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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2

第十卷 -2

蘇:關於不正義的人我們不是應當有相反的想法嗎?
蘇:因此,剛才的論證以及其它的論證①大概已使我們不得不承認靈魂不死了。但是,為了認識靈魂的真相,我們一定不能像現在這樣,在有肉體或其它的惡和它混在一起的情況下觀察它。我們必須靠理性的幫助,充分地細看它在純凈狀況下是什麼樣的。然後你將發現它要美得多,正義和不正義以及我們剛才討論過的一切也將被辨別得更清楚。不過,雖然我們剛才已經講了靈魂目前被看到的「真實」狀況,但是我們所看見的還是像海神格勞卡斯像一樣,它的本相併不是可以一望而知那麼容易看清楚的,就像海神的本相已不易看清一樣:
格:你的話十分正確。
⑥』EπJló,是著名的特洛亞木馬的製造者。
格:何處?
格:當然是的。
①反話。
③W』C′α,見索福克勒斯悲劇《阿雅斯》。
格:這種人既然象神一樣,理應不會被神所忽視。
在遠遠的後邊,滑稽家賽爾息特斯⑦的靈魂正在給自己套上一個猿猴的軀體。拈鬮的結果拿到最後一號,最後一個來選擇的竟是奧德修斯⑧的靈魂。由於沒有忘記前生的辛苦勞累,他已經拋棄了雄心壯志。他花了很多時間走過各處,想找一種只須關心自己事務的普通公民的生活。他好不容易發現了這個模式。它落在一個角落裡沒有受到別人的注意。他找到它時說,即使抽到第一號,他也會同樣很樂意地選擇這一生活模式。同樣,還有動物變成人的,一種動物變成另一種動物的。
④史詩《伊里亞特》中希臘遠征軍統帥。出征之初被迫以女兒祭神。戰爭結束回國,自己又被妻所殺。
格:我完全同意。
蘇:同樣道理,如果說肉體的惡不能在靈魂里造成靈魂的惡,我們就永遠不能相信,靈魂能被一個外來的惡(離開靈魂本身的惡)所滅亡,即一事物被它事物的惡所滅亡。
格:當然。
①個人命運之神。
②Xθη,「忘記」女神。
蘇:那麼,當詩已經申辯了自己的理由,或用抒情詩格或用別的什麼格律——它可以公正地從流放中回來嗎?
②359D以下;367E。
格:無疑的。
讓我們永遠堅持走向上的路,追求正義和智慧。這樣我們才可以得到我們自己的和神的愛,無論是今世活在這裏還是在我們死後(象競賽勝利者領取獎品那樣)得到報酬的時候。我們也才可以諸事順遂,無論今世在這裏還是將來在我們剛才所描述的那一千年的旅程中。
格:一定不會再有了。
蘇:你用「善」和「惡」這兩個術語嗎?
蘇:在一段短短的時間里哪能產生什麼真正大的東西呀!
格:說真的,看來沒有道理。
蘇:周密地思考所發生的事情呀!就像在(擲骰子時)骰子落下后決定對擲出的點數怎麼辦那樣,根據理性的指示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應該是最善之道。我們一定不能像小孩子受了傷那樣,在啼哭中浪費時間,而不去訓練自己心靈養成習慣:儘快地設法治傷救死,以求消除痛苦。
蘇:到此,讓我們結束重新討論詩歌以及進一步申述理由的工作吧。我們的申述是:既然詩的特點是這樣,我們當初把詩逐出我們國家的確是有充分理由的。是論證的結果要求我們這樣做的。為了防止它①怪我們簡單粗暴,讓我們再告訴它,哲學和詩歌的爭吵是古已有之的。例如,什麼「對著主人狂吠的愛叫的狗」;什麼「痴人瞎扯中的大人物」;什麼「統治飽學之士的群盲」;什麼「縝密地思考自己貧窮的人」②,以及無數其它的說法都是這方面的證據。然而我們仍然申明:如果為娛樂而寫作的詩歌和戲劇能有理由證明,任一個管理良好的城邦里是需要它們的,我們會很高興接納它。因為我們自己也能感覺到它對我們的誘惑力。但是背棄看來是真理的東西是有罪的。我的朋友,你說是這樣嗎?你自己沒有感覺到它的誘惑力嗎,尤其是當荷馬本人在進行盅惑你的時候?
(一)古希臘紡錘(示意圖)(二)圓拱各圈邊口圖(從上面看)
蘇:那麼,來吧,讓我們也這樣來討論心靈。不正義和其它內在的惡,能通過內在和長上去的途徑以破壞毀滅心靈,直至使它死亡使它和肉體分離嗎?
