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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第五章.1

沒有溫情的愛情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如沒有氧的空氣根本不是空氣一樣。
我對「肉麻的溫情」五個字相當困惑。反覆咀嚼,幾經思考之後,困惑依然存在,絲毫未減。由我想來,溫情乃是愛的相當重要的「元素」。
《廊橋遺夢》是我所讀過的最純粹的愛情小說。也是我所讀過的最簡單最膚淺的愛情小說。它在美國的暢銷顯然與它是最純粹最簡單最膚淺的愛情小說有關。在中國的暢銷也顯然是。
父親,不再是從前那個身強力壯的父親了,也不再是那個退休之年仍目光炯炯、精神矍鑠的父親了。父親老了,他是完完全全地老了。生活將他徹底變成了一個老頭子。他那很硬的黑髮已經快脫落光了,沒脫落的也白了。鬍子卻長得挺夠等級,銀灰間黃,所謂「老黃忠式」,飄飄逸逸的,留過第二顆衣扣。只有這一大把鬍子,還給他增添些許老人的威儀。而他那一臉飽經風霜的皺紋,凝聚著某種不遂的風願的殘影……
若有人問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將我的老母親老父親接到我的身邊來,讓我為他們盡一點兒拳拳人子的孝心。然而我知道,這願望幾乎等於是一種幻想一個泡影。在我的老母親和老父親活著的時侯;大致是可以這樣認為的。
有些事,在我,也漸漸地開始不很認真了。似乎認真首先是對自己很吃虧的事。
是的,最感動當代人的愛情故事,必是發生在當代的愛情故事。
讀過許多關於愛情的小說之後,我已經變得不大容易被愛情故事所感動了。《廊橋遺夢》這個故事本身也沒太感動我。它使我聯想到我們中國的《白蛇傳》和《梁山伯與祝英台》。後者在張揚愛的浪漫和詠嘆愛的執著方面,實在不是《廓橋遺夢》所能婉美的。談到「偉大」,無論故事本身想象魅力的偉大,還是男女主人公身上所具有的感天地泣鬼神的愛力(用沃勒的話叫做「激|情」)的偉大,都遠遠地超過《廊橋遺夢》。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相愛男女的靈魂化為彩蝶這一種浪漫想象,從小就使我折服之極。而《白蛇傳》中的白娘子這一女性形象,我認為在人類藝術創造史上,更是前天古人,後無來者。蛇是多麼可怕的東西!蛇而為精,一向意昧著邪惡與兇殘。希臘神話和羅馬神話中,蛇精蛇怪一再伴著毒辣之神出現。只有在我們中國的《白蛇傳》中,成為愛、美、善、剛勇、柔情忠貞、視死如歸的化身。白娘子那種對愛寧人負我,我絕不負人,那種為愛不借赴湯蹈火,不藉以千年修鍊之身相殉,那種雖被鎮在塔下卻愛心不悔的痴,真真是人間天上愛的絕唱!真真令世世代代的男人們永遠的自愧弗如網!只不過《白蛇傳》也罷,《梁山伯與祝英台》也罷,都因其神話性和傳奇性,沖淡了當代性,不再能令我們當代人感動了。
「腐敗」在中國已不止是一個政治詞。
你從中國的文學和戲劇中,不難看到一個又一個對「男權中心」進行抵抗,奮起挑戰,發動猛攻的中國女人的形象。
一種幾乎終生的行九-九-藏-書業,必然鑄成一個人明顯的性格特點。
日本女人必須有日本男人那樣的男人。
這乃是一個國的基因。
高等教育教給人思想的能力。而思想是幻想的「天敵」。正如瓢蟲是蚜蟲的天敵。
偏頗是相對於公允而盲的。但公允絕不等於中庸。我的偏頗,有時幾乎是對中庸的故意的反動。
