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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馬蒂說道,「他們肯定是在這兒拍電影什麼的,可能在拍一部狂野西部片。我討厭呆在這個國家,但我喜歡看關於它的電影。每當我看到一些電影里的牛仔,像拿著一把小手槍似的拿著一支點四四槍射擊的時候,我總會捧腹大笑。那狗娘養的會馬上跳回來,就那樣舉著槍,一槍把他的臉轟開了花。你看過差不多在晚上這個時候上放映的那些老式牛仔電影嗎?」
她用靴子踢了踢那匹跑得飛快的小母馬,回頭向他喊道:「來啊,讓我們揚起塵土,衝到河裡去玩個痛快!」
當林肯大陸沿著前街(這是九十號公路的當地叫法)開過去的時候,得克薩斯州的克里爾塞格諾鎮正睡意沉沉,林肯車在一個閃爍著的紅燈前停了下來,這是通往城鎮的道路上唯一一個需要停下的地方。
司機向著引擎支架探過身去,小心地不碰到任何可能會發熱的東西。他找到了盒子,手指沿著盒子摸索著,感覺著管道膠帶的邊緣在哪兒,找到了邊緣他就能把整條膠帶撕下來。一段膠帶被扯鬆了,他把它遞給馬蒂。然後是另一段,又一段,一段接一段。盒子鬆動了,他抓住一隻盒子的一端使勁扯。一隻盒子落到了他的手裡,金屬上還連著幾條膠帶。另一隻盒子懸在那兒,只有一根膠帶還粘在支架上。司機猛拉了一下,盒子就掉了下來,他把它拿了出來。
他們回到了車上,司機打開了一隻金屬盒,馬蒂給他拿著手電筒。盒子被分隔成了一塊塊的空間,貝瑞塔93R靜靜地躺在其中一塊空間的紅色毛氈上。這支手槍有個木製的尾部,扳機保險的前端附著一個摺疊的金屬手把。當手把向下時,前面的手就可以抓住手把,大拇指彎曲地放在伸出的扳機保險上,這樣就讓人得以用兩隻手來握住一把相對較小的武器。槍管支架上印著「彼得洛·貝瑞塔·佧東·VTCAL9·帕拉貝倫」, 帕拉貝倫這個詞來自古拉丁文,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和平,就先準備好戰爭」。
「停車場里的那群人看上去挺討厭的。」司機說道。
康尼車開過了一個馬鞍店,開過了索尼克快餐店,開過了窗戶上覆著膠合板的喬拉酒吧,開過了停車場里的牛仔,那些牛仔正在自己的車邊大飲啤酒。他們轉過身來,注視著康尼車滑過他們身邊,他們的帽子拉得低低的,臉部隱藏在陰影里,看起來有點挑釁。
「這是連發操縱桿,就在這兒對吧?」司機問道,舉起槍掂著它的分量,測試著它與他的手是否合拍,另一隻手指著一個拇指開關。
「老兄,哦老兄,我真喜歡握著這樣的器械。如果你給逮著了,發現你帶了這種槍,煙酒槍械管理局就會把你抓起來,讓你在監獄中度過下半生什麼的。」他慢慢地搖著槍,晃出一個弧度,把它指向他們前面的大路:「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有了這些寶貝我們很快就能完成工作,是吧?」他拿九*九*藏*書起他用來擦手的布,用布的一角擦了擦已經很乾凈的槍,很小心地不讓自己手上任何殘餘的黏性物質沾到槍上。
「還有八公里,馬蒂。應該很快就能到那個叫作斯萊特溪谷的地方了。」
「沒有。」司機把前燈打亮,此時他們正開過白金布郎克停車點,開出了克里爾塞格諾的城區範圍。
他依然記得她的穿著:黑色的裙子,裙邊正好盪在黑色的皮靴頂部,漿成白色的襯衫,襯衫袖子偏長,樣式也鬆鬆垮垮,一頂斯泰森氈帽壓在她的黑髮上,她的頭髮向後梳,搭在背上,整齊而漂亮。那年她十七歲,騎起馬來就像個卡曼奇人,她愛上了騎馬,而溫切爾最終成了牌手。
