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對看樣子是持久戰，誰也不偃旗息鼓。

假如此刻，妻子破涕為笑，把手伸到他胳膊彎兒里，也許就化險為夷了。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躲著我，討厭我，我懷疑，你根本不愛我。」

「你變得胡擾蠻纏。」

「五年前你是這樣的嗎？」

「誰讓你嫁的？」

「哪件？」

「你變了。」

「誰要你怎麼樣啦？我幹嗎要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裏怎麼想的，你自己知道！」

他沒有。中國丈九九藏書夫大概還很不習慣這種親昵的「西方方式」。不慣你這毛病！

櫃檯前。

「你才變了呢？」

「你穿什麼都好看。」

「你看，我穿那件蝙蝠衫，粉紅色的那件，怎麼樣？！」

「要不，那件那件，半邊紅半邊黑，挺新潮，好嗎？」

「可以。」

走著走著，她也不說了。他們不聲不響地走著，走到街的盡頭，走進兩人必需走進去的小屋……

「披麻袋片httｐｓ://ｒeaｄ.9９ｃｓｗ•ｃom兒呢？」

假如此時，他伸出手去，摟住她的肩，這場冷戰也許就宣告結束了。

「不錯。」

「你變得冷漠無情。」

她沒有。中國妻子大概也不習慣這種「西方方式」。沒那麼賤！

「我衣服多？你調查調查去！誰不說我穿得像個老太婆？」

「你這人怎麼回事？是不是不願意陪我出來買衣服，老哼哼哈哈的。」

「沒有？別以為誰傻！瞧你那樣兒，愛理不九_九_藏_書理的，騙得了誰？」

他沒有說話。好像是被她擊中了要害：難道我沒有想躲過她？難道我沒有感到過厭倦？可怕！

「我是你的妻子。我買衣服穿給誰看？給你看。你模稜兩可含含糊糊，叫我怎麼買？」

「誰稀罕你陪我來？你根本不懂我的心……」

「誰讓你娶的？」

「那邊，從左邊數，第五件。」

「好像顏色太刺眼了。哦，那件怎麼樣，天藍色的？」

「更好看。」

「我問心無愧。」

read.99csw.com大馬路上人擠人，她也不管，委屈大了：

她還喋喋不休，他已默默無言。

待轉入另一條街，舌戰升級。

「我騙誰啦？你要我陪你出來買衣服，我來了。你問我這件好那件好，我都表了態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請你陪我出來買衣服！」

果真如此，倒解脫了。不過他沒說。

「挺好。」

「五年前你是這樣的嗎？」

「早知你這麼難纏，我才不娶你呢！」

「沒有哇！」

刀出鞘九-九-藏-書，箭上弦，一觸即發。即便如此只要有一方鳴鑼收兵，這場「小品」仍可能以喜劇收場。只不過，小喜劇演多了，會膩。

「就算我沒有主動提出過，你每次提出要買衣服，我不都陪你來了嗎？」

「早知你這麼無情，我才不嫁給你呢！」

「你衣服那麼多。我沒感覺到你缺少衣服，所以我沒提出過要給你買衣服。」

「問心無愧？哼！我問你，結婚五年了，哪一次是你主動提出來要給我買衣服的？」

衣服沒買成，兩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