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姐率先領唱了一首歌給他們助興，這麼難聽的歌聲居然也贏來了一片喝彩聲。——接著，娜娜姐一邊給他們斟酒，一邊不時向坐在天邊的我投來殺人的目光。

「你！！！是不是江天空那個混蛋！！！」

「……鐵公雞……」娜娜姐嘟嚕了一聲，接著一聲不吭地拉我走開了。

「哎喲，這又是誰呀？」孔雀女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看著我，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你上班第一天就和人出去續攤啊……」娜娜姐一邊嚼著魷魚腿，一邊看著我含糊不清地說道。

……

「既然這樣！！！美娜，我們去找那個欺負你的江天空算賬好不好？！那個欺負你的壞蛋，我們找到他好好的教訓一頓！！！」

「呀，我不是什麼老爺爺……！！－0－我不是！！」

喝就喝吧……——總比這個肉麻兮兮的傢伙對我糾纏不休的好，想到這，我接過這傢伙遞來的酒杯仰頭就幹掉。咕嘟咕嘟～！熱辣辣的液體一直從嗓子眼流到了心窩，奇異的感覺

那男人見我如此，嘎嘎怪笑了幾聲，越發詭異曖昧地說道：

不是可怕，是可憎，我不著聲色地推開他的手，為他的酒杯里斟滿酒。

「真的？那還不錯。啊，對了，太好了，剛才五號房間的客人就吵著要小姐過去，你帶ｒｅａd•99csw.coｍ她過去看看。」

房間里卡拉OK設施一應俱全，一條長桌，上面擺滿了酒瓶和下酒菜，美麗的水果拼盤有絲局促地立在那杯盤狼藉之間，桌旁圍坐著三個穿著正裝的大叔。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從頭到腳升起的排斥感仍是讓我飛快地避開視線。

「所以我今天才帶了新朋友來給你們賠罪嘛！怎麼樣，漂亮吧？」

呃～！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昨天吃的雞蛋都快吐出來了。

「不要這麼緊張嘛！！－0－哥哥我很可怕嗎？！很可怕嗎？！哈哈～哈哈！」

「好樣的，我們的美娜是好樣的！！對不對，美娜，對不對！！」

「哇～！！！絕死，絕死！！！」

「新來的，從今往後就是我們的一員了。」

「呃！那你就老老實實給我交罰金吧。」

「嗚哇！可是，－0－嗚哇……這位小姐幾歲啊？」

「人家已經二十歲了。」娜娜姐推了她腦袋一下，正好把她的鼻子從我身上推開。

「長得這麼幼齒，她該不會是未成年吧？」孔雀女上上下下仔細地嗅著我，年齡這玩意原來也是可以嗅出來的。

「沒錯，沒錯，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個男人估計也醉得差不多了，他也橫七豎八地跟著我爬上了九_九_藏_書桌子（不過姿勢沒我帥），隨大流地討好我說道。

「還有江尹湛那個兔崽子，你也是一樣的壞！你們是天底下最骯髒骯髒的垃圾！江天空，你憑什麼那樣對我，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叫我閉嘴！有什麼資格！」我歇斯底里地在桌上吶喊著。

「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啊？」三個大叔中最年輕的那個，拍著我的肩膀，一臉詭異笑容地問道。

我高興了，大鬧天空的猴子一下從空中跳到了地上，繼續桀桀怪笑，胡作妄為。男人牽過我，就向房間外走去。

「喂，你讓我們喘口氣行不行，我們倆才剛進來！！」

聽到美娜這個名字我就高興，我一邊和那個傢伙乾著杯，一邊忍不住裂開嘴傻笑著，「嘎嘎！！－0－沒錯，我的名字叫美娜！！！江！！！美！！！娜！！！」

「呃呵呵！！我們美娜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幹嗎！！！」

「真的！！真的！！真的！！」我睜著晶亮的眼睛，扯著那男人的領帶，身體上下彈跳。男人護著脖子，痛苦地點點頭。

「沒錯，江天空是個壞蛋！！江天空！！壞！！天空壞！！－0－」那位大叔也在一旁跟著瞎起勁。

「嘁……我本來就是這副樣子，怎麼樣……好，不讓我去學校就不去！！小九_九_藏_書乞丐本來就沒資格去學校！！！」

……就這麼著，一瓶洋酒眨眼之間就鑽進了我的肚子。剛才唱歌跳舞的那三個人也不唱了，全都該看我表演了，看著我一杯一杯的貓尿下肚，他們的眼睛也一下比一下睜得更大。托這位第一次見面的酒精君的福，我的精神和腦袋已經……全面出逃中。

