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我艱難的回答道，「電話接起來沒有人。」

「我們回去吃午飯，怎麼樣，查理？」她說。

「她今天晚上就要死了。」

「但她不是說要去見她丈夫嗎？」

「你看起來真不錯，」我告訴她。

「我不懂，她看著挺好的。」

「喂，」我拿起話筒。

我聳聳肩，「可能吧。」

「沒什麼。好呀，吃午飯。」這聽起來是很有道理。

「查理？」媽媽問我，「你沒事吧？」

我和媽媽走出羅絲家的時候，太陽光更強了。羅絲一直送我們到門廊的盡頭，她站在那裡，拐杖靠在鋁製的門框上。

隔壁的房間里，read.99csw.com有一個布谷鳥鍾，微弱的鐘擺聲和齒輪轉動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裡的靜寂。媽媽開始用梳子和剪刀給羅絲剪頭髮。

「是啊，」她輕柔的說。

媽媽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我必須承認，媽媽的手藝真是不錯。羅絲的頭髮現在又整齊又有型，她好像比我剛看到她的時候，年輕了好幾歲。

「查爾斯•貝奈特？」

「我的情況？」

媽媽從自己的衣服上拉下一個散落的線頭，然後看看我，笑了。羅絲往後退了幾步，這樣，她就可以把門關上了。

話筒里傳來一個男九*九*藏*書人的叫喊聲。

「她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查爾斯？我知道你聽著呢！查爾斯！我們發現了一起交通事故！說話啊！」

電話鈴響了。

我沒敢追問她的丈夫在哪裡，怕答案是老人院，或者醫院這種地方。所以，我敷衍道：「哦，是嗎？那可不錯。」

我整個人呆住了。

「你累了嗎，查理？」媽媽問。

「查理，親愛的，」羅絲說，「能幫我接一下電話嗎？」

形勢突變。

「怎麼了？」

我坐下。我突然感到精疲力竭，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電話上的那個聲音是什麼人？怎麼會有ｒｅａｄ•9９cｓw.ｃom人知道我在這裏，還不來抓我？我越想，越覺得頭昏腦脹。

「親愛的，是誰的電話？」羅絲問我。

「可能是推銷員，」羅絲介面說。「他們常一聽到男人接電話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他們只喜歡和像我這樣的老太太說話。」

「今晚？」

羅絲道別

「因為，我已經幫她準備好了。」

我停下了腳步。

「嗯。」

她用水把沾著香波的手沖洗乾淨，然後接著沖洗羅絲的頭髮。

「什麼地方？」

「你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吧？——剛才你在羅絲家打了一個小盹呢。」

「好了，羅絲，」我回到洗衣房，聽到媽媽說，ｒｅad•99ｃsw.com「再過半個小時，你就會變得很漂亮了。」

「我要去見我的丈夫。」

「她是要去的。」

「讓我，讓我……靜一靜。」

她慈愛的拍了拍我的手。

「謝謝你，查理。我有一個特別的地方要去呢。」

早晨

「感到尷尬。因為你，你的衣服，或者 …… 你的情況。」

「當然會。」

「好了，再見了，親愛的羅絲，」媽媽說。

「對。」

「謝謝你，親愛的，」她說，「希望很快再見到你。」

她臉上露出了微笑。

我雙手顫抖，把電話掛上。

「睡吧，」我聽到一個聲音說，但我分不清是媽媽說的，還是羅絲說的。是的，我已經不ｒeａd•99ｃsｗ•ｃｏｍ清醒到了那種地步。

「查爾斯•貝奈特！能聽到我嗎？查爾斯？」

「誰，羅絲？」

我閉上眼睛。

我幾乎笑出聲來。

我幾乎無法搖頭。我的手指在發抖。

她對著太陽眯起眼睛。

媽媽扶著我的胳膊，小心走下台階。我們走到街邊，她向左指了指，我們便轉彎向左。這時候，太陽已經直直的照在我們身上了。

她調整了一下扶拐杖的姿勢。

「媽媽，」我問，「你怎麼知道？」

我走到隔壁房間，順著鈴聲，找到了掛在廚房門外牆壁上的電話。

「一個因為母親而感到羞愧的孩子，只不過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罷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