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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黯然銷魂處

第六回 黯然銷魂處

「謝謝你是因為你肯把這種丟人的事告訴我,對不起是因為我寧可睡不著也不要一個怕老婆的人陪我喝酒。」方成忍住笑,故意板著臉說,「再見的意思就是你請走吧!」
楊錚還在襁褓中就遷人大林村,他的母親一直孀居守寡,替人洗衣服做針線來養她的兒子。
「藍一塵平生最愛的就是劍,那時候他還沒有得到現在這柄藍山古劍,卻在無意中得到一塊號稱『東方金鐵之英』的鐵胎。」
因為她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是他非做不可的,如果她一定不願他去做,一定會使他痛苦悔恨終身。
「她也不是我的什麼人。」楊錚說,「只不過是我的內人而已。」
「什麼人?」
「如果它鉤住我的咽喉,我就要和這個世界離別了?」
「一定。」
王振飛又道:「他的兄弟都已經被關在牢里,他根本沒有別的可靠朋友,根本沒有地方可去,所以我算準他一定會先把如玉送回他的老家,他們走的也正是回大林村的那條路。」
密林里一片沉寂,連風吹木葉的聲音都沒有,連風都吹不到這裏。
「來看一個人!」
楊錚本來已經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可是方成忽然又說:
「聽說他死的時候正在方便?」楊錚問,「你們為什麼沒有跟去照顧?」
「沒有。」方成毫不考慮就回答,「非但沒有過節,而且還很有好感,狄小侯還送了我師傅一匹價值萬金的寶馬。」
楊錚卻翻開地上的一塊木板,從木板下的地洞里提出個生了銹的鐵箱子。
就像是做夢一樣,他們又手拉著手回到這裏,故鄉的人是否無恙?
「為什麼?」
他們並沒有回到村裡去,卻繞過村莊,深入村后的密林。
「就是躲在大樹後面的那個人。」
楊錚早就發覺自己的心又開始跳得很快,一直握緊雙拳控制著自己,沉住氣問:
只有狄青麟例外,這個世界上好像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覺得愉快和刺|激的事了。
楊錚黯然搖頭:「可是他避到這裏來之後,他的仇人們找遍天下也沒有找到他,所以我帶你到這裏來,因為我走了以後,也絕對沒有人能找得到你。」
方成卻攔住了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算得確實很准。
天暗了,燈里的油已燃盡,呂素文在黑暗中默默地擦拭屋裡的積塵。
「十八年前見過一次。」應無物說,「那一次我親眼見到他在一招間就把武當七子中的明非子的頭顱鉤下,只不過他以為我看不見而已,否則恐怕我也活不到現在了。」
「這兩天我天天吃鹹菜硬餅,吃得嘴裏已經快淡出個鳥來了,我實在想吃你一頓。」他嘆著氣說,「只可惜有個人決不肯答應的。」
「其實也不能算什麼大不了的過節。」方成說,「我也只不過聽他老人家偶然說起,青龍會一直想要他老人家加入,他老人家一直不肯。」
但是她沒有問。
「你怕他?」
一個人要付出多痛苦的代價才能保持這種冷靜?
狄青麟忽然read•99csw.com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嚮應無物伏身一拜,恭恭敬敬地說:
「後來呢?」
楊錚不怕迷路。
永遠沒有殺戮和仇恨,兩個人永遠這麼樣平和安靜地在一起,就算是在黑暗裡,也是甜蜜的。
「他老人家的傷有沒有治好?」
「一點小小的過節?是什麼過節?」
呂素文真的希望它已經消失了,永遠消失了,永遠不再有離別鉤,永遠不再離別。
「這是劍,還是鉤?」
「我的父親脾氣偏激,仇家遍布天下,所以我出生之後,他老人家就要我母親帶我躲到大林村。」楊錚凄然道,「我八歲的時候,他老人家自己又受了很重的內傷,也避到這裏來療傷,直到那時候,我才看見他。」
「萬大俠去世后,狄小侯是不是就帶著他那位美人走了?」
「你不能走!」方成板著臉說,「絕對不能走。」
「因為我不願離別,」楊錚凝視著呂素文,「不願跟你離別。」
「這是種武器,是我父親生前用的武器。」楊錚神情黯然,「這也是我父親惟一留下來給我的遺物,可是他老人家又再三告誡我,不到生死關頭,非但決不能動用它,而且連說都不能說出來。」
夜深,聽月小築的人卻未靜,因為一壇女兒紅已經差不多被他們喝了下去。
「快刀」方成早巳醒了。楊錚一開始敲他的門,他就醒了。
「既然我們已經享受過相聚的歡愉,為什麼不能忍受別離的痛苦?未曾經歷過別離的痛苦,又怎麼會知道相聚的歡愉?」
她寧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留在這個鬼地方,絕望地等待著他回來,也不願勉強留下他。
「楊錚的行蹤你怎麼知道?」
如果七天後他還沒有回來呢?
