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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角牌樓(2)

第八章 西角牌樓(2)

顧倩兮搖頭嘆道:"沒什麼,只是覺得身為女子真是可憐,又怕給男人欺侮,可又不能不嫁,唉……真不如出家為尼算了。"
正想間,卻聽孔安道:"只是秦將軍平日要注意衛生,你雖然深愛西角牌樓,可是不可以用嘴去舔去咬,不然肚子拉稀,可會傷了身子哪……"
楊肅觀聽了這話,只氣得全身顫抖,不知高低,那胡媚兒聽算盤怪說得荒唐,卻也不生氣,媚眼只往楊肅觀瞅去,膩聲道:"楊郎!人家的名節全給你毀了!你可怎生賠我哪!"
顧倩兮淚流滿面,哭道:"你終於來找我了。"
盧雲聞言,登時鬆了口氣,忽又覺得心中一陣惆悵。
顧倩兮縱身入懷,痛哭出聲,盧雲也是又喜又悲,霎時伸手抱住她,兩人心頭火熱,四唇相接,一時深深香吻,只見滿室輕憐蜜愛,宛若身在夢境。
秦仲海伸手一指,朝窗邊一處指去,冷笑道:"人在那兒了,你自己去問吧!"
算盤怪毫不放鬆,兀自喋喋不休,拚命加柴添火,大聲道:"楊肅觀啊楊肅觀!你與百花仙子兩相情愛,生下私生孩子也就罷了,居然還讓這孩子為禍武林,造成天下莫大浩劫!姓楊的!你知不知恥!"一時說得興高采烈,暢快淋漓。
孔安笑道:"只因你文章實在特別,把這西角牌樓當作是夢中情人來詠嘆,這才感動無數閱卷大人。"
顧倩兮聽了這話,更是頭也不回,走下樓去了,楊肅觀面色慘白,道:"倩兮,你別信他們的鬼話啊!"他正要追上前去,卻見樓梯口站著一名流氓也似的男子,正自對他嘻笑指點,卻是"火貪一刀"秦仲海。
兩人吻了一陣,忽聽一個森厲的聲音叫道:"倩兮!什麼事?有誰在你房裡么?"跟著腳步聲細碎,二姨娘帶著大批丫嬛沖了過來,人人手上拿著棍棒掃帚,卻是聽了顧倩兮那聲驚叫,都要前來擒拿歹徒。盧雲嚇了一跳,慘然道:"天啊!"忙往床下一鑽,又躲了起來。
盧雲微微苦笑,心道:"原來是夢話。"他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正待離開,忽聽顧倩兮幽幽地道:"盧雲啊盧雲…你別走……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逃犯……盧雲……盧雲……兩年了……你可知我好生掛記你……"
眼見顧倩兮站起身來,已要離去,楊肅觀忍不住氣往上沖,怒道:"算盤怪!你……你莫再胡說八道!"
銅錢飛出,只把主僕兩人嚇得同聲驚叫,小紅驚道:"這老鼠好像會飛!"
秦仲海連連乾笑,心道:"你奶奶的,這下錯有錯著,居然叫老子贏了大獎,真他媽的莫名其妙。"
秦仲海信心滿滿,笑道:"他奶奶的!還要評什麼?老子當然第一!"他昂首闊步,咧嘴大笑,便往尚禮監行去。
秦仲海心下暗怒,想道:"老子今日怎麼這等倒楣,到哪兒都不便利。"當下伸手往大門一敲,暴喝道:"他媽的!有吃的便成!"
眾人聽他此言頗為奇特,急忙抬頭聆聽。孔安道:"這次冠軍極有爭議,原本因筆法太過新穎,過於特異,本想要令其從缺,但因讀者莫不垂淚流涕,只覺這等佳作若不公諸於世,實在太過可惜,眾大人幾經討論,這才決定賞下這特獎。"
盧雲嘿地一聲,笑道:"沒錯,真該詠嘆則個。"
顧倩兮嬌瞋道:"說過了沒人嘛!姨娘怎麼還是不信?"
盧雲深怕給小紅髮覺自己,連忙往牆壁靠去,他用力過猛,霎時牆壁發出轟地一聲,險些給他撞塌了。
卻聽顧倩兮嬌呼一聲,道:"盧雲……原來是你……"
秦仲海輕咳一聲,眼見李揚鷹這等土匪都能得獎,自己更不能泄氣了,他看眾多手下都有惶急之意,當即低聲道:"你們等著看吧!冠軍必是你老子。"
喝到天明時分,秦仲海雖是狂嫖爛賭之徒,此時也不勝酒力,只趴在桌上小寐。那盧雲也醉倒炕上,呼呼大睡。模模糊糊之間,秦仲海爬起身來,見天色朦朧,已是黎明,打了個哈欠,便道:"我該回去啦!咱們改日再敘。"
眼見秦仲海翻過了顧家的高牆,盧雲見實在不能再拖,當下運起全身殘餘功力,猛往秦仲海懷中撞去,秦仲海罵道:"狗咬呂洞賓!"伸手在他後頸上一斬,登時將他劈暈過去。
胡媚兒狂怒不已,不再顧得玉女模樣,霎時舉起拂塵,衝上樓去,喝問道:"是誰招惹姑娘!"她見四座都是才子佳人,風流文士,只有一名高鼻鷹目的大漢在那亂吐花生殼,想來定是此人在此作怪,胡媚兒心下大怒,上前喝道:"你這丑怪傢伙,是不是你招惹本姑娘!"
