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還沒來得及威脅瑪麗安，塞倫就喘著氣出現在門口了。瑪麗安看了下鍾，抓起劇本跑了出去。

「我想和你談談，關於你曾祖父的事。」

「在我們開始討論安妮·科爾夫的乳酪之前，」塞倫堅定地繼續說下去，「我有話要講。」

「你打算明天去俱樂部嗎？你有女朋友了？」

「你必須得告訴媽媽。你可不能甩手不管舞會的事兒。」

「你最好快點說。」瑪麗安說著舀了一勺羊肉到她盤子里。

吉吉獨自洗完碗。他的小提琴還擱在高背長椅上，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想拉琴的衝動。等他收拾完廚房，把濕衣服放進烘乾機里就上樓去了，心裏還在琢磨著究竟要穿哪件衣服。

「當然沒有。」

「時間，」海倫說，「這應該是我想要的禮物——時間。」

這句話通常是尋求幫助的信號。吉吉想找read.99csw.com個借口，卻晚了一步。不過，他猜錯了，這次媽媽不是要找他幫忙。

「會有解決辦法的，」塞倫糾正道，「任何事都是這樣。好，這份禮物由吉吉準備。你想我們其餘人送你點什麼？」

這是事實。他和海倫一直在說服瑪麗安參加樂隊，她獲的獎和吉吉差不多。何況，她還只是個小學生，已經算非常厲害了。而且她還在堅持跳舞，吉吉相信，等她上了中學也會繼續跳的——瑪麗安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在安妮·科爾夫又轉回來買乳酪之前。」吉吉插了一句。

「瑪茲，我不用插手了。好吧，要是你擔心舞會，為什麼不自己去伴奏呢？」

但海倫已經沒有興緻了。她在思考吉吉剛才提到的有關她祖父的事，該告訴他一些家族歷史了。

「我還沒告訴她呢，ｈｔtpｓ://rｅａｄ•９９cｓｗ.ｃoｍ」吉吉說，「你先甭告訴她，好不好？我可能壓根兒不會去。」

「就是要說你的事。」塞倫回答。

瑪麗安聳聳肩，說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海倫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要的是普普通通的時間，就是每天能多有幾個小時。」

「好吧，就當你是二十一歲好了，」塞倫安慰她，「我們不在乎你多少歲了。可你到底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

「不可能。」海倫說。

「你有空嗎？」她問吉吉。

「我明白了，」塞倫沉吟道，「夫人打算如何消磨時間呢？是到阿爾加玩一周呢，還是去斯比多休息兩個星期？」reaｄ.9９csw•cｏｍ

「什麼？」海倫問。

「為什麼呢？她用不著我了。這幾年她和菲爾合作得挺好的。」

「好吧，」塞倫說，「這樣一來就簡單了。」

「這就難辦了。」瑪麗安說。

「因為我不如你，就是這個原因。」

「應該是四十六歲。」瑪麗安忙糾正媽媽，她總是對的。

海倫放下長柄勺，靠在椅子上。吉吉拿起勺子給媽媽盛好食物，又給自己盛。

「會有一場家庭大論戰。」瑪麗安補充道。

「沒指望的事兒。」吉吉也說。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感覺，」塞倫說，「好像生日才過了一個月，可這短短的一個月實際上就是一年。再過三周就是你的生日了，當然我們九九藏書會覺得就像三天那麼短。」

瑪麗安把長柄勺遞給海倫。海倫將勺伸進羊肉湯里，這時才意識到塞倫是在對她講話：「你說的事不會和我有關吧？」

「永遠別說不可能，」塞倫說，「只要有信心就會有……？」

「你的水平也不差，從我學音樂時起，你就和我差不多了。」

「好了，」塞倫說著把燉鍋重重地放在餐桌上，然後坐下來，「在你們的嘴巴被食物塞滿之前，在電話鈴響起之前，在山羊又叫起來之前——」

沒法騙過瑪麗安，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再說，吉吉突然覺得有個死黨也是件好事。

至少他可以穿新跑鞋。鞋子雖然不是什麼時尚的名牌——塞倫不允許購買血汗工廠里生產的商品——但這雙鞋子夠酷。鞋子的問題解決了，可吉吉不知道其他該穿什麼。他對時尚一竅不通，一切衣服都是海倫做主替他read.99csw.com買的。他應該打電話問問吉米嗎？那樣的話是否顯得太傻了？也許會吧，但總比穿得像個獃子強。他下樓去打電話，海倫剛擠完羊奶回來，叫住了他。

「不，我就是隨便問問。」

「得了，」他問，「說說看，男的到底穿啥去俱樂部？」

「難道又到我的生日了嗎，」海倫說，「我剛過完生日。」

「不知道，」海倫說，「想不起來要什麼。」

塞倫和海倫出去趕羊進圈，吉吉和瑪麗安留在廚房裡清洗餐具。快洗完碗時，吉吉裝作很隨便地問：「這陣兒男生穿什麼衣服去俱樂部呢？」

「可你要去俱樂部，不是嗎？你是認真的嗎？媽媽知道嗎？」

「哦，不，」海倫嘆息道，「我居然快四十五歲了。」

妹妹直盯盯地瞅著他：「俱樂部？你要去那兒？」

「現在可不一樣。你是樂隊成員，他們演奏的曲子你有一半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