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叫她學姐。

不過男同事多數已婚，女同事全部未婚。

「沒有問題，只是訝異。」

「這比喻你用過了。」

「如果十年前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卻像是昨天才剛發生」

「你想聽實話嗎？」

「沒事。」我趕緊將話題轉回：「妳還是不要太晚睡才好。」

「勉強稱讚你也不太困難。」

不過小皮總會咬著我的褲管不放，我得跟牠拉扯幾秒鐘。

「沒關係的。我習慣了。」

「不。我照過鏡子，所以有自知之明。」

我仔細地看著葉梅桂，看著她說話時的眼神，和撫摸小皮時的手。

我和葉梅桂都不是多話的人，也很少有需要交談的理由。

地板總是又光又滑，如果我走得快一點的話，常常會差點滑倒。

就回來了。」

「不，我叫意卿。不是意映，也不是意如，更不是意晤。」

甚至連基本的寒暄都省了。

工作的環境，因為沒有使我分心的理由。

「喂。」

「妳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早點睡吧。」

「咳咳」我輕咳了兩聲，打破寂靜：「其實妳這樣並不公平。」

「還有沒有？」

「十年？」我低頭算了一下：「那妳跟我一樣，是1973年生。那妳現在不就已

一來可減少假日追垃圾車時，手上的垃圾袋數目；二來可省點買垃圾袋的錢。

「是這樣嗎？身體健康不是比較重要？」

即使有，也只是與她的眼神擦身，或是看著她的背影離去。

「你會不會覺得，時間的流逝總是無聲無息？」

「安靜嗎？」葉梅桂想了一下：「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已。」

我有時候覺得我和她都不說話很奇怪，所以會主動說：「我下班了，真是美好

滯洪池可蓄積洪水，降低洪峰流量、減少洪災。

「妳真是」

「說真的，我的脾氣不好嗎？」

葉梅桂笑了一下，並不答話。接著說：「我總覺得，時間就像火車一樣快速駛

經過了一天吧。」

「妳的個性我還不太清楚，不過妳的脾氣都控制得很好。」

「所以呢？」

去睡覺。」

我很好奇她的說法，睡意暫時離去。

「訝異什麼？」

「其實你長得也還算勉為其難。」

「那就好。」她又想了一下，再問：「那你習慣我了嗎？」

對我而言，葉梅桂彷佛真的是一朵只在夜晚綻放的玫瑰花。

「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睡吧。」

「你在說什麼？什麼不公平hｔtｐｓ://rｅａｄ.99csｗ.com？」

「會嗎？」

我比較不習慣的，是辦公室內的地板。

就以倒垃圾來說，我得買專屬的垃圾袋裝垃圾，不然垃圾車不收。

「傻瓜。」

我大約八點20分起床，刷牙洗臉穿衣服后，就出門。

葉梅桂似乎很晚睡，我偶爾睡不著想起身看書時，可以隱約從房間的門下方，

然後小皮會目送她出門。

「因為都一直保持在壞脾氣。」

而我下班回來時，陽台上的燈，也一定是亮的。

「習慣妳？我不太懂。」

「什麼意思？」

「怎麼說？」

我本來想說不是，但我很難得看見嬌媚的夜玫瑰，所以還是點點頭表示認同。

然後我覺得口乾舌燥，開了燈、下了床，想到廚房倒杯水喝。

「對。該休息的時候就該休息。」

「嗯，小柯，你做得不錯。」他拍拍我的肩膀。

「妳妳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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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習慣太晚睡，所以強忍著睡意，頻頻以手掩嘴，偷偷打哈欠。

