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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當然,直到最後一顆釘子釘下來,我才會把手一舉『我還活著』。好了,你和南湘現在南京待著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了。我先去找到那男的,有我顧里在,沒有我搞不定的事情。搶了錢算什麼呀,只要沒把他殺了。」
不過對於這一點,我們都沒有任何的意外。以Consrarily集團的實力,或者說以宮銘老爸宮勛的影響力而言,只要他願意,他應該可以在珠穆朗瑪峰上開出一家火鍋店來,又或者能把徐家匯教堂這周圍能夠被購買的房產物業都買下來。
當我忍不住打了第五遍之後,電話終於通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里就傳來顧源低低的聲音:「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遙遠的宇宙里,從某一個寂靜無聲的地方望向我們的地球。它始終這樣寂寞而無聲地旋轉著,小小一顆冰藍色的眼淚,圓潤地凝固這無邊無際的浩瀚里。動畫片里說,來自外星的,毀滅地球的那些人,都被稱作使徒,使徒都被編了號。而人類是最後一號,第十八號使徒。毀滅地球的最後的使徒,從幾百萬年以前,早早地,就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這個世界。
而兩個小時之後,我隨著我身邊這個包里放著一捆捆粉紅色現鈔的瘋狂女人逃竄上了開往南京的火車。而現在,我坐在他們兩個人的對面——南湘和席城。我想我人生的主題曲,一定就是《你真的完蛋了》,並且還是由唐宛如親自演唱的動人版本。
我站起來,走到火車的廁所里,撥電話給顧里。
我覺得如果有人能解決當下這個一團亂麻的餐具的話,那一定就是黃金聖鬥士——顧里。
他再也不能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了。
南湘看著席城,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起來。她那張美若天仙的臉,現在看起來就像是車窗外凜冽的風雪一樣,透著一股逼人的狠勁兒。她面無表情,慢慢地對席城說:「你如果敢對林蕭和顧里說任何一個字,我做鬼也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不信你就試試。」
很顯然南湘並不是和席城一起的,我從心裏結實地鬆了一口氣。但同時我也升起了一種龐大的內疚,我發現我對南湘這麼多年來的信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一點一點地土崩瓦解了,我很快又難受起來。要知道,當年我和南湘的感情,那真的是比環球金融中心的地基都紮實,一百萬個天兵天將或者三十四個手持羽毛球拍的唐宛如,都很難把我們兩個打散。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很心酸。我從座位下面伸過手去,用力地握著南湘的手。
我在電話里簡單地告訴了顧里現在我和南湘面對的問題。
席城冷笑了下,掏出手機給我,」我可不保證她看見我的電話號碼還會接哦。「
「如果可以成為宮勛,我寧願永遠不買Prada!」顧里補了一句。
而一分鐘之後,當南湘順著我驚恐的目光回過頭去。看見站在她身後的席城后,她冷冷地站起來對他說:「你在這裏幹什麼?」說完停頓了一下,補了一句,」你他媽給我滾。」
在他慢慢的從門口走過客廳走進的卧室這個過程,他一邊翻動著手裡的文件,一邊抬起眼,目光緩慢而又若無其事的從顧里,顧源,Neil,藍決等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面孔劃過去,同時還在對身邊進來的穿著黑色西服的三個像是保鏢又像是助理一樣的人說著:「這個計劃書明天帶去給廣告部的人看,然後你叫Rocky把明天需要簽的合同副本從公司送到我房間來,還有,讓這些看上去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人出去。」
顧源滿臉「受不了」的表情,把臉斜向一邊,準備轟油門走人。時茂莊園是個噩夢。
這種悲涼來自高處的孤獨,或者形容的簡單一些,來自高不可攀的價格過濾掉人群之後的凄涼——如果能買得起世貿佘山的人和住在翠庄的人一樣多的話,那上海早就爆炸了。
徐家匯的教堂一直都那麼漂亮。從我小學時代開始,我就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在這裏舉行婚禮,我要走過教堂中央那條長長的鋪滿白色大理石的地面。知道上了高中之後發現這裏幾乎不對外承接任何的活動——除非是zheng府出面接洽。
「所以她就把那個男read.99csw•com的從天橋上推了下去殺人滅口然後捲款潛逃了?」顧里在電話里壓低著聲音,鬼祟的問我。
【一個月前】
南湘白了我一眼,說:「是你自己聽了半句就開始瞎聯想好不好,你好歹聽人把話說完呀。」
我站起來,對席城說:」把你手機給我,我要給顧里打電話。「
——滾你丫的!