愛的主題並不一定只能或只許開出美的花朵,在現實中往往也能滋生出極丑和極惡。
我絲毫也不懷疑,將要拍成或已經拍成的電影《廊橋遺夢》,一旦在國內上映,將使我們的觀眾趨之勞駕。而翻譯小說一旦印上「美國最暢銷」一行字,在中國若不暢銷便為咄咄怪事了。這一國與國的文學溝通現象,真是深含耐人尋味之處。婚外戀是一切中產階級中年女人們最經常的幻想遊戲。這幾乎是她們世襲的意識特權。這一特權絕對地不屬於處在社會物質生活底層的中年女人們。
愛、情慾和性,尤其在小說和電影中,越來越趨向于低俗、猥褻、醜陋、自然主義(下流的自然主義),越來越不聖潔了,甚至談不上起碼的莊重了。彷彿原先由於某種錦緞價格昂貴雖心嚮往之卻根本不敢問津,甚至經過布店都繞道而行,忽一日暴發了,闖人大小布店成匹地買。既不但買了做衣服,還做褲權做背心,做鞋墊做襪子,做床單做檯布。而新鮮了幾天就索興做抹布做扼布了。幾乎凡叫小說的書里都有愛都有情慾都有性,就是缺少丁關於愛的思想關於情慾的待意關於性的美感。
漸漸習慣了一隻眼以小說家的文學的目光看世事,另一隻眼尋覓點兒社會學心理學的感覺。我覺得許多世事,這樣看,比以純粹小說家的文學的目光看,視野更廣些,視力更深遠些,似乎也更明透些。
今天是精神。
如今之中國人,認真做事認真做人的,實在不是太多了。如今之中國人,彷彿對一切事都沒了責任感。連當著官的人,都不大肯願意認真地當官了。
母親啊,您要好好兒地活著呀!您可要等啊!您千萬要等啊!
我們其實正站在即將出現的塌陷巨坑的邊沿上,望著那風箏,頭腦中禱告著腐敗的邏輯和「真理」,期待著在墮落中獲得「新生」……
弗朗西絲卡皈依了當代人對「家庭」的傳統觀念,使自己成了一個「好女人」的當代「樣板」。這種頤依,也是極具挑戰性的。在一個家似乎可以任意摧毀的當代,弗朗西絲卡似乎是一個獨樹一幟的女性。
儘管我覺得自己正從高空向一片地球的「潰瘍」降落,但我還是希望立刻就降落在那一片「潰瘍」上。人非鳥,沒翅膀,在空中運行久了,心裏總不那麼踏實。哪怕是一片沙漠我也願先降落一下,定定心。何況我知道,真正迎接我的,將是一部分人類創造的大都市的繁華與文明……
康司丹斯在她所處的那個時代的勇敢選擇,具有女性個體的積極意義。弗朗西絲卡的選擇,則順應了社會的暗示。前者將被女人所嘆服,後者將被社會所嘆服。前者征服女人,後者征服男人。
日本https://read.99csw•com式的頹廢。它的特點不是刺|激,而是甜膩膩。
任何事情,無論它與我們的生活的關係多麼密不可分,無論它在我們的生命意義中佔有多麼至關重要的位置,以及它對我們的人性需求給予多麼美好的享樂,當它一旦被誇張到至高無上的程度,它的本質也就被扭曲了。那誇張了的它的「斷想」,也就同時顯得幼稚可笑了。
對於那些讀了我的小說《潰瘍》給我寫來由衷的倍,願真誠地將他們的住房讓出一間半間暫借我老母親老父親棲身的人們,我也永遠地對你們懷著深深的感激。這類事情的重要的意義是,表明著我們的生活中畢竟還存在著善良。
聯想到我們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上一切曾在貧困之中和仍在貧困之中堅忍頑強地撫養子女的母親們。她們一無所有。她們平凡、普通、默默無聞。最出色的品德可能乃是堅忍。除了她們自己的堅忍,她們無可傍靠。然而她們也許是最對得起她們兒女的母親!因為她們奉獻的是她們自己。想一想那種類乎本能的奉獻真令我心酸。而在她們的生命之後不乏好男兒,這是人類最最持久的美好啊!倘我們富有,即使生活在腐朽的棺材里,也會有人高興來做客,無論是節日抑或尋常的日子。