「我們會的,一接近我們要去的地方就這麼做。」
在像今天這樣的日子里,要是真能這樣就好了,溫切爾深思著,從一扇窗戶里望出去,在房間里的另一邊有個女人躺在皺巴巴的床上睡覺。這種情景曾經發生過一回,那時他十八歲,在墨西哥的聖卡洛斯度過了一個周六之夜。清晨他靠在窗台上,往外向得克薩斯的方向望去,望著剛剛醒來的奇索斯山群。
馬蒂展開了那張從一本法律冊子上撕下來的紙,眯起眼看了看:「沒錯兒,這上頭就說還有十五英里。我們最好考慮把裝備從引擎支架上拿下來,捏在咱們手心裏。」
你也許還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總是那麼愉快而超然。他為此已經努力了許久,對著鏡子再三練習,直到他總是知道自己的表情在那些盯著他看的人眼裡是什麼樣的,那些人總是在尋找暗示,而他從來都沒有什麼破綻。
「媽的,月亮沒了。天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雲。」馬蒂向前探著身子,透過擋風板朝上看去,然後在自己的椅子上轉來轉去,努力想從邊上的窗戶看到點兒什麼。
「馬蒂,幫我把燈光照在這下頭。」
「沒有,大多數時候我的生活都很有規律,除了干這類活的時候。我有家庭,你知道。」
「我都快等不及了。」馬蒂說道,他放下槍,整理了一下翻領,用手撣了撣夾克的袖子,再次研究了一下他襯衫袖口上的污漬。他已經覺得有點餓了。
司機走出了汽車,大風拍打著他的衣服下擺,他叫馬蒂在他解開那些金屬盒子時幫他拿著手電筒。
司機把他的手槍放在自己邊上的座位上,開始把車開出停車場。馬蒂正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是一個他所理解的世界,在那裡他無所不能。
「嗨,我可不想把那些盒子從引擎支架上弄下來,這會把我的衣服弄髒的。」
在盒子的另一塊空間里堆著三本二十開的雜誌,裏面塞著九毫米的彈藥筒。在另一個更小一點的空間里放著清洗工具和包著塑料袋的溶劑。
「是啊,可它不能把污漬從這件八十美金的白襯衫上弄掉。我甚至不知道,洗衣店裡的兄弟們能不能把它從襯衫上弄掉。」
大路和撲克牌就像一架冷酷無情的機床,這些年來溫切爾一直都開九*九*藏*書著這架機器,直到所有生澀的粗糙邊角都被磨平成形。最後一年裡,他思忖著去拉斯維加斯。他聽說拉斯維加斯越來越不錯,但那地方到處都是在幾場牌局中拼個你死我活的硬骨頭,並不適合拿著大筆鈔票、總是想賺外快的二流牌手。人們說,如果你想上那兒去的話,你一定得再考慮一番,除非你真的相當不錯並且頗有自知之明。和一些無恥難纏的男孩頭碰頭地打牌意味著,你在數年裡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賭本可能在幾個晚上就煙消雲散,消失在一片香煙的愁雲慘霧中,消失在一陣霉運的氣息中,不管你最好的衣服熨得有多整齊。然而,正如布魯·格林費斯和其他人即將證明的那樣,溫切爾已經達到了拉斯維加斯水準,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你老婆和孩子知道你靠什麼謀生嗎?」
司機停下車的時候,烏雲迅速地在天空移動著,風把空塑料杯吹過了乾草地。
