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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向前進時,樹木變得稀疏了,這使他們大大地高興起來。
「我是一個樵夫,用鐵皮做成的。我沒有心,不能夠戀愛。我請求你給我一顆心,使得我可以像旁的人一樣。」
「再會!」他們齊聲回答。田鼠皇後去了,這時候,多蘿茜抱緊了托托,要不,它會追趕田鼠皇后,並且去恐嚇它的。
她讓多蘿茜獨自留在房間里,自己再到別人那裡去。
於是這個綠色的人把眼鏡拿給稻草人、鐵皮人和獅子,都給戴上了。即使小托托也戴上了;全用鑰匙鎖緊。
「啊,不,」稻草人斷然地說,「這是一隻膽小的獅子。」
「我是這麼說過的。我不在乎誰殺掉她。但是除非是她死了,我不會答應你的願望。去吧,直到你可以得到這個渴望著的腦子以前,不要再來找我。」
「我不知道有什麼事,」鐵皮人回答說。
他們等了一個很長時間。當士兵回來以後,多蘿茜問道:「你有沒有看見過奧芝?」
「啊,奧芝能夠很容易做這個,」男個肯定地說。「他有比他所需要的更多的腦子。」
「再會了!」他在他們的後面喊著。
立刻聽得空中有一陣嗡嗡的很大的聲音,一群黑蜂飛來了。
十一神奇的翡翠城
「倘使我有了一顆心,我必然愛著它們。」鐵皮人接著說。
多蘿茜懇切地說:「他一點兒也不沉重,因為他是用稻草填塞的;如果你能把他帶回來,和我們再團聚,我們將要萬分地感謝你。」
鐵皮人問:「怎麼樣得到它呢?」
現在,路是光滑而且平坦,四周的景色也美麗起來了;所以這些旅行者們,很慶宰他們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森林,以及在那陰沉的暗影里所遇到的許多危險。他們又看見,築在路旁邊的一些牆垣;不過它們都漆著綠的顏色,當他們跑到一間有個農民住在裡頭的小屋子那裡,那間小屋子也漆著綠色。
因此多蘿茜揩乾了她的眼淚說道:「我以為我們必須去嘗試一下;但是我相信即使為了要再見到愛姆嬸嬸,我也不想去殺死什麼人。」
這時,除了稻草人以外,他們一起躺在地上,他挺立著,伸出手臂。當這些烏鴉們看見了他,都很害怕,因為這些鳥兒們,經常被稻草人嚇慣了的,所以不敢飛近來。
「很好,」皇后說,「我們信任你。但是要我們怎樣做?」
「如果你允許我們,我們想和你一起在這兒過夜,」多蘿茜回答說,「獅子是我的朋友,又是同行的夥伴,它決不會傷害你的。」
「現在,」稻草人對鐵皮人吃,「你必須跑到河邊的那些樹林中去,造一輛大車來載運獅子。」
「在奧芝的皇宮裡,他藏有一大鍋的膽量,」男人說。「他用一隻金盆子蓋著,使它們不至於溜掉。他將高興地給你一點兒。」
「從來沒有。他天天坐在他宮殿中的偉大的寶座上,即使那些侍候他的人,也沒有面對面地看見過他。」
稻草人說:「她雖然是一位美婦人,卻和鐵皮人一樣,需要一顆心。」
這個小女孩子哭起來了,她多麼地失望。
黑蜂轉過彎來急速地飛著,直飛到多蘿茜和她的朋友們趕路的地方。但是鐵皮人已經看見它們來了,稻草人也已經決定怎麼樣幹了。
十二找尋惡女巫
野烏鴉們一大群地飛向多蘿茜和她的同伴。當這小女孩子看見它們飛來時,十分驚慌,但是稻草人說:「這次我來戰鬥;請你們躺在我的身旁,就不會被傷害了。」
「不,」她回答說,「一個是鐵皮人,一個是稻草人,一個是小女孩子,還有一隻是獅子。他們不會做什麼工作的,所以你們把他們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罷。」
除此以外,還有一大球、一大叢的深紅色的罌粟花,它們的顏色多麼燦爛,差不多眩迷了多蘿茜的眼睛。
起初,這些小動物們雖然眾多,很難拉動這載得沉重的大車;但是鐵皮人和稻草人兩個,從後面推著,它們才能夠很快地向前走。不多一會兒,它們把獅子拉出罌粟花田,到了綠野里,從那裡它能夠再呼吸清新的空氣,吐出了花朵里的毒氣。
守城門的人,引導他們穿過了一些街道,直走到一所大廈的前面,這就是可怕的大魔術家奧芝的宮殿,恰恰建築在這城市的中心。有一個兵士站在門前,穿著綠的制服,長著一叢長長的綠鬍鬚。
「我將永遠不會有腦子了,」稻草人再說。
第二天早晨,長著綠鬍鬚的兵士跑到稻草人那裡來說:「跟我來,奧芝差人來叫你了。」
接著,這個守城門的人,他自己也戴上了眼鏡,並且告斥他們,準備領他們到宮裡去。他從牆上的一隻木釘上,拿下一個大金鑰匙,打開另外一扇門,他們跟著他,穿過那個入口處,邁步到翡翠城的街上去了。
獅子寧願在森林中有一隻干葉子的床,並且不喜歡被關在一間房間里;但是它很聰明的,不讓這事情來麻煩自己,所以它躍上床去,像一隻貓樣地滾著,並且嗚嗚地叫著,在一分鐘里睡熟了。
奧芝說:「但是,你卻強得足夠殺死東方的惡女巫呢。」
一個像芒奇金人一般大小的小男人,站在他們的前面。他從頭到腳,完全穿戴著綠的,即使他的皮膚也是一種淺綠色的。在他的旁邊,有一隻大綠箱。
多蘿茜怏怏不樂地離開了宮殿跑回去,獅子、稻草人和鐵皮人都守候在那裡,要聽聽奧芝對她說些什麼。
但是鐵皮人卻把狗捉住,挾在他的臂彎里,當他向田鼠們招呼的時候,把它挾得緊緊地,「跑回來!跑回來!托托不會傷害你的。」
多蘿茜向她的朋友們說聲再會,只有托托除外,她把這狗抱起在臂彎里,跟著綠女郎穿過七個門廊,跑上三座樓梯,一直跑到宮殿前面的一間房間里,那是在世界上最美麗最可愛的小房間了,有一隻柔軟舒服的床,上面有綠綢的被,綠天鵝絨的褥。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小噴水器,向空中射出一股綠色香水的水花,水花回落在一隻雕刻得很美麗的綠色大理石的盆子里。一些美麗的綠花,安放在窗子的旁邊,在那裡還有一個放著一行綠色小書的書架。
烏鴉王飛著向稻草人衝過去,稻草人捉住它的頭,絞著它的脖子,一直把它絞到死去。接著另一隻烏鴉向他飛來,稻草人也絞它的脖子。總共有四十隻烏鴉,稻草人扭絞了四十次脖子,直等到最後它們都死了,躺在他的旁邊,稻草人叫起他的同伴們,又走上旅途。
