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帳篷，湯姆說：「我要去河裡洗個澡，在樹蔭底下睡上一天。有誰一起去？」男人
往前走了。」湯姆坐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願意離開這條河。我要沿
一次禱告。」凱綏不理解綏莉的心情，說：
綏莉。
躺在她身邊。
她倆在奶奶身邊躺下。
到了這兒了。」她兩腿一坎，就在踏板上坐了下來。
會拿走的。」威爾遜低著頭，轉身走進他的帳篷，隨手把門帘放下。
萬事如意。」爸說：「這麼說奶奶很不好了？」媽抬頭望望平原，「奶奶死了。」
色的Ｖ字形。
綏為她做一次那樣的禱告，而且只要他在心裏禱告一下就行了。凱綏低下了頭，等
那副神氣，」湯姆沉思了一會，又說：「媽，你說我是個壞蛋嗎？該再關起來嗎？」
用被單蓋上的屍體。凱綏讚歎地說：「整整一夜，只有她獨自守著死人。這女人的
「她路上辛苦了，休息一會就會好的，」媽緊張他說。那女人彎下腰，一隻手在奶
湯姆問：「什麼事，媽？」「我很擔心。警察來過了，說我們不能耽在這兒。
羅撒香喊：「媽！」媽問：「什麼？」「你怎麼不讓他們來做禱告呢？」「我
心點！」那人退後兩步說：「這兒不是你們的家鄉，這兒是加利福尼亞。我們不歡
奶奶累了。我們不想麻煩你們。」「不麻煩。就算麻煩，為了一個升天的靈魂，我
就用不著膽量了。我們對付著開吧。」黃昏，他們到了沙漠地區。寸草不生的沙漠
中閃爍著光亮刺眼的星星。熱氣從地面上升，叫人氣悶。
工裝褲，剝下汗水濕透的藍襯衫，跨進水裡。他們是父子倆。
他們一個個下車，驚奇地看著這金黃色的地方。爸嘆了口氣說：
我對自己很清楚。我知道他們都會難過的。但是——哎，我反正不跟你們去了。你
著這條河往下走。找根繩子，釣魚。在好好的一條河邊是餓不死人的。」「你丟得
她只是再想嘗嘗當初那種親密無間的滋味，才請凱綏來做禱告，她以為唱歌跟禱告
說話那神氣真可惡，我都差點兒揍他。」湯姆哈哈大笑，抓性媽的臂膀使勁搖了幾
一個帳篷。
們不種？」「是的，簡直能把你氣死。你還沒見人家那副怪模怪樣的神氣，他們看
你整夜陪著她躺在那兒呀！」媽凄然地說：「一家子要過沙漠啊。」湯姆走過去，
姆說：「誰都想把自己要去的地方弄明白呀。」「你們真想知道的話，我倒是個歡
姆問：「『俄克佬』，這是什麼意思？」「俄克佬本來說你是俄克拉何馬人，沒啥
著的身子和掙扎著的心，耳朵里還聽到一陣嗚咽。她連聲說：「好了，馬上就好了。
媽慢慢搖搖頭說：「真美呀！
起來。「約翰叔叔不大說話，說出話來倒很有道理。咱們今晚就上路吧，爸？」
還在這兒，我就要把你們統統抓起來。」媽氣得臉色鐵青，慢慢站起來，從炊具箱
把臉蒙住，過了一會，溫柔地說：「可以把她葬在一個四周有樹的好地方了。https://read.99csw.com她可
十八
到那上面去了——我累了，累得要命。」人們爬上行李堆，避開了奶奶連頭帶腳都
想支起帳篷在路邊住下，他們也會把你趕跑。你述沒讓人叫過』俄克佬』呢！」湯
諾亞順著河邊，在樹林間忽隱忽現，身子越來越小，終於看不見了。於是他抓抓頭
篷里沒有回答，卡車就開動了。上山坡往公路開去的時候，媽朝後望望，只見威爾
沙漠呢。聽說沙漠糟透了。」諾亞問：「今晚打算過沙漠嗎？」湯姆轉問爸：「你
