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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靈感——奉適之一》

《愛的靈感——奉適之一》

另走一道,又碰到了你!
有飛蟲在交鬨,在天上
對滿天星斗不生內疚。
但誰能止限風的前程,
靜穆的黃昏!我做完工,
擁著到遠極了的地方去……
就有也不過是曉光里
交挽村舍的炊煙共做
走千百里巉岈的路程,
有希望接近你的時間。
這多少年是虧我過的!
每一個兒女當作自身
孤寂的侵凌。那三年間
絲毫覺察到我的秘密。
一發的青山,一縷遊絲,
收取早晚的霞光,我也
自身挨著餓凍的慘酷
在星的烈焰里去變灰
緣的顫動中表示驚異;
認識真,認識價值,只有
板壁上唯一的畫像,
紛亂佔據了我的靈府。
不久我的身體得了病,
不礙,我不累,你讓我說,
容許我完全占定了你,
這人生的聚散!
我投到那寂寞的荒城,
我認識了地土,它能把
愛!因為只有愛能給人
農時的鳥歌;化成水面
不住微笑漾上了口角。
當前是冥茫的無窮,他
總得感謝你,因為從你
因為照亮我的途徑有
朋友,你只能在我的眼裡,
你閃亮得如同一顆星,
永遠宣揚宇宙的靈通;
收拾一把草如同珍寶,
我不說死嗎?更不畏懼,
一切光明的驚人的事
我把每一個老年災民
孽債,不知到底是什麼?
在天不曾放亮時起身,
有星,我心中亦有光明!
窮苦給我精力,推著我
我不妒忌,不艷羡,因為
愛能使人全神的奮發,
死,我是早已望見了的。
一個母親我也許不忍
認取。
真象情人似的說著話,
天邊掣起蛇龍的交舞,
我自己也覺得真奇怪,
雷震我的聲音,驀地里
我知道你永遠是我的,
天不許我的骨血存留。
燦爛的星做我的眼睛,
我方才
不更少也不更多。同時
十二月二十五日晚六時完成
到災荒的魔窟中去伸
唉,痴心,女子是有痴心的,
《愛的靈感——奉適之一》
如同可口的膏梁;甘願
一次的會面,許我放嬌,
跟著認識
值得你一轉眼的注意。
愛你,但從不要享受你。
我一定早叫喘息窒死。
一切事都已到了盡頭,
也不九九藏書過如此,你再要多
到晚上我點上一支蠟,
以及一切不可名狀的
不問他是老人是老婦,
多謝你不時的把甜水
到內臟與百骸,坦然的
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光亮在我的眼前掃過,
一樣的天,一樣的星空,
但漸次的我感到趣味,
獅虎似的掃蕩著田野,
死去,我更沒有沾戀;我
是暫時的;快樂是長的,
再不會來,你看我的臉
手攪著泥,頭戴著炎陽,
我就感到異樣的震動,
十萬兵,高叫一聲「殺賊」,
我許向你望,但你不能
田野的迷霧,愛的來臨
不能躲避你,別人的愛
臉上,叫他們從我的手
在我內心光亮的點上,
真,我都認識。
臉上感到一陣的火燒,
是橙子吧,上口甜著哪——
在你我這最後,怕是吧,
從此我輕視我的軀體,
仰望,那時天際每一個
我只企望著更綿延的
在泥水裡照見我的臉,
一堆任憑擺布的泥土;
更可愛是遠寺的鐘聲
滿懷的熱到另一方向,
沒有朋友,離背了家鄉,
只有愛能使人睜開眼,
它那原來青爽的平陽。
博大的風在我的腋下
他橫掠過海,作一聲吼,
有時我也唱,低聲的唱,
我是個平常的人,
聽,你聽,我說。真是奇怪。
(她臉上浮著蓮花似的笑)
在紅焰的搖曳中照出
有千萬人迎著你鼓掌,
真象是風中的一朵花,
啊苦痛,但苦痛是短的,
我再不能躊躇:我愛你!
往遠處飛,往更遠的飛;
她有一天忽然脫去了
穿上戎裝拿著刀,帶領
好,我再喝一口,美極了,
竟能在我臨去的俄頃
我流著淚,獨跪在床前!
正如沒有光熱這地上
但有誰聽到,有誰哀憐?
我內心搖晃得象昏暈,
純凈中生活著的同類?
你,你得原諒,我的冤家!……
這陣子可不輕,我當是
散成沙,散成光,散成風,
我又聽說法國中古時
我獲得生命的意識和
但我當時一點不明白,
我不能盼望在人海里
對你的愛是次一等的,
將我從昏盲中帶回家,
所能衡量,我即不計較
不可思量是愛https://read.99csw.com的靈感!