格:你說得對。
第七條邊最亮;第八條邊反射第七條的亮光,顏色同它一樣;
③《伊里亞特》V845。
⑧史詩《奧德修紀》的主人翁。
格:確實是的。
格:極其正確。
於是他們把有些人捉起來帶走。而像阿爾蒂阿依俄斯那樣的一些人,他們則把他們捆住手腳頭頸,丟在地上,剝他們的皮,在路邊上拖,用荊條抽打。同時把這些人為什麼受這種折磨的緣由,以及還要被拋入塔爾塔洛斯地牢的事告知不時從旁邊走過的人們。」他說,那時他們雖然碰見過許多各式各樣可怕的事情,但是最可怕的還是擔心自己想出去時聽到洞口發出吼聲。要是走出來沒有吼聲,就再慶幸不過了。審判和懲罰就如上述,給正義者的報酬與此相反。但是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草場上住滿了七天,到第八天上就被要求動身繼續上路。走了四天他們來到一個地方。從這裏他們看得見一根筆直的光柱,自上而下貫通天地,顏色像虹,但比虹更明亮更純凈。又走了一天他們到了光柱所在地。他們在那裡在光柱中間看見有自天而降的光線的末端。這光柱是諸天的樞紐,像海船的龍骨,把整個旋轉的碗形圓拱維繫在一起。推動所有球形天體運轉的那個「必然」之紡錘弔掛在光線的末端。光柱和它上端的挂鉤是好鐵的,圓拱是好鐵和別的物質合金的。圓拱的特點如下:它的形狀像人間的圓拱,但是照厄洛斯的描述,我們必須想像最外邊的是一個中空的大圓拱。由外至內第二個拱比第一個小,正好可以置於其中。第二個中間也是空的,空處正好可以置入第三個。第三個裡面置入第四個,如此等等,直到最後第八個,一共像大小相套的一套碗。由於所有八個碗形拱彼此內面和外面相契合,從上面看去它們的邊緣都呈圓形,所以合起來在光柱的周圍形成一個單一的圓拱連續面,光柱筆直穿過第八個碗拱的中心。最外層那個碗拱的碗邊最寬,碗邊次寬的是第六個,依次是第四個、第八個、第七個、第五個、第三個,最窄的是第二個。最外層的那個碗邊顏色複雜多樣;
據厄洛斯告訴我們,神使在https://read.99csw.com把生活模式讓大家選擇之前布告大家:「即使是最後一個選擇也沒關係,只要他的選擇是明智的他的生活是努力的,仍然有機會選到能使他滿意的生活。願第一個選擇者審慎對待,最後一個選擇者不要灰心。」神使說完,拈得第一號的靈魂走上來選擇。他挑了一個最大僭主的生活。他出於愚蠢和貪婪作了這個選擇,沒有進行全面的考察,因此沒有看到其中還包含著吃自己孩子等等可怕的命運在內。等定下心來一細想,他後悔了。於是捶打自己的胸膛,號啕痛哭。他忘了神使的警告:不幸是自己的過錯。他怪命運和神等等,就是不怨自己。這是一個在天上走了一趟的靈魂,他的前世生活循規蹈矩。但是他的善是由於風俗習慣而不是學習哲學的結果。確實,廣而言之,凡是受了這種誘惑的人大多數來自天上,沒有吃過苦頭,受過教訓;而那些來自地下的靈魂不但自己受過苦也看見別人受過苦,就不會那麼匆忙草率地作出選擇了。大多數靈魂的善惡出現互換,除了拈鬮中的偶然性之外,這也是一個原因。我們同樣可以確信,凡是在人間能忠實地追求智慧,拈鬮時又不是拈得最後一號的話,——如果這裏所講的故事可信的話——這樣的人不僅今生今世可以期望得到快樂,死後以及再回到人間來時走的也會是一條平坦的天國之路,而不是一條崎嶇的地下之路。
蘇:很顯然,從事模仿的詩人本質上不是模仿心靈的這個善的部分的,他的技巧也不是為了讓這個部分高興的,如果他要贏得廣大觀眾好評的話。他本質上是和暴躁的多變的性格聯繫的,因為這容易模仿。
不是嗎?
蘇:但是,如果有人膽敢固執這個論點,為了避免被迫走上承認·靈·魂不朽,他說:一個臨死的·人是變得更惡更不正義的。這時我們將仍然主張:如果他的話是真的,那麼不正義對於不正義者是致命的,就像疾病致死一樣。如果不正義天然能殺死不正義的人,那麼染上不正義的人就會死於不正義,最不正義者就會死得最快,不正義較少的人就會死得較慢了。但是當前事實上,不正義者不是死於不正義,而是因幹壞事死於別人所施加的懲罰。
蘇:因此,這些就是神賜給正義者的勝利獎品。
蘇:因此,我們必須批駁下述論點,指出它的錯誤。或者,如果不去駁斥它,我們也必須永遠堅持:熱病或別的什麼病,刀殺或碎屍萬段能使靈魂滅亡——這說法看來也不象有更多的理由,除非有人能證明,靈魂能因肉體的這些遭受而變得更不正義或更惡。我們不能承認,無論靈魂還是別的什麼可以因有別的事物的惡和它同在(沒有它自己的惡)而被滅亡的。
格:這是一個公正的要求。
凡罪不容赦的或者還沒有受夠懲罰的人要想出洞,洞口就會發出吼聲。有一些樣子兇猛的人守在洞旁,他們能聽懂吼聲。
格:的確是的。
蘇:親愛的格勞孔,這場鬥爭是重大的。其重要性程度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它是決定一個人善惡的關鍵。因此,不能讓榮譽、財富、權力,也不能讓詩歌誘使我們漫不經心地對待正義和一切美德。
格:后一說比較正確。
格:是的,我也知道這個。
蘇:因此,格勞孔,如果我們現在把所有各種各樣的報酬給予正義和其它美德,讓人們因存正義和美德在生前和死後從人和神的手裡得到它們,對此還能再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蘇:我曾經容許你們說,正義者被認為不正義,而不正義者被認為正義。因為那時你們認為:雖然這些事事實上瞞不過神和人,但是,為了討論的目的,還是應當作出讓步,以便判明真正的正義和真正的不正義。你不記得了?