秦仲海猛聽他提起此事,心下不由得一陣氣苦,他夾起一塊牛肉,嘆道:"都是那些大學士搞的鬼,說咱們每人都要交上一篇文章,還要來個比賽什麼的。唉…說起來明日就要交文章了,他媽的,我怎麼現下才想起來……"說著把牛肉放入口中,唉聲嘆氣的嚼著。
顧倩兮道:"你快些取來!"過不多時,只聽腳步聲響,那小紅已然拿著掃帚過來,她嘿地一聲,叫道:"看婢子的!"只見床腳伸進一根掃帚,跟著往盧雲身上掃來。
二姨娘怒道:"不行,這些老鼠成日偷吃家裡的東西,不拖出來打死不行!"當下足足亂打亂戳了小半個時辰,眼見實在沒有老鼠竄出,這才揚長離去。
盧雲心中長嘆,暗道:"唉……不知是哪家公子又來追求她了,卿卿吾愛頌,這等噁心的名字也用得出來。"
忽聽顧倩兮低聲一嘆,好似有什麼心事,盧雲聽了嘆息,心中便想:"倩兮可是想起了什麼事?難道是楊郎中待她不好么?"
胡媚兒理了理鬢角,笑道:"寧不凡既然退隱了,那跟死了也沒什麼不同,你們華山少了他,那是連三流門派也不如啦!你們不急著回家練武圖強,居然有https://read.99csw.com臉在京城招搖撞騙,胡吹大氣,還敢自稱什麼天下第一,唉……我真替你們難為情啊!"
胡媚兒微微一笑,道:"方才聽兩位在那兒胡吹大氣,我聽得臉紅,便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還請兩位老爺子莫要見怪啊!"
算盤怪又驚又喜,又氣又怕,當場跳了起來,戟指大罵:"好淫|婦!終於給我抓到把柄了吧?本以為你只跟那姓江的奸臣有染,沒想到你姘頭這麼多,終於給我抓姦在床了吧!"
秦仲海笑道:"我只是見你與楊郎中好生奇怪,放著宜花院里現成的姑娘不去瞧,整日卻像瘋狗一樣往顧家大門鑽,八成還在門口撒尿佔地盤什麼的……"
楊肅觀正與顧倩兮喝茶談天,誰知天外飛來這名妖婦,忍不住心下一驚,道:"你……你怎麼也來了?"
果然慘叫過後,小紅驚魂未定地道:"這老鼠好像死了。"
孔安清了清嗓門,道:"頒發冠軍之前,老夫先得說明一事。"
正慶幸間,只見顧倩兮緩緩地走向床來,跟著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
盧雲心念一動,問道:"要交什麼樣的文章?"
楊肅觀心下暗自忌憚,這女魔頭出手甚是毒辣,那日談笑間便毒死張之越,后又整垮錦衣衛教頭郝震湘,自己可別中了她的陰謀毒手,當下舉起茶杯,心中盤算脫身之計。
秦仲海奇道:"你說什麼?"
秦仲海尷尬一笑,道:"那是我虎林軍弟兄平日喝酒賭博的好去處,上次賭博被抓個正著,八成是這樣,皇上才要我好好詠嘆一下。"
楊肅觀聽得"華山雙仙"四字,腦中立時浮現華山雙怪荒唐至極的模樣,心下不禁一寒,尋思道:"怎麼這許多武林人物都來了,真是大大的不巧。"想起這兩個怪物的種種無賴事迹,現下顧倩兮就在眼前,可別生出什麼難堪事來。他眼角微撇,赫見華山雙怪已然走上樓來,更是又煩又驚。
一群女子手提棍棒,推門沖了進來,二姨娘喝道:"小賊呢?"只見顧倩兮睡眼惺忪,搖頭道:"什麼事啊,沒人在我房裡啊!"
孔安道:"鞏正儀布局嚴謹,文章通順,堪為佳作,各位日後若有興緻,不妨借來一觀。"
那太監恍若不覺,笑嘻嘻地道:"這就請孔閣揆親自頒發獎項。"
鞏正儀連連作揖,喜道:"大家若是要看,歡迎到北角牌樓領取。"眾侍衛各自在角落嘻笑謾罵,全無一人理會。
小紅罵道:"死老鼠!臭老鼠!你趕緊去死吧!"跟著往床下一陣亂打,饒他盧雲武功不差,內力不弱,此時也只能貼緊牆角,給人胡亂撕打一陣,只覺倒楣透頂。
肥秤怪強抑怒氣,沉聲道:"我吹什麼氣了?你把話說明白點。"
秦仲海心下一喜,倘若盧雲有意相助,那是萬事不愁了,忙道:"皇上吩咐大家每人寫一篇詠嘆頌,老子負責的叫做西角牌樓頌。"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咬了口花生,不覺滿口清香滋味,只覺口中淡出鳥來,他吃一口,罵一聲,粗話連篇,直是威震四座。
顧倩兮驚道:"這老鼠好大!"