「我不知道,馬蒂。沒想到去坐火車,我猜。另外,火車不能給你我們需要的那種機動靈活。瞧,我們只需要再走十五英里就行了。再對一下人家給我們的那張手畫地圖。」
「是啊,用拴在引擎支架上的貝瑞塔給他們一炮,他們就不會那麼討厭了,對吧?」馬蒂轉身看著那些正盯著林肯車看個不停的牛仔說道。
「我沒帶大衣,你帶了嗎?根本沒想到要帶嘛。混賬,現在還是八月份呢,你不會想到需要大衣。一次我開車去趕集的時候撿了個一級棒的便宜,他們說那大衣是直接從倫敦的塞維羅街全球最負盛名的西服訂製街。進貨的。喀什米爾羊毛,顏色和這輛車漂亮的奶油色很相近。要是把它帶來就好了。根本沒猜到我們會凍著嘛,是吧?」
「嗯,我並不想表現得很不配合。只是不想把這件好衣服弄得一團糟,這你知道。你不能因為這個責怪我,是吧?」
「拿穩手電筒,馬蒂。」
「美鐵正噴著汽出站呢,和我們正同路。我們怎麼就沒坐火車呢?」
開過了幾家汽車旅館,他們看到了一頂西方最棒劇組的大帳篷,上面寫著:歡迎全體劇組成員。
但可以看到邊境那頭
「該死的頭髮吹到我臉上來了。我應該帶上頂帽子什麼的。你帶帽子了嗎?」
司機注視著從他前頭穿過交叉口的一輛黑白色警車:「克里爾塞格諾警署,保護公民,為公民服務。」他給了那警車充分的時間開得更遠些,開向它要去的地方,然後才從閃爍的紅燈前把車開走,繼續向東方行駛。
馬蒂打開第二個盒子,拿出自己的手槍,模仿著司機剛才的動作。「媽的,最好先把這些髒東西從我手上擦掉,我可不想把這小寶貝弄得黏黏乎乎的。」他打開塑料袋,把溶劑倒在一塊擦槍布上,擦拭著他的左手。車外頭,狂風以每小時五十公里的風速呼嘯著,把灰塵和啤酒罐吹過了路邊的停車場。
「瞧,這兒他媽的有株風滾草。就像那些老片子里那樣read.99csw.com。」馬蒂興奮地指著滾過車邊的風滾草,它一路穿過了前燈的照射範圍,消失在了黑暗中。
「沒用過這種型號的。我熟悉一種更老式一點的型號,M95開頭的那種。」
在朝著得州打道回府的那個長長的午後,莉莉安說道:「溫切爾,你應該更經常地放縱自己一下。當你不擺著那張撲克臉而是盡興去玩的時候,你是一個非常懂得玩樂的人。」
在兩對牧場房舍的撞球室里,球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索妮婭把它們緊挨著放在架子上,這是她清潔工作的一部分,主球擱在球桌的另一頭。溫切爾把夾克掛在一張椅子上,拿掉球架,連打了七球,然後讓自己放鬆注意力,讓全身鬆弛下來。當他在桌邊彎下身子時,點三八手槍從他的腋窩處懸垂下來,這讓他不太舒服。他取下了肩上的槍套,把手槍塞進了靴帶里。
「兄弟,看看那個。」馬蒂咧開嘴笑著說道,「你能看到的最漂亮的手槍之一。你曾經用過這些槍嗎?」
從我們房間的窗戶。
「嗨,看哪,火車站裡有輛美鐵全美鐵路客運公司的簡稱。火車。」馬蒂指著自己的右側說道:「我打賭我們本來可以坐這輛火車離開這兒的。我們本來可以有個包廂,並且在休息室里打牌或干點兒別的什麼。不會有爆胎,什麼煩惱都不會有。我們怎麼就沒坐火車呢?」
街道那頭的吉他
「他們認為我是個推銷員。我跟他們就這麼說的。我妻子有點兒懷疑,她總是這樣,但我把食物帶回家,她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我告訴她我在推銷機密的計算機零件,因為行業保密的問題,所以不能談論細節。」
也許之後你瞥進頭等房間的玻璃窗,會注意到他正和六七個男人在裏面打牌。在冗長的火車旅程中消磨時間而已,你會這麼想,你不知道的是,溫切爾從不在撲克桌前僅僅為了消磨時間而打牌。