蘇:因此,格勞孔啊,當你遇見讚頌荷馬的人,聽到他們說荷馬是希臘的教育者,在管理人們生活和教育方面,我們應當學習他,我們應當按照他的教導來安排我們的全部生活,這時,你必須愛護和尊重說這種話的人。因為他們的認識水平就這麼高。你還得對他們承認,荷馬確是最高明的詩人和第一個悲劇家。但是你自己應當知道,實際上我們是只許可歌頌神明的讚美好人的頌詩進入我們城邦的。如果你越過了這個界限,放進了甜蜜的抒情詩和史詩,那時快樂和痛苦就要代替公認為至善之道的法律和理性原則成為你們的統治者了。
蘇:你說得很對。如果特有的病和特有的惡不能殺死和毀滅靈魂,那麼,本來就是用以毀滅別的東西的惡就更不能毀滅靈魂或任何其它事物了,除了毀滅它專毀滅的那個東西而外。
蘇:又,我們要一致相信:來自神的一切都將最大可能地造福于神所愛的人,除非他因有前世的罪孽必須受到某種懲罰。是吧?
格:是的,不能產生任何大東西的。
①這是柏拉圖的宇宙構想圖:
蘇:它的愛智部分。請設想一下,它憑著和神聖、不朽、永恆事物之間的近親關係,能使自己和它們之間的交往、對它們的理解經歷多久的時間。再請設想一下,如果它能完全聽從這力量的推動,並從目前沉沒的海洋中升起,如果它能除去身上的石塊和貝殼——因為它是靠這些被人們認為能帶來快樂的塵世俗物過日子的,因此身上裹滿了大量野蠻的塵俗之物。——它能變成個什麼樣子。這時人們大概就能看得見靈魂的真相了,無論它的形式是複雜的還是單一的還是別的什麼可能樣的。不過,到此關於靈魂在人世生活中的感受和形式,我看我們已經描述得足夠清楚了。
總之,當所有的靈魂已經按照號碼次序選定了自己的生活時,他們列隊走到拉赫西斯跟前。她便給每個靈魂派出一個監護神①,以便引領他們度過自己的一生完成自己的選擇。監護神首先把靈魂領到克洛索處,就在她的手下方在紡錘的旋轉中批准了所選擇的命運。跟她接觸之後,監護神再把靈魂引領到阿特洛泊斯旋轉紡錘的地方,使命運之線不可更改。然後每個靈魂頭也不回地從「必然」的寶座下走過。一個靈魂過來了,要等所有其他的靈魂都過來了,才大家再一起上路。從這裏他們走到勒塞②的平原,經過了可怕的悶熱,因為這裏沒有樹木和任何的植物。傍晚他們宿營于阿米勒斯河③畔,它的水沒有任何瓶子可盛。他們全都被要求在這河裡喝規定數量的水,而其中一些沒有智慧幫助的人便九*九*藏*書飲得超過了這個標準數量。一喝這水他們便忘了一切。他們睡著了。到了半夜,便可聽到雷聲隆隆,天搖地動。所有的靈魂便全被突然拋起,象流星四射,向各方散開去重新投生。厄洛斯本身則被禁止喝這河的水,但他說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自己肉體的。他只知道,自己睜開眼睛時,天已亮了,他正躺在火葬的柴堆上。
格:的確有。我們剛才所列述的一切:不正義、無節制、懦弱、無知都是。
蘇:因此怎麼樣?有沒有使心靈惡的東西呢?
格:是這樣。
蘇:那麼,當我們看著舞台上的那種性格——我們羞於看到自己像那樣的,——而稱讚時,你認為這種稱讚真的正確嗎?我們喜歡並稱讚這種性格而不厭惡它,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嗎?