他對鐵皮人說:「把我身體里的稻草拿出來,散在小女孩子和狗以及獅子的身上,黑蜂們就不能螫他們了。」
於是他們告斥它;是田鼠們,怎樣勇敢地把它從死亡里救了出來。
「因為你是強者,我是弱者;因為你是一個偉大的魔術家,我只是一個無能的小女孩子。」
於是,他放下斧頭,坐在稻草人旁邊,說:「朋友,這是一場大戰鬥。」
在這裏,來來去去的許多人:男人、女人和孩子們,完全穿著綠衣服,連皮膚也略帶綠色。他們都用驚異的眼光,注視著多蘿茜,和她帶領的這個奇怪的團體,當他們看見了獅子,所有的孩子們都一齊逃走了,躲到他們母親的身後;但是沒有一個人向他們說話。許多的店鋪,排列在街上,多蘿茜看見店裡面的每一件東西,都是綠色的。出售綠的糖果,綠的爆玉蜀黍,還有各種式樣的綠鞋子、綠帽子和綠衣衫。在另一個地方,有一個人出售綠的檸檬水,當孩子們去買這東西時,她看見他們付給的錢也是綠的。
奧芝問道:「為什麼我應該給你膽量?」
「我也去,」稻草人自告奮勇,「不過因為我是一個笨漢,對於你,我將沒有多大的幫助。」
多蘿茜問:「我們將怎麼過河?」
繩子的一端,繞在每一隻田鼠的頸里,另處一端縛在大車上。當然,大車的身體,要比任何一隻田鼠大著一千倍。
獅子就跳到水裡去,當它開始用全身的力量游向岸邊去時,鐵皮人便拉緊它的尾巴,獅子身體這麼大,這是艱苦的工作。不久以後,他們被拖出了這股急流。多蘿茜拿起鐵皮人的長木杆,幫助著把木筏推向岸邊去。
「那不會麻煩他,」男人繼續他說,「因為奧芝有一大堆各式、各樣形狀不一的大大小小的心。」
「我同你一塊兒去;但是要去殺死那個女巫,我太膽小了!」獅子說。
「那可難說了,」男人沉思他說。「你要明白,奧芝是一個偉大的魔術家,他能夠隨心所欲地變成什麼樣子。因此有人說他的樣子像一隻鳥;有人說他的樣子像一隻象;有人說他的樣子像一隻貓九_九_藏_書。對著另一些人,他像一個美麗的神仙出現著,或者像一個小神仙,或者他喜歡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自從有人向我問要看奧芝,已經有許多年了,」他疑惑不解地搖著頭說。「他是有力量的,並且可怕的,如果你們發生一個空想,或者以一些愚笨的事情,去打擾這個大魔術家,也許他會發怒,頃刻間把你們一起殺掉。」
他們很早上床去,並且酣睡著,一直睡到天亮,那時候,養在宮殿後院子里的綠公雞,喔喔喔地啼,那一隻母雞,已經生下了一個綠蛋,正在咯咯地叫,他們才被吵醒了。
那西方的惡女巫只有一隻眼睛,然而那隻眼睛卻像望遠鏡一樣地有力量,能夠看到老遠的各處地方。所以,當她坐在城堡的門口,偶然地向四周眺望時,就望見多蘿茜睡熟了,還有她的朋友們圍繞著衛護她。他們還距離著一個長長的路程,但是惡女巫已經看見了他們在她的國度里了,因此十分憤怒;吹著掛在她頸項里的一個銀笛。
但是真正的奧芝,他自身的樣子,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出來。」
這時候,火球燃燒得更加猛烈了。
稻草人吃驚地說:「我想你已經要求多蘿茜殺死那女巫了。」
奧芝回答說:「殺死那個西方的惡女巫。」
多蘿茜說:「那必定是翡翠城了。」
「只有一件事情我們能夠做,」獅子回答說,「那就是去到那溫基人住的地方,找到那惡女巫,把她殺死。」
惡女巫對烏鴉王說:「火速飛到那些陌生的客人那裡去;啄出他們的眼睛,把他們撕成碎片罷。」
女巫說:「跑到那些人那裡去,把他們撕得粉碎。」
因此獅子聽了,振作精神,重新清醒起來,它和大家一起動身上路,在柔軟的新鮮的草地上,十分愉快地走著;不久,他們到達了黃磚鋪砌的路,再轉向偉大的奧芝所住的翡翠城走去。
「我們知道了!」小田鼠們一齊用一種尖銳的合唱叫了出來。隨後它們向各處逃開去,因為托托已經睡醒了,看見這些田鼠們還在它的四周,它發出一陣喜悅的吠聲,跳進這一群的裡頭去。當托托住在堪薩斯州的時候,常常喜歡追趕老鼠們,它知道這事情不會有什麼害處的。
他們謝謝他,並且向他說了聲再會,就轉向西面,走過柔軟的草地,這裏和那裡,都生長著雛菊和毛茛。多蘿茜仍舊穿著在宮殿中穿上了的美麗的綢衣,現在使她吃驚的,她發現不再是綠的了,卻是純白的了。圍在托托項頸里的綠絲帶,也像多蘿茜的衣裳一樣,褪去了它的綠色,變成白的了。
當小女孩子呼吸著這些花兒的香氣時,她問道:「它們不是很美麗嗎?」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走回到那條路上去,」多蘿茜說。
「那裡沒有路的,」守城門的人回答說,「沒有一個人願意走上那條路。」
使得多蘿茜最有興趣的,是放在屋子中央的一張巨大的綠色大理石寶座。形狀像一隻椅子,也像其他的東西一樣,閃著寶石的光。在椅子的正中,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頭,沒有身體支持它,就是手或腳什麼也都沒有。這個頭,沒有頭髮,只有一雙眼睛和鼻子及嘴巴,大得比最大的巨人的頭還要大。
「啊,是的,」女孩子說,「它又是一個最最膽小的;所以它怕你,比你怕它更加厲害。」
當惡女巫又望見她的烏鴉們死成一堆,大大地發怒,第三次吹著她的銀笛。
田鼠皇后說:「倘使你們再需要我們做甚麼,請到田裡來叫喚,我們就會聽到,跑來幫助你們的。再會!」
正當獅子躺在草地上,讓太陽晒乾時,鐵皮人問:「現在我們要做些什麼?」
「你殺掉了東方的女巫,穿著這一雙銀鞋子,它有一種很大的神力。現在只剩下一個惡女巫在這世界上,當你能夠告訴我她已經死去了時,我便送你回到堪薩斯州去——但是在這以前,不能夠送你回家。」