這些年來你可能在什麼地方見到過溫切爾,可能即使你見到了也沒怎麼注意他。他的外表沒有任何引人注目之處:身量較高且瘦,身著灰色衣服,深棕色的發梢修剪得整整齊齊,當他看報紙或查看火車時刻表時會戴上眼鏡。既不英俊,也沒別的出眾之處。臉有點太瘦了,在邁步時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是個銀行家,你會這麼猜,雖然作為一個銀行家,他的黑靴子顯得有點樸素過時了,除非他是在得克薩斯或類似的地方工作。
「那是M951,接下來就推出了92式。這是早先的951型號的另一種改良版本。」
「耶穌,該死的風又是個麻煩,是吧?雖然沒我想象中那麼冷。這風真恐怖,你不覺得嗎?」
如果你盯著那窗戶看上一會兒——時間不能太長,因為有人會注意到窗帘是拉開的,並且會當著你的面把它拉上——你會看見溫切爾的雙手就像魔術師的手那樣活動著。他洗牌洗得很快,發牌手法堅定而敏捷,牌就好像扁平的子彈那樣射了出去,總是穩穩地落在應該拿到牌的那人面前read.99csw.com。溫切爾到了三十五歲的時候,就成了牌桌上把牌玩得溜溜轉的風雲人物。
那女孩名叫莉莉安,是個狂野的小傢伙,既原始淳樸,又老於世故,她是R9所有者的女兒。當她的父母在一個周末去克里爾塞格諾談生意的時候,她和溫切爾就跨上了兩匹馬向聖卡洛斯騎去。
馬蒂的左手上滿是浸了油的、黏黏的管道膠帶。他甩了甩手,想把膠帶甩掉。有片膠帶粘上了他的襯衫袖口,他用手電筒照了照,叫道:「上帝啊,太糟糕了。看看這坨東西;在這件八十美金的襯衫上沾上了一個油油的、黏黏的污點。你見過這麼糟糕的事嗎?」
「接著就可以回到看不到月亮的文明世界里去了,對吧?」馬蒂大笑著說道。「我會想念在這兒看到的月亮,但這是我唯一會想念的東西,在這個地方可沒別的能讓我想念。儘管如此,還是應該帶上我的大衣,你也這麼想吧?」
「他們一直是這樣的,馬蒂。上次給我們的是雷明頓獵槍,你還記得嗎?」司機把一個彈夾塞進槍里,把金屬手把折下來,透過擋風板瞄準了一個想象中的目標。
「真高興我沒結婚,」馬蒂宣稱:「結婚麻煩就多了。當我有這種衝動的時候,我就逛到凡鎮的幽蘭休息廳,在那兒叫上一點兒什麼東西,僅此而已。除此之外再也沒什麼煩惱了。那兒也有裸體舞|女……幽蘭休息廳里。她們有你能見到的最大的胸。給她們一點兒小費,她們就會坐在你的大腿上,把胸貼到你臉上。有時這很帶勁兒。你去過那兒嗎?」
「沒錯兒。拉開操縱桿,這槍就從單發變成了三顆連發,這正是最佳效果。全自動手槍再多發子彈的話就會開始失去準頭。另外,這種型號還有個抵消器」——馬蒂把手指放在槍管槍口末端的一個開口處——「當你開火時它會往上噴氣,這樣槍就會被往下壓。這就抵消了你在連髮狀態時槍口向上抬起的趨勢。老兄,他們可是給咱們送來了一流的設備。」
「是啊,風也起來了,」司機說道,「我感覺氣溫在下降。」
大約上午十點,溫切爾啟動了凱迪拉克,出發去一家在科羅拉多市裡的咖啡館。他點了培根和半熟的雞蛋,環顧著四周,心裏思忖著是否有個什麼溫切爾餐車之類的東西存在,要是有的話應該只有一個座位。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直到那個一九六七年的紀念日那天,露辛達取走了他的點菜單,過了一會兒又從得克薩斯的科羅拉多城裡的一所廚房裡走了出來,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的制服,手裡托著他要的培根和雞蛋。