孔安道:"李揚鷹的文章以文詞見長,對仗恭謹,詞藻優美,堪為其中代表之作。"
孔安又道:"此次競賽亞軍是府軍衛,請李揚鷹都統上前。"
顧倩兮猶不放心,低聲道:"不成,咱們用水沖一陣,不然這老鼠夜間又要爬出來,可會把我嚇死。"
只聽顧倩兮咦了一陣,又讀道:"夕陽西歸,余等侍衛登于樓上,仰望京華雲煙,涼風吹拂,四下寧靜……"她洋洋洒洒念了一陣,都是些歌頌西角牌樓的辭句,既沒半句輕憐蜜愛,更無隻言片語的關懷。她越讀越氣,猛地怒氣勃發,道:"這……這算是什麼卿卿吾愛頌了?原來是戲耍我的!"她重重將那"西角牌樓頌"一摔,將之扔在桌上,跟著往床上一跳,又哭了起來。
盧雲微笑道:"你放心,一頓飯時間便好。"
兩人說話間,只聽一名女子笑道:"兩個老不死的,儘是在這兒胡吹大氣,羞也不羞啊!"
胡媚兒自行坐了下來,向楊肅觀一笑,道:"我姓胡,和咱們楊郎中是舊識了。"
盧雲昏暈良久,終於悠悠醒轉,他想要坐起身來,霎時腦門重重地撞了一記,只把他震得頭昏眼花,便在此時,忽聽一名女子的聲音叫道:"啊!床下有老鼠!"盧雲聽了這溫軟的聲音,頓時心中一驚,尋思道:"這……這是倩兮的聲音,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孔安向秦仲海一笑,道:"秦將軍,恭喜你了,你寫的一手好文章啊!"
顧倩兮尖叫道:"快去追啊!"
二姨娘哼了一聲,道:"我明明聽到聲音了,你可別想騙過姨娘!"說著走上前去,將錦帳掀開,在裡頭查了一陣。
盧雲登時醒悟:"原來我是在顧家小姐的床下,這……秦將軍實在太也胡鬧了些……"看來秦仲海手腳俐落,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擱在顧家小姐床下,這份能耐卻也了得。
只見大學士孔安當先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紙獎狀,道:"本次詠嘆競賽歷經艱難,終始皇上首肯,諸位侍衛大人百忙中抽空參与,本官自是樂見其成……"跟著說了好大一篇,直是喋喋不休,無止無盡。眾侍衛聽得廢話連篇,紛紛閉目養神,練氣打坐,一時大堂萬籟俱寂,眾人如同入定坐化。
回到府中,天色已然大明,秦仲海找來管家,將兩篇文章交了過去,喝道:"把這兩篇鬼東西裝到信封里了,老子一會兒要送出去。"
秦仲海見他愁眉不展,飽受相思苦惱,尋思道:"看他這幅模樣,當真愛煞這位顧大小姐。好吧!看在盧兄弟干過老九*九*藏*書子參謀的份上,再幫他一回吧。"他這人做事粗魯無比,世所罕見,但真要精細起來,卻又巧妙連環,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秦仲海轉動手上的酒杯,只想來個出奇制勝,當下便自打量起來。
小紅打得臉紅氣喘,卻不見有老鼠出來,她趴在地下,往床底看去,盧雲吃了一驚,深怕給她發現自己,急忙運起"無絕心法",掌中生出一股黏勁,便如壁虎般貼住床板。
秦仲海心頭火起,尋思道:"你奶奶的,咱們盧兄弟每日在房裡長吁短嘆,你這小娘皮卻來和人閑話家常,老子看了真箇不順眼。"轉眼看那楊肅觀,也是滿心喜悅的模樣,心中更覺火大:"這幾日多少大事未決,這風流浪子還往脂粉堆里鑽,老子今日替侯爺教訓這畜生敗類!"他卻忘了自己昨夜與盧雲喝個酩酊大醉,也算不上奉公守法。
當年兩人無奈分離,顧倩兮心中的傷痛如何比自己少了?想她終日鬱鬱寡歡,又打聽不到情郎的消息,定是折磨得狠了。他盧雲只知自己懷才不遇的辛酸,什麼時候把顧倩兮的苦處放在心上了?心念及此,已是淚流滿面。
一眾王孫公子本以為她是哪家大人的閨女,誰知竟會如此潑辣,忍不住一驚,胡媚兒見眾人神情駭異,連忙溫婉一笑,道:"沒事的,大家寬坐。"她坐了下來,淺淺一笑,忽然一口膿痰吐來,此時胡媚兒已然有備,急忙往旁一閃,那膿痰撲地一聲,猛地落在一名公子臉上。
卻見盧雲爬將出來,已然鼻青臉腫,顯給人狠狠打了一頓,他歪嘴苦笑道:"天可憐見,沒給人活活打死。"
只見顧倩兮脫了鞋襪,露出纖細柔美的赤足,正在地毯上緩緩行走,盧雲與她相識經年,卻不曾見過她的玉足,此時初看乍見,忍不住兩眼發直,獃獃望著。