蘇:但是,認為一個事物能被別的事物的惡所毀滅,它自身的惡不毀滅它——這種想法肯定是沒有道理的。
格:賴帳是不公道的。
不正義的變成野性的動物,正義的變成溫馴的動物,以及一切混合的和聯合的變化。
①363B—C。
蘇:其中之一準備在法律指導它的時候聽從法律的指引。
⑤阿卡底亞公主。是優秀的女獵手。傳說向她求婚的人得和她賽跑,輸給她的就得被殺。
厄洛斯告訴我們,某些靈魂選擇自己的生活是很值得一看的,其情景是可驚奇的、可憐的而又可笑的。他們的選擇大部分決定於自己前生的習性。例如他看見俄爾菲①的靈魂選取了天鵝的生活。他死於婦女之手,因而恨一切婦女而不願再生於婦女。賽繆洛斯②的靈魂選擇了夜鶯的生活。也有天鵝夜鶯等歌鳥選擇人的生活的。第二十號靈魂選擇了雄獅的生活,那是特拉蒙之子阿雅斯的靈魂。他不願變成人,因為他不能忘記那次關於阿克琉斯的武器歸屬的裁判③。接著輪到阿加門農。他也由於自己受的苦難而懷恨人類④,因此選擇鷹的生活。選擇進行到大約一半時輪到阿泰蘭泰⑤。她看到做一個運動員的巨大榮譽時不禁選擇了運動員的生活。在她之後是潘諾佩俄斯之子厄佩俄斯⑥,他願投生為一有絕巧技術的婦女。
格:這是一些美好的可靠的報酬。
格:看來的確是不容易的。
蘇:請聽我說。當我們聽荷馬或某一悲劇詩人模仿某一英雄受苦,長時間地悲嘆或吟唱,捶打自己的胸膛,你知道,這時即使是我們中的最優秀人物也會喜歡它,同情地熱切地聽著,聽入了迷的。我們會稱讚一個能用這種手段最有力地打動我們情感的詩人是一個優秀的詩人的。
①參見《菲勒布》篇39E。
第二條和第五條邊顏色彼此相同,但比前兩者黃些;第三條邊顏色最白;第四條邊稍紅;第六條邊次白。旋轉起來整個的紡錘體系是·一·個運動;但是在這整個運動內部,裏面七層轉得慢,方向和整個運動相反;其中第八層運動得最快;第七、第六、第五彼此一起轉動,運動得其次快;有返回原處現象的第四層在他們看起來運動速度第三;第三層速度第四;第二層速度第五。①
蘇:因此我們說,我們的最善部分是願意遵從理性指導的。
蘇:在一個人身上同時關於同一事物有兩種相反的勢力表現出來,我們認為這表明,他身上必定存在著兩種成分。
我們說它們是和我們的一切行動同在的——詩歌在模仿這些情感時對我們所起的作用也是這樣的。在我們應當讓這些情感乾枯而死時詩歌卻給它們澆水施肥。在我們應當統治它們,以便我們可以生活得更美好更幸福而不是更壞更可悲時,詩歌卻讓它們確立起了對我們的統治。
蘇:法律會以某種方式告知:遇到不幸時儘可能保持冷靜而不急躁訴苦,是最善的。因為,這類事情的好壞是不得而知的;不作克制也無補於事;人世生活中的事本也沒有什麼值得太重視的;何況悲痛也只能妨礙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儘可能快地取得我們所需要的幫助呢!
①見史詩《奧德修紀》ix—xii。奧德修斯用這麼長篇故事對法埃刻亞國王阿爾刻諾斯講了自己遇險的經歷。這故事後來成了長故事的代名詞。
也就是說每百年受罰一次,人以一百年算作一世,因此受到的懲罰就十倍于罪惡。舉例說,假定一個人曾造成過許多人的死亡,或曾在戰爭中投敵,致使別人成了戰俘奴隸,或參与過什麼別的罪惡勾當,他必須為每一件罪惡受十倍的苦難作為報應。同樣,如果一個人做過好事,為了公正、虔誠,他也會得到十倍的報酬。厄洛斯還講到了出生不久就死了的或只活了很短時間就死了的嬰兒,但這些不值得我再複述。厄洛斯還描述了崇拜神靈孝敬父母的人受到的報酬更大,褻瀆神靈忤逆父母謀害人命的人受到的懲罰也更大。例如他告訴人們說,他親目所睹,有人問「阿爾蒂阿依俄斯大王在哪裡?」這個阿爾蒂阿依俄斯剛好是此前整整一千年的潘菲里亞某一城邦的暴君。據傳說,他曾殺死自己年老的父親和自己的哥哥,還做過許多別的邪惡的事情。因此回答這一問話的人說:「他沒來這裏,大概也不會來這裏了。因為下述這件事的確是我們所曾遇到過的可怕事情之一。當我們走到洞口即將出洞,受苦也已到頭時,突然看見了他,還有其他一些人。他們差不多大部分是暴君,雖然有少數屬於私人生活上犯了大罪的。當他們這種人想到自己終於將通過洞口而出時,洞口是不會接受的。
蘇:正義與不正義既已判明,我要求你把正義從人神處得來的榮譽歸還給正義,我要求我們一致同意它被這樣認為,以便相信它能夠把因被認為正義而贏得的獎品搜集起來交給有正義的人,既然我們的討論已經證明它能把來自善的利益贈給那些真正探求並得到了它的人而不欺騙他們。
格:根據我們所作的論證,我贊同你的這個結論。並且我想別的人也會贊同你的話的。
格:確實是的。
