼女客來訪吧？我聞聞空氣里是不是留下了香水兒味……」說著九_九_藏_書，打開小冰箱，取出兩聽飲料，自己飲一聽，一聽遞給了小高。

王小嵩失聲叫道：「糟糕，這是我應該親自接的電話……」

宮本笑著站起來：「求我，你還這麼客氣？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宮本一邊喝，一邊望著王小嵩問：「真沒來過客人？」

王小嵩說：「我需要的是美元，當然日元也行。你知道我十年沒和家人團聚了，想為他們添置些家用電器，比如彩電錄像機什麼的，我在日本的存摺上有一筆錢，回到日本我就還你。怎麼樣？」

宮本始終望著他，又說：「我也理解，你的角色實在不好扮演。」

小高從電梯里出來，走入了賓館的商品店，在煙酒櫃檯俯身觀看。這時，一個服務員小姐走了過來。

「對你而言，我完全相信這一點。」王小嵩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達夫，我，有一件為難的事，想求你……」

王小嵩長長呼出一口氣，往後一仰，說：「那，就讓我們希望，吳振慶是你所想象的那一種人吧。」電九九藏書話響了，王小嵩剛欲伸手去抓電話，又作罷了，對宮本示意：「你來接。如果不是我家裡的人，便說我不在。」

小高一邊說，一邊想著剛才小老闆那挑戰似的目光。小老闆和這三鞭酒有沒有關係呢？滿腹狐疑，卻不流露，找著適當的時機，她便站起身來，說：「您二位先生早些休息吧，我該告辭了。」矜持地點頭告別，飄然而去。

宮本說：「人民幣不是更方便么？我也帶了些人民幣……」

王小嵩搖搖頭：「不是好不好扮演的問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成功。試想，我們的公司，企圖不出任何資金，只許諾給『興北』一個合資的虛名，而又要從它將來的利益之中，每年提取百分之三十，除非吳振慶想通了一點……」

王小嵩說：「真的。我始終一個人在看書。」

年輕的女售貨員以異樣的眼神兒看她：「沒有。」

在王小嵩的房間里，宮本仍興趣盎然地談著小高；王小嵩心不在焉地聽著。宮本將一些照片攤在床上，請王小嵩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