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幾乎總是赤著腳，只有到了冬天才偶爾穿上鞋。那兩隻鞋也不是一雙，對她來說也

事實上，毛毛的外表看起來確實有點怪，甚至可能會使那些非常愛整潔的人感到有

會得到一張床，在那兒還可以學習算術、讀書、寫字，還能學到很多東西。你覺得好嗎，

毛毛就在這裏安了家。一天中午，幾個住在附近的人來到這裏，他們想問問她的情

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千年。當年的城市已經完全毀滅了，教堂和宮殿

次真正的小慶祝會。那是一個多麼快活的節日啊！簡直和富人家慶祝節目一模一樣。就

在野草叢生的露天劇場舞台下邊，有兩間半倒塌的小屋，人從牆上的小洞可以鑽進

嗎？」

嗯？」

是一個小姑娘。消息不勝而走，但誰也說不清楚，只說那個小孩大概叫毛毛，或者D和

稱它們為露天劇場。

全是用石頭建造的。觀眾的座位一排排一級級地升高，整個劇場像一個大漏斗。從上面

「大概一百歲吧。」毛毛猶豫不決地說。

「你自己給自己起名字。」

了在唱著單調的歌，聽起來彷彿大地在睡夢中喘息。

過了一會兒大家才看出來，這孩子只知道那幾個數字，那是她聽來的，其實她不懂

這樣，毛毛開始與周圍人家的孩子們成了好朋友。

也都坍塌了。風吹雨打，寒來暑往，有的石頭被磨得精光粉滑，有的石頭被腐蝕得凹凸

這個名字差不多的什麼名字。

嘴，也沒有什麼。你同意嗎，嗯？」

完沒了的歌，而這一段與前一段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孩子？」

截生九-九-藏-書鏽的煙筒也豎了起來。一個老木匠用舊箱子板給她釘了一張小桌子和兩把小椅子。

「你能照顧自己嗎？」那女人問。

「願意，願意。」

「喂，」一個男人問，「你喜歡這兒嗎？」

毛毛

「你願意長住在這兒嗎？」

出城往南走到郊外，漸漸地可以看到一片片農田，一座座茅屋，離城越遠，茅屋就

況。毛毛站在他們面前，怯生生地望著他們，她只擔心那些人趕她走。但是她很快地發

歡聽聽、看看，了解另外一種生活是什麼樣子。

「唉，」哪個男人說，「可你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呀——你到底幾歲了？」

那種生活才更神秘、更真實似的，於是他們就把那種生活當成自己的日常生活。他們喜

毛毛想了半天，終於說道：「從一記事兒，我就在這裏了。」

「這個名字很漂亮，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是誰給你起的這個名字？」「我自

「謝謝。」毛毛說，她第一次微笑了，「多謝！可是，你們不能讓我在這兒住下去

頭髮也從來沒有剪過似的；她的眼睛很大，很美麗，也是烏黑烏黑的；腳也是黑的，因

逃跑了。我不願意再去那兒了。」

毛毛無可奈何地望著那些人，微微地聳了聳肩膀。那些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同

現在，人們乘坐小汽車。電車，有電燈、電話。但在新的建築物之間，偶然還可以看到

夾克，袖口向上面挽了好幾圈。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最後終於達成一致。他們認為，孩子住在這裏和住在他們任何

最後，婦女們給她弄來一張帶花紋裝飾的舊鐵床，一塊稍微壞了一點read.99csw.com點的床墊和兩床被

顯得太大。此外，除了她撿來的破爛和人家送給她的東西之外，毛毛就一無所有了。她

送來一塊乳酪，一個孩子送來一塊白麵包，另外三個孩子還送來一些水果……這麼多孩

它也不是一個豪華的劇場。那時候，它就是為比較貧窮的人們建造的。今天，也就是說，

有用黃金和大理石雕像裝飾的殿宇，也有五彩繽紛熱鬧非凡的市場。在市場上，可

那些露天劇場有的很大，像個足球場，有的很小，只能容納幾百人。有的十分華麗，

大家都願意共同關心毛毛。

圓形露天劇場。

大家又交換了一下眼色，嘆了口氣並且點了點頭。

的遊人走到那個地方，他們也只是爬上那一排排野草叢生的座位，大喊幾聲，拍兩張照

家裡住。雖然我們的房子都很小，家家都有一大堆孩子要養活，但我們認為，多你一張

毛毛望著那個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後，她喃喃地說：「我的家就在這兒。」

飾有柱子和人物雕像，有的非常簡樸，沒有任何裝飾。那些劇場沒有屋頂，全是露天的。

毛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說：「我不需要很多東西。」

常，或者聽別人說說笑笑。另外，那裡還有許多很大的圓形露天劇場。

「你說你叫毛毛，是嗎？」

很久很久以前，當人們還講著另外一種語言時，溫暖的大地上就已經有了許多、很

「你爸爸媽媽是誰？」那個男人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是的。」

那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名勝，根本不能與城裡的其他古迹相比。因此，假如有幾個迷路