當厄洛斯一行的靈魂到達這裏時,他們直接走到拉赫西斯面前。這時有一個神使出來指揮他們排成次序和間隔,然後從拉赫西斯膝上取下鬮和生活模式,登上一座高壇宣佈道:
蘇:因此,我們已經滿足了論證的其它要求。我們沒有祈求正義的報酬和美名,像你們說赫西俄德和荷馬所做的那樣①,但是我們已經證明了,正義本身就是最有益於靈魂自身的。為人應當正義,無論他有沒有古各斯的戒指②,以及哈得斯的隱身帽。③
蘇:不read.99csw.com過,我的好朋友,如果他們說不出理由來,我們也只好像那種發覺愛情對自己不利時即衝破情網——不論這樣做有多麼不容易——的戀人一樣了。雖然我們受了我們美好制度①的教育已養成了對這種詩歌的熱愛,因而我們很樂意能聽到他們提出儘可能有力的理由來證明詩的善與真。但是,如果他們做不到這一點,我們就要在心裏對自己默念一遍自己的理由,作為抵制詩之魅力的咒語真言,以防止自己墮入眾人的那種幼稚的愛中去了。我們已經得以知道,我們一定不能太認真地把詩歌當成一種有真理作依據的正經事物看待。我們還要警告詩的聽眾,當心它對心靈制度的不良影響,要他們聽從我們提出的對詩的看法才好。
格:當然要。因為你的話是公正的。
①參見361E。
格:的確是的。不正義如果對於不正義者是致命的,結果它就不會顯得是一個可怕的東西了,因為它(如果這樣就)會是一個能除惡的東西了。我倒寧可認為,它將表明正好相反,表明它是一個(只要可能就)會殺死別人的東西,是一個的確能使不正義者活著的東西。——不僅使他活著,而且,我認為,還能給他以充沛的精力,隨著它和致命分離。
蘇:因此我們必須深信,一個正義的人無論陷入貧困、疾病,還是遭到別的什麼不幸,最後都將證明,所有這些不幸對他(無論活著的時候還是死後)都是好事。因為一個願意並且熱切地追求正義的人,在人力所及的範圍內實踐神一般的美德,這樣的人是神一定永遠不會忽視的。
是嗎?他們起跑很快,但到最後精疲力竭,跑完時遭到嘲笑噓罵,得不到獎品。真正的運動員能跑到終點,拿到獎品奪得花冠。正義者的結局不也總是這樣嗎:他的每個行動、他和別人的交往,以及他的一生,到最後他總是能從人們那裡得到光榮取得獎品的?
格:你指的什麼幫助呢?
格:當然。
格:怎樣思考?
①其它論證見於《斐多》篇和《費德羅》等處。
蘇:愛情和憤怒,以及心靈的其它各種慾望和苦樂——
格:理所當然。
格:當然可以。
蘇:關於憐憫的這個論證法不也適用於喜劇的笑嗎?雖然你自己本來是羞於插科打諢的,但是在觀看喜劇表演甚或在日常談話中聽到滑稽笑話時,你不會嫌它粗俗反而覺得非常快樂。這和憐憫別人的苦難不是一回事嗎?因為這裏同樣地,你的理性由於擔心你被人家看作小丑,因而在你躍躍欲試時克制了的你的那個說笑本能,在劇場上你任其自便了,它的麵皮愈磨愈厚了。於是你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在私人生活中成了一個愛插科打諢的人了。
格:我知道,是這樣的。
②VαμH′ρα,另一宗教歌唱家,由於向繆斯挑戰比賽唱歌,結果失敗,被罰成了瞎子,並被剝奪了歌唱的天賦。參見《伊里亞特》ii,595。
格:我用。
蘇:因此,你允許我把過去你們說是不正義者的那些益處現在歸還給正義者嗎?因為我要說,正義者隨著年齡的增長,只要願意,就可以治理自己的國家,要跟誰結婚就可以跟誰結婚,要跟誰攀兒女親家就可以跟誰攀親家,還有你們過去說成是不正義者的,現在我說成是正義者的一切好處。我還要說到不正義者。他們即使年輕時沒有被人看破,但大多數到了人生的最後會被捉住受到嘲弄,他們的老年將過得很悲慘,受到外國人和本國同胞的唾罵。他們將遭到鞭笞,受到一切你正確地稱之為野蠻的那些處罰①,還有拷問、烙印。他們所遭受的一切請你假定自己已全聽我說過了。但是,請你考慮一下,要不要耐心聽我說完它。
格:儘管說吧。
蘇:然而這些東西和死後等著正義者和不正義者的東西比較起來,在數上和量上就都又算不上什麼了。你們必須聽聽關於這兩種人的一個故事,以便每一種人都可以得到我們的論證認為應屬於他的·全·部報應。
蘇:一個事物如果是由多種部分合成而又不是最好地組織在一起的,像我們如今看到靈魂的情況那樣的話,它要不朽是不容易的。
②αOBραι(Fates),「命運」三女神。拉赫西斯決定人的命運。克洛索在三姊妹中年最長,為紡生命之線者。阿特洛泊斯年最幼,被叫做「不可逆轉的阿特洛泊斯」。
蘇:那麼,你肯把在討論中借去的東西還給我嗎?
蘇:既然他們是瞞不了的,那麼,一種人將是神所愛的,①另一種人將是神所憎的。——我們一開始②就曾對此取得過一致意見。
格:那是指的什麼?