「你帶了用來清洗槍械的溶劑,不是嗎?它會把這黏玩意兒從你手上弄掉的。」
露辛達也喜歡這首歌。但她最喜歡的是《銀鈴》。所以他開始拉《銀鈴》,並開始思念露辛達。他喜歡思念露辛達。在一種似乎被砂礫和煙塵、上千個旅館房間里的旅客帶進來的泥土,以及上百萬雙打撲克的手所瀰漫的生活里,在他的記憶里,露辛達總是散發著一九九藏書種甜美的氣息,像剛梳洗過那樣清新脫俗。當溫切爾第五次奏響《銀鈴》時,高原沙漠上已經敲過了凌晨兩點,他努力地像鮑伯·威爾士樂隊那樣,盡量不露痕迹地把主音從一個鍵調到另一個鍵,偶爾漏掉一段旋律,心裏一直都在想著,自己和露辛達應該永遠都不放棄那些他們曾經一起擁有的東西才對。
露辛達是個來自騾蹄縣附近的得州女子,那是個叫作勞諾·埃斯塔卡多的平原鄉村。回溯到溫切爾遇見她的那個時候,她並非普通人眼中的美女,但從另一方面來講,她長得也絕不算難看。她是那種年輕時平淡無奇,韶華漸逝,她也逐漸有了某種獨特韻味,當你仔細看她的時候,你會覺得她比草草看一眼時更有風致。她有著某種女人年歲漸長后綻出的那種微笑、姿態,以及說話時藏在聲音後頭的那種輕柔從容的笑聲。似乎世界已經把一切能給予的都給予了她們,而前方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應是一種改進,或至少不至於更糟。
「是啊,想都沒想到。後面克里爾塞格諾鎮邊的標誌說,這裏的海拔是三千七百米。我想這兒的天氣肯定和我們那兒的很不一樣……耶穌,風確實越來越猛了,甚至坐在這輛這麼重的車裡都能感覺得到。還有十七公里要開,然後我們就可以準備開工了。」
廚房的電話響了起來,鈴聲短促,又響了一下,然後就沉寂下來。有時候當風暴來臨時它就會這樣,即使那風暴是在一百七十公里開外。電話線可是拉得很長,覆蓋了整個得克薩斯。溫切爾走向一個書架,從一個匣子里取出了一把小提琴,它曾經屬於一個名叫阿克·威廉姆斯的牛仔。溫切爾從來都不算什麼音樂家,但這把小提琴多年來陪伴著他在大路上度過了那些漫長的歲月。他知道的六首歌里有一首是《西伐利亞華爾茲》,他在邊境的那段時間里,莉莉安很喜歡這首歌。他調了弦,關上了撞球室的燈,在黑暗裡站著,拉起這首華爾茲。
「別擔心,馬蒂。我會來弄的。出來這一趟,我已經越來越意識到你的衣服有多貴了。」
如果有個牌手說:「我要三張牌,溫切爾。」在八分之一秒的時間里牌就會出現在桌上,放在他手邊。
有點兒跑調,
在莉莉安幾個月後出發去莎拉勞倫斯學院或類似的地方之前,他們兩人經常偷偷地潛入峽谷。當天下雨,雨水滑入岩石的時候,泰納河積滿了水,他們在河裡赤著身互相潑水,然後在粗糙的溪沙上做|愛。通過莉莉安裸身時與干正事時處之泰然的樣子,溫切爾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並不是第一個在她的旅程中出現、和她一同在河裡漂流的牛仔。在她去上大學之後,他再也沒有看見過她。
司機減緩車速,把它開進了一個路邊停車場。「差不多是時候準備好裝備了。」
小車輕巧穩當地向大斯普林駛去,此時收音機里正嘈雜地播放著在印第安納波里舉行的一場比賽。溫切爾調了台,找到了音樂節目,一個不錯的得州男孩正在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