二姨娘驚道:"真有此事,大家給我打!"眾人舉起棍棒,紛紛往床下戳去。
那日卓凌昭一心安排武林盟主的大計,楊肅觀便以唇槍舌劍回敬,只說得卓凌昭面紅耳赤,回不上半句話,眼看"劍神"無力招架,那峨眉掌門嚴松才來胡亂編排,說楊肅觀與胡媚兒有染云云,這話本是圍魏救趙,用意只在替卓凌昭解圍,哪知幾個月下來,武林人物以嚴松的話為源頭,竟已傳得如此難聽。
看來顧倩兮早有意原諒自己,只是她是姑娘家,自也臉嫩,情郎雖然不解自己的心意,卻也無計可施了。
盧雲怒氣勃發,喝道:"你嘴裏別這麼難聽成不成?"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盧雲痴痴聽著,此時顧倩兮雖在睡夢之中,但言語更見真切。盧雲緩緩地走到床邊,望著顧倩兮嬌美的臉龐,心道:"她從來都是深愛於我,我……我恁也狠心了……"
小紅立即贊同,大聲道:"可不是嗎!天下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男子要不便是忘恩負義,要不便是天生薄倖,個個都是狗一樣的無恥貨色!小姐若要出家,小紅定也陪著你!"
小紅見床下空無一物,便道:"床下沒東西,看來這老鼠逃啦!"
眾下屬早知秦仲海痛恨讀書寫字,本在擔憂受怕,此時聽得秦仲海已將文章寫就,不禁驚喜交集,都來追問詳情。秦仲海笑道:"不必多說了,你們等著領獎吧!"率著眾下屬,便得意洋洋地往尚禮監而去。
楊肅觀心頭苦煞,尋思道:"今日我可是犯了太歲,不然怎會有這許多凶神惡煞同時出現,天哪!我是招誰惹誰了……"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怕他個屁!老子已經有了文章,保管還奪個頭牌!"
正盤算間,忽聽盧雲道:"秦將軍,我昨日去赴何大人的宴,聽他說皇上要整飭御前侍衛風紀,說你們成日只會打牌賭博,想開始叫你們讀書寫字呢!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眾人都是訝異,不過是一篇詠嘆頌,誰知竟能讓人痛哭流涕,說來實難令人相信。
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你奶奶的,什麼叫做寒食節?為什麼不是暖食節!熱水節!偏偏有這許多古怪!"跟著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響,想來是動上了手。
楊肅觀聽她還在編排,心中又氣又急,只是此時若要找算盤怪爭辯,不知這人又有多少荒誕不經的無恥話等著說將出來,楊肅觀氣急敗壞,連忙偷眼朝顧倩兮瞧去,只見她臉色慘澹,好似信了算盤怪的鬼話。楊肅觀心中駭異,尋思道:"好容易今天才約了她出來,怎麼又遇上這等荒唐人物,唉……我恁也厄運連連了……"
盧雲閉著雙眼,含渾地道:"你那西角牌樓頌已經寫好了,便放在桌上……"
顧倩兮悄聲道:"你再打兩下試試!"
眾人聽得此言,都是為之一驚,罵道:"他奶奶的還要寫啊!我操你祖宗!"
楊肅觀皺起眉頭,正想藉機開溜,忽聽一人道:"師弟算了吧!咱們就喝點茶水,吃個點心,那也不壞啊!"另一人道:"可惡!咱們華山雙仙一日不可無肉,真是倒楣透頂。"
顧倩兮面露惶急之色,叫道:"床下沒有老鼠,你們快回去睡吧!"
算盤怪哈哈大笑,當場走了過去,冷笑道:"你和姓楊的行得做得,旁人就說不得?那日華山之上,我看你與這姓楊的小子眉來眼去,老早便在疑心了!沒想到你們連孩子也生出來啦!無恥啊無恥!楊肅觀,少林的臉面全給你丟光了!"當場加油添醋,又自行增了幾味料,竟是當成故事來說。
秦仲海見盧雲不置可否,當下求懇道:"好兄弟,你是當今狀元,皇上硬派我作文章,你老兄就幫我捉刀一回吧!"
胡媚兒聽他胡言亂語,不由得一愣,道:"你在胡說什麼?"
忽聽顧倩兮道:"你別走!"
盧雲連忙閉上了眼,心中直怦怦亂跳,只怕窺見顧倩兮的玉|體,可想起顧倩兮美麗的臉龐,又忍不住想偷看一眼,滿心掙扎間,好容易聽得顧倩兮道:"好了,你下去歇息吧!"
卻聽小紅道:"婢子猜想可能是老鼠,方才在九_九_藏_書床下發現了一隻大老鼠呢!"
