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彥續續說道：「1948房的空調不好，工程部的人馬上要過來看看。」

潘玉龍無話可說，只有怒目而視。

工作間里只有潘玉龍獨自一人，他沉悶地收拾完工作車，伸手拿了車上的鑰匙卡正要離開，他的手突然被人從身旁按住，潘玉龍抬頭一看，來者竟是佟家彥。

潘玉龍面色發白……

「你當然不欠他的！你為他做的事情，價值遠遠不止四萬！你怎麼那麼傻呀！」

潘玉龍走過1948房的書房門口，他從敞開的門裡，看到了那台手提電腦仍然完好無損地擺在書桌的正中。這時他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敲門聲令潘玉龍不由悚然一驚，他返身走到門口，看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傢伙，就是1923房那位鬼祟的人物。

黃萬鈞從車上下來，快步走進公司。

夜很深了，潘玉龍還在想著父親從懷嶺市的一家醫院里打來的電話。

「我也不想為他做什麼事情。」

佟家彥壓著嗓子再問：「為什麼？」

這時，他們聽見有工作車的聲音從走廊向工作間走來，佟家彥趕忙把hｔｔｐs://reａd.９９cｓw.coｍ潘玉龍推進裡屋，順手關上了屋門。

夜色已深，湯豆豆趴在別墅陽台的欄杆上，跟潘玉龍通著電話：「……你手腕好了嗎？……你記著塗藥，別使勁兒，別再受傷了。你到底是怎麼傷的？……咳，你就別擔心我了，我挺好的，我在這兒一個人住一棟大別墅，這兒可漂亮呢。我真沒想到活這麼大居然又冒出個老爸來。老爸雖然沒見著，可他給我留了一大筆錢，你猜猜有多少……啊？哪有那麼多啊！回去我再告訴你吧。」

「爸……什麼？媽已經上了呼吸機了……從哪兒弄到的錢？……四萬塊！誰寄給你們的？……盛元公司……黃萬鈞？」

佟家彥用力按住：「你去吃飯，我等他們。」

「什麼？辭職，你要辭職？」

走廊里同樣靜無一人，潘玉龍心緒不寧地向前走去，接近1948房的時候，他看到佟家彥帶著老王和另外一位陌生男子匆匆走出。老王和陌生男子裝作與佟家彥互不相識，低頭與潘玉龍擦肩而過，快步走向https://reａd•99ｃsw•ｃom電梯。佟家彥看到潘玉龍后驀然止步，看到老王二人走遠，才把1948房的鑰匙卡塞到潘玉龍的手上，低聲說了句：「空調查完了。」然後尾隨他們匆匆離去。

老王點了點頭，說：「出來了。」然後和另兩人一起從一隻皮製的圖夾中取出了一份捲軸的圖紙，小心翼翼地展開，高高地掛在壁板上面。

潘玉龍的手有些顫抖，他接過了那隻護腕。護腕上的那朵蘭花，暗紅依然。

佟家彥終於首先開口：「你要去吃飯？」

潘玉龍也放低了聲音，但是態度堅決：「不為什麼，我不幹了！請你轉告黃老闆，那四萬塊錢，我會還給他的。」

十九樓工作間里，只有佟家彥和潘玉龍兩人。潘玉龍的情緒已經低到極點，而佟家彥此時的口吻，也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潘玉龍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他的更衣櫃里。他正要關上更衣櫃的鐵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電話里顯示的號碼前面，是他老家懷嶺的區號，潘玉龍馬上接了起來：

潘玉read.99csw.com龍手執護腕，心中彷徨萬般。

1923房的客人故作隨意：「請問，這是幾間套啊？」

「你已經做了！」

佟家彥拉開了小屋的屋門，他在離開之前，聲音已經恢復了道貌岸然：「這個女孩，應該也算是他們盛元集團的人了，聽說她和盛元的老闆……有血緣之親。」

佟家彥說：「剛才那個女孩送來的。」

朴元聖駕車駛至樓前，他下車鎖上車門，一邊打電話，一邊向樓內走去。

佟家彥走了。小屋的門無聲地關上。

「你也別太熬了，早點休息。」

朴元聖走出電梯，走進家門。門「砰」地一聲緊緊關上，朴元聖的聲音也被關在了門裡。

「好。再見。」

朴元聖：「……很可能是尹夢石派去監視你的人，你不要怕，盡量呆在房間里，不要出來。如果實在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讓那個貼身管家幫你……對，我們的律師不知什麼原因，昨天突然辭職了，不過，你已經簽署的關於免去尹夢石和金哲元職務的命令都在我的手上，這些命令在法律上仍然有效。現在，我正在為ｈｔtpｓ://read.9９ｃｓｗ.ｃｏｍ你找一個新的律師……」

朴元聖走進公寓樓門，走進電梯，電梯上行。

佟家彥伸出一隻手來，伸到潘玉龍的眼前，潘玉龍雙目一熱，他看到佟家彥的手上，拿著一隻護腕。

黃萬鈞問：「複製出來了嗎？」

他徑直走進會議室里，老王和另外兩個人已經等在這裏，其中一人便是和老王一起進入1948房的那個男人。見黃萬鈞進來，三個人都站了起來，黃萬鈞的秘書在屋外把會議室的門緊緊關上。

這是一份剛複製出來的銀海主題公園規劃圖，上面用不同的顏色|區分了不同的區域，並且有很多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數字標識，令人目不暇接。

朴元聖的電話仍未結束：「金載花向法院訴訟的內容只涉及部分遺產的糾紛，不影響你作為遺產主要繼承人選擇經營者的權利。他們可能已經預感到你要把他們拿掉，所以，這兩天也都在活動。我看事情不能再拖了，一旦新的律師找到，我們馬上進入法律程序，公布你的決定……」

潘玉龍沒有回答，面對佟家彥眼中的狡詰，兩人心照不宣。

「我不想ｈｔｔpｓ://ｒｅad.9９cｓw•coｍ欠他的！我不想欠任何人！」

金志愛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聽著電話，不住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不出去，我會安全的。再見。」

兩人的目光彼此較量，互相逼視。潘玉龍試圖堅守的眼神，不知為何忽然瓦解，變得軟弱起來。終於，他的手似乎放棄了抵抗，任憑佟家彥從他的手中抽出了鑰匙。他的神色獃滯，一動不動地聽到著佟家彥離去的腳步，聽著工作間的門開門閉，恍惚如在夢中。

父親的這個電話帶給潘玉龍的震驚，讓他找不出一句回應的語言。父親還在電話里反覆囑咐：「……你一定要好好給人家干，千萬別捨不得出力氣……」而潘玉龍不知何時，已將電話掛掉。他神情恍惚，坐在更衣櫃前的水泥地上不知所措。

她掛了電話，茫然若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迅速起身跑到門廳，將大門的防護鏈掛好。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可能接不了你了。我現在還是出不去……好，你回來給我打電話吧。早點休息。」

「那錢是不用還的！你怎麼那麼傻啊！」

潘玉龍試圖抽出鑰匙：「好，那我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