蘇:到此,我們已經可以把詩人捉住,把他和畫家放在並排了。這是很公正的。因為像畫家一樣,詩人的創作是真實性很低的;因為像畫家一樣,他的創作是和心靈的低賤部分打交道的。因此我們完全有理由拒絕讓詩人進入治理良好的城邦。因為他的作用在於激勵、培育和加強心靈的低賤部分毀壞理性部分,就像在一個城邦里把政治權力交給壞人,讓他們去危害好人一樣。我們同樣要說,模仿的詩人還在每個人的心靈里建立起一個惡的政治制度,通過製造一個遠離真實的影像,通過討好那個不能辨別大和小,把同一事物一會兒說大一會兒又說小的無理性部分。
格:是這樣。
①αUJιρLJ,用歌聲誘殺航海者的女妖。在荷馬史詩中是兩人,在柏拉圖筆下是八人。這裏無妖精害人之意。
格:是沒有道理的。
格:我們歸還這個。
格:的確是的。
格:我認為它應和總的時間相關。但是這個不朽的事物你指的是什麼呢?
蘇:那麼,神事實上不是不知道正義者或不正義者的性質。——這不是你要歸還的第一件嗎?
格:一定的。
蘇:這一點到此讓我們就這樣定下來吧。又,如果這一點定下來了,那麼你就會看到,靈魂永遠就是這些。靈魂既不會減少,因為其中沒有一個能滅亡。同樣,也不會有增加。因為,如果不朽事物能增加,你知道,必定就要有事物從可朽者變為不可朽者了,結果就一切事物都能不朽了。
格:必定是不朽的。
蘇:一切能毀滅能破壞的是惡,一切能保存有助益的是善。
蘇:既然任何惡——無論特有的還是外來的——都不能毀滅它,可見,它必定是永恆存在的。既然是永恆存在的,就必定是不朽的。
①心靈的理性部分。
蘇:那麼怎麼樣?你認為一九*九*藏*書個不朽的事物應當和這麼短的一段時間相關,而不和總的時間相關嗎?
蘇:其中任何一個都崩解和毀滅心靈嗎?請注意不要想錯了,不要說,一個不正義的愚人在做壞事時被捉住了,這是被不正義毀滅了。(不正義是心靈特有的惡。)我們還是寧可說:正如削弱和毀滅身體使它終至不再成其為身體的是身體特有的惡(它是疾病),同樣,在所有我們列舉的例子里,生到一個事物上並留存在那個事物里起毀滅它的作用,從而使它不再成其為該事物的,是特有的惡。是這樣嗎?
蘇:關於他,現在我請問你這樣一個問題:你認為他在哪一種場合更傾向於克制自己的悲痛呢,是當著別人的面還是在獨處的時候?
蘇:你不知道我們的靈魂是不朽不滅的嗎?
格:這是很合理的。
蘇:那麼,如果我們發現什麼東西,雖有專損害它的惡,但不能使它崩解滅亡,我們就可以知道,具有這種天賦素質的事物必定是不可毀滅的。對嗎?
格:顯然是的。
格:是這樣的。
蘇:但是,我們還沒有控告詩歌的最大罪狀呢。它甚至有一種能腐蝕最優秀人物(很少例外)的力量呢。這是很可怕的。
格:請作進一步的申述。
蘇:是的,我應當這樣主張。我想你也應該這樣主張。這沒什麼難的。
格:你的話十分正確。
②和厄洛斯』Hρó讀音相近的詞ηρω,是「英雄」或「戰士」之意。
蘇:現在讓我們來考慮這樣一個問題:這是因為他不覺得痛苦呢,還是說,他不可能不覺得痛苦,只是因為他對痛苦能有某種節制呢?
格:什麼理解?
格:請講吧。比這更使我高興聽的事情是不多的。
①』OρψJH′,宗教歌唱家。死於酒神崇拜者的一群婦女之手。
蘇:我們大概也要許可詩的擁護者——他們自己不是詩人只是詩的愛好者——用無韻的散文申述理由,說明詩歌不僅是令人愉快的,而且是對有秩序的管理和人們的全部生活有益的。我們也要善意地傾聽他們的辯護,因為,如果他們能說明詩歌不僅能令人愉快而且也有益,我們就可以清楚地知道詩於我們是有利的了。
格:這在我是很難的。但是我還是樂意聽你說說這個不難的主張。
格:至少我認為是這樣。
③』AμD′Aη,冥國一河名,意為「疏忽」。在後世文學作品中就被叫作勒塞(「忘記」)之河了,如《伊涅阿斯紀》vi,714以下。
蘇:然而,當我們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了不幸時,你也知道,我們就會反過來,以能忍耐能保持平靜而自豪,相信這才是一個男子漢的品行,相信過去在劇場上所稱道的那種行為乃是一種婦道人家的行為。
蘇:那麼,當一種惡生到一個事物上去時,它不就使這事物整個兒地也變惡而終至崩潰毀滅嗎?