卻說盧雲這日給人邀宴,好容易宴席已畢,離開禮部侍郎的府宅,在路上緩緩而歸,行到謫仙樓下,忽見一名美貌少女氣沖沖地下樓,正是顧倩兮來了。盧雲見她迎面而來,一時心頭大震,想道:"這……我……我又遇上她了……"他想要上前招呼,一時卻又不敢,兩腳好似生根一般,牢牢地定在地下。
肥秤怪勸慰道:"師弟快別這般想了,寧師侄雖然退隱,但咱們依舊威風八面啊!想那日封劍退隱,連卓凌昭這等劍法也給打下馬來,說起來,咱們華山仍舊是天下第一。"
原來前些日子是瓊國丈的壽宴,那華山玉清觀與之交誼非常,自也在受邀之列。瓊國丈雖然官高爵重,但他無意大肆宴會,朝中官員便只請了劉敬、徐鐵頭等幾名好友,在紫雲軒小小辦了幾桌宴席,是以楊肅觀不知此事。
只聽顧倩兮兀自說著夢話,道:"盧雲啊……你中了狀元,我好高興……可是你卻不理我了…盧雲啊盧雲,難道你非要我苦苦哀求,你才肯回來我身邊么?盧雲…你好可恨…你好可恨……"
秦仲海大喜,道:"多謝啦!"說著便走到桌前,果見洋洋洒洒地好大一篇,墨色兀自未乾,足見用心。
盧雲心下大奇,心道:"什麼原來是我?"陡地恍然大悟,知道定是秦仲海搞鬼。又窘又羞之間,想道:"這下丟臉了,那日我情思難遣,這才寫下了一封情書,誰知秦將軍給我取了這等難聽的名字。唉,等會兒給她看了,不知會有什麼下稍……"
正難受間,忽然身上微微一麻,竟給人點中穴道,盧雲心下大驚,正想張口喝問,只覺喉嚨一啞,連啞穴也被點上,跟著領子一緊,身子竟被人提了起來,他轉頭去看,只見那下手之人對著自己嘻嘻直笑,卻是秦仲海。
他轉頭望去,只見四周一片黑暗,正打量間,又聽顧倩兮道:"小紅你去看看,這床下有老鼠,我可不敢睡了。"
算盤怪仰天狂笑,喝道:"你與你姘頭私下纏綿就算了,居然還敢在京師地方公然姦淫,你還配稱作少林寺的人嗎?"
那掌柜連忙道:"是,是,請客官上二樓去坐。"秦仲海坐了下來,夥計連忙送上花生果子,另為他煮了壺熱茶。
華山雙怪坐了下來,各自喝了幾口清茶,算盤怪把茶水吐在地下,罵道:"他奶奶的,這京里的茶水怎麼這等難喝,比狗尿也還不如。"
胡媚兒微微一笑,全然不理會顧倩兮,一雙媚眼直往楊肅觀身上拋去,楊肅觀面上力做鎮靜,心下卻有發毛之感,他一面要偷看顧倩兮的動靜,又要提防百花仙子的陰狠殺招,饒他少林正宗武功,也有吃不消之慨。
盧雲又急又怕,只想出去安慰她一陣,可又遲遲不敢移步,他躲在床下,想起方才顧倩兮的舉止,只覺心亂如麻,尋思道:"盧雲啊盧雲,其實倩兮未必忘情於你了,只是你這人始終自卑自慚,從不敢真心去待她好,唉,你啊你,你對得起她的一番情意么!"
盧雲聽了她的真情言語,心下大為感動,一時情不自禁,竟爾低下頭去,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盧雲滿臉羞紅,卻聽顧倩兮喉頭哽咽,顫聲道:"盧雲!你平日里冷著一張鐵面,毫不理睬於我,也不求我原諒,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原來你還是念著我……"聽得此言,盧雲心下又驚又愧,這才懂了顧倩兮的心事,想道:"原來……原來她一直等我過來低頭哀求,我…我恁也粗心大意了…"
當年揚州分離,至今已有二載,這還是第一回這般無牽無掛地望著她。盧雲坐在床沿,望著心上人美麗的臉龐,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替她攏了攏被,心道:"我能這般毫無牽挂的看著她,已是今生最大的福份了。倩兮啊倩兮,你可知道我便在你身旁么?"
顧倩兮正自沉睡,忽覺有人親吻自己,驀地尖叫一聲,嚇醒過來,待見盧雲深情款款地坐在床沿,真是又驚又喜,又愛又恨,她輕聲叫道:"是你!"
盧雲見她一雙纖纖玉足就在眼前,腳踝柔美,足掌渾圓,心中不覺一盪,他連忙收攝心神,就怕自己又發出了聲響,到時不免被活活打死。
那李揚鷹身長九尺,生得土匪一樣,兩隻鼻孔朝天仰起,誰知竟能寫得一手好文章。只見他慌忙上前領獎,一幅喜不自勝的模樣。
肥秤怪向來喜愛道聽途說,一見楊肅觀的面,登時想起華山會後傳開的消息,低聲便道:"師弟有所不知,江湖中人有言,說胡媚兒與那姓楊的小子私下有情,這當口八成是來幽會的,卻給咱們撞見了。"
盧雲心下一奇,不知她說的是什麼,卻聽顧倩兮念道:"卿卿吾愛頌……好肉麻,這是誰放在我桌上的?"只聽她前後翻看,倒不急著撕破信封閱讀。
行到王府衚衕外的謫仙樓,秦仲海早已餓得頭昏眼花,便匆匆沖了進去,喝道:"給來兩盆熱炒,三斤白乾。"
只聽那掌柜道:"兩位大爺行行好,今日是寒食節,咱們可不能賣酒肉啊!"