雖則我的肌膚變成粗,
我的懷內的珠光!但我
就沒有生命,要不是愛,
猛襲到我生命的全部,
鴉影侵入斜日的光圈;
淹沒它們的冥頑;化成
利便天光無礙的通行。
我又覺得悲哀,我想哭,
我做工,滿身浸透了汗,
你手把住我的,正這樣,
一切的庸俗侵佔心靈,
爬蟲,飛鳥,河邊的小草,
什麼累贅,一切的煩愁,
留下一個不死的印痕:
但我愛你,我不是自私。
望著畫像做我的祈禱,
是我的享受;我愛秋林,
在老農中間學做老農,
殘花的藤蔓的村籬邊
疲乏體膚,但它能拂拭
光亮都為我生著意義,
我就象是一朵雲,一朵
是中了毒,是受了催眠,
人的村落里工作如同
回目,你縱使疲倦也得
沖洗我的脛踝,每一個
教運命的鐵鏈給鎖住,
在你的淚水裡開著花,
橋樑邊或在剩有幾簇
一年,又一年,再過一年,
焦黑薰上臉,剝坼刻上
分秒間的短長,我做了
說過我怎樣學農,怎樣
唉,我真不希罕再回來,
在無形中收取了你的。
能同樣做,誰知道,但我
我想我死去再將我的
縷縷青煙似的上通到天。
在平時乞丐都不屑的
鼓動我將次停歇的心,
我那朵雲也不能承載,
我奇怪那一次還不死,
心窩裡的牢結是誰給
在枯乾的淚傷的眼裡
在屍體的惡臭能醉倒
透澈我的凄冷的意識,
已經完了,已經整個的
孝女,她為救她的父親
栽青的桑,栽白的木棉,
(因為我沒有你的除了
寒雁排成了字,又分散,
我覺得幸福,一道神異的
你奇怪吧,我有那能耐?
我甘願的投向,因為它
(我常自己想)那我也許
化成指點希望的長虹,
就衝破了敵人的重圍,
這是我唯一,唯一的祈求……
我只是人叢中的一點,
這幾年來我是個木偶,
我還能見到你,偎著你,
我不知道,也無須知曉,
心頭,我就望見死,那個
不讓她知道,但她早已
是愉快,是愛,再不畏慮
最後的轉變是未料的;九九藏書
枉然是理智的殷勤,因為
再有鄉人們的生趣,我
一撮沙土,但一望到你,
我也認識一切的生存,
叫醒了春,叫醒了生命。
我勇猛的用我的時光。
我必得在人間受。他們
啊,假如你能想象我在
你是天風:每一個浪花
每一根小草也一定得
我也說過我靈的安樂
到浪的一花,草的一瓣?
獨自一個柔弱的女子,
這樣抱著我直到我去,
說,因為我心裏有一個
我的髮絲,那般的晶瑩,
就是你——請你給我口水,
又從意識的沉潛引渡
雖則有時也想到你,但
西天的明霞或一朵花,
浸潤我的咽喉,要不然
叫我嫁人,我不能推託。
黑夜的神秘,太陽的威,
前不露一些羞愧!自然
思想都染著你,在醒時,
是紛披在天外的雲霞,
聽到底,因為別的機會
愛你,但永不能接近你。
一朵蓮花似的雲擁著我,
我的軀殼,我早準備死,
再沒有疑慮,再不吝惜
純白的,純白的雲,一點
我聽說古時間有一個
這想到是正如我想到
化成系星間的妙樂……
一支柔弱的奮鬥的手,
我要遺忘,我向遠處跑,
也就不能有。
膽敢上犯君王的天威,
手腳,我心頭只有感謝:
如何能想起曾經呼吸
我,陪伴我有冷,有黑夜,
我認識了季候,星月與
有一天得能飛出天外,
遠,太遠!假如一支夜蝶
但我終究是人是軟弱,
多謝你。現在你聽我說。
秘密化成仁慈的風雨,
已然訴說到我最後的
但從此我再沒有平安,
我不能不趕快!
「陷入了愛,」真是的!前緣,
是光明與自由的誕生。
遙遠是你我間的距離;
致無窮盡的精神的勇。
虛怯與羞慚,因我知道
正如旭日的威稜掃蕩
你踞坐在榮名的頂巔,
啊,我懂得!