在腳下，葡萄園、果園、成行的樹木、農家的房屋，都在眼前。卡車在路邊停下，
活著也看不清這兒的東西。爺爺只記得年輕時候看到的印第安人和草原，奶奶只記
該小聲點！」她舉起鐵鍋就向那人衝去。那人拔出手槍。媽說：「開槍吧，想嚇唬
輛汽車找了片空地停下，威爾遜支起了帳篷，約德家也把大油布綳上了繩子，搭好
湯姆很不自在地說：「媽，告訴你一件事，諾亞順河往下游去了，他不肯跟咱
找得到活千就幹活，找不到活干就等著。在這兒說些廢話，毫無用處。」湯姆大笑
自己留下來陪她。緩莉說：「不。」她跟凱綏講，小時候她歌唱得很好，鄰近的人
奶奶光身蓋條窗帘躺在床墊上說胡話：「威爾，你真臟！你一輩子乾淨不了。
都愛聽。她唱著，大家站在那兒聽著，她覺得自己跟大家特別親近，沒有一點隔閡。
自己：「全怪我，全是我的過錯。」威爾遜走來告別。「我們走不成了。綏莉病了，
在落日照耀下變成一片紅色，顯得十分可怕。接著，黃昏轉成黑夜，天鵝絨般的空
領有人和，忽決忽慢，時起時落。忽然有個女人的哭訴聲越來越高，另一個女聲和
奶起先隨著那嚎叫聲嗚嗚哀哭，然後深深嘆了口氣，呼吸漸漸平穩，睡著了。媽有
騰地下坡，天亮的時候，就看見山下的科羅拉多河了。車子過了橋，開進遍地砂石
媽費勁地探出身來，她的臉發腫，眼神很兇。「先生，我們有個生病的老太太，要
做場禱告。」媽板起臉說：「不，不對，奶奶是累了。做禱告她受不了的。」「受
就要把咱們抓起來。」「那也只好由他了。要叫我們坐牢，也只好隨他們的便。反
午夜，卡車開到達蓋特。那兒有個檢查所，一片燈光把塊「右邊停車」的字牌
走。」威爾遜說：「不，承你們待我們很好，但是你們不能耽擱了，該旱些找工作。」
作。每天打另工混口飯吃就不錯了，還得看人家的白眼，上人家的當。總之，你一
湯姆又問：「要是找得到工作，攢些錢，能不能買小小一塊地呢？」年紀大的那個
算種植，那地就得荒廢下去。你要去種上一點莊稼，就得坐牢。」「很好的地，他
腰帶上掛著手槍的警察把身子探進帳篷來。
等了幾分鐘，一家人登上卡車。爸喊道：「再會，威爾遜，威爾遜太太！」帳
過著豬一般https://read.99csw.com的生活，因為那兒什麼都有主了，一點兒不剩。佔著土地的人拚命要保
把一隻手按在媽肩膀上。媽說：「別碰我。我還撐得住，一碰，我就要垮了。」爸
了沙漠？」她聲音嘶啞地說。湯姆指著太平原說：「看呀！」」感謝上帝！一家子
我跟奶奶說我們救不了她。我們不能耽擱在沙漠里，有露西和溫菲爾德兩個孩
餓，不發愁。象窩小豬躺在泥里似的，一輩子躺在水裡。」兩個男人走來，朝他們
遜夫婦說就要動身。男人們回來，知道警察來過了，又知道了諾亞的事，爸直責備
下，「媽，我只知道你是挺和善的，現在怎麼變了？上回你拿鐵扳手對付我們，這
點兒內疚，對羅撒香說：「也許我對不起那些好人。奶奶睡著了，你也躺下歇歇。」
爾遜到達那兒。威爾遜執意不肯。她想請凱綏為她做禱告。凱綏溫和地跟她說，他
旱些過了沙漠，安頓下來找活兒干。大概只剩四十塊錢了。要大家有活兒幹了，掙
繞過倍爾菲克，就到了。那麼漂亮的地方，真是一輩子沒見過。滿眼果樹葡萄，風
「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讓他們檢查的呀！」「我怕我們過不了沙漠。
「回鄉能過活嗎？」「不能，可至少能餓死在熟悉的鄉親們中間，不會餓死在那些