在文學的老生常談中,有時重複本身即意義。有時另一種「包裝」即價值。這是一個文學躲閃不開的停論。
一些日本人在日本當年的侵略罪惡和後來的原子彈苦難之間,尷尬地陷入了半個多世紀的沉默。對前者他們欲說還休。對後者他們也只能欲說還休。他們的巡航,是人類最矛盾的尷尬之一種。他們的沉默,是人類最不心甘情願的沉默之一種……
但是,在他那兒,看出了不以為然。(就算是不以為然,也得允許不以為然吧?)我是歡迎一切人對我本人的言行、創作及頭腦進行批評的。有人對你的頭腦予以特別的關注,那等於是抬舉。批評只要稍有幾分道理,我都是引以為省、引以為戒的。哪怕毫無道理,但只要影響不超出我自身創作和品性的是是非非,我一般也是不在意的。但若誤導泛播,謬種流傳,我也就不得不澄清之,駁斥之了。
我尊敬母親及一切以堅忍捧抱住艱辛的生活,絕不因茹苦而撒手的女人……
他是一個相當理性的,相當謹慎的,力求不使讀者感到倔執,力求不使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因偏執而遭到讀者排斥引起讀者逆反的作家。
討飯的人可憐,但不可恥。走投無路的時候,低三下四也沒什麼。
康司丹斯當年反叛了她所屬的那個階級,和它的一切虛偽道德。
我有時討厭一個中產階層特徵顯明的女人,甚於討厭柳絮。在春季里,在柳樹生長出嫩綠的新時之前,柳絮飄飛漫舞,落在人的身上和頭髮上,是很不快的事。尤其落滿人家的紗窗,那紗窗若不徹底刷洗,就透氣不暢,起不到紗窗的作用了。中產階層的顯明的特徵,再加上顯明的「中國特色」,你如果稍有社會學常識,那麼你想象一下昭,會使女人變得多麼酸呢?
read.99csw.com的哈爾濱我的母親城,身為一個作家,我卻沒有也不能夠為你作些什麼實際的貢獻!
但是也不可一味地對中庸反動。偏頗到離公允極遠的地步,也是和圓滑的中庸一樣可鄙的。
明天是性和愛。
在一切形式的搶答或競猜活動中,她們的成績遠優於男人。往往是,男人們剛開始想,她們卻早巳衝口道出答案。而且,一半情況下是對的。
將一個國比一個人,那類乎殺父之仇類乎奸母之仇!日本有對美國進行報復的企圖嗎?有也沒有。有也自有。根本實現不了。起碼根本不可能在軍事方面付諸實現。日本真的對美國汲有進行過報復嗎?日本汽車衝擊美國市場,日元升值美元貶值之際,日本人心中的快|感是可以想象的。
中國歷史中出現過許許多多抵抗型的女人。她們的抵抗有時頑強剛烈到誓死如歸的地步。在男人強迫纏足的歷史年代,不少女人僅僅為了抵抗這一強迫而不措生命。
可是哪怕極平庸的當代愛情故事,也會至少吸引當代人中的一部分。
你若內心嚮往墮落,日本可使你墮落誘你墮落的方面太多太多;你若渴求自強和成功,只要你比周圍的人付出的大,日本也會提供給你相應的機會。
當代人看「三國」既不會掉眼淚也一點兒不替古人擔憂。
在這種閱讀心理下,她們的被感動其實是大打折扣的。
《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不乏深刻,但毫無感人之處。《廊橋遺夢》中,毫無深刻,但不乏感人之處。
最純粹最簡單最膚淺的東西,往往使很全面很複雜很深刻的東西處於尷尬之境。時代正在向使一切事物皆朝純粹簡單和膚淺的方面發展。正如電腦研製的越來越精細越來越複雜,乃是為了使我們的頭腦變得越來越粗陋越來越簡單。
過得去的物質生活,自由表達的獨立意識。
別人對你滿意,你自己也不吃虧。