楊肅觀聽了這話,登時想起蘇穎超已接下掌門大位,從二月算起,已有七八個月了,卻不知他這些時日幹得如何。
秦仲海仰天大笑,得意洋洋走了上去,道:"本就該我得獎!有什麼爭議不爭議的?"
顧倩兮哭了一陣,撕破了信封,道:"盧狀元……讓我看看你的文章吧……"只聽她哽咽出聲,念道:"西角牌樓,聳立皇城,雄奇偉烈,堪為天子左右守護之寶也。"饒她眼淚低垂,念了這幾句話,還是不免心中一奇,道:"好奇怪,什麼是西角牌樓?那是什麼地方?"
胡媚兒怒道:"你說什麼?"
卻見顧倩兮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逕自從他身邊擦過,只留下一陣淡淡的幽香,盧雲心中感嘆,心道:"完了,我與她之間真的完了,唉……"他望著顧倩兮的背影,只覺胸口哽惡,淚水更要滴了下來。
孔安取出文章,讚歎道:"卿卿吾愛,吾之夢縈,無日或忘,難捨相思…九-九-藏-書…"說著用力往秦仲海肩上一拍,贊道:"你對西角牌樓的這份愛,我等都是感動萬分啊!"
秦仲海心下感動,尋思道:"盧兄弟連夜為我寫就,他待我真是不壞。"他取起那篇詠嘆頌,霎時見到下頭還有一篇文章,秦仲海凝目去看,卻是一篇情書,他匆匆看去,只見滿紙情愛,料來定是寫給顧倩兮的。
李揚鷹陪笑道:"是,下官理會得。"跟著急急往下一跳,大喝道:"老子中式了!"便與眾兄弟歡慶。
秦仲海聽得氣悶至極,正自光火,忽聽孔安道:"好了,以下便開始頒發獎項。"眾侍衛聽得廢話結束,紛紛睜開雙眼,頓時滿室都是武林高手的炯炯目光,令人嘆為觀止。
肥秤怪道:"別怨了,咱們兩個老的可得快些回山,我看徒孫小掌門這些時日焦頭爛額,咱倆別再給他添憂惹煩了。"
盧雲心道:"慘了,秦將軍定是喝酒喝多了,這當口發了酒瘋,不知他要如何折騰我,我可小心了。"正自驚惶間,只見秦仲海趕在顧倩兮前頭,自往兵部尚書的府宅奔去。
他細細看了良久,竟是捨不得離開。看到後來,想起往事,心中相思之念越重,就怕自己落下淚來,他不願自己有所失態,當即輕嘆一聲,轉身過去,便要跳窗而出。
正吃間,忽見右首靠窗處坐了對男女,兩人形貌甚是俊雅秀美。秦仲海極目細看,見那男子正是楊肅觀,女孩卻是顧倩兮,兩人正自談笑說話,看來頗為愉快。
盧雲與秦仲海相熟,自知他痛恨讀書,便笑道:"好吧!難得能替你做點事,這就包在我身上啦!"
算盤怪哦了一聲,轉頭往胡媚兒望去,待見她與楊肅觀同桌,登時附耳過去,低聲道:"那小子不是少林寺那姓楊的傢伙么?怎麼也和百花仙子混在一起了?"
顧倩兮看了胡媚兒一眼,神情甚是訝異,茫然道:"這位姑娘是……"
秦仲海喝了口清茶,淡淡地道:"嵩山少林寺的高手在那兒等你,你怎地還不過去?"
盧雲大吃一驚,急忙回身過來,卻見顧倩兮仍在熟睡,想來方才那話該是睡夢之言。
眼見楊肅觀未曾發現自己,秦仲海心下暗喜,正想拿花生丟他,忽見樓下一名女子言笑晏晏,正與一眾王公大臣說笑。秦仲海細目去看,心中登時大樂,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百花仙子"胡媚兒,此女是個浮浪性兒,那日在華山上便見她使盡風騷,盡在對楊肅觀眉目傳情,做得十分功夫。秦仲海念及此處,心道:"好久不見這浪盪|女啦!看老子來挑撥一陣。"他舉起花生,便往樓下丟去。
肥秤怪左右看了一陣,低聲道:"這事你知我知,就是不要大聲嚷嚷。"
二姨娘尷尬一笑,道:"前些日子有瘋狗在咱們家門口亂吠,姨娘只是怕他們跑了進來,倒不是有什麼惡意。"說著歉然不已。
盧雲微微苦笑,嘆道:"倩兮,我……我對不起你……"
顧倩兮見狀,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自識得盧雲以來,從不曾見他如此狼狽,可也不曾這般滿心歡喜,當即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無限柔情,盡在其中。
楊肅觀氣得面色發紫,幾欲昏暈,卻見胡媚兒眉開眼笑,笑道:"算盤仙,你也真是的,我與楊郎小倆口的事,你居然也在這大聲述說,回頭楊老爺知道了,你可要害我家楊郎給責備了哪!"