「來來來，罰款五千！」我們剛深入這「蝴蝶」妖精的腹地，一個比娜娜姐打扮得還要花枝招展百倍、熱熱鬧鬧得如同孔雀開屏的女人就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說著還大大咧咧地伸出了一隻手。

「怎麼會！！我們的美娜怎麼會是乞丐！！－0－我們漂亮的美娜怎麼會是乞丐！！誰說的，給老子站出來！！」

「還有你……老爺爺……」

呼……這是什麼樣的生活啊……我是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面的，這麼想著，我只能睜大著雙眼，怔怔看著眼前光怪陸離的一切。偏有人容不下我這麼清靜地過日子，身邊那位大叔，噙著一抹妖氣極重的陰險笑容，賊兮兮地把酒杯遞到了我面前。

「還不快給我笑一個，否則我要殺人了。——^」我是這麼理解她目光的含義的。

「哎呀，娜娜你真是討厭！！讓我們等了這麼久，想死人家了！」

「手下留情一些啊！別讓她喝太多，這丫頭今九_九_藏_書天可是第一次。」娜娜姐從桌那頭扔過這句話，接著就和另兩位把領帶套在頭上的大叔興緻勃勃地跳開了舞，他們又蹦又唱，還真是熱鬧非凡。

「江天空……你這個大頭鬼！壞蛋！！……你什麼時候對我好過了……大壞蛋……知道昨天我的心有多痛嗎？！好痛，好痛……昨天你進門的時候，我還像一個傻瓜一樣，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我是一個傻瓜，我是一個大傻瓜……你也是，你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

「年方二十，正當年華，怎麼樣！」

「知道了，死丫頭！！」

我還沒來得及張開嘴向娜娜姐求教些什麼，她已經嘩地推開了一扇門，穩穩噹噹地走了進去。我抬起頭，看見上面一個斗大的「五」字。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嗯？！憑什麼總是這麼神氣吧拉的？！」我腳一蹬，唰的一下竄上了亂糟糟的桌子，揮舞著右臂大聲質問著。

。腦袋裡一股熱氣嘩啦啦升騰起來，好輕，好輕，好妙，好妙，我欲乘風歸去……誰也別攔著我……嘎嘎，嘎嘎，－0－哈哈，嘎嘎，嘎嘎……－0－就在娜娜姐深情款款，嚇得人忍不住第六次雞皮疙瘩落一地的時候，——

「江，美，娜！！」我一字一字，氣運丹田，堂堂正正地大聲答道，天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好九-九-藏-書久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好哥哥們，讓你們久等了。」

「……對不起，老爺爺，對不起……對不起……」我站在桌子上，一個勁地向站在對面的「老爺爺」點頭鞠躬陪不是，那男人也沒辦法，只好一個勁地向我點頭鞠躬還禮。桌子下面的娜娜姐和另外兩個男的，見我們這副光景，都傻了眼，舌頭快伸到地上了。不過他們很快就習以為常了，找了一個角落坐下，繼續唱他們的歌，喝他們的酒。

娜娜姐怎麼會知道就這麼會兒工夫我內心已經風起雲湧、思緒聯翩。她把我扔到一個靠角落的位置上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什麼絕死絕死，這幫混蛋，我還想讓你們死絕呢……——如果可以，我真想坐到天花板上去，於是我挑了一個老遠老遠的位置重新坐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幫人。

無奈，我只好硬生生扯起自己的嘴角，抽搐著臉部肌肉，勉強自己笑著，估計人家看見了准得認為我在抽風……或者臉部痙攣……

我心寒地看著那一桌桌喝得東倒西歪的醉漢，看著他們醉生夢死、恨不得鑽到酒瓶里的醜樣，心頭沉甸甸的，而且是越來越沉了。娜娜姐領著我熟練地穿過一條條狹窄的彎道，她始終一言不發，暈黃的燈光照著她的臉，顯得有些支離破碎，一如我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