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兒，我一直是這麼相信你。你千萬不要懷疑哦。"

不能說落地，要說及地。這是老師們千叮萬囑的。

剛開始知道我又講髒話時，她會溫言勸誡，過了幾次，她便換了方法。

"喔。"

"嗯。"

最特別的是，在紫竹林內竟有一塊神似觀世音菩薩手持楊枝的石頭。

對於研究所考試，坦白說，我並沒有太多把握。

如果面對人生道路上的荊棘，需要自信這把利劍的話，

明菁伸出右手，順著大開的房門，指向明亮的客廳：

"沒什麼，只是……"

"過兒，聽我說。"明菁把身子坐直，凝視著我：

"嗯。"

升上大四后，我開始認真準備研究所考試，念書的時間變多了。

不過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六個人會一起吃頓晚飯。

明菁找不到坐的地方，只好坐在我的床角，接著說，

左側擺放一塊橢圓形乳白色石頭，光滑晶亮。子堯兄寫上：

"姑姑，你講得好有道理，我被你感動了。不介意我鞲鮁劾嵐桑"

碰到任何一個人生日時，也會去唱歌。

"雖然我並不是很會看人，但在我眼裡，你是個很有很有能力的人。"

那這把劍，就九-九-藏-書是明菁給我的。

"你講髒話，所以我不跟你講話。"

陶盆上寫著："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乃大愛也"--子堯兄的字跡。

"凡事只問自己是否已盡全力，不該要求老天額外施援手，這樣才對。"

"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哦。"

"會嗎？我覺得我很普通啊。"

大學聯考時跑錯教室，連座位的椅子都是壞的，害我屁股及地了。

明菁愈說愈激動，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講髒話很難聽的，人家會看不起你。知道嗎"

這招非常狠，因為我在他們面前，根本不會守口。

右側矗立三塊黑色尖石，一大兩小，排列成山的形狀。上面寫著：

"啊？"

物理老師看我一副可憐樣，讓我補考兩次，交三份報告，還要我在物理系館前大喊十遍："我對不起伽利略、牛頓和法拉弟。"

每當我想到過去這些不愉快經驗，總會讓我在念書時籠罩了一層陰影。

秀枝學姐大宴三日，請我們唱歌吃飯看電影都有。

"過兒！我說真的。不可以跟我抬杠。"

"一定要改哦。"

於是我改掉https://read.99csw.com了說髒話的習慣。

"過兒，你心情不好嗎？"

秀枝學姐很高興，直呼："這是一件很美的藝術品呀！"

最後給我60分，剛好及格的分數。

"好。"

"明鏡台內見真我。"

那自然是代表紫竹林了。

"嗯。謝謝你。"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子堯兄是這樣回答我的。

"過兒，跟我到頂樓陽台。"

"人應該朝著未來的光亮邁進，不要總是背負過去的陰霾"

子堯兄也想考研究所，於是很少出門，背包內非本科的書籍少多了。

"你這樣我會很生氣的。"

"你很訝異嗎？"

我的翅膀似乎愈來愈強壯，可以高飛，而明菁將會是我翼下之風。

"換個角度想，你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反而是天大的好運呀。"

"過兒。以後心煩時，我們一起到頂樓聊聊天，就會沒事的。"

"嗯。"

"你……你實在是該罵。我很想罵你，真的很想罵你。"

"去rｅａｄ•９９csｗ.coｍ他媽的圈圈叉叉鳥兒飛！都給你爸飛去阿里山烤鳥仔巴！"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是真的覺得你非常聰明又很優秀呀。"

"講髒話是不對的，你不知道嗎？"

有次實在是太煩悶了，不禁脫口罵髒話。

那是一個白色的方形陶盆，約有洗臉盆般大小，裏面堆砌著許多石頭。

"我們一起加油，然後一起考上研究所。好嗎？"

而且我總覺得我的考運不好。

明菁和孫櫻也是。

"男子漢大丈夫應當頂天立地，怎麼可以把自己的粗心怪罪到運氣呢？"

幾年後，子堯兄離開台南時，我才解出謎底。

明菁總是不斷地鼓勵我，灌溉我，毫不吝惜。

"勾勾手指？"

日子像偷跑出去玩的小孩，總是無聲地溜走。

習慣從明菁那裡得到心靈的供養。

我記得子堯兄將這個陶盆小心翼翼地捧給秀枝學姐時，神情很靦腆。

無論我怎麼引她說話，她來來去去就是這一句。

"很有"這句，她特彆強調兩次。

不是因為害怕明菁手指敲頭的疼痛，而是不忍心她那時的眼神。

"嗯。"

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太陽從東邊出來"的事九九藏書實。

到了陽台後，她就說：

明菁的眼神射出光亮，直接穿透我心中的陰影。

"姑姑，你別生氣。你已經在罵了，而我也知道錯了。"

"姑姑，你今天特別健談喔。"

很像瓊瑤小說《我是一片雲》里，最後終於精神失常的女主角。

只不過明菁她們習慣去圖書館念書，我和柏森則習慣待在家裡。

"傻瓜。我是關心你呀。"

因為那位女主角不管問她什麼，她都只會回答："我是一片雲。"

"真的嗎？"

"過兒。別擔心，你會考上的。你既用功又聰明，考試難不倒你的。"

令我驚訝的是，子堯兄竟然還送個禮物給秀枝學姐。

明菁身上穿的衣服愈來愈少，露出的皮膚愈來愈多時，我知道夏天到了。

"我確定的事情並不多，但對你這個人的感覺，我非常確定。"

"嗯。"

我曾問過子堯兄，這件東西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涵義？

"而且愈覺得自己運氣不好時，運氣會更不好。這是一種催眠作用哦。"

大一下學期物理期末考時，鬧鐘沒電，就把考試時間睡過去了。

"好。"

陶盆內側插上八根細長柱狀read.99csw.com的石頭，顏色深綠，點綴一些紫色。

大三下學期快結束時，秀枝學姐考上成大中文研究所。

高中聯考時差點睡過頭，坐計程車到考場時，車子還拋錨。

"傻瓜。我以蛟龍視之，你卻自比淺物。"

明菁敲了一下我的頭，微笑地說：

"你真的知道錯了？"

明菁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溫柔。

"你……你竟然講髒話！"

"紫竹林外山水秀。"

"明白嗎？"

後來我們常常會到頂樓陽台，未必是因為我心煩，只是一種習慣。

"你怎麼可以講髒話呢？"

如果明菁心情不好，連話都會懶得出口，只是用手指敲我的頭。

為了徹底糾正我講髒話的壞習慣，明菁讓柏森和子堯兄做間諜。

我把過去考試時發生的事告訴她，順便埋怨了一下考運。

"過兒！"明菁從我背後叫了一聲，我嚇一跳。

我念書時需要大量新鮮的空氣，因此房門是不會關的。

我漸漸相信，我是一個聰明優秀而且有才能的人。

"過兒！正經點。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講髒話的。"

明菁的語氣放緩，微微一笑：

"傻瓜。不管你覺得考運多差，現在你還不是順利地在大學里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