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過，」安格斯說，「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我們對你們的生活毫無經驗。哪怕是在你們的世界里長大，也無法了解。你去讀一下有關的故事就會明白，我們做事沒有效率，愛整天幻想，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也看到了，一旦我們回到這裏，只會玩玩音樂，跳跳舞，或者在陽光下漫步。」

「是很可怕，」安格斯說，「但這事已經發生了，無法改變。等達格達發現情況不妙時，已經太晚了。」

「我不懂你怎麼這麼悲觀，」吉吉說，「我們也許只配當麻瓜，可人類卻生活了幾千幾萬年。我們會生孩子，我們的孩子也會生孩子，就這樣代代相傳下去。如果你們擺脫不了時間，幹嗎不試試和我們一樣生活呢？」

「我們最好做點什麼。」他說。

「哦，但願它能挺過來。」 吉吉說。

「你不會介意我們從這條https://read.99csw.com路下去吧？」吉吉問，「下面樹林里該是我的家。我想去看看在這裏它會是什麼樣子。」

他們順著陡峭的山坡向下邊的農舍走去。在吉吉的家裡，小山是他們的冬季牧場，可這裏沒有圍欄。儘管吉吉還能辨認出一些岩石和一些田地的形狀，但他還是有些迷茫，找不到方向。

「他要是死了，那我們其餘人也離死不遠了。」安格斯說。

「我對神一點不了解，」吉吉說，「可要是一個人能打開和關閉大海和天空之門，那他也算得上個神了。要是他死了，誰來替他干這些事？」

吉吉也叫起來：「布萊恩，快來。」

太陽又沉下去了一點，幾縷金光照耀著大地，吉吉遙望著寧靜的綠色原野。

「布萊恩在哪兒？」

他看看表，差一刻七點。這個世界里的時間流逝的速度https://read.99csw.com快趕上自己那個世界了。

安格斯停下來，四處看看，說道：「我不知道。」他叫著布萊恩的名字。

「我想可以，」安格斯說，「反正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安格斯瞥了他一眼，說：「好多個世紀以來，我們都在觀察你們。如果照你們的活法，我們會開始感到飢餓，吃飽以後，我們又會想要別的東西。吉吉，你願意看到我們成為時間的俘虜，變成貪婪的人，去毀滅我們熱愛的土地嗎？即便我們的肉體存活下來，我們的精神也會蕩然無存。工業化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的後代不會和我們有相同之處，你懂嗎？」

「非得這樣嗎？」吉吉問，「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可以請人來教你們。」吉吉說，「我樂意幫你們的忙，安妮·科爾夫肯定也願意。」

他沒有再說下去，吉九九藏書吉感覺到他不願意說。「說吧。」最後吉吉催促道。

「那個漏洞。」安格斯提醒道。

「他會很高興聽你說這話，」安格斯說，「下次遇到他時告訴他。」

走到半路，他停下來回頭看，打算確定自己的位置。是這個地方，但沒有清理過的痕迹，也沒有推土機推過的痕迹。他們已走過了環形城堡外的高地草場，可這附近的土地都被石頭覆蓋了。

「它可能卡在什麼地方了，」安格斯說，「我們有沒有翻過什麼大岩石？」

「他真讓人厭煩。」安格斯說。他們正在沿著犬牙交錯的山路返回。布萊恩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你知道嗎，他有負罪感才待在山上的，正是他的錯誤才讓我們面臨滅絕，他愚蠢地以為自己是神。」

「我真替他難受。」 吉吉說。

「但你們的人的遭遇太可怕了。」

安格斯微笑起來，「你該欣賞一下我父親的https://rｅad•99ｃsw.ｃｏｍ舞蹈，吉吉。他應該從山上下來，和他的人民一起生活，」他停了一下，又補充，「或者和他們一起死去。」

他們等待著，布萊恩卻沒有出現。

「達格達怎麼罵你整天胡思亂想呢？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問安格斯。

「我等著你。」安格斯說。

現在他有了方向感，但是好像什麼東西丟失了。

安格斯點點頭：「我知道，但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問題。」

在榛子樹林邊，他們停下來等布萊恩。它已經落後很遠了，吉吉真希望能為它做點什麼。

「如果有，就是你還沒有找到的那個泄漏點。」安格斯說。

「不清楚。」 安格斯說，「我想，是時間讓我們的大腦震驚，所以對發生過的事情就印象模糊了。」他搖搖頭，「不過，他指責我胡思亂想可沒有什麼道理，我又沒把自己當神。」

他們看看下面岩石遍地的山坡，不知該往哪ｒｅａd.９9ｃｓw.ｃom個方向走。

「像你們一樣學習嗎？我們從不需要干任何事情，我們不知道如何耕種，如何飼養家畜，或者如何謀生。我們甚至不知道如何照顧自己，更別說自己的孩子了。」

「安妮·科爾夫也這樣說過。」吉吉說，「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我記得沒有，」吉吉說，「我還是回去找找看吧。」

「你認為他該怎麼辦？」

吉吉被安格斯激怒了，他可以忍受安格斯蔑視達格達，指責麻瓜們太貪婪。可誰又給予他們權利整天享樂，而在時間之膜的另一邊，人們卻痛苦掙扎，忍受著生老病死的折磨？

「你們可以學習嘛。」

但時間的泄漏不止影響著特納奧格，吉吉幾乎忘了來這裏的目的，如果時間在這裏不停加速，另一邊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安格斯嘲弄地吐了口唾沫。「我到過你們那邊，四處轉了轉，就是這樣。麻煩在於，我都記不清在那邊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