日本必須有日本男人那樣的男人和必須有日本女人那樣的女人。
日本男人必須有日本女人那樣的女人。
我這個中國人能理解他們,也願理解他們。
就表演藝術而富,我崇敬性格演員。就現實中人而言,恰恰相反,我崇敬每一個「本色」的人,而十分警錫「性格演員」……
性|愛在中國當代小說中,幾乎只剩下了宮能的殼。這殼裡已幾乎毫無人慾的靈魂。
日本人對美國的心理,必是十分矛盾的。但是矛盾而不複雜,僅僅矛盾面已。一方面,他們視美國為「義父」。因為目前仍在受美國的軍事保護和核菌庇,不得不依然的傍靠三分;另一方面,他們又怎甘永遠處於「義子」的地位?何嘗不願擺脫美國的「監護」?何嘗不想像美國佬似的,在世界舞台上過把頤指氣使,動輒制裁這個制裁那個的「國際江湖」霸主的癮?一方面,對美國幾十年如一日的「監護」感恩戴德;另一方面,對自己遭受過的原於災難耿耿於懷。
男人是憑了學識才聰明起來的。女人卻是憑本能顯得格外聰明的……
他們的認真乃因為這正是他們的愉悅!
可是由弗朗西絲卡的中國姐妹們看來,卻好比是一幅read.99csw.com鑲在金框子里的畫。那無形的金框子是當代美國本身。她們是多麼想縱身一躍,撲進那像框里,當一回弗朗西絲卡,足過一把婚外戀的癮啊!但是這對於她們,是比獲得一份美國綠卡還難上加難的……
人可以欺騙別人,但無法欺騙自己。
由我的老母親很想到千千萬萬的幾乎一代人的母親中,那些乎見的甚至可以認為是平庸的在社會最底層喘息著蒼老了生命的女人們,對於她們的兒子,該都是些高貴的母親啊?我的思想是相當唯物的。但受情感的左右,難免也會變得有點兒唯心起來。
《廊橋遺夢》,是在中國人之性和愛的準則大塌陷前,從美國飄來的一隻好看的風箏。
中國的中產階層女人們,頭腦中的「新興」階層意識是相當強相當敏感的。正因為她們是「新興」階層的女人,她們隨時隨地都要刻意地顯示這一點。這也是她們多少有點兒令人反感的地方。
我是一個渺小的小說家,歷來以職業的文學的眼光看社會和時代。
它已開始蔓延到我們社會的各個層面,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
我,梁曉聲,中國當代作家,現莊嚴聲明——我就是要站在「特權」的對立面上,旗幟鮮明地、立場堅定地、毫不動搖地、義無反顧地反對「特權」現象!一個人對自己的「命」是沒辦法的。別人對這個人的「命」也是沒辦法的。
某些日本人,對於日本與「改革開放」后的中國的關係,是比普遍的中國人更在乎的。某些日本人非常明白,日本若想在西方世界的國際關係中獲得好感,樹立優良的國家形象,目前仍是相當難的。日本若想在亞洲的國際關係中獲得好感,那麼首先必須獲得中國的好感。而這又必須從日本人能獲得中國人的好感開始。舍此,日本不能在亞洲樹立起優良的國家形象。那麼也就意味著它不能在全世界樹立這一形象。
在人類家庭和愛情的矛盾日益顯現之際,在西方人力圖從矛盾中尋找到可能緩解的藥方的當代,中國人所面臨的家庭和愛情的矛盾,將在下一個世紀像地球上的能源污染一般空前嚴重。而且絕不是《廊橋遺夢》之類藥方所能緩解的……
當代人看《秦香蓮》也不再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動感情了。
人的回憶,是可以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焦距」的,好像照片隨著時間改變顏色一樣。
我以為,他們是可以被理解的。