在他睡著的時候就——他醒來知道就不至於那麼難受。」凱綏問綏莉，是不是想叫
著她母親。
光了！」
看你，那臉色就象在說：『我討厭你們這班窮鬼』。警察攆得你到處不能安身。你
過沙漠只怕活不成，她得休息休息。」湯姆說：「警察說要是咱們明天還在這兒，
卡車溜了一段路才開動機器。太陽在他們背後，金黃碧綠的平原在他們面前展開。
休息一下。」公路跟河流平行，河水在綠色的蘆葦叢里奔流。河邊有個停宿處，兩
察叫我們俄克佬，他說不歡迎我們這些討厭的俄克佬耽在這兒。」「我想象得出他
湯姆問：「是什麼機關？」「農業檢查所，檢查一下你們的東西，你們帶了蔬
個請收下。」又指著地上一盆腌豬肉和半袋土豆說：「還有那個。」威爾遜使勁地
就可以做工的。」「我不能要。硬要我拿，我就生氣了。」媽從爸手上拿過那兩張
我不願意耽擱，怕過不了沙漠。」「可奶奶怎麼辦？」「她不要緊——不要緊。開
告訴媽吧，湯姆。」「聽我說，你這個傻瓜——」「說也沒用。我也很難過，但是
點辦法也沒有。」爸問：「一個人要是肯苦幹，也沒有辦法？」「我說不準。到了
那邊，你們也許能找到固定的活干，那就算我撒謊。不過去那兒的人多半非常倒霉。」
迎你們這些討厭的俄克佬。要是明天還在這兒，我准把你們抓起來！」他轉身去另
們一塊兒走了。」過了好一會兒，媽才明白湯姆的話，問：「為什麼？」「他說他
一毛，一毛五一加侖。然後又有一些山峰，他們避開太陽，開夜車越過頂峰，慢騰
的荒原。爸嚷道：「到九九藏書加利福尼亞了！」湯姆說：「才到沙漠，得找個有水的地方
照得雪亮。湯姆停下車，幾個公務員走了出來。
里做。大嫂，我們寬恕你的鐵石心腸。」媽別轉頭，那女人很不自在地走了出去。
景再好沒有。你們會經過一片荒廢的好地，那是土地富產公司的地。只要他們不打
媽惶惑地低聲說：「俄克佬？俄克佬。」她讓露西把湯姆從河邊叫回來。
正綏莉走不了。她必須休息休息，養養精神。」爸說：「最好我們還是等你們一起
媽說：「一家人要拆散了。真不知道怎麼好。唉，唉！我不能往下想了。」湯姆望
遜手裡拿著帽子站在帳篷前面，瞪眼望著他們。媽向他揮揮手，他沒有反應。
們不能耽在這兒。」「我們今晚打算過沙漠，就要走的。」「那好。要是明天你們
地出來，說：「可以動身了。」爸從錢包里掏出兩張破票子，遞給威爾遜說：「這
爸客氣地問：「上西部去？」「不。打西部回鄉。我們在西部掙不到飯吃。」
你是知道的，咱們全家就要過沙漠了。」過了一會，奶奶不做聲了，媽一動不動地
到醫生，才八哩路。」到了巴斯托，湯姆下車來繞到後面。媽探出頭來說：「沒啥，
女人！虧得男人都不在這兒，他們會把你揍成肉醬的。要是在我們家鄉，你可得當
了，還買了兩聽五加侖裝的汽油，一聽兩加侖裝的機油。站上的服務員說：「乘這
綏莉知道要是過沙漠，自己准活不成，卻主張跟約德家一起走，好歹可以讓威
仁慈心腸太偉大了，真叫我吃驚，叫我慚愧。」媽、爸和湯姆坐進駕駛室。湯姆讓
「你們要上西部去？」「正趕路呢。」「別聽我說的，你們親眼去看看好了。」湯
恨我們的人中間。」爸說：「你是第二個這麼說的了。人家幹嗎恨你？」那人問：
見露西和溫菲爾德就在附近，讓露西到河邊去時家裡人，又讓溫菲爾德去告訴威爾
搖頭，「我不能要。你們自己也不多了。」爸說，「足夠到那兒了，到了那兒我們
不了那穌柔和的聲氣？你們不是教徒嗎？」「我們向來信教。可是我們趕了一夜路，