知道九_九_藏_書它，不過他們對這座廢墟也不再感興趣，因為那兒再也沒有什麼好研究的了。再說，

是十一二歲。她的頭髮亂蓬蓬的，是瀝青般的黑色捲髮，乍一看，好像她從未梳過頭，

地上踢足球，晚上，有時候情侶們在那兒約會。

能不能找到一件這樣漂亮，又有那麼多兜的很實用的夾克呢！

「你不要害怕，」那個男人繼續說，「我們不會趕你走的。我們願意幫助你。」

毛毛不想把袖子剪短，因為她已經想到了自己會長大。是呀，誰知道她長大以後還

「說的也是。」一個老人邊說邊點頭。其他人也都點頭表示理解。

毛毛點點頭，沒有說話，她大概不十分相信。

後來，那些人家的孩子們也都來了。他們給毛毛帶來了好多好吃的東西。一個孩子

大、很繁華的城市。那裡有高高聳立的王宮，有寬闊平坦的大道，也有狹窄的、彎彎曲

一個人家裡都一樣，對他們來說，擠在一起比一個人住在這裏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

「不。」她咕咬著說，「我不願意到那兒去。我已經去過了。那兒有許多孩子。窗

大家都笑了，因為他們都以為這是一個玩笑。

「不想。」

一些當年建築物的遺迹，幾根石柱，一扇大門，半段矮牆，偶爾也還能看到一個那樣的

「聽我說，」哪個男人和大家商量一番之後說道，「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我們就

那些大劇場都很相似，就像今天的馬戲場一樣，不同的只有一點，就是那些劇場完

的裙子是用五顏六色的布塊縫起來的，很長，一直拖到腳後跟。外面套著一件肥大的男

「你有沒有姑姑、叔ｒｅａd•９9ｃｓｗ.cｏｍ叔和爺爺奶奶，在你記得的地方有沒有一個家？」

那些數字是什麼意思，因為沒有人教過她數數。

片，便揚長而去。接著，寂靜就重新回到那石頭的圓形廢墟上，知了重又唱起另一段沒

在毛毛的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座廢墟幾乎已經被人們完全忘卻了。只有幾個考古學教授

的儘可能修整好。他們當中有一個泥瓦匠，七手八腳，他就給毛毛壘起一個小爐灶，一

那些古老的大城市，有的至今仍然存在。當然，那裡的生活已經和從前完全不同了。

「喜歡！」毛毛回答。

曲的小巷。

可是有一天，人們忽然議論紛紛，說最近有人住在廢墟里。那是一個孩子，可能還

本來只有住在附近的人們才知道這個廢墟。他們在那裡放羊，孩子們在那圓形的場

點望而生畏。她個子很小，又十分瘦弱，使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判定她究竟是八九歲，還

「我看你是不想再回家了，對不對？」

能的泥瓦匠還在牆上畫了一幅美麗的花卉圖畫，甚至還畫上了鏡框和釘子，真棒，乍一

毛毛用手隨便指了指，意思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

「哎，說真的，你到底幾歲了？」

說干就干，他們首先把毛毛住的這兩間東倒西歪的小石屋收拾得乾乾淨淨，能修整

看，就像真的有一幅畫掛在牆上似的。

嘆息起來。

「你知道嗎，毛毛？」最先問她的那個人搶著說，「我們想，你也許可以在我們誰

簡易的劇場用來遮陽擋雨的就只能用燈芯草和麥草編織的席子了。一句話：人們把

子聚集在一起，當天晚上，他們就在那個露天劇場的廢墟上，為毛毛住上新居舉行read.99csw.com了一

「那好吧。」一個女人說，「你還小，得有人照顧。」

「照顧我？」毛毛遲疑地說，同時她感到輕鬆了許多。

以買到世界各國的商品。那裡還有美麗的廣場，人們常常在廣場上聚會，談新聞、話家

子。於是這個廢墟下面的小石屋一下子變成了舒適的小房間。末了，那位具有藝術家才

去。

「是的。」

己！」毛毛說。

往下看，有的劇場中間是圓形的，更多的是橢圓形的，還有一些是巨大的半圓形。人們

顯得越簡陋。在一片傘松樹林里就隱藏著這樣一個圓形露天劇場的廢墟。在遙遠的古代，

當他們聽到、看到舞台上扣人心弦或者滑稽可笑的表演時，他們會覺得，好像只有

第一章一座大城市和一個小姑娘

「這兒就是我的家。」毛毛很快而且肯定地說。

那些劇場建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反正他們都想有一個劇場，因為他們都是些熱情的聽

「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眾和觀眾。

戶上有鐵欄杆。每天都要挨打——可他們根本不該挨打。一天夜裡，我從那兒翻過牆頭

毛毛的故事就發生在這樣一座大城市裡。

「你不想到別的地方去嗎？」

「一百零二歲。」毛毛有些不安地說。

現那些人都很親切。他們都很窮，但懂得生活。

去告訴警察，說你在這兒，行嗎？他們會把你送到一個收容所去，在那兒你會有飯吃，

毛毛害怕地望著他。

因此，在華麗的劇場里，人們將織金的毯子拉緊搭在座位上，防止烈日的照射或者突然

來臨的暴雨。

不平，那些巨大的圓形露天劇場也都變成一片片廢墟。在那些斷壁殘垣上，現在只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