當然,說完這些話之後,南湘當場就被甩了一個重重的耳光。席城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把南湘嘴角流出來的血擦掉,然後惡狠狠地笑著說:」老子就偏偏要試試看!「當然,這之後南湘根本沒把這番話放在心上,因為南湘心裏,顧里就是曼哈頓島上高舉火炬的自由女神,她就是黃金聖鬥士,她是揮舞皮鞭的女皇,別說去訛詐她了,就是問她借錢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她也完全不會預料到,之後的席城真的對顧里下了葯。
時光、生命、愛恨、恩怨、血緣???都在這樣持續不斷的嘩嘩剪裁聲音里,消失在裹滿鋒利冰晶的呼嘯北風之中。
"忙著搶錢。「南湘滿臉蒼白地看著我。」少滿嘴跑火車,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說道一半的時候突然說不下去了。看著南湘拚命壓抑緊張的臉,我突然想起她包里沉甸甸的幾捆粉紅色的鈔票,我的心突然像是被海怪吞噬一般地墜進了深深的海底峽谷。」你到底拿這麼多錢來幹什麼?「我小聲地問南湘。
「從生日會之後我就沒怎麼見過你,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幹嗎?」我伸過手去,握著南湘纖細冰涼的手指。
她低著頭,不說話。我又問了好幾次,她才抬起頭,眼睛紅紅的。」我家裡其實早就沒錢了,我念書的學費一直都沒,一直都在借,我沒辦法畢業了「
模糊的視線中,宮佲和kitty從我身邊擦身而過,他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轉過頭來看了看我,面無表情,像是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他的目光和窗外的風一樣冰冷刺骨。他眼睛像是被大雪包裹下的森林一樣天寒地凍的。
一個月前,他說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拖著我的手在雪裡打雪杖;他把他的Hermes圍巾裹在我的脖子上;他皺著眉頭抱怨不能喝香檳然後轉身拿起一杯白葡萄酒(????);他站在雪地里敲鐘;他跪在地上把一個一個的小禮物掛到聖誕樹上去,牛仔褲看起來鬆軟而又迷人,他穿著很低的皮帶上方路出的Armani的內褲邊讓唐宛如羞紅了臉;他把襯衣的袖口捲起一半,小手臂上的絨毛在燈光下泛出柔軟的淺金色;他穿著厚厚的羊毛襪子,走在地板上像是獅子一樣沒有聲音;他的笑聲像早晨照亮房間的第一縷光線;他講話的聲音低沉迷人,和他清秀的臉龐特別矛盾,他隨便說話的聲音都象是在講一個古老的故事。
顧里挑了挑眉毛;「幹嘛這麼看著我呀?林蕭她們只是搶了十幾萬現金逃到南京去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們至於么?」
他不能叫我的名字,他再也不能打招呼說「喂」,他甚至沒辦法「呵呵」笑一下。
里,我搞不懂這兩人在上演什麼戲碼。
「……顧里,我一點都不懷疑,當你躺進棺材的那一刻,你都還是能氣定神閑得開玩笑!」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剛好聽見鐘聲從高高的教堂頂籠罩而下。我站在崇光目光的盡頭,中間隔著一個遼闊無邊雲遮霧繞的天地。
而這個時候,顧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所有的人都回過頭去看她,她把手機翻開來,看見來電人的姓名:席城。
他們像是無數蠕動著的蟲,毫無知覺本能地噴吐著黑色的毒液。把這個地球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等待著有一天,一起爆炸成宇宙里四散開來的星辰碎屑。
——??????
誰說金錢不是萬能的?當有些事情你用金錢做不到的時候,只是因為你的錢不夠多。就象我和顧里永遠樂此不疲玩的一個遊戲一樣:
南湘把頭髮別到耳朵後面,暖黃色燈光下她的臉有一種完美的近乎虛假的美,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粉紅而嬌嫩的嘴輕輕地抿著笑了笑,對著我說:「你知道么,在我的心裏,每次想到一個詞,也會立刻想起你的臉,你也有一個同義詞,那就是九_九_藏_書,「狗娘養的」。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我趁顧源還沒有掛斷之前,用盡平生的所有力氣沖電話喊:「顧源我是林蕭阿別掛阿別掛阿你可千萬別掛呀!!!!!!」(後來顧源形容給我聽我當時的聲音,他說他以為我正在生孩子????)