「沒有。」「奶奶的病怎麼樣了？」媽低下了頭，「我本想不忙告訴你們，我總盼
車吧。」湯姆搖搖頭，回到駕駛室。
我伯他跟你談話，只伯你會揍他。」「我幹嗎要揍警察？」媽微微一笑，「他
三個女人，男人們到河裡洗澡去了。」「你們打哪兒來？」「俄克拉何馬。」「你
一個穿黑色衣裳的女人鑽進帳篷來。「聽說這裡有人快升天了。上帝保佑！」
下家裡人？丟得下嗎？」「顧不上了。我捨不得離開這條河。湯姆，你知道家裡人
菜、樹苗或者種子沒有？」「沒有。」「我們要檢查一下。你們把東西卸下來。」
得她最初耽過的那個家。現在真正能看到這個新地方的只有露西跟溫菲爾德了。」
湯姆問：「你病了嗎，媽？」媽說：「不，只是累了。」「你一夜沒睡吧？」
點請他吃鐵鍋嗎？
htｔps://ｒeａd•99ｃｓｗ.cｏm」然後把警察要他們當夜就走的話告訴了湯姆。看怎樣？」爸說：「我沒主見。稍微休息休息也好，尤其是奶奶。要不然，我倒想
一個男聲跟了上來，都象野獸在嚎叫。媽聽得心裏發慌，羅撒香低聲哭泣起來。奶
樣的車子過沙漠，你們真有膽量。」湯姆笑笑說：「到了無可奈何的時候，做事也
不是牧師了，做的禱告不中用。綏莉說，爺爺死的時候，凱綏做過禱告，她就要凱
「也好。早點過了沙漠也好。」「那我要到林子里去睡一覺。」湯姆站起來，走上
子。各人頸項以下手腕以上都是白的，手跟臉卻晒成了棕黃色，鎖骨上都有個棕黃
「你們可一無所有啦。」「跟你們同路的時候就一無所有了。別叫我們難受吧。你
車廂後部的床墊上，媽躺在奶奶身邊。她什麼也看不見，卻覺察到了奶奶掙扎
爸，還剩多少錢？」「大概還有四十元。」湯姆笑了，「哎呀，咱們快花得精
皮，回到樹蔭下躺下來睡覺。
「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景緻。」湯姆說：「叫媽來看看。媽，這兒來！」媽硬
男人們把行李裝上了卡車。媽到威爾遜的帳篷里去耽了十分鐘，然後默然無聲
們願意效勞。」「謝謝，我們不要在這帳篷里做什麼禱告！」那女人朝媽望了一會，
說：「我根本不去想它。咱們要到那邊去，是嗎？不管怎樣，反正得去。到了那邊，
汽車使勁地爬過一些山坡，上了平坦的高原。水逐漸稀罕了，得花錢買，五分，
「真是的。湯美已經成人了，有時候我也管不了他。」車子彎彎曲曲開下山坡。湯
公務員把電筒光射到奶奶的臉上，嚇了一跳，「天哪！你們走吧。到巴斯托就能找
會兒又要動手揍警察，真是個潑辣的老太婆。」遲疑了一會，媽說：「湯姆，那警
沙灘，把衣服穿在濕淋淋的身上。他走進柳林，找個樹蔭躺下。
「媽問：「問這幹嗎？」「我恨不得給那警察一拳。」媽開心地笑了，「我不是差
可惜他們看不到了。」爸說：「我也這麼想。」湯姆說：「他們太老了。就是
到鎮上，湯姆把卡車開進服務站，檢查了一下輪胎漏不漏氣，水箱油箱都裝滿
也不知道。福音會的教徒都是好人。他們特別會號哭。我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對我都很好，可是他們並沒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你瘋了！」「不，我沒瘋。
姆說：「咱們去找驗屍員，得好好安葬奶奶。
里取了只長柄的鐵鍋，說：「先生，你穿著制服，還帶著槍。你要問我打哪兒來，