肥秤怪眼尖,一見百花仙子妖妖嬈嬈的模樣,霎時已認出她來,當即喝道:"百花仙子!又是你這妖婦!"
華山雙怪聞言大怒,算盤怪抓起兵刃,便要上前動手。肥秤怪猛地想起一事,連忙伸手攔住,低聲道:"聽說這女子與江充那狗子有染,這幫賊子高手如雲,咱們千萬別在京城招惹她。"此時寧不凡退隱,華山少了天下第一高手,實力不比以往,若要招惹安道京、羅摩什等人,準會吃上大虧。
顧倩兮正自嘆息,那小紅已然打死"老鼠",走了進來,問道:"小姐啊,你又怎麼了?"
秦仲海恍然大悟,才知那管家彌封錯誤,竟將"卿卿吾愛頌"放到了"西角牌樓頌"的信封里,他面上尷尬,尋思道:"慘了,盧兄弟那兒不知有無出了亂子,可別給我害慘了才好。"
秦仲海又驚又喜,笑道:"既然如此,你可得快快寫,可別誤了時辰。"
小紅舉起掃帚,登時往門外衝出,口中大叫:"臭老鼠,有種的別跑,姑娘我來啦!"
心中善念惡念正自交戰,忽聽顧倩兮低聲叫道:"這是什麼,怎會有一個信封?"
秦仲海倒在廳上,閉目歇息一陣,好容易管家寫好兩隻信封,彌封裝好,秦仲海伸手接過,便匆匆往皇宮而去。行到西角牌樓,只見一眾下屬愁眉苦臉,圍了上來,道:"方才尚禮監的太監過來,要咱們把文章交上去,說諸位大學士不日便要品評了。"
小紅道:"我來服侍小姐脫衣。"跟著主僕兩人開始寬衣解帶。
胡媚兒正與一桌男子談笑,看來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誰知啪地一聲,腦門竟給花生丟中,她大怒站起,喝道:"是誰在此胡鬧!"
那掌柜忙道:"這位軍爺,今兒個是寒食節,京城客店只有清茶準備,不賣酒肉吃食。"
鞏正儀搖頭苦笑道:"好久沒提筆寫字了,昨晚只把我忙到天明,差點沒給折騰死。"
管家忙道:"兩隻信封上該寫些什麼?"
第二日秦仲海進宮去了,眾屬下奔了過來,大聲道:"啟稟老大,那尚禮監太監要咱們過去,說大學士已將大夥兒的文章品評好了,這會兒就要發布名次。"
李揚鷹大笑道:"多虧我那帳房先生……"孔安"咦"地一聲,顯是懷疑有人捉刀,李揚鷹嚅囓地道:"多虧我那帳房先生替我捶背揉腰……"孔安哼地九*九*藏*書一聲,道:"日後要好好努力啊!"
華山雙怪同時轉頭,怒喝道:"什麼人!"二人怒目看去,卻見一名黃裝美女端了杯清茶,正自笑吟吟地喝著,看她妖媚模樣,不是胡媚兒是誰?
待到出宮時,已是傍晚時分,秦仲海心下痛罵,又累又氣之餘,只得訕訕去了。
卻聽小紅的聲音道:"小姐別怕,我去拿只掃帚過來,包管把這老鼠打出來。"
那大漢自是秦仲海了,只見他冷冷一笑,道:"都說百花仙子好生曉事,誰知如此愚昧不堪。"
盧雲點頭道:"是我。"
他看著看,心下忽地自責,尋思道:"我怎麼如此卑鄙,非但躲入人家小姐的閨房,還來偷看人家的小腳,我……我讀的是什麼聖賢書了?"心中卻又想道:"這一切全是秦將軍害的,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給卡在這兒,這是天之所與,不取反咎,全然不能怪我。"
主僕二人聽了這惡鼠嘶叫,頓時一驚,紛紛退後,小紅驚道:"這…這該死的老鼠又出來啦!"她舉起掃帚,又往床下一陣亂抽,盧雲雖然貼在床板上,臀部背部仍是連連挨打,當下急急發出"吱"地一聲大響,心道:"這一聲夠凄厲的,她們應會以為老鼠死了吧?"
那日皇帝賜宴,盧雲廟堂之上,隨口解對,令得群臣震動,龍心大悅,秦仲海看在眼裡,自知盧雲之能,便放下心來,兩人各自喝酒談笑,好生快活。
盧雲心中激蕩,只想爬出床去,但想起小姐衣衫不整,卻又是不敢。
行到附近,只見金吾衛、羽林衛、府軍衛的人馬都已在排隊交搞,秦仲海向鞏正儀招呼一聲,道:"老鞏你寫得怎麼樣啊?"