「我謝謝你姐姐,我們是在說南湘的事情,你覺得這樣嬌弱的一個女人能幹出這種事情么?我們又不是在聊唐宛如!」我氣憤地回答她。
我的眼睛迅速地充血,紅腫起來。我甚至忍不住的站在教堂門口「嗚」了起來,雖然我剛剛哭出聲就被南湘和顧里一人一邊用力掐在了我的腰上。我不得不停止了我像瘋子一樣的行為——或者說,像一個宿醉未醒的瘋狂助理。
整個屋子的氣氛一片壓抑。
宮銘把kitty叫過去,對她說:「你查一下剛剛我們叫的車是什麼出租公司的,車牌多少,問一下把林蕭送到的是什麼地方。」
——一千萬?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面目表情,七秒鐘之後他消失在走廊盡頭轉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我試的事兒還少嗎,不是把你口中的好姐妹也試了么。」席城翹著腿,笑著說:「我還真告訴你,挺爽。」
世貿佘山莊園這冬天的夜晚里,顯露出一種嚴肅的悲涼。
未來所有的歲月里,他只在這個人間,剩下了這樣一張照片。
我們對面坐著席城,他像是看笑話一樣冷冷地看著我們,滿臉下jian的表情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每次看見他那張臉,雖然有種落拓的迷人感,但是一聯想到他這個人,我就心裏噁心,南湘形容得極其準確,他就是一隻渾身長滿虱子的狗。
而如果說,這一刻,氣氛不算詭異的話,那接下來的一秒,整個房間的氣氛,像是被哈利。波特念了一句「往死里詭異起來吧!」咒語。因為,宮洺,對,就是那個以Consrarily這個姓氏成為活教材的宮,從大門口平靜而漠然的走了進來。
我想了想,確實我有點太過戲劇化了。其實整件事情遠沒有我想象得複雜。
南湘沒說話,輕輕拿起桌子上滾燙的熱水,朝席城潑過去,動作優雅溫柔,就像在澆窗台上嬌嫩的玫瑰花一樣。不過席城像是猜到了她會這樣做,輕輕把頭一歪,一杯水潑在椅子的靠背上。
當我第四次被顧里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憤怒了。我躲在火車上狹小而臭氣熏天的衛生間里,熱烈地期待著我的好朋友能夠拯救自己,而這種水深火熱的關頭,那台計算機竟然反覆掛我的電話——當然,我覺得她已經算客氣了,如果我是她,我看見席城的來電會直接關機。
而現在的他,只是一張黑白照片。
——你怎麼不去死!
2009年的第一個月,一股海嘯般壓倒性的冷空氣席捲了上海。摩天大樓之間呼嘯著刺骨的寒風,一直以來讓上海人引以為傲的濕潤的冷空氣里,像是結滿了鋒利的細小冰晶,吹到人的臉上就像是被無數把手術刀切割著一樣。但如果用顧里的話來說,就是「感覺象是每天都在做Dr。Brandt的微晶煥膚一樣」。當初顧里從久光百貨買回第一瓶微晶磨砂膏的時候,我們都對這款號稱充斥著鑽石粉末的頂尖護膚品充滿了恐懼,因為當我和南湘在顧里的慫恿下嘗試了之後,我們都認為太過鋒利了,極度自虐,感覺整張臉都在淌血。所以說,能說出「鑽石是女人永遠的最愛」的人,一定沒有嘗試過這小小的罐子里裝著的高科技護膚品。
而宮洺和崇光,低著頭,尷尬的站在客廳里沒有動。
所以,當她聽說顧里和席城一起睡過的時候,她壓根兒沒有聯想起當初發生過的這樣一齣戲碼。她在電話里聽見」顧里和席城上床了「的時候,覺得五雷轟頂,而打電話給她的人,是唐宛如。」你怎麼連唐宛如的話都信啊!她還一直都堅持說她自己和蔡依林差不多瘦呢,你也信么?「
「我當然是在聊南湘,如果是唐宛如,我會問你她是不是把這個男的****了之後用硫酸澆成了一堆焦炭然後埋到了松江外的一塊玉米地里。」
顧里轉過頭看著顧源,滿臉寫著「愛的焰火」。她就是喜歡她這樣理智時的九_九_藏_書面孔,像是世界史一切都是可以轉換成標號克數的砝碼一樣丟到天平上去測量的東西,任何的情感,都能用游碼標尺去測量到小數點后第三位。