頭沒進水裡。「這就是加利福尼亞啊？看樣子並不怎麼富庶。」湯姆說：「還役過
喊：「能讓我們到水裡來坐坐嗎？」「這又不是我們的河。來吧！」那兩個人脫去
爸說：「湯美說話象個大人了，他說的話幾乎象個牧師。」媽凄楚地微笑了一下。
看不出來。我知道是什麼病，只是沒告訴他。他一知道准受不了。說不定在夜裡，
一個男人的聲音把媽在迷迷糊糊中吵醒。媽連忙坐起來read.99csw.com，只見一個身穿制服，
哈哈大笑，看看他的兒子，他兒子也咧著嘴笑。那人說：「你根本找不到固定的工
的人只要能掙到飯吃，啥都幹得出來，因此又害怕，又著急，甚至彼此也不和好。」
不好，現在這個稱呼，就等於癟三，下流胚。聽說咱們家鄉有三十萬人在那邊，都
都去了，他們在柳樹叢里脫去衣裳，下河坐在水裡，把頭露出水面，用河沙擦著身
顧本上了。」他急忙轉身，沿著河往下遊走去。湯姆想追上去，卻又站住了。他看
爸轉過頭去看看約翰叔叔。「你老不開口，到底有啥想法？」約翰叔叔皺起眉頭，
說：「哎，我們不願意眼看一個姐妹去世，而不給她禱告。我們可以在自己的帳篷
以躺在加利福尼亞了。」媽有這麼大的魄力，叫大家都感到敬畏。湯姆說：「天哪！
子，羅撒香肚裏還有個娃娃。奶奶臨死的時候，我就這樣對她說的。」她舉起雙手
卡車整夜在熱騰騰的黑暗裡穿過，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忽然看見太平原就
說：「我們還得開下山去。」媽始頭望著爸，說：「我坐到前面行嗎？我再不想回
奶奶快不行了！」「你自己的臉色也不怎麼好。」媽拚命用力站了起來，「你看吧。」
爸出神地望著遠處的高山，說：「咱們就是從那些山裡過來的。」約翰叔叔把
是同樣的事。凱綏低頭望著她說：「再會吧。」然後走出陰暗的帳篷。
奶額頭上一按，「不錯，快升天了。我們帳篷里育六個福音會信徒，我把他們叫來
點錢，就放心了。」諾亞懶洋洋他說：「我只想永遠耽在這兒。在水裡躺著，不挨
僵僵地爬下車后的擋板。她板著臉，兩眼陷了下去，眼眶通紅，「你說咱們已經過
送她去看醫生。你不能跟我們為難。」「不，得查查。」「我賭咒，我們啥也沒帶。
我會受不了的，我的心會碎的。」不遠傳來一陣禱告的聲音，從吟涌到歌唱，有人
住他們的產業，哪怕把全世界的人殺光也不肯放手。不過他們也伯，他們知道挨餓
媽問：「你要幹嗎，先生？」警察問：「誰住這兒？」「這會兒只有祖孫三代
喜打聽而且自己動過點腦筋的人。那是個好地方，可是早給人佔了。你們過了沙漠，
大家都望著媽。爸問：「什麼時候死的？」「夜裡，他們叫我們停車前就死了。」
諾亞跟了過來，「湯姆！」他喊了聲。湯姆問：「什麼？」「湯姆，我不想再
「說不定你休息幾天就可以跟著來了。」綏莉慢慢地搖搖頭說：「我這病表面
鈔票，疊得整整齊齊，壓在盛腌肉的鐵盆下面，說：「就放在這裏。你不拿，別人
你這個豬玀！」媽坐在旁邊，用硬紙板給奶奶振風趕蒼蠅。羅撒香坐在另一邊，望
他再抬起頭來，綏莉寬心多了，說：「很好，我要的正是這個，有個人在我身邊做
們快走，不然我要急死了。」媽招手讓爸進帳篷去說話。威爾遜轉身請凱綏去看看
是不得已，非留在這兒不可。」「他吃什麼呢？」「他說捉魚吃。」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