蘇:因為,格勞孔啊,請注意,我們不會認為如下的說法是確當的:人的身體被食物的惡——無論是發霉還是腐爛,還是別的什麼——所毀滅。雖然當食物的惡在人體里造成人體的毛病時,我們會說身體「因為」這些食物而「被」它自己的惡,即疾病所毀滅,但是我們永遠不會認為身體(作為一物)可能被食物(作為另一物)的惡,一個外來的惡(沒有造成身體的疾病)所毀滅。
②參見352B。
蘇:你認為怎麼樣?是不是每一種事物都有其特有的善與惡,例如眼睛的發炎,整個身體的疾病,糧食的霉爛,樹木的枯朽,銅鐵的生鏽?照我看,實際上一切事物都有其與生俱來的惡或病,你說是不是?
蘇:但是當他獨處時,我想,他就會讓自己說出許多怕被人聽到的話,做出許多不願被別人看到的事來的。
格:看來是的。
格:這的確是面臨不幸時處置不幸的最善之道。
蘇:因此,我們的那個不冷靜的部分給模仿提供了大量各式各樣的材料。而那個理智的平靜的精神狀態,因為它幾乎是永遠不變的,所以是不容易模仿的,模仿起來也是不容易看懂的,尤其不是涌到劇場里來的那一大群雜七雜八的人所容易了解的。因為被模仿的是一種他們所不熟悉的感情。
格:我沒有異議。
蘇:這些就是正義者活著的時候從神和人處得到的獎品、薪俸和饋贈(除正義本身賜予的福利而外)。
蘇:但是一個正義者從人間得到什麼呢?如果應當講真實,情況不是如下述這樣嗎?狡猾而不正義的人很象那種在前一半跑道上跑得很快,但是在後一半就不行了的賽跑運動員。
格:我們怎樣才能有利呢?
蘇:但是,你知道,我們還沒有論述至善所能贏得的最大報酬和獎勵呢。
他原來肢體的各部分已被海水多年浸泡沖刷得斷離碎散,身上又蓋上了一層貝殼、海草和石塊之類,以致本相盡失,看上去倒更像一個怪物。這就是我們所看到的靈魂被無數的惡糟蹋成的樣子。格勞孔啊,我們必須把目光轉向別處。
蘇:請聽我說。
蘇:促使他克制的是理性與法律,慫恿他對悲傷讓步的是純情感本身。不是嗎?
蘇:那麼,是每一事物特有的惡或病毀滅該事物。如果它不能毀滅該事物,也就不再有別的什麼能毀壞它了。因為善是顯然永不毀滅什麼事物的,而既不善也不惡的「中」也是不會毀滅任何事物的。
格:我贊同。
格:是的。
格:當然不能。
格:這是很明顯的。
格:無論如何,不會有人能證明,一個臨死的人的靈魂能因死亡而變得更不正義的。
格:無論如何也不能。
格:如果它真有這樣的力量,確是很可怕的。
蘇:我要講的故事不像奧德修斯對阿爾刻諾斯講的那麼長,但也是一個關於勇士的故事①。這個勇士名叫厄洛斯,是阿爾米紐斯之子②,出身潘菲里亞種族。在一次戰鬥中他被殺身死。死後第十天屍體被找到運回家去。第十二天舉行葬禮。
格:是的。
蘇:因此,我們不是也要說,一味引導我們回憶受苦和只知悲嘆而不能充分地得到那種幫助的那個部分,是我們的無理性的無益的部分,是懦弱的夥伴?
①擬人。「它」指詩。
格:〔驚訝地看著蘇格拉底〕:天哪,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你打算這麼主張么?
格:看來是更不能了。
②這些話出處不明。第一句和第三句話看來是罵詩人的,第四句話是諷刺哲學家的。
格:在別人面前他克制得多。
蘇:我們一定不能有這個想法,因為它是理性所不能許可的。我們也一定不能相信,https://read.99csw.com靈魂實實在在本質上是這樣一種事物:它內部有許多的不同、不像和矛盾。
格:你指的一定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大東西,如果還有什麼別的比我們講過的東西大的話。
蘇:你對它們的理解和我相同嗎?