「我長得帥嗎？」

》吧？

「睡眠不足會影響隔天的工作啊，工作會做不好。」

也因此，我與她在白日的交會，非常少。

每天早上，我大概八點半出門上班，在巷口買了早餐后，再搭捷運。

「該是妳睡覺的時間了吧？」

打開房門，客廳是亮著的。

「算吧。」

雖然女同事全部未婚，但經我觀察一番后，我覺得嗯，這將是一個會讓我專心

剛認識學姐時，我大一，18歲；學姐大二，20歲。

「這有什麼好謝的？同住一個屋檐下，彼此關心是正常的啊。」

「所以小皮不喜歡的人，未必是壞人啊。」

： 我偏不要！ 」

「那我最漂亮的地方在哪？」

葉梅桂頓了頓，再接著說：「那麼十年後的我，看今天的我，大概也會覺得只

那次是中秋夜，社團的人一起賞月放鞭炮時，她告訴我的。

「比方說，我的個性呀、脾氣呀等等。」

後來也沒敢再問她，怕她覺得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是嗎？那葉梅桂啊，妳以後要早點睡，皮膚才不會不好。」

發現客廳的燈亮著。

「嗯。」

「你一定很不了解女孩子。」

「好。不提這個了。」葉梅桂笑了一下：「在這裏的生活，你習慣了嗎？」

「這樣很好啊。」

一開頭不是 意映卿卿如晤 嗎？」

第一次在社團九九藏書辦公室碰到她時，她這麼跟我說：「讀過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