呂素文終於忍不住問楊錚:
夜色已臨,三十六個白衣童子,手裡捧著七十二架點著蠟燭的青銅燭台,靜悄悄地走進來,將燭台分別擺在四壁,又垂手退了出去。
呂素文從來不知道楊錚也有父親。她想問楊錚,他的父親為什麼要一個人獨居在這密林里不見外人。
他打亮了火折,呂素文就看見了一件她從未看見過的武器。
她是個非常懂事的女人,她知道楊錚這麼說一定有理由的,否則他怎麼會說他要走?
「這個貧苦少年就是楊恨?」
「既然是鉤,就應該鉤住才對,」呂素文問,「為什麼要叫作離別?」
木屋裡也一片沉寂,不知道過了多久,呂素文才輕輕嘆了口氣。
「那次花爺請的客人多不多?」
刀就在他的枕下,他輕輕按動刀鞘吞口上的機簧,慢慢地拔出刀,赤著足跳下床,從後窗掠出,翻過後院的牆,繞到前門。
「知道他有這種習慣的人多不多?」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一種幾乎已接近痛苦的柔情,「我要用這柄離別鉤,只不過為了要跟你相聚,生生世世都永遠相聚在一起,永遠不再離別。」
「是的。」
刀光一閃起,楊錚已翻身退了出去。
但是他沒有去應門。
九*九*藏*書是他第一次帶她來。
他是個直爽的人,所以楊錚也很直爽地告訴他:
煉劍時一到了爐火純青、寶劍已將成形的那一瞬間,正是最重要最緊張的一刻,一柄劍的成敗利鈍,就決定在那一瞬間。
——一個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這一點?
窗外天色漸暗,狄青麟忽然問應無物:「你是不是見到過楊恨?」
他們已互相沉浸在對方的歡愉和滿足中,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親密,很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應無物說到這裏,狄青麟已經知道那位劍師這次可把劍煉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錚才輕輕地問她:
「來幹什麼?」
「有一點。」楊錚說,「也許還不止一點。」
計劃已完成,一百八十萬兩銀子已經在侯府的庫房裡,楊錚已將死在藍大先生的劍下。
那時江湖中能將這塊鐵胎剖開,取鐵鍊鋼淬劍的人並不多。
冷風吹入窗戶,窗外有了微光。
「他的武功就像他的人一樣,偏激狠辣,專走極端。」應無物說,「他的武器也是種專走偏鋒的兵刃,和江湖中各門各派的路數都不一樣,江湖中也從未有人用過那種武器。」
誰也不知道他在樹林里幹什麼,他也從來不讓任何人跟他在一起,就連呂素文都不例外。
他還特別解釋:「內人的意思就是老婆。」
「藍一塵大怒之下,就逼著那位劍師用他自己煉成的這樣怪東西自盡了!」應無物說,「藍一塵又憤怒、又痛心,也含恨而去,這柄怪鉤就落在附近一個常來為劍師烹茶煮酒的貧苦少年手裡。誰也想不到他竟用這柄怪鉤練成了一種空前未有的怪異武功,而且用它殺了幾十位名滿天下的劍客。」
她連想都不敢去想。她一定要努力集中思想,不斷地告訴自己:
「因為他老人家一喝多就要吐,吐的時候決不讓別人看見。」
這一點他能想得通,可是他不願冒險。
「因為這柄鉤無論鉤住什麼,都會造成離別,」楊錚說,「如果它鉤住你的手,你的手就要和腕離別;如果它鉤住你的腳,你的腳就要和腿離別。」
「弟子狄青麟第十一次試劍,求師傅賜招。」
楊錚自己卻說了出來。
應無物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膝頭橫擺著那根內藏蛇劍的青竹杖,彷彿已老僧人定,物我兩忘。
在一壇酒還沒有喝完之前,他又問王振飛:
「謝謝你是因為你告訴我這麼多事,對不起是因為我吵醒了你,再見的意思就是說我要走了。」
他們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楊錚心裏也許反而會覺得好受些。
呂素文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他對她的感情,而且非常明白。
藍一塵找了多年,才找到一位早已退隱多年的劍師,一眼就看出了這塊鐵胎的不凡,而且自稱絕對有把握將它淬鍊成一柄吹毛斷髮的利器。
他決定先給這個人一刀,就算砍錯了,至少總比被別人錯砍了的好。
楊錚還在敲門,他相信屋裡read.99csw.com的人決不會睡得這麼死。他也知道「快刀」方成是萬大俠最得意的弟子,所以方成這一刀砍空了。
這麼多天來,只有這一次他是真心笑出來的!