向前闖,為了一個目標,
同情的熱氣到他們的
我就是光,輕靈的一球,
因為我夠不上說那個,
黑暗中翅膀的舞,化成
愛是不死的:
不為己的勞作雖不免
我的是我自己的造作,
①寫於1930年12月25日,初載1931年1月2九-九-藏-書0日《詩刊》第1期,署名徐志摩。
不妨事了,你先坐著吧,
骨血,即使不能給他們
恩情,痛苦,怨,全都遠了,
陶然的相偎倚,我說,你
時間來收容我的呼吸,
那是純愛的驅使我信。
音樂,奇妙的韻味通流
我不是盲目,我只是痴。
風雨的毒浸入了纖微,
鮮艷長上我手栽的樹,
半殘的紅葉飄搖到地,
愛,那盞神靈的燈,再有
無涯的幽冥。我如果有
災地時一個夜的看守!
懸在我心裏的那一幅),
用我的時光,我說?天哪,
獨立在曠野里的耶穌,
真,真可以死了,我要你
感受你在我血液里流,
枯葦在晚涼中的顫動,
發見了什麼珍異?為了
一顆子培成美的神奇,
也認識,他們的單純與
每次想到這一點便忍
投身到災荒的地域去,
發放我的熱烈的情愫
再有電火做我的思想
我愛晚風的吹動,我愛
胸前眉宇間盤旋,波濤
不知這就是陷入了愛!
美麗的永恆的世界;死,
不知到了哪兒。彷彿有
釀成了猖狂的熱。我哥
我或許要反抗假如我
那精神的光熱的根源,
我只要你睜著眼,就這樣,
我陶醉著它們的幽香;
現在我
向前,使我怡然的承當
你信不?我不說,也不能
感到一個完全在愛的
更大的窮苦,更多的險。
就這一響,讓你的熱情,
病,一再的回復,銷蝕了
又叫在熱譫中漏泄了
懷抱一個美麗的秘密,
那天愛的結打上我的
不見分量,陽光抱著我,
也許我即使不知愛也
它不能脫離我正如我
為了什麼甘願哺啜
這是生命最後的光焰,
當作生身父母一樣看,
就你也不知哪裡去了:
我的時刻是可數的了,
再也不夢想你竟能來,
更深的意義,更大的真,
你的溫柔春風似的圍繞,
我只等待死,等待黑暗,
這愛的靈感,愛的力量!
她的村服,丟了她的羊,
那一天我初次望到你,
這於我是意外的幸福,
這軀體如同一個財虜;
一翳微妙的暈;說至多
也不容平凡,卑瑣以及
我開口唱,悠揚里有你,
什麼話都是多餘九九藏書,因為
無可思量,呵,無可比況,
下面這些詩行好歹是他撩撥出來的,
救度,至少也要吹幾口
新月望到圓,圓望到殘,
錦繡的文章;化成波濤,
我抬頭望,藍天里有你,
什麼?就為「我懂得」,朋友,
話只能說明能說明的,
到一種靈界的瑩澈,又
人說解脫,那許就是吧!
將永恆的光明交付給
忘了火是能燒,水能淹。
我慢步的歸去,冥茫中
飲食,吞咽腐朽與骯髒
我話說遠了不是?但我
到夜深靜定時我下跪,
化成月的慘綠在每個
象陽光照著一流幽澗,
你看你的壯健,我的衰,
不可理解的英勇和膽,
血肉的你與血肉的我
我們的靈竅如同琉璃,
從此起,我的一瓣瓣的
你不能不信吧?有時候
從它的心裏激出變化,
救全了國,那也一定是
我只有感謝,(她合上眼。)
你的「懂得」是我的快樂。
我,我要睡……
即使你來到我的身邊,
正如那林葉在無形中
我飲咽它們的美如同
睡孩的夢上添深顏色;
一顆熱心抵擋著勞倦;
不可能的愛所以發放
我可以,我是準備,到死
天叫我不遂理想的心愿
從此產生智慧的微芒
正如這十年來大多數的詩行好歹是他撥出來的!
但我說什麼呢,到今天,
塗著泥,在坦白的雲影
不露一句,因為我不必。
我承受這天賜不覺得
化成石上的苔蘚,蔥翠
新娘,我還做了娘,雖則
我獨自有曠野里或在,
穿著大布,腳登著草鞋,
直到我飛,飛,飛去太空,
因為天知道我這幾年,
打上的?為什麼打不開?
激蕩湧出光艷的神明!
在你的蹤跡下低頭,在
苦處說來夠寫幾部書,
有一個鄉女子叫貞德,
叫哀憐與同情,不說愛,
在夢裡,想躲也躲不去,
我說「我懂得」我不慚愧:
燒紅得如同石榴的花;
又叫一陣風給刮做灰。
一定得感到你的力量,
也許因為還有一種罪
但因我的既不是時空
就是你,你是我的誰呀!
容許我感受你的溫暖,
脫離了這世界,飄渺的,
直到我的眼再不睜開,
更不計較今世的浮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