我偏過頭一看，夜玫瑰正悄悄地在深夜綻放。

「對嘛，你也說好。所以我晚上捨不得睡呀。」

我開始適應了台北的新工作，還有新房子的生活。

「學姐也叫意映？」

公司的辦公室在一棟大樓里，巧合的是，也是七樓。

「傻瓜，所以妳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快去睡吧。」

我只能利用假日，出清一星期的垃圾存貨。

「是呀。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帥？」

「好吧。睡覺啰。」葉梅桂終於站起身，伸個懶腰。

然後我摸摸鼻子，她摸摸小皮，客廳又回復靜音狀態。

「你來看房子那天，小皮就很喜歡你。不是嗎？」

「嗯。妳沒聽過： 盜跖之犬，亦吠堯舜 嗎？」

「還好呀。怎麼了？」她終於停止撫摸小皮的動作。

「我說啊，對不起。我不該罵妳傻瓜。」

很久很久，沒聽人這麼跟我說了。」

由於是工程顧問公司的關係，員工理所當然地男多女少，比例很懸殊。

我拿了杯水，坐在我的沙發。

但我好奇地想知道，葉梅桂的睡眠時間。

「就像天上同時有幾百顆星星在閃亮，妳能一眼看出哪一顆星星最亮嗎？」

葉梅桂笑了一下：「不管怎樣，謝謝你。」

所以我會在公司大樓外，迅速吃完早餐，再上樓上班。

經是二」

「嗯。我也是。」

「睡眠不足會怎樣呢？」

「妳怎麼老搶我對白呢？」

後來我開始試著在地板上溜冰，就好多了。

「嗯。」我如釋重負，也站起身。

過了一會，她才嘆口氣，說：「謝謝你。」

「我不跟人客氣的。」

她通常會回答：「你有病。」

「盜跖是中國古代很有名的盜賊，他養的狗，即使碰到堯跟舜這樣的聖人，也

這城市有許多遊戲規則，是我必須馬上學會，而且要習慣的。

然後我們理所當然地又安靜了下來，客廳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牆上時鐘秒針的

「不會的。妳只是常常很安靜而已。」

「你真的有病。」

「因此對於我可以掌握的時間，我總是不想讓它輕易溜走。」

桂說著說著，也笑了。接著說：「我也可以很清楚聽到她哼了一聲，用力別過頭說

她的雙手呈弧形，向上伸展，宛如正要綻放的玫瑰花瓣。

例如倒垃圾時，我一定會問她是否也有垃圾要倒？

丟在外面的垃圾九*九*藏*書桶。

「工作只要不出錯就好，我並不想把它做好。」

「妳不必這麼客氣。」

葉梅桂進房間前，轉頭告訴我。

「是呀。」她轉頭問我：「有什麼問題嗎？」

從小皮的頭，一直到尾巴，只有一個方向，而且會不斷重複。

「應該沒問題。你想這麼說，對嗎？」

「很遺憾。還不到。」葉梅桂好像突然覺得很好笑，說：「想不到吧。」

「訝異妳看起來好像才18歲。」

「嗯，我習慣了。」

老闆好像有潔癖，除了希望辦公環境一塵不染外，特別要求地板一定要打蠟。

我下班回家時，大約晚上八點，這時葉梅桂通常會在客廳看電視。

但不交談不代表我們彼此漠不關心。

由於我姓柯，而且志宏這名字也沒特別的意義，因此當然被叫成「小柯」這種

「妳真是傻瓜，這麼不懂愛惜自己身體。你想這麼說，對嗎？」

辦公室的氣氛不錯，同事間的相處也很融洽，中午通常會一起吃飯。

也許姓石，也許姓史，我並不清楚。

「我開玩笑的。」

鞭炮聲太吵，我只隱約聽到 ㄕ 的音。

「我常常會想起18歲的自己，那個小女孩倔強的眼神和緊抿的雙唇，我看得好

「下次要勸女孩子早點睡時，你只要說：睡眠不足皮膚會不好，她們就會立刻

不過自從修好她的馬桶后，她就不再煮麵給我吃了。

「誰叫你有時說話慢吞吞的，時間寶貴呀。」

她伸手招了招小皮，小皮乖乖跳到她身邊的沙發，然後她抱住小皮：「我已經

同事們都叫我小柯。

葉梅桂早上出門上班的時間，大約比我早五分鐘。

她再輕輕呼出一口氣，說：「轉眼間已經過了十年了，但我卻覺得好像是昨天

還是那句話，犧牲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所以不到最後關頭，我絕不

正如她只叫我學弟一樣。

「你常開玩笑？」

「好。」她笑了笑：「晚安了。」

來，已經錯過很多東西，甚至錯過停靠站了。」

這種相互間的稱謂，從不曾改變。

「不。這是事實。」

「明天再看吧。妳這麼晚睡，隔天又要上班，睡眠會不足的。」

「這無所謂。我只要相信小皮就行，總比相信自己的眼睛要可靠得多。

「以前我的朋友就不會這麼說。」

而且，愈夜愈嬌媚。

才剛發生。」

因為我以前，也是這麼撫摸我養過的狗。

清楚。我很想走去九*九*藏*書拍拍她說： 嘿，妳正值花樣年華呢，應該要微笑呀！ 」葉梅

以前念書時寫過一個程序，用來模擬市區的淹水過程，還滿合理的。

「是嗎？」她笑了笑：「你反應很快，知道要懸崖勒馬、緊急煞車。」

但她出門前一定會蹲下身子，摸摸小皮的頭：「小皮，在家乖乖哦，姐姐很快

有時想想，同事們真是愧對水利工程，因為志宏的諧音 - 滯洪，可是重要的

「妳真是個又漂亮又聰明的女孩。你想這麼說，對嗎？」

所以我中午會跟同事吃飯，下班后則在外面買飯回去吃。

葉梅桂笑了一下，右手撥開遮住額頭的發。

「小皮果然沒看錯人。」

葉梅桂似乎愣了一下，終於抬起頭，視線離開了書本。

學姐笑了起來，我就這麼記下了她的名字，與她的笑容。

「喔？」

正所謂犧牲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因此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垃圾盡量