獅子立刻穿過那門,向四周瞥視,使它吃驚的,在寶座前面的是一個火球,多麼的猛烈和熾熱,差不多不容它逼視。起初它想的是那奧芝遇到了不測的事情了,著了火燒了起來了;但是,當它想走近一點兒的時候,熱度非常厲害,快要燒焦它的觸鬚,就顫抖地爬著退回去,站到靠近門口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長著綠鬍鬚的兵士,跑到鐵皮人那裡來說:「奧芝差人來叫你。跟我去。」
「我知道的,」多蘿茜回答說,「只因為我們丟失了稻草人,正在商量著怎麼樣去救回他。」
鐵皮人舉起斧頭,正當這隻野貓跑過時,向它很快地一劈,那隻野獸的頭,清清楚楚地離開了它的身體,四腳亂踢開去,分成兩塊。
「我請求你,不要這麼說,」鐵皮人回答說。「你要知道,我是沒有心的,因此我格外留神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朋友,即使只不過是幫助一隻小老鼠,」「不過是一隻小老鼠!」小動物憤慨地叫喊著,「什麼!我是一個皇后——是一切田鼠們的皇后!」
在城門旁邊,裝著一個鈴,多蘿茜撳著按鈕,聽到裏面響起一陣銀鈴的丁玲玲聲。於是那大門搖動著慢慢地打開來了,他們一塊兒走了進去,看見他們自己正走在一間高拱形的房子里,四周的牆上,裝嵌著無數的翡翠,耀出光來。
「那麼,我將永遠不能有膽量了,」獅子斷然說。
獅子說:「最好的方法是沿著河岸走過去,就可以再走回到那條路上去。」
「多謝你,」多蘿茜回答說,於是仁慈的鸛鳥飛到空中去,一刻兒就不見了。
在這裏彷彿沒有馬,也沒有其他各種獸類;有人在綠色的小小的兩輪貨車上,運載著貨物,在前面拉著。彷彿每一個人都很快樂,滿足,一切順利而且幸福。
鐵皮人就這樣敞,多蘿茜靠近獅子身旁躺下去,還把托托抱在她的臂彎里,他們完全給稻草蓋沒了。
於是鐵皮人用他的斧頭,砍倒了一些小樹,做成一個木筏。當他正在忙碌地勞動時,稻草人發現靠在河邊的一株樹上,滿生著佳果。這就使得多蘿茜很快活,她成天除了硬殼果以外,沒有旁的東西吃,便把成熟的水果做了一頓滋養的食品。
他們一齊向河裡望去,看見稻草人高高地抱緊著插在河中的木杆上,樣子十分的寂寞和憂愁。
他們向前走著,聽著色彩鮮艷的鳥兒們歌唱,看著可愛的花兒,開得多麼茂盛,把地面全鋪滿了。那裡有黃色的、白色的、藍色的、紫色的大花朵。
鐵皮人立刻跑到樹林中去,開始工作;很快地用樹木的大枝造成了一輛大車,他砍去所有的葉和小枝,用木栓釘合在一起,把一根大樹的干切做四片輪子。他做得這樣的迅速,這樣的精巧,在田鼠們來到時,大車已經造成了,正在等著它們。
但第一你必須看到他,那倒是一件天大的難事情;因為這位大魔術家不喜歡會見任何人,他常常有他自己的意思。」他對著托托繼續地問:「但是你要求些什麼呢?」
鐵皮人正想回答,卻聽到一種低低的吼聲,轉過頭去(他那些鉸鏈是做得很精緻的),看見一隻奇異的野獸,跳過草地向他奔來。真的,是一隻黃色的大野貓,鐵皮人想道,它一定在追捕什麼東西;因為它的一雙耳朵,豎起了靠緊在頭旁邊,嘴大大地張開,露出兩排可怕的牙齒,一雙通紅的眼睛,像火球樣地發出紅光來。當它跑近來時,鐵皮人看見跑在它前面的是一隻灰色的小田鼠;雖然他沒有心,但是他也知道,野貓想要殺死這樣一隻美麗無害的生物,這是不對的。
第二天早晨,長著綠鬍鬚的兵士,領著獅子到那大宮殿里,吩咐它走進去,走到奧芝的面前。
她回答說:「當我的屋子掉在東方的惡女巫的身上,殺死了她的時候,我便從那裡得到了這鞋子。」
「當那位北方的善女巫同我說再會,她吻了我,要我到你這裏來的時候,才有的。」小女孩子說。
「啊,據說他從來不讓任何人走近他的面前。我去過翡翠城許多次,那是一處美麗的奇異的地方;但是我從來不曾被允許去見偉大的奧芝,我也知道不論哪個人,都不曾看見過他。」
用它的大爪,抓住稻草人的肩膀,提著他飛升到空中,回到岸灘上。多蘿茜和獅子,還有鐵皮人和托托,都坐在那裡等候著。
他打開大箱子,多蘿茜看見那裡面放滿了各種式樣的大小眼鏡。它們全是綠玻璃的。這個守城門的人尋出一副恰好適合多蘿茜戴的眼鏡來,架在她的眼鏡上。兩條金的扁帶,緊緊地圍縛在她頭的後面九*九*藏*書,用一個小鑰匙把它們鎖了起來。在這鑰匙的末端,有一根鏈條,繞在看門人的脖子里。戴上了眼鏡以後,多蘿茜就不能隨意地把它拿開,當然,她也不願意不戴眼鏡,以致被翡翠城的光芒射瞎了眼鏡,所以她也沒說一句話。
黑蜂們趕來,找不到一個人,只能螫著鐵皮人,所以它們都飛集在他身上,卻白白地在鐵皮上面,毀損了它們所有的刺,鐵皮人一丁點兒也沒有受傷。
多蘿茜上前來迎接它們,熱忱地感謝小田鼠們,因為從死里救活了她的同伴。她很思念這隻大獅子,她喜歡它得救了。
後來其中一隻最大的田鼠開口了。
多蘿茜簡單地回答:「那只是碰巧的事情,我並不是有意的埃」「唔,」那個頭說,「我回答你。除非你為我做一點事情作為代價,你沒有權利希望我送你回到堪薩斯州去。在這個國土裡,每一個人要導到每一件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倘使你要我使用魔術的力量,送你再回到家裡去,第一你必須為我做一點事情。你幫助了我,隨後我再幫助你。」
獅子對於這些話很憤怒,但是它沒有什麼可以回答,這時,它靜靜地站著,凝視著那火球,變得更加猛烈地灼|熱了,使得它轉過尾巴來從宮中衝出去,它的朋友們在等候著它;它歡喜地找到了他們,把它和那魔術家會見的可怕情形,告訴了他們。
鸛鳥問:「他在哪裡?」
流水浮著木箋衝下去,可冷的稻草人,遠遠地拋落在他們後面。
十守衛城門的人
他們穿過官殿的大門,被領進鋪著綠地毯的一間大屋子裡。放著用翡翠做的可愛的綠傢具。在走進這間屋子以前,那兵士叫他們一起在綠的席墊上擦乾淨他們的鞋底。等他們一起坐下以後,他很有禮貌地說:「讓我進去到那王宮的門前,告訴奧芝說你們在這裏要見他,請你們先在這裏隨便休息一下吧。」
「啊,這就不同了,」守城門的人說。「在這以前,沒有一個人想去殺死她,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想到她會把你們當作奴隸,正像她對於其他的人一樣,但請留神;她惡毒而又兇猛,也許你們殺不死她的。你們直向西走,在日落的地方,不會找不到她。」
