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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靈與肉 6

第二部 靈與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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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裡,不存在什麼廉恥心。母親穿著內衣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有時候連胸罩也不|穿,夏天有時甚至一|絲|不|掛。繼父倒不光著身子亂走,但他總是等特蕾莎洗澡的時候往浴室里闖。有一天她在裏面把門鎖上了,母親大發脾氣:「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自己怎麼樣?你美,他不會把你九-九-藏-書的美吃了的!」
一個冬日,母親赤身裸體,在點著燈的房間里走來走去。特蕾莎怕對面樓里的人看見,跑過去拉上窗帘,然而她卻聽見身後母親在笑。第二天,母親的幾個朋友來看她。有一個鄰居,一個商店的同事,一個本區的小學教師和另外兩三個經常見https://read.99csw.com面的女人。特蕾莎過來和她們待了一會兒,有一個女人的兒子也在一旁陪著,那是一個十六歲的男孩。母親乘機談起特蕾莎如何護著自己,生怕丟臉。她邊說邊笑,其他女人也哈哈大笑。接著,母親又說:「特蕾莎連人要撒尿放屁的都不願承認。」特蕾莎滿臉九九藏書通紅,母親依然不依不饒:「這有什麼難為情的?」她說著便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回答——一連放了幾個響屁。女人們笑作一團。
當然,特蕾莎對那個晚上的情景一無所知,不知道母親曾低聲叮囑那個最有男子氣的男人要小心。她體驗的犯罪感就像原罪一樣說不清。為了彌補這個罪過,她什https://read•99csw.com麼事都做。母親讓她輟學,十五歲就開始端盤子,掙來的一切都上交給了母親。為了回報母親的愛,她隨時準備奉獻一切。她操持家務,照顧弟妹,每個星期天都在洗洗涮涮中度過。真可惜,她讀中學時是班裡最有天分的學生。她一直想「出人頭地」,可對她來說,在這個小鎮上能到哪裡去出頭?九-九-藏-書每次她洗衣服,盆邊總放著一本書。她邊洗邊翻書,手上的水把書也弄濕了。
(這種狀況顯然表明母親對女兒的仇恨遠超過丈夫帶給她的嫉妒。一切都是女兒的過錯,甚至包括她丈夫的不忠。女兒居然也要自由,敢爭什麼權利——比如洗澡時插上門之類的權利,對母親來說,這遠比丈夫想占特蕾莎的便宜更不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