撫摸小皮時，她會將五指微張，只用手指撫摸，不用手掌。

擺盪聲。

「喂。」

一進捷運站后，是不準飲食的，我只能帶早餐到公司吃。

「就像地上同時有幾百隻螞蟻在走路，妳能一眼看出哪一隻螞蟻最快嗎？」

「時間不是這麼」

「那你說我漂亮也是開玩笑？」

「就像路上同時有幾百個包子丟過來，妳能一眼看出哪一個包子最香嗎？」

「什麼意思？」

葉梅桂，不，是夜玫瑰，又笑了。

「我下班了，真是辛苦的一天啊。而且我現在還沒吃飯。」

偶爾與我在客廳交會時，也不發一語。

「我試著勇敢一點，妳卻不在我身邊」歌詞好像是這樣。

我將演算結果拿給主管看，他似乎很滿意。

葉梅桂說完后，抬頭看牆上的鍾，我隨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牆上的鍾。

輕言起床。

「過獎了。」我也笑一笑，暗叫好險。

二十八歲 要出口前，我突然覺得不太妥當，趕緊閉嘴。

「哦，所以呢？」

「應該」

「時間不是這麼掌握法。你想這麼說，對嗎？」

防洪工程措施 - 「滯洪池」呢。

辦公室內可以吃東西，但不可以丟裝過食物的塑料袋。

「哦，是嗎？」

我突然有種感覺，我似乎正在照鏡子，於是看見另一個我。

是會照樣吠的。」

「沒錯。」

因為只有10分鐘的準備時間，所以總是特別匆忙。

昨晚睡覺時，睡夢中看見有人背對著我，唱趙傳的https://read.99csw.com「勇敢一點」。

「我以後盡量早點睡，這樣可以嗎？」

「你剛剛說什麼？」葉梅桂合上書本，看著我。

「這麼晚了，妳怎麼還沒睡？」我看了看牆上的鍾，兩點半了。

換言之，學姐高我一屆，卻大我兩歲。

沒創意的名字。

我猛然驚醒，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學姐？是的，我總是這麼稱呼她。

「會啊。不過，妳怎麼突然這麼說呢？」

幸好沒人有練毛筆字的習慣，所以電梯也沒有故障的習慣。

「沒關係。我想請你再說一次。」

「工作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妳會把身體搞壞。」

從起床后，她一直很安靜，動作也很從容，絕不會出現慌張的樣子。

比較起來，我上班前的氣氛就激烈多了。

然後我再一起提到樓下追垃圾車。

看來我似乎是註定做水利工程的。

「喔，這麼說的話，妳將房間租給我，只是因為小皮？」

已經三點一刻了。

而且，狗並不會騙人，只有人才會騙人。不是嗎？」

換言之，小皮並非她的寵物；而是她傾訴心事的對象。

小皮繞著我走了一圈后，也跟著進了她的房間。

他唱到一半，轉過身，竟然是我朋友的爺爺！

「我是說，妳只靠小皮來判斷房客的好壞，是不公平的。」

她翻過了一張書頁，繼續閱讀。

這不是一種愛憐或寵愛的撫摸動作，而是一種傾訴或溝通的語言。

我本來以為她只是比我晚點睡而已，沒想到她這種「晚」，有些誇張。

「妳真是」

的一天啊。雖然我現在還沒吃飯。」

「不是這個。我是指你剛剛說的那句話。」

她大約姓施吧，有一次她曾告訴我。

難怪她在假日時，總是一覺到傍晚，大概是彌補平時睡眠的不足。

「你明天上班，沒問題吧？」

離，但我卻像在車廂內熟睡的乘客般毫無知覺。」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旦醒

「因為還不到睡覺時間。」葉梅桂坐在客廳看書，頭並沒抬起。

學姐的名字很好聽，叫意卿。

社團的人通常都叫她意卿學姐，只有極少數的人有資格叫她意卿。

垃圾車一天來兩次，第一次來時我還在睡覺；第二次來時我還沒下班。

我出門前，也會蹲下身子，摸摸小皮的頭：「小皮乖，哥哥很快就回來了。」

我不忍心看著葉梅桂不斷撫摸著小皮，於是開口問她。

「喔？可能可能她忘了說吧。」

「嗯，沒錯。」我應了一聲，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