「恐怕不見得吧,」稻草人說,「我們是要去殺死她的。」
多蘿茜說:「我們必須走了,去尋到那黃磚鋪砌的道路,這樣我們才能到那翡翠城去。」
「快跑,」稻草人對獅子說,「盡你的力,」快快跑出這個要送命的花床。我們抬著這個小女孩子一起走,要是如果你倒下去睡著了,抬你走是太大太重了。」
多蘿茜問:「我們怎樣能夠救出他?」
他用力撐著長桿,把它插到了河底的淤泥里,在再要把木杆拔|出|來,或者乾脆丟掉它以前,木箋被急流沖開去;可憐的稻草人,他只能抱住緊緊地插在河中的木杆上,被留下來吊了起來。
鸛鳥說:「倘使他並不那麼大和沉重,我將為你們去把他救出來。」
那是真的,托托早已躺倒在它的小女主人的旁邊。但是稻草人和鐵皮人,不是血肉做的身體,就沒有被這些花的香氣所困擾。
多蘿茜問:「為什麼?」
就是住在這個城裡的人們,也必須日夜戴著眼鏡。
最後,當他們到達岸邊,一步步登上那美麗的綠草地時,都疲倦極了,並且知道那股流水把他們帶走了一長段路,遠離了到翡翠城去的黃磚鋪砌的路。
當稻草人發覺自己又回到朋友們中間時,他快活得擁抱著他們,連獅子和托托也在內:大伙兒向前走時,他每走一步,唱著「獨—提—列—提—呵!」
婦人在仔細地想了一想以後,又窺視了一下獅子說:「好,如果這是實在的情形,你們可以進來,我給你們吃一頓晚飯,並且有一個睡覺的地方。」
「一隻獅子!」小皇后叫著說:「啊,它會把我們一齊吃掉的。」
「或者是的。唔,奧芝能夠這麼做;我猜想他將為你找到那堪薩斯州。
現在,田鼠獲得了自由,停止了逃跑;慢慢地走到鐵皮人的身邊,用一種細小的聲音啼著說:「啊,謝謝你!多謝你救了我的性命。」
鐵皮人說:「我要求他給我一顆心。」
它們從各處跑來,有好幾千,大田鼠,小田鼠,和不大不小的田鼠;每一隻的嘴裏銜著一條繩子。正在這時候,多蘿茜從她的悠久的睡眠中醒過來,睜開了她的眼睛。她非常驚異地發覺自己躺在草地上,好幾千隻田鼠站在她的四周,膽小地注視著她。但是鐵皮人把一切的事情告訴了她,一邊轉過身來,一邊指著高貴的田鼠皇后,問:「允許我把田鼠皇后介紹給你?」
起初,他們前進得很順利,當他們到達河中間,急流卻把木筏沖向下流去,使他們離開黃磚鋪砌的路越來越遠了;水也逐漸逐漸地深起來,使得長木杆觸不到河底。
「它可是養馴了的嗎?」婦人間,把門開大了一點兒。
當然,這條寬闊的河,現在還把他們和美麗的地方隔開著;但是木筏快要完成了,在鐵皮人砍下了許多木段,用木釘把它們釘緊在一起以後,他們就準備動身了。多蘿茜抱著托托在臂彎里,坐在木筏的當中。當膽小的獅子一步步地跨上這木筏時,木筏傾斜導很厲害,因為它又大又重;幸虧有稻草人和鐵皮人,站在相對的那一邊,才使它平穩下來。他們的手裡,都有一根長木杆,撐著木筏渡過了大河水面。
她憂愁地說:「我沒有希望,因為除非我殺死了西方的惡女巫,奧芝才肯送我回家去;可是要殺死她。那是我永遠做不到的事。」
「但是,假使我們做不到呢?」小女孩子說。
聲音繼續他說:「你在什麼地方得到了你額上的記號?」
鐵皮人問:「我們將怎麼辦?」
現在,兵士吹著一個錄色的口笛,立刻有一個年青女郎,穿著一件美麗的綠絲袍,走進屋子來。她長著可愛的綠髮和綠眼,當她說話的時候,還在多蘿茜面前低低地鞠躬,「跟我去,我把你的房間指給你看。」
因此,當他們走到一所不大不小的衣舍旁邊,多蘿茜大胆地走上前去敲門。一個婦人只把門打開一條縫,開得可以望見她,說道:「孩子,你要什麼,為什麼帶著一隻大獅子在一起?」
稻草人回答說:「因為你是聰明和強有力,沒有其他的人能夠幫助我。」
女孩子問:「他像什麼樣子?」
多蘿茜大吃一驚,高聲地說,「這個,我不能夠!」
於是一個低沉的平靜的聲音,從火球里發出來,說出這一些話:「我是偉大的可怕的奧芝,你是誰?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現在婦人招呼他們,晚飯預備好了,於是他們圍集在桌子旁,多蘿茜吃了一些可口的燕麥粥,一碟子炒蛋,和一盆子精白麵包,她吃得非常高興。
「好,我來試試看,」鸛鳥說,「倘使我帶他時,覺得太沉重了,我將不得不仍舊把他放落在河當中的木杆上。」
正在這時候,一聲鈴響了,綠女郎對多蘿茜說:「這是信號,你必須獨個兒走進王宮裡去。」
所以,當他們休息夠了,多蘿茜提起她的籃子,沿著長著很多草的堤岸動身,回到那被河水帶走的地方去。那是一個可愛的地方,有許多的花和果樹,太陽光鼓舞著他們,如果他們不是為了稻草人而憂愁,他們將十分的快樂了。
這以後,他們坐在獅子的旁邊,等它醒來;稻草人在近旁的一株樹上,摘來了許多果子,讓多蘿茜當午飯吃。
當然,這對於稻草人是一件倒霉的事情。
多蘿茜說:「那真十分奇怪,但是我們必須去試試看,用什麼法子去會見他,不然,我們的旅行將一無結果了。」
他多麼高興埃
她的朋友們都很憂愁,但是不能夠幫助她做些什麼;所以她到房間里去,躺在床上,哭著,叫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這人聽了這個回答十分吃驚,他一屁股坐下去細細地想。
「啊,失敬了!」鐵皮人說著鞠了一個躬。
「我將永遠不會有一顆心了,」鐵皮人說。
正當多蘿茜在驚奇和恐懼中凝視著時,那一隻眼睛慢慢地轉動著,尖銳地堅定地注視著她。於是那嘴巴也動了,多蘿茜聽得一個聲音說:「我是偉大的可怕的奧芝。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找我?」
當稻草人向著這個美麗的婦人鞠躬時,他盡了最大努力作出一個美麗的姿態。她溫和地注視他,並且說道:「我是偉大的可怕的奧芝。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找我?」