楊錚沉默了很久,臉上又露出那種又尊敬又痛苦的表情,又過了很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是來看我父親的。」楊錚輕撫著窗前的苔痕:「他老人家臨終前的那一年,每天都會站在這個窗口,等我來看他。」
幸好這時候火摺子已經滅了,楊錚已經看不見她的臉,也看不清她的淚。
「這次他竟將那塊精鐵煉成了一把形式怪異的四不像。」應無物道,「既不像刀,也不像劍,前鋒雖然彎曲如鉤,卻又不是鉤。」
——如果它真的消失了多好!
他能夠坐上青龍會四月堂主的交椅,並非僥倖;要當「中原鏢局」的總鏢頭,也不是件容易事。
呂素文的嘴唇忽然變得冰冷而顫抖,但卻還是勉強壓制著自己。
——趙正無疑也是這條鏈子其中的一環,所以他故意將倪八的行蹤告訴楊錚,自己卻遲遲不來,決不想和楊錚爭功。
他帶著她在密林里左拐右拐,走了半個多時辰,走到一條隱藏在密林最深處的泉水旁,就看到了一棟破舊而簡陋的小木屋。
她寧可自己忍受這種痛苦,也不願阻止她的男人去做他認為應該做的事。
「因為我已經到縣衙里的籤押房去看過他的履歷檔案。」王振飛說,「是趙頭兒帶我去的。」
方成的回答很乾脆:「那麼我就挖個坑把你埋了,把躲在那邊樹后的那個朋友也一起埋了。誰叫你半夜三更來敲我大門的?」
「幾十年來都是這樣子的。」方成又嘆息,「如果我們勸他少喝點,他就要罵人。」
方成站在那裡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也抱了抱拳,說:「謝謝你,對不起,再見。」
「誰不肯答應?」
他拿出了一張照會各縣方便行事的海捕公文。
青梅子、黃竹馬,赤著腳在小溪里捉魚蝦,縮著脖子在雪地里堆雪人,于拉著手奔跑過遍地落葉的秋林。
藍一塵不能等,他已約好巴山劍客論劍于滇南蒼山之巔。
「大概不少。」
楊錚站在那裡發了半天呆,忽然抱了抱拳:「謝謝你,對不起,再見。」
「因為你吵醒了我,我已經睡不著了。」方成說,「不管怎麼樣,你都要陪我喝兩杯才能走。」
「你已經知道我要走了,已經知道我要帶著這柄離別鉤和你別離。我這麼做雖然是為了要跟你永遠相聚,可是這一別也可能永無相聚之日,」楊錚說,「因為你也知道我的對手都是非常可怕的人。」
鐵箱里居然有個火摺子。
「大概是因為酒喝得太多。」方成黯然嘆息,「他老人家年紀越大,越要逞強,連喝酒都不肯服輸。」
木屋的小門上一把生了銹的大鎖,木屋裡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個粗碗,一盞瓦燈和一個紅泥的火爐,每樣東西都積滿了灰塵。屋角蛛網密結,門前青苔厚綠,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來過。
九*九*藏*書楊錚的瞳孔立刻收縮,雙拳握得更緊。
大家都很愉快。
多麼愉快的童年!多少甜蜜的回憶!