顧里坐上顧源的車的時候,用力的把車門一摔:「我沒見過這麼氣焰囂張的人!我本來以為你媽葉傳萍已經夠讓人受不了了,和宮勛一比,你媽簡直是國際友誼小姐——而且脖子上還帶著花環!」說到一半,轉過頭望著握著方向盤不動,正朝自己翻白眼的顧源說:「你翻什麼白眼,我又沒在說你媽,我在說宮勛!」
「你是說想辦法阻止警察找到唐宛如么?」
我站在教堂的門口,透過兩邊長椅中間的那條走道,望見盡頭教堂的祭壇上,一幅三米高巨大的崇逛的黑白遺像。
照片上的他乾淨爽朗,甚至微微帶著笑意。鋒利的眉毛永遠都顯得特別精神,他的眼睛里是一片靜謐夜色下的大海,下巴的輪廓被淺灰色的陰影修飾出一種正經的英氣來。
Kitty點點頭,開始打電話讓物業的人調一下監控的錄像。
掛完電話,顧里站在客廳里,看著周圍一群幾乎快把眼珠子瞪出來的人,表情特別的疑惑。而唐宛如虛弱的倒在沙發上,扶著胸口臉色蒼白,看上去和上次體檢的時候發現自己胖了兩公斤一模一樣。但是在看上去快要奄奄一息的同時,她還不停的往嘴裏塞葡萄,吃的也挺流暢,什麼都沒耽誤。
而徐家匯教堂的背後,是號稱「市中心最後一塊黃金地帶」的空地,如今也圍起了工地牆。像是有錢的財團都約好了一樣,它的名稱和浦東的那個未來世界一樣的摩天大廈上海中心彼此呼應著,叫做「徐家匯中心」,而這棟銳利的銀白色建築,即將成為浦西最新的第一高樓。
——一億?
——給你多少錢你願意把唐宛如嘔吐出來的皮蛋瘦肉粥喝下去?
南湘因為沒錢交學費,於是在夜店裡兼職陪人喝酒(顧里:「我操,她以為自己是三流電視劇的女主角阿?」),結果正好有一個頭髮差不多快要掉光了的滿臉油光的男的,拉開自己的公文包,炫耀裏面一捆一捆的錢。但實際上,這些錢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他工作的公司用來支付保險的流動款項,第二天必須送到保險公司的。而按照瞎貓永遠都會遇見死耗子的定律,這個男人看上了南湘,非要帶她出去吃宵夜。於是,當南湘和他走出夜店,走上人行天橋準備過馬路的時候,這個男的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醉倒在地上。當時南湘面前時一個最得人事不省的男人,和一捆一捆粉色的鈔票,說實話,沒有人可以經受這種誘惑。就像是被父親訓練的精疲力盡的唐宛如突然看見了別人柔軟的kingsize床墊一樣,你能對轟然躺倒別人床上的唐宛如指責些什麼呢?
——我喝!
kitty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她和宮佲,像兩個貴族一樣,穿著精緻的黑絲絨嚴肅禮服,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
顧源哼哼兩聲,說:「得了吧,顧里,當宮勛走進房間的時候你兩個眼睛噢堵在放光,你夢寐以求的不就是成為他那樣的人么,每天坐著私人飛機滿世界的折騰,上午在日本何清酒下午就跑去埃及曬太陽了,在高級酒店裡美文和法文換來換去的說,別人打你的手機永遠都是轉借到語音信箱的狀態,並且身邊隨時都有西裝革履的助理們去幫你完成各種匪夷所思尖酸刻薄的指令或者去幫你從Hermes店裡搶Birkin包包……你還記得你高中寫的那篇叫做《我的理想》的作文么?你的全文最後一句是;我覺得巴菲特是全世界最大的賤人——可是我愛他!」
紅褐色的教堂外牆披著百年歲月沉澱而成的外衣,時間像是一層一層的河底沉沙一般凝固在巨大的建築上,把一切都包裹出一種厚重而悲愴的美。
我的頭還隱隱地持續著剛剛撕裂一般的痛。好在南湘的臉已經從陰影里出來了,現在她的臉籠罩在一片溫暖的黃色燈光下。準確地說,在我的身邊,而我們,共同用刀子一樣的目光,仇恨著坐在我們對面的席城。他依然是一副無所謂邪邪的樣子。看的讓人恨不得扯著他的頭髮打他兩耳光——當然,前提九*九*藏*書是他不還手。但是我和南湘都知道他衝動起來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女博士,他誰都打,所以,我們沒敢造次。當年她把學校里一個欺負南湘的高年級女生扯著頭髮在地上拖了一百米,那個女生的臉被擦得皮破血流一直在地上驚聲尖叫求饒的駭然場面,我們都清楚地記得,當時我們都覺得那個女的會死。