托托只是搖動它的尾巴;因為,說也奇怪,它是不會說話的。
「因為read•99csw.com倘使你們不戴眼鏡,那翡翠城燦爛的亮光,將會射瞎你們的眼睛。
稻草人很憂愁地跑回到他的朋友們那裡去,把奧芝說的一些什麼話告訴他們;多蘿茜驚奇地發覺這位大魔術家,並不是像她所看見的一個大頭,卻是一位貴婦人。
小膽獅睡在罌粟花田中,在醒來以前,已經過了一個很長久的時間,因為它呼吸著致命的香氣;但當它張開了眼睛,滾下大車來時,發覺自己仍舊活著,十分快活。
那一雙眼睛又尖銳地注視她,見她說的是真話。於是奧芝問道:「你要請求我做什麼?」
「如果我們讓她在這裏,她會死的,」獅子說。「這些花的香氣,也會殺死我們。現在我還能夠張開眼睛,可那狗已經睡著了。」
直等到第二天早晨,多蘿茜在醒來以後,看見了一大堆毛茸茸的惡狼們,這個小女孩子十分驚恐,鐵皮人完完全全告訴了她。她謝謝他救了他們,坐下來吃著早餐,吃完以後,他們又出發上路了。
「多謝你,」小女孩子回答說,「那是奧芝十分的美意。」
「這次我來戰鬥,」鐵皮人說,「你們站在我的後面,等它們跑來時,我將跟它們戰鬥。」
在他們的前面,是那條黃磚鋪砌的路的終點,一扇大大的城門,全用翡翠裝置的,在太陽光里,燦爛地閃耀著,即使是稻草人的一雙畫出來的眼睛,也被它的光芒所眩迷了。
在這一個下午,他們經過了好幾所這樣的屋子,有時候居民跑到門口來看他們,好像預備要問一些問題;但是沒有一個向他們跑近來,也沒有一個對他們說話,因為那隻大獅子叫他們十分害怕。那些人們都穿著一種可愛的翠綠色的衣裳,還戴著像那些芒奇金人那樣的尖頂帽子。
八送命的罌粟花田
這聲音不是像她預料著的,從那張大嘴巴里發出來的一個大聲音,所以她壯了壯膽子,回答說:「我是渺小的溫和的多蘿茜。我為了請求幫助,才跑到你這裏來。」
「你去幫助多蘿茜殺死西方的惡女巫,」野獸回答說。「當這個女巫死了的時候,跑到我這裏來,我將把全奧芝地方那顆最大最仁慈和最可以表示愛情的心給你。」
小女孩子回答說:「倘使他願意會見我,當然要抬起頭來看看他。」
「除了果子以外,我必須吃一些東西,」女孩子說,「我相信託托差不多也餓了。讓我們在下一所屋子旁停下來,好向居民們商量商量。」
多蘿茜吃的早餐,是從河邊的樹上摘下來的桃子和梅子,好像一個公主所吃的。留下在他們後面的,是一片黑暗的森林,雖然他們在那裡痛苦地碰到了許多的危險,但都已經安全地穿過了。橫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可愛的光明的地方,它似乎正在點點頭,招招手,邀請他們走上到翡翠城去的路。
田鼠皇后從下面的草叢中抬起它的頭來,用一種膽怯的聲音問道:「你能保證它不咬我們嗎?」
「啊,是的,在這裡有好幾千,」它回答說。
但是烏鴉王說著:「那不過是一個稻草人。我將啄出他的眼睛來。」
鐵皮人因為記得過去他是血肉的身體,由於習慣勢力,躺在床上:但是不能夠入睡,整夜上上下下地運動著,使他的一些關節,確保能做良好的動作。
在這時候,好幾隻田鼠用盡它們小腿的力量跑過來,當它們瞧見了皇后,喊著:「啊,皇后,我們以為你被殺害了!你怎樣能夠從那隻大野貓那裡逃出來的!」它們一齊向小皇后低低地鞠躬,看上去差不多用頭站在地面上了。
一隻田鼠問:「真的嗎?」
但是在那森林里的花,顏色卻沒有這般鮮明。」
婦人問:「為什麼我應當為你這樣做?」
兵士回答說:「到裏面來。我把你們的來意去通報他。」
「到那些陌生的客人那裡去,螫死他們罷!」女巫下著這個命令。
獅子就回答說:「我是一隻膽小的獅子,害怕一切的東西。我跑到你這裏來請求你給我膽量,使得我能夠名副其實地成為野獸們的皇帝,正像人們所稱呼我的。」
稻草人回答說:「是的,這裏什麼東西都是綠的,在那芒奇金人的國里,藍是他們喜愛的顏色。但是,這裏的人,似乎沒有像芒奇金人那般友好,我擔憂我們將不能找到一個地方過夜。」
稻草人問:「他從來沒有出來過嗎?」
下午,他們突然看到一條寬闊的大河橫在前面,河水急流著。他們望見在河的那一邊,有條黃磚鋪砌的道路,穿過一個美麗的地方。在那碧綠的草場上,點綴著發光的花朵;磚路的兩旁,種著掛滿鮮果的樹木。他們望見前面有這麼一塊美好的地方,都非常地快活。
「那很好,」鸛鳥一邊說著,一邊在他們旁邊飛著。「誰在災難中,我常常喜歡去幫助他。但是現在我必須走了,因為我的孩子們都在窠里等著我。
獅子回答說:「因為在所有的魔術家中,你是最最偉大,唯一有權力答應我的要求。」
立刻,從各方面奔來了一群惡狼。它們的腿很長,瞪著兇惡的眼睛,露出尖利的牙齒。
「在這裏的許多田鼠,是不是全都稱呼你做皇后,並且願意聽從你?」
在一隻衣櫥里有許多綠衣服,用綢緞和天鵝絨做的,全部很適合多蘿茜穿的。
當他們上路前去時,綠色的光愈來愈亮了,看來他們終於走近了旅行的目的地。他們跑到圍繞著城牆的大城以前,還只是下午。那城牆又高又厚,又是一種鮮明的綠色。
「我害怕我將不得不永遠留在河當中了,」稻草人說,「但是那慈悲的鸛鳥救出了我,倘使我能夠得到腦子,我將再尋到鸛鳥,做一些好事情去報答它。」
他們把他拋棄在後面,覺得很難過;真的,鐵皮人開始哭了,但是幸虧他記得他又要發銹了,便在多蘿茜的圍裙上揩乾了眼淚。
現在稻草人和鐵皮人開始用田鼠們帶來的繩子,把它們聯結在大車上。
「倘使我們能夠努力的話,一定能夠到達翡翠城的,」稻草人接著說。
我希望你們找到翡翠城,奧芝將幫助你們。」
立刻一大群野烏鴉向她飛來,遮黑了天空。
女孩子追問道:「那麼,我們怎麼好去找尋她?」
那個長著綠鬍鬚的兵士,領著他們穿過翡翠城中的一些街道,直送到守城門人住的地方。這個辦事員,脫下他們的眼鏡,放回到大箱子里,接著,又很有禮貌地替他們打開了城門。
「我們可不是一種愚笨的事情,也不是一個空想,」稻草人回答說,「事情是很重要的。並且有人告訴我們,奧芝是一個善良的魔術家。」
鸛鳥問:「你們是誰?到哪裡去?」
