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吉吉不解地問，「你怎麼要通知警察呢？」

「你真想這樣？」海倫說。

海倫小心翼翼，不知該怎麼撫慰吉吉的不安情緒，只好求助於以往的安慰劑——茶。

「這是我曾祖父的笛子，」吉吉說，「上面還刻著他的名字呢。瞧，約翰·約瑟夫·利迪。」

「吉吉……」海倫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上去和離開家時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他肯定知道他們有多著急。他會告訴她他去哪兒了嗎？

「不九_九_藏_書清楚。」吉吉回答，但在他腦子裡，還聽得到小提琴、笛子和羊皮鼓在一起演奏這支曲子，也能看到人們在跳舞。「你們今晚不是要開舞會嗎？」

吉吉迅速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笛子上。

「你在哪兒找到這支笛子的？」

海倫想了想，為什麼不呢？吉吉需要的是一場舞會。偉大的喬·庫利不是說過嗎，「只有音樂才能讓人們恢復神志」。她一下子激動起來，對吉吉的擔憂也減輕了許多。他回家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他會有空來解釋他的去向的。同時，不管有沒有多爾蒂神父，利迪家的人都應該慶祝吉吉的歸來。

「因為你不在家。」

直到這時，吉吉九-九-藏-書才知道自己失蹤了多長時間。

當吉吉出現在廚房門口時，她的反應一下子變得遲鈍了，彷彿他的出現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又好像他是剛從學校大巴上下來一樣。等她發現一切都是真的時，海倫突然雙膝發軟，雙手撐著桌子才站了起來。

海倫轉過身，不知道該不該問吉吉。他正把笛子舉到嘴邊，試了幾下之後，他開始吹一首曲子。海倫站在那兒，凝神細聽。她沒聽過這首曲子，但這古老的樂器悠揚的音律十分熟悉，好像是從她母親那裡遺傳下來的某種回憶。

「我不知道，從前從沒聽過。你是在哪兒學會的？」

不過，吉吉的表現也不太正常，根本不像失蹤了一個月ｒead.99csw•ｃｏｍ才回來的樣子。他撲通一下坐在過去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查看著左手握著的笛子。

「在密室？你到那兒去幹什麼？」

「為什麼？」

「來吧，把夾克脫下來，我給你沏壺新茶。」

海倫的心沉了下去，吉吉失蹤后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讓他的腦子出了毛病。

「不是什麼『不來的人』，是布萊恩，它是一條狗。」 吉吉說。

「你到哪兒去了？」海倫鬆開手，急忙走到他跟前。

吉吉對這個問題的唯一答覆是張開他的右手。他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模模糊糊的東西，是一撮黑色的塵土，正從他指縫裡滑落到舊石板地上。

塞倫和瑪麗安坐在蓋爾運動協會的帳篷里，觀看一場愛爾蘭女子曲棍ｈtｔｐｓ://reaｄ.9９csｗ.cｏｍ球比賽。他們本來也想勸海倫也一起來，但海倫拒絕了，她不願意在這一天面對大家。不管別人是否會提到多爾蒂神父，他的遺骸會讓每雙眼睛都緊盯著她。

「吉吉，吹得真好聽啊。」等他吹完后，她說。

「這是布萊恩。」他說。

「沒去哪兒，」他說，「我把乳酪送到安妮家，然後——」他停下來，大腦里有部分記憶消失了。他認得手裡拿的這支笛子，卻想不起來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笛子舊的那頭的中間有過一個圓環，」他說，「現在卻不見了。」

但還有別的事要考慮。

「它一直放在密室里。」 吉吉說。

「可我現在回來了，讓他們來吧。」

「親愛的，是什麼『不來的人』啊？」九_九_藏_書

「這曲子叫什麼名字？」他問。

「為什麼不呢？」吉吉問。

他讓媽媽幫他脫下衣服，把笛子輕輕地從一隻手換到另一隻手。當海倫把衣服掛到門后時，發現衣服特別重，所有的外衣口袋裡都裝滿了柔軟的東西。她悄悄地把一隻手伸進去，她的發現更加重了對兒子精神狀態的憂慮，這個口袋和其他口袋一樣，裝滿了一隻只配不成對的襪子。

「不，」海倫說，「我取消了舞會。」

雖然這樣說著，但這些話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大腦里的空白處有東西在晃來晃去的，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這些東西讓他害怕。他在牛仔服上擦擦手，用腳蹭著地板上的塵土。

「我們要開舞會，」海倫說，「但首先我們得通知警察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