秦仲海看得全身肉麻,只想掩面狂奔,心中忽想:"等等!老子不能白拿人家的物事,總該回報則個。"當即陰側側地一笑,將那情書折起,悄沒聲地走了。
眼看小紅又要過來,盧雲心中一急,急忙從懷中掏出銅錢,從床腳往外丟出,他內力深厚,指力非小,那銅錢咕溜溜地一滾,便朝門外飛去,其勢頗速,看來真與老鼠有些相似。
秦仲海見他額角多了好些白髮,心下暗暗偷笑,尋思道:"老子昨晚喝酒喝到天亮,你老鞏卻要埋頭苦思,嘿嘿,看來還是咱們虎林軍夠份量。"
顧倩兮嘆了一聲,道:"不說這些了,我該睡了。"
楊肅觀見這胡媚兒四下生事,心下暗暗叫苦,只怕一會兒要有大打,不免驚擾了顧倩兮,百忙中偷眼往顧倩兮望去,只見她秀眉不展,顯然不喜眼前凌亂的場面。楊肅觀咳了一聲,只想拉著顧倩兮開溜,但此時若要貿然離開,反而露了形跡,只有靜觀局面了。
盧雲守在床下,不住長吁短嘆,又過了半個時辰,耳聽鼻息細細,顧倩兮已然熟睡,盧雲這才從床下爬了出來。他緩步走向床邊,只見顧倩兮睫毛緊閉,面上兀自帶著一串淚珠。
胡媚兒冷眼回看,猛地一縱,穩穩地飛了過去,陡地座上男客轉過頭來,胡媚兒見他容貌雋雅,儀錶出眾,正是天絕僧的關門弟子楊肅觀,當下大喜道:"楊郎中!原來是你!"
算盤怪咦地一聲,奇道:"什麼?這女子與江充有染?"
盧雲奇道:"西角牌樓?那是什麼地方?"
算盤怪大聲道:"沒錯!天下第一,正是這四個字!"
行到近處,那太監已然取出眾人的文章,道:"本次比賽經諸位大學士公評,已有勝負結果,請勝者莫驕,敗者勿餒,日後還會有類似比賽,大家還有揚眉吐氣的機會。"
鞏正儀聞言大喜,道:"不枉我白了鬢角,一夜苦思!總算有些回報了!"說著急急向前領獎。
小紅笑道:"行,包在婢子身上!"當即奔出門去,便要取水過來,盧雲心道:"我若不想個辦法,不免被她主僕二人水火交攻。說不得,先嚇唬她們一陣。"當下急忙裝作老鼠嘶鳴的模樣,跟著發出連串的吱吱叫聲。
孔安清了清嗓子,道:"本次競賽,由金吾衛獲取季軍,請鞏正儀都統取獎。"
盧雲見小紅遠走,便撤去掌心黏勁,身形落地,心道:"還好我熟知兵法,來個聲東擊西,否則今夜定給打死在這兒。"
秦仲海皺起眉頭,道:"一個叫做西角牌樓頌,另一個叫……叫他奶奶的卿卿吾愛頌,快去給我辦好了!"那管家忙不迭地答應,便自去了。
盧雲顧不得讚歎,一心只想爬出床去,可又怕給顧倩兮發覺,到時不免被當成登徒浪子,若要給顧嗣源知道此事,那可是萬劫不復的慘況,他咬緊牙關,就怕發出一點半點聲響。
正想間,猛聽算盤怪罵道:"說來說去,都怪寧師侄執意退隱,不然咱們現下還是威風凜凜的,根本不必把這些江湖人物放在眼裡。"說著惡狠狠地望向四座,似乎心中有恨。
盧雲暗暗叫苦,心道:"這不是我替仲海寫的西角牌樓頌么?怎會出現在此?"
盧雲心中更怕,想道:"秦將軍不知有什麼可怕陰謀,莫非要讓我大大出醜不成?"他想開口喝阻,可身上穴道又被點上,實在難以出聲,一時間只有心急如焚,卻是無能為力。
胡媚兒怒道:"我說是誰這麼大胆,原來是少林寺賊禿!是靈定還是靈真招惹老娘?"
交完差后,又給尚禮太監叫去學習禮儀,說不日宮中便要過年,眾人需得學習一番應對進退,以免在百官朝賀時丟臉。眾太監平日便與御前侍衛不睦,難得抓到這個良機,自是趁隙報復,只把眾侍衛折磨得怨聲載道,火氣衝天。秦仲海給請去習練盆栽園藝,饒他火貪一刀威力無窮,在這細活之前,也給折磨得雙手顫抖不已,恨不得將滿園鮮花全數放火焚毀。
卻聽樓下傳來吼叫之聲:"他媽的不賣酒菜,老子拆了你的爛店!"楊肅觀聽這聲音雄渾有力,當是武林人物所發,卻不知又是何方神聖駕臨。
顧倩兮見二姨娘等人走遠,急忙往床下一看,低聲道:"盧公子,你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