當鐵皮人走進大宮殿中去,他所看見的既不是頭,也不是婦人,因為奧芝變成了一隻最可怕的野獸。它大得幾乎像一隻象,這個綠的宮殿,似乎載負不起它的重量。這隻野獸有一個像犀牛的頭,不過在它的臉上卻有五隻眼睛。在它身上長出五隻長臂,也還有五條細長的腿。厚厚的羊毛似的毛蓋滿在全身,是一隻樣子可怕得不能想象的怪物。這是鐵皮人的幸福,在那時候他還沒有心,否則,他的心會因害怕而跳動得響而且快哩。只因為他是鐵皮做的,雖然十分失望,卻不大害怕。
「就在這條河裡。」小女孩子回答它。
我很傷心我將永遠沒有腦子了!」
小膽獅大笑著說,「我常常想,我自己是十分強大可怕的;然而幾乎被像花這樣小的東西殺死了,像田鼠這麼小的動物救出了我的性命,這是多麼奇怪的事呀!但是,朋友們,現在我們將怎麼辦?」
最初,她們跑到一個大廳里,在那裡有許多朝廷上的貴婦和紳士,完全穿戴著富麗的服裝。這些人沒有事情做,彼此只是在閑談,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被允許進去見一見奧芝,但是每天早晨,總是跑來在王宮外面侍候。當多蘿茜跑進去了,他們好奇地注視她,其中有個低聲問道:「你可是真正想抬著頭去看看那可怕的奧芝的臉嗎?」
「到翡翠城去,」多蘿茜說,「去拜訪那偉大的奧芝。」
總算是運氣,鐵皮人和稻草人清醒著,聽得惡狼們衝過來了。
女郎打開一個小門,多蘿茜大胆地走進去,發覺自己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一個廣大的圓屋子,蓋著高拱形的房頂,四周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用大翡翠緊密地接連著的。在屋頂的中央是一盞很大的燈,亮得像太陽,也是用翡翠做的,在異樣的光景中閃亮著。
多蘿茜說:「我要求他送我回到堪薩斯州去。」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那很容易,九-九-藏-書」這人回答說,「因為當惡女巫知道你們在溫基地方了,她就會找尋你們,把你們一起捉了去做她的奴隸。」
奧芝對於這個回答,發出一個低低的咆哮,粗暴地說道:「倘使你真的要求一顆心,你必定能夠得到它的。」
多蘿茜問:「到西方惡女巫那裡去,走哪一條路?」
但是做一個木筏要費不少的時間,即使像鐵皮人那樣地勤勞,不知疲倦,當黑夜來臨時候,工作還是沒有完成。所以他們只能在樹下面尋到一個安適的地方,就在那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多蘿茜夢見了翡翠城,還有好心腸的魔術家奧芝,要立刻把她送回到她自己的家裡去。
稻草人回答說:「那很容易的,只要鐵皮人替我們造一個木筏,我們便能夠浮到那一邊去。」
「他是善良的,」這個全身綠色的人說,「他把這翡翠城管理得有條有理。但是對於那些不誠實的,或者因了好奇心到他那裡去的人,他的樣子是非常可怕的,很少有人敢去請求看他的臉。我是守城門的人,因為你們要求看偉大的奧芝,我必須把你們帶到他的宮殿里去。但是第一你們必先戴上眼鏡。」
現在婦人給多蘿茜一張床去睡覺,托托睡在她的旁邊,獅子就守衛在她的房門口,這樣她可以不受侵擾。稻草人和鐵皮人,整夜不做聲地站在一個角落裡,當然他們是不會睡覺的。
當鸛鳥扭歪了長頸,敏銳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團體時,說:「不是從這條路走的。」
「我想是的,」稻草人回答說。「當我有了腦子時,或者將更加喜歡它們。」
「唔,他願意會見你,」那個把她的意思傳達給魔術家的兵士說,「雖然他不喜歡有人去請求見他,真的,起初他是憤怒的,並且說要把你從來的地方送回去。後來他問我你像個什麼樣子,當我說到你的銀鞋子時,他覺得十分有趣。最後,我把你額角上的記號也告斥了他,他就決定允許你到他的面前去。」
「讓我們用手做一隻椅子抬著她走,」稻草人說。於是他們就抱起托托,放在她的膝上。隨後他們用手做個座位,臂做著扶手,抬著睡著了的女孩子,穿過這個花叢。
「我是多蘿茜,」女孩子回答,「這些都是我的朋友,鐵皮人和小膽獅;我們都是到翡翠城去的。」
「雖然是一個惡女巫,我也無心去傷害她,」鐵皮人說,「不過倘使你去,我當然同你一塊兒去。」
多蘿茜和她的朋友們,雖然眼睛被綠眼睛遮庄了,但是在最初都被這個神奇的城的光芒眩迷了。美麗的屋子,滿布在各條街上,完全用綠大理石造成的,到處都用閃閃發光的翡翠裝飾著的。他們走在同樣綠大理石鋪砌的人行道上,這是用一塊一塊的翡翠緊密地銜接起來造成的,一行一行地,被明亮的太陽照得燦爛閃爍。一塊塊的窗子,都鑲嵌著綠色的玻璃;即使這城市上的天空,也發出一種淡淡的綠色,太陽的光線給染成綠的了。
現在稻草人十分吃驚,他所盼望著看到的不是多蘿茜告訴他的那個大頭;但是他很勇敢地回答她:「我不過是一個稻草人,是用稻草填塞的,因此我沒有腦子。我跑到你這裏來,請求你在我的腦殼裡放下一個腦子,替代著稻草,使得我能夠變成像在你的國土上的不論哪一個一樣。」
她也把他們領到各個房間里去,每一個都覺得是宿在這宮殿里的房間里,十分快樂有趣,當然,這樣的優待,對於稻草人是毫無用處的;因為當稻草人發覺自己獨個人待在他的房間里時,很笨拙地站在門口,傻乎乎地等待著天明,他不能夠躺下去休息,也不能夠閉著他的眼睛,所以整夜醒著,凝視著房間的一個角落裡,有一隻小蜘蛛,正在織它的網,好像在這個世界上,這還算不是一間最奇異的房間。
奧芝問:「為什麼我要為你這樣做?」
野獸問道:「為什麼我應該這樣做?」
翡翠城很快就遠遠地落在後面。他們向前進的地方,變得更加不平坦,並且更加高起來了,因為在這西面的地方,沒有田地,也沒有屋子,這些地方都是沒有耕種過的。
膽小的獅子說:「我要求他給我一點膽量。」
「我永遠回不到堪薩斯州去了,」多蘿茜說。
「當心!」綠女郎叫喊著,「那眼淚會掉在你的綠緞衣上,把它弄污了。」