人既然生活在社會中,那麼誰都是一個社會人。一個社會人,不可能不考慮自身利益。它包括——保障一種相對體面的物質生活的收人,選擇能發揮自己某項專長或才智的職業的充分自由,參与公平競爭的激|情和衝動,便於實現自我價值的社會環境……
性的自由和解放,使情反而在現實的「愛」中,成為至可寶貴的元素了;放他們和她們,對「情」,尤其對「純情」,倒似乎更「情有獨鍾」了。
我所見識過的體力勞動者,大致分為兩類。一類自卑自強,怨天咒命的話常掛在嘴邊上:「我們,臭苦力!」一類盲目自尊,祟尚力氣,對凡是不靠力氣吃飯的人,都一言以蔽之曰九-九-藏-書:「吃輕巧飯的!」隱含著一種藐視。
少女們從愛情小說中間接品咂愛情滋味兒。她們對浪漫愛情的幻想後邊連著對美好婚姻的幻想。但是半老不老的女人們和半老不老的男人們內心裡所幻想的,直接的就是婚外戀。因為她們和他們,大抵都是已婚者。尤其她們,恰似《廊橋遺夢》的女主角弗朗西絲卡是做了妻子的女人一樣。這樣的女人們的內心裡,要麼不再幻想愛情,要麼幻想婚外戀。
中國一切現今的所謂「富豪」,十幾年前皆尋常人。機遇加精明,是他們成功的條件。我書中由他們的成功重複了這樣一個普通的道理——機會屬於有準備的人。看我的書,誰也不會從中看出對他的攻擊。只不過文字不那麼崇拜。他得允許我不崇拜他。
這一內疚是為終生的疚慚。
作家關注社會,關注時代,實在沒必要理解為被要求,被強加,變為主觀能動真的那麼有害,那麼不好嗎?中國作家尤其在思想方面,受壓抑的歷史實在太久了,於是思想的能動性漸漸萎縮了,喪失了。我主張自己恢復這種能力。我自己不是很得意于這些「東西」。
求求您了,母親!
願我們的生活中,對他人之事的認真,並能從中油然引出自己之偷稅的品格,發揚光大起來吧!
他們所參与的,不過一磚一瓦之勞,卻甘願通過他們的一磚一瓦之勞,促成別人的廣廈之功。
我們依賴於母親而活著。像蒜苗之依賴於一棵蒜。當我們到了被別人估價的時候,母親她已被我們吸收空了。沒有財富和知識。母親是位一無所有的母親。
我是中國人,又是作家,正處這一時代,觀而思之,極想留下一點兒力所能及的記載,為後人研究這一時代,提供哪怕百分之幾的參考。
女性的直覺是令我驚異的。
因為正是他們,這在歷史進程中享受不到文化教育而在創造著文明的千千萬萬人,如同水成岩一樣,一層一層地積壓著、凝固著,堅實地奠定了我們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父親從來不做自己勝任不了之事。他一生不喜歡那種濫竽充數的人。
梁曉聲他本非銜恩不報之人!
日本和美國的關係,很像金庸武俠小說中最常見的關係——劍俠或刀客,剪除了他的心患人物,卻同時扮演了對方的兒子的「監護人」角色,類乎「義父」的「監護人」角色。
《廊橋遺夢》這一美國式的當代愛情故事,帶有似乎那麼純樸的泥土氣息,好比剛從地壠拔|出|來的蘿蔔。
在我讀過的愛情小說聽過的愛情故事看過的愛情影視中,十之八九都以情為愛的具有持久韌性的紐帶和牢固基礎。
生活,到底是很厲害的。
物質相對豐富了,社會嚴密地秩序化了,社會矛盾大面積地消解了,性也最大限度地公開化了、自由化了,構成「人格」的含意大部分擅變了,人的精神衝動整體上減弱了……
動搖過的事物,要恢復其原先的穩固性,需要比原先更穩固的基礎。信仰不像小孩子玩積木,推倒一百次,還可以重搭一百次。信仰的恢復需要比原先更深刻的思想觀和認識觀。這比繪鍾錶上弦的時間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