當他被放上火葬堆時竟復活了。復活后他講述了自己在另一個世界所看到的情景。他說,當他的靈魂離開軀體后,便和大夥的鬼魂結伴前行。他們來到了一個奇特的地方。這裏地上有兩個並排的洞口。和這兩個洞口正對著的,天上也有兩個洞口。法官們就坐在天地之間。他們每判決一個人,正義的便吩咐從右邊升天,胸前貼著判決證書;不正義的便命令他從左邊下地,背上帶著表明其生前所作所為的標記。厄洛斯說,當他自己挨近時,法官卻派給他一個傳遞消息給人類的任務,要他把那個世界的事情告訴人類,吩咐他仔細聽仔細看這裏發生的一切。於是他看到,判決通過後鬼魂紛紛離開,有的走上天的洞口有的走下地的洞口。同時也有鬼魂從另一地洞口上來,風塵僕僕,形容污穢,也有鬼魂從另一天洞口下來,乾淨純潔。不斷到來的鬼魂看上去都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現在欣然來到一片草場,搭下帳篷準備過節樣的。他們熟人相逢,互致問候。來自地下的詢問對方在天上的情況,來自天上的詢問對方在地下的情況。他們相互敘說自己的經歷。地下來的人追述著自己在地下行程中(一趟就是一千年)遭遇的痛苦和看到的事情。他們一面說一面悲嘆痛哭。天上來的人則敘述他們看到天上的不尋常的美和幸福快樂。格勞孔啊,所有這些通通說出來得花我們很多時間。簡而言之,厄洛斯告訴人們說,一個人生前對別人做過的壞事,死後每一件都要受十倍報應。
格:的確是的。
格:是的,我們應該這麼說。
蘇:特別是假如你這樣來思考這個問題的話。
「請聽『必然』的閨女拉赫西斯如下的神意:『諸多一日之魂,你們包含死亡的另一輪迴的新生即將開始了。不是神決定你們的命運,是你們自己選擇命運。誰拈得第一號,誰就第一個挑選自己將來必須度過的生活。美德任人自取。每個人將來有多少美德,全看他對它重視到什麼程度。過錯由選擇者自己負責,與神無涉。』」說完,神使把鬮撒到他們之間。每個靈魂就近拾起一鬮。厄洛斯除外,神不讓他拾取。拾得的人看清自己抽得的號碼。接著神使把生活模式放在他們面前的地上,數目比在場人數多得多。模式各種各樣,有各種動物的生活和各種人的生活。其中有僭主的生活。僭主也有終身在位的,也有中途垮台因而受窮的,被放逐的或成乞丐的。還有男女名人的榮譽生活,其中有因貌美的,有因體壯的,有因勇武的,有因父母高貴的,有靠祖先福蔭的。還有在這些方面有壞名聲的男人和女人的生活。靈魂的狀況是沒有選擇的,因為不同生活的選擇必然決定了不同的性格。而其它的事物在選定的生活中則都是不同程度地相互混合著的,和富裕或貧窮、疾病或健康,以及各種程度的中間狀況混合著的。親愛的格勞孔,這個時刻看來對於一個人是一切都在危險中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每個人都寧可輕視別的學習而應當首先關心尋師訪友,請他們指導我們辨別善的生活和惡的生活,隨時隨地選取儘可能最善的生活的緣故。我們應當對我們所討論的這一切加以計算,估價它們(或一起或分別地)對善的生活的影響;了解美貌而又貧困或富裕,或,美貌結合著各種心靈習慣,對善或惡有什麼影響;了解出身貴賤、社會地位,職位高低、體質強弱、思想敏捷或遲鈍,以及一切諸如此類先天的或后得的心靈習慣——彼此聯繫著——又有什麼影響。考慮了所有這一切之後一個人就能目光注視著自己靈魂的本性,把能使靈魂的本性更不正義的生活名為較惡的生活,把能使靈魂的本性更正義的生活名為較善的生活,因而能在較善的生活和較惡的生活之間作出合乎理性的抉擇。其餘一切他應概不考慮,因為我們已經知道,無論對於生時還是死後這都是最好的選擇。人死了也應當把這個堅定不移的信念帶去冥間,讓他即使在那裡也可以不被財富或其它諸如此類的惡所迷惑,可以不讓自己陷入僭主的暴行或其它許多諸如此類的行為並因而受更大的苦,可以知道在這類事情方面如何在整個的今生和所有的來世永遠選擇中庸之道而避免兩種極端。因為這是一個人的最大幸福之所在。
格:我該如何理解你這話呢?
格:極為正確。
整個紡錘在「必然」的膝上旋轉。在每一碗拱的邊口上都站著一個海女歌妖,①跟著一起轉,各發出一個音,八個音合起來形成一個和諧的音調。此外還有三個女神,距離大約相等,圍成一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們是「必然」的女兒,「命運」三女神②,身著白袍頭束髮帶。她們分別名叫拉赫西斯、克洛索、阿特洛泊斯,和海妖們合唱著。拉赫西斯唱過去的事,克洛索唱當前的事,阿特洛泊斯唱將來的事。克洛索右手不時接觸紡錘外面,幫它轉動;阿特洛泊斯用左手以同樣動作幫助內面轉;拉赫西斯兩手交替著兩面幫轉。
因為一個人從小到老一生的時間和時間總體相比肯定還是很小的。
蘇:你請作如下的思考。舞台演出時詩人是在滿足和迎合我們心靈的那個(在我們自己遭到不幸時被強行壓抑的,)本性渴望痛哭流涕以求發泄的部分。而我們天性最優秀的那個部分,因未能受到理性甚或習慣應有的教育,放鬆了對哭訴的監督。理由是:它是在看別人的苦難,而讚美和憐憫別人——一個宣揚自己的美德而又表演出極端苦痛的人——是沒什麼可恥的。此外,它①認為自己得到的這個快樂全然是好事,它是一定不會同意因反對全部的詩歌而讓這種快樂一起失去的。因為沒有多少人能想到,替別人設身處地的感受將不可避免地影響我們為自己的感受,在那種場合養肥了的憐憫之情,到了我們自己受苦時就不容易被制服了。
⑦VJρσC′Eη,參見《伊里亞特》ii,212以下。
格勞孔啊,這個故事就這樣被保存了下來,沒有亡佚。如果我們相信它,它就能救助我們,我們就能安全地渡過勒塞之河,而不在這個世上玷污了我們的靈魂。不管怎麼說,願大家相信我如下的忠言:靈魂是不死的,它能忍受一切惡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