現在他們跑到了深紅色的大罌粟花開得更加茂盛的地方,旁的花兒愈來愈少了;過了一會兒他們發覺自己已經走在大罌粟花田中了。這是人人知道的,如果這種花大伙兒生長在一起時,它們的香氣多麼濃烈,不論什麼人呼吸了,都要昏昏地睡去。如果這個睡著的人,不從這些花兒中走開,就要永遠地睡著了。但是多蘿茜不知道這個,也不從這鮮明的紅色的花叢中走開,所以她的眼睛立刻沉重起來,覺得必須坐下來休息,並且要睡覺了。
「我盡我的力量跑,」它說著,坐起來,打著呵欠;「但是花的香氣毒得我太厲害了。你們怎麼把我救出來的?」
「壞了,」鐵皮人說,「如果我們不能夠登陸,我們將被帶到西方惡女巫的國土裡去,她將向我們施放妖術,把我們當她的奴隸。」
因此鐵皮人跟著他到那宮殿中去。他不知道將要看見奧芝是一位貴婦人,還是一個頭,但是他希望將是一個貴婦人。「因為,」他自己對自己說,「如果那是頭,我相信我將得不到一顆心,因為一個頭,它自己也沒有心,所以不能夠同情我。但是倘使那是貴婦人,我將苦苦地懇求著要一顆心,因為所有的婦人們,大都被認為有慈善心腸的。」
「我可不管,」那個頭說,「這是我的回答,除非等到惡女巫死了,你將再也看不到你的叔叔和嬸嬸。記住,那女巫是可惡的——很可怕的女巫——她應當被殺死。現在去吧,不完成你的工作,不要再來請求我。」
這樣,大鸛鳥就飛升在水面的上空,直向抱著木杆的稻草人那裡飛過去。
九田鼠皇后
稻草人迫切他說:「我要求他給我一副腦子。」
因此稻草人跟著他走,被准許進入大宮殿,他看見翡翠寶座上,坐著一個非常可愛的婦人,穿著綠綢紗,戴上一頂擺動的綠色的寶石皇冠。從她的兩隻肩膀上,長出一對翅膀來,鮮明華麗,非常輕巧,就是空中有最輕微的氣息觸及了它們,也會使得它們擺動的。
「我將永遠不會看見愛姆嬸嬸和亨利叔叔了。」多蘿茜說著,重新又哭起來了。
獅子說:「我們必須想法子自己救出自己。我想我能夠游泳到岸邊,把木筏拖在我的後面,只要你們拉緊我的尾巴。」
第二天早晨,一等到太陽升起來以後,他們就上路出發了,不久,看見一道綠色的光,正在他們前面的天空中閃耀著。
「這一位好心的鐵皮人,」它回答說,「殺了野貓,救了我的性命。所以將來你們必須為他服務,聽從他的即使最微細的意志。」
「送我回堪薩斯州去,那裡有我的愛姆嬸嬸和亨利叔叔住著,」她懇切地回答。「雖然你的國土多麼美麗,我卻不喜歡。我相信愛姆嬸嬸將要為了我離開她這麼長久而大大憂愁哩。」
因此他們一起進了屋子:那裡除了婦人以外,住著兩個小孩子和一個男人。那男人傷了腿,躺在角落裡的一張床上。他們看見來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團體,非常地詫異,當那婦人忙碌著安放桌子時,那男人問道:「你們一塊兒上哪裡去?」
那一雙眼睛,沉思地注視著她足足有一分鐘。於是那聲音說道:「你在什麼地方得到這一雙銀鞋子的?」
奧芝的那一雙眼睛,霎著再霎著,煩惱地看著她,好像那偉大的奧芝覺得如果她願意,她是能夠幫助他的。
「現在我比當初遇見多蘿茜的時候更加壞了,」他想。「那時候,我被吊起在稻田裡的竹竿上,無論如何,在那裡我還可以偽裝著一個人,恐嚇烏鴉們,但是在這裏,一個稻草人戳起在河中的一根木杆上,是毫無用處的。
「這樣我就得不到腦子了,」稻草人說。
「啊,天哪!」男人大聲地喊了起來。「你們相信奧芝會接見你們嗎?」
但是鐵皮人不讓她這樣做,他說:「我們必須在天黑以前,趕回到黃磚鋪砌的路上。」稻草人同意這個意見,所以他們用勁跑著,一直跑到多蘿茜再也站不起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她忘記她是倒在罌粟花中睡熟了。
那聲音說:「你把那惡女巫死了的證據帶來給我,到那時候,我就把膽量給你。但是,只要那個女巫還活著,你一定仍舊是一隻小膽https://read.99csw.com獅。」
「我永遠不願意去殺死誰,」她嗚咽著說,「即使我願意去做,我怎麼能夠殺死那惡女巫?好像你,你是偉大而強有力的,你自己不能夠殺死她,怎麼能盼望我去做這個呢?」
鐵皮人回答說:「我請求這個,因為只有你,才能夠滿足我的請求。」
但是當所有的田鼠裝配好了,它們就能夠很容易地拉動它了。即使稻草人和鐵皮人坐在上面,這些奇異的小馬們,也能輕快地拉到獅子所熟睡的地方去。
「所以你救了我的性命,不但做下了一件大事情,而且這是一件勇敢的事情。」田鼠皇後接著說。
到了下午,太陽曬得他們的臉兒發燙,因為這裏沒有樹木遮蔽;所以多蘿茜和托托,還有獅子,在天黑以前都跑得很疲倦,躺下草地睡覺了,鐵皮人和稻草人在旁邊守護著。
「很好,」這隻狼說著,它迅速地跑去了,別的許多狼跟了上去。
他拿起已經磨得很快的斧頭來,當惡狼的頭頭奔過來時,鐵皮人揮動他的胳膊,把它的頭從身上砍了下來,立刻就死了。另一隻狼奔上來,當他又舉起斧頭來劈過去,也倒在鐵皮人銳利的斧頭下。總共有四十隻惡狼,斧頭揮動了四十次,每一次都有一隻惡狼被砍死;所以到了最後,惡狼們一起躺在鐵皮人面前,死成了一堆。
獅子吃了一些燕麥粥,但是它並不喜歡吃,說這是用雀麥做的,雀麥是馬吃的東西,不是給獅子吃的。稻草人和鐵皮人什麼都不吃。托托把每一種東西都吃一點兒。它很快活地又吃到了一頓美好的晚飯。
「那麼,招呼它們儘可能快快地一齊跑到這裏來,並且讓它們每一個都帶著一根長繩子。」
鐵皮人憂愁地說:「對於它,我們沒有好辦法,因為舉起它來實在太重了。我們只得任它永遠睡在這兒,小膽獅只能在它夢裡,去尋找膽量了。」
「我不知道,」多蘿茜十分憂愁地回答:「但是那是我的家鄉,我相信它是在某一個地方。」
「我從來不把恩惠允許給不付一些酬報的人,」奧芝說,「但是這件事我很高興答應你。倘使你能夠為我殺死西方的惡女巫,我將賞賜你一個大腦子,並且是極好的腦子,使得你在全奧芝地方,成為一個最最聰明的人。」
「你完全當作在自己的家裡一樣,」綠女郎說,「倘使你要什麼東西,就請搖這個鈴。明天早晨,奧芝會差人來叫你。」