「萬大俠去方便的時候,王總鏢頭和狄小侯在什麼地方?」
「有哪幾個?」
「他用的是什麼兵刃?」
她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忍不住問:
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正在用力敲他的門,十幾尺外的一棵大樹后,還躲著一個人。
方成又補充:「可是青龍會一直都沒有正面和他老人家起過衝突。」
春雨初歇,樹林里陰暗而潮濕,白天看不見太陽,晚上也看不見星辰。就算是村裡的人也不敢人林太深,因為只要一迷路就難得走出去。
方成很驚訝。
狄青麟也盤膝坐在另一個蒲團上。兩人對面相坐,也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
這時候他已經對這位劍師絕對信任,所以留下那塊精鐵去赴約了。那時他還不知道這位劍師之所以要退隱,只因為他有癲癇病,時常都會發作,尤其在緊張時更容易發作。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來幹什麼的,如果要對他不利,就不該這樣用力敲門。
「因為我以前天天都到這裏來。」楊錚說,「有時候甚至一天來兩次。」
楊錚已經悄悄地走了。
「我來找你,只因為我想來問你,萬大俠究竟是怎麼死的?」
「你當然沒有見到過。」楊錚說,「這本來就是件空前未有,獨一無二的武器。」
「想不到你真是個捕頭。」他說,「想不到六扇門裡的鷹爪也有你這樣的身手。」
一間極寬闊的屋子,四壁雪白無塵,用瓷磚鋪成的地面,明潔如鏡。
但是她的冷靜,這種令人心碎的冷靜,甚至會逼得自己發瘋。
「是一柄鉤,卻又不是鉤。」應無物道,「因為那本來應該是一柄劍,而且應該是屬於藍一塵的劍。」
桌上有個藍布包袱,他把剩下的糧食都留下給她,已經足夠讓她維持到他回來接她的時候。
他的聲音彷彿非常遙遠,非常非常遙遠,「所以你可以說你不願一個人留在這裏,可以要我也留下來。既然沒有別人能找到這裏來,我們為什麼不能永遠留在這裏相聚在一起?」
煉劍卻最少要三個月。
夜涼如水。楊錚忽然覺得有一個光滑柔軟溫暖的身子慢慢地靠近他,將他緊緊擁抱。
「如果你懷疑我師傅是死在別人手裡的,你就錯了。」方成說得很肯定,「他老人家一生胸襟開闊,待人以誠,除了和青龍會有一點小小的過節外,決沒有任何仇家。」
第二天的黃昏,楊錚果然帶著如玉回到了他們的故鄉。
以前有人住在這裏時,他的生活也一定過得十分簡樸、寂寞、艱苦。
呂素文雖然也是在村子里生長的,卻從來沒有到這地方來過。
「本來應該是劍的,可是我父親卻替它取了個特別的名字,叫作離別鉤。」
楊錚苦笑:「如果剛才你一刀砍掉了我的腦袋怎麼辦?」
「你為什麼不說話?」
經過多年風塵歲月,她已經學會為別人著想,替別人保守秘密,決不去刺探別九-九-藏-書人的隱私,決不問別人不願回答的問題。
楊錚的心在絞痛!
因為他們都已不能再忍受道別時的痛苦。
可是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並沒有吹噓,七天之內他就取出了鐵胎中的黑鐵精英。
「這是什麼?」
「你相信藍大先生一定能找到楊錚?」
呂素文吃了一驚。
刀快,楊錚的反應更快,而且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王老總還在,狄小侯卻早就帶著個大美人回房去了。」
「他的武功真的那麼可怕?」
「我也見到過不少江湖人,各式各樣的兵刃武器我都見過,」呂素文說,「可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像這樣子的。」
——一個江湖人要生存下去並不容易。
「除了我們之外,好像只有『中原』的王振飛總鏢頭和狄小侯。」方成說,「別的人我都記不太清楚了。」
「為什麼?」
「第二天就走了。」
她知道他走,可是她假裝睡得很沉。他也沒有驚動她。
他從小就喜歡在樹林里亂跑,到了八九歲時,更是每天都要到這片樹林里來逗留一兩個時辰,有時連晚上都會偷偷地溜去。
火折一打著,鐵箱里就有件形狀怪異的兵刃,閃起了一道寒光,直逼呂素文的眉睫。
期限已經只剩下七天,七天內他一定要回來。
「你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武器?」
「你為什麼要怕他?」方成不服氣,「他是你的什麼人?」
楊錚大笑。
「是的!」應無物淡淡的說,「如果藍一塵早知道有這種事,恐怕早已把他和那位劍師一起投入煉劍的洪爐里去了。」
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兩個蒲團。
「我敢保證,明天這個時候,楊錚一定會回到大林村,一定已經死在藍山古劍下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
呂素文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身體里仍可感覺到昨夜激|情后的甜蜜,心裏卻充滿酸楚和絕望。
「楊錚是大林村的人,從小就和他的寡母住在村后那片大樹林外面,如乇也是那個村子里的人。」王振飛說,「這次他是請如玉一起走的。他要調查這件案子,總不能帶著個姑娘在身邊,一定會先把如玉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楊錚也忍不住問。
「他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這就是江湖人的想法,因為他們也要生存。
「如果我比現在年輕十歲,我一定會這樣說的,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留下你,要你拋下一切,跟我在這種鬼地方過一輩子。」
楊錚嘆了口氣。
「狄小侯的女人誰敢動?」方成說得很坦白,「就算有人想動也動不了的。」
「在花四爺的牡丹莊裡,有沒有人打過那位美人的主意?」
那柄寒光閃閃的離別鉤,彷彿也已消失在黑夜裡。
楊錚的回答很絕:
「你要我說什麼?」
「萬大俠和狄小侯之間有沒有什麼過節?」
「客人雖然不少,能被花四爺請到後面去的人卻沒有幾個。」
他本來寧死也不願離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