「它自己是這樣說的,」稻草人回答說。「它永遠不會傷害誰,它是我們的朋友。如果你們幫助我們救出它,我保證它將用友愛來對待你們。」
他們向前走著,似乎這送命的罌粟花的大地毯,圍繞在他們的四周,無邊無際。他們隨著彎曲的河流而前進,後來趕上了他們的朋友獅子,它已經躺了下來,熟睡在罌粟花叢中了。這些花的香氣,太強烈地麻醉著這隻巨獸,使它越來越乏力,最後,便在離開罌粟花床的盡頭,只有一點兒的距離,便倒了下去。在他們面前,芳香的草,鋪展在美麗的綠野中。
守城門的人對他說:「這裡有幾個客人,他們要求會見偉大的奧芝。」
「為什麼不能?」她回答說。
鐵皮人說:「我不放走它,你們就用不著害怕了。」
它問道:「為了報答你救出我們皇后的性命,在這裏可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做?」
稻草人站在女孩子旁邊說:「現在我們離開那黃磚鋪砌的路不會很遠了,因為我們已經走了差不多被流水帶走得一樣多的路了。」
他們儘力地向前快跑,多蘿茜只停了一次,去摘取一朵美麗的花;在這以後,鐵皮人大聲喊了出來:「看呀!」
男人問:「為什麼你們要去訪問那可怕的奧芝?」
那個綠女郎對待他們十分和善,把好的食品放滿在多蘿茜的籃子里,並且把一個小鈴,用一條綠絲帶縛緊在托托的頸項里。
「這一定是奧芝國了,」多蘿茜說,「我們一定走近了翡翠城了。」
女孩子問:「我必須做點什麼事?」
多蘿茜莊重地點點頭,皇後行著敬禮,不久它和小女孩子變得十分友好了。
「我是偉大的可怕的奧芝!」那野獸說話的聲音是一聲怒吼。「你是誰?
「我得不到心了,」鐵皮人說。
當多蘿茜去打開這些書來看時,發現裏面滿是引她好笑的奇怪的綠色的圖畫,多麼有趣。
田鼠一隻一隻地爬回來,托托不再吠了,雖然它還想從鐵皮人的手臂中掙扎出來,還要咬他,它不知道他是鐵皮做的。
眼鏡都是用鑰匙鎖緊的,當這城市剛剛造成的時候,奧芝便這樣命令著的,只有我有這把唯一的鑰匙,可以開卸眼鏡。」
當他看見了多蘿茜和她的同伴時,這人就問道:「你們來到翡翠城中有什麼事情?」
這天早晨,惡女巫來到城堡的門口,用她的一隻眼睛向外面望著,嘹望遠處。她看見她的惡狼們全都躺著死了,那些陌生的客人,仍舊在她的國土裡向前行進。這使得她更加生氣了,吹了兩聲銀笛。
於是田鼠們都從大車上解脫了繩子,迅速地穿過草地,回到它們的老家去。
因此他們決定在第二天,出發走上他們的旅途了。鐵皮人在綠的磨石上,磨快了他的斧頭,他的一些關節,全部加了油。稻草人自己填進了新鮮的稻草,多蘿茜還把新的油漆,塗在他的眼睛上,使他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皇後轉過身來向著侍候它的田鼠們,告訴它們立刻去把所有的老百姓招呼來。它們一聽到這命令以後,就儘力向各處快跑。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以後,綠女郎跑到多蘿茜那裡來,替她穿上衣裳中最美麗的一件——用綠錦緞做的。多蘿茜還穿上一條綠綢的裙子,並且用一條綠絲帶,縛在托托的頸項里,她們動身走向偉大的奧芝的王宮去。
獅子和鐵皮人兩個都搖搖他們的頭,不知道怎麼辦,就在岸灘上坐下來,苦苦地默默地凝視著稻草人,後來有一隻鸛鳥飛過,鸛鳥看見了他們,便在水邊停下來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這個小團體的旅客們醒來,重新振作精神,充滿了希望。
「堪薩斯州是在什麼地方?」男人驚奇地問。
多蘿茜說:「我們來到這裏,拜訪偉大的奧芝。」
所以獅子鼓勵它自己,並且跳躍著向前走,儘力快走,一會兒它就不見了。
「啊,沒有;」兵士回答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只當他坐在帳幔的後面,向他說話,把你們的意思告訴他聽。他說,你們這般地渴望著,允許你們去見他,但是,你們必須每一個單獨地到他的面前,並且只准每天會見一個。所以你們必須在這宮中停留好幾天,我要為你們開幾個房間,在你們長途跋涉以後,可以休息得舒服一點兒。」
「我得不到膽量了,」小膽獅說。
多蘿茜憂愁地問:「現在我們怎麼辦?」
惡狼的頭頭問道:「你不把他們當作奴隸嗎?」
獅子的身體是沉重的,在做過了許多的困難工作以後,它們才把它弄上了大車。於是皇后匆促地對它的老百姓發出「拉!」的命令,因為它擔憂如果田鼠們在罌粟花田裡耽得太長久了,它們也會酣睡著的。
「我很抱歉,」稻草人說:「獅子是一個十分良好的同伴,它是這樣地膽校現在讓我們繼續向前走罷。」他們抬著這個睡著的小女孩子,走到河旁,這是遠離著罌粟花田的一個美麗的地方,她再也不會從這些花里呼吸到更多的毒素了;他們輕輕地把她放在軟綿綿的草地上,等著新鮮的微風來吹醒她。
「我也真的常常喜歡花,」獅子說,「它們雖然這樣嬌嫩地無力和柔弱。
鐵皮人也被迫得憂愁地跑到他的朋友們那裡來,把他所看見的可怕的野獸,告訴了他們。他們一齊大大地奇怪著,那大魔術家竟然能夠把自己變化成許多的樣子。獅子說:「當我去看他的時候,倘使他是一隻野獸,我將發出我最大的吼聲,恐嚇它,嚇得它會答應我的請求。倘使他是個貴婦人,我將假裝撲到她身上去,強迫她做我所要求的事。倘使他是個大頭,它將向我討饒;因為我將在房間里滾動那個頭,直滾到它答應給我們所盼望的事。我的朋友們,樂觀些,一切都尚有可為呢。」
稻草人也在想,但是他想不出,因為他的頭是稻草填塞的,只好很快地說:「啊,是的,你們可以去救出那隻膽小的獅子,它是我們的朋友,現在正熟睡在罌粟花的田地里。」
那一雙眼睛霎了三次,隨虧又轉著看到上面的天花板和下面的地板,並且那麼怪異地四周滾動著,彷彿要看透這屋子裡的每一個部分。最後又注視著多蘿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