當初席城同社會上一些殘渣賭博,輸了沒錢被人討債,被別人追著打的時候,他問南湘要錢,南湘不想搭理他。席城就一直死纏爛打的,並且反覆說著類似「你姐妹不是每天都穿金戴銀的么,你問她要啊!"的話。在這樣的事情反覆發生了很多次之後,南湘被惹怒了,劈頭蓋臉尖酸刻薄地說:「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麼傻啊?這麼多年要什麼給什麼。顧里和你非親非故,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憑什麼幫你啊?施捨一條狗都比幫你好,狗還會搖尾巴吐舌頭,你除了毀別人還會幹什麼啊你?你有本事就自己去問顧里要啊,你也像糟蹋我一樣去糟蹋顧里試試看啊,你有本事也把顧里的肚子搞大然後再踹她一腳看看啊!你他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敢碰她以下,她能把你挫骨揚灰!你以為全天下女人都像我這麼賤啊?都會為了你什麼齷齪事情都做啊?我搞死你席城,你他媽自己去照照鏡子,你就是一條長滿虱子的狗!」
一分鐘以前,當我看見席城出現在南湘身後的時候,我萬念俱灰,我以為我掉進了一個夢魔
無數沉甸甸的鉛灰色雲朵被狂風捲動著,飛快地掠過頭頂的天空,教堂的尖頂象鋒利的裁紙刀一樣把這些雲絮撕成長條。空氣里一直是這樣持續不斷的類似裁剪布匹的聲音。
我和南湘的頭挨在一起,彼此都沒有說話。
顧里深吸一口氣,憤怒的轉向顧源,咬牙切齒的說:「你說的很對!」
崇光坐在落地窗前面,身上披著一條駝絨的毯子,他一直拿著手機發簡訊。但是一條一條地發出去,卻沒有任何一條成功送達的信息報告,每一條都是「發送暫緩」。差不多隔一兩分鐘,他就會拿起手機撥打電話,但得到的永遠是那個電子味道極重的冰冷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列車行進在一片迷濛的風雪裡。窗外的景色已經不再是無數的高樓大廈。光禿禿的褐色田野,籠罩在一片呼嘯的白色碎屑之中。寒冷讓世界顯得蕭條。
而現在,崇光的葬禮在這裏舉行。
而我並不知道,當我站起來走向廁所之後,席城冷冷地看著南湘,他諷刺地笑著,說:「南湘,真會演啊,不過你這套把戲,什麼沒錢交學費什麼的,他就騙騙林蕭這種沒心沒肺的黃毛丫頭吧。」
顧源和顧里兩個人,張著口,面無表情彼此對望。
兩個小時之前,我在世茂莊園的雪地里,看著全中國無數年輕女孩子瘋狂迷戀的作家崇光和時尚主編宮佲兩個人拿雪團互相亂丟,他們胸前別著的精緻家族徽章讓他們兩個籠罩在一片我們腦海里臆想出來的「兄弟禁斷」的粉紅色氛圍里。
還好車廂里是暖烘烘的空調的熱風。悶熱有時候也讓人覺得安全。
我、南湘、顧里和唐宛如,我們四個裹著黑色的大衣,頂著充滿著細小冰晶的寒風,穿過教堂外的那一片曾經蔥綠而今荒蕪的草地。乾枯發黃的草地上面結了一層透明的薄冰,硬硬的,走起來腳下打滑。顧里和南湘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我,準確地說,是架著醉醺醺的我,朝教堂門口走。唐宛如走在我們後面,她走兩步滑三步的,還一邊不停地說著「我受了驚嚇,我受了驚嚇???」,最後一句的那個「嚇」字還沒說出來,就聽見撲通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很顯然,我們的如如摔倒了。但爆點在於我們聽見了她最後的那一句「我受了驚???(我受了精)」。顧里一邊翻著白眼,一邊不回頭的往前走:「你想得美。」
他只能用這昂略帶悲傷而溫暖的笑容,像一個終於把故事講完的人一樣,疲憊而寂寞地望著這個他短暫停留的人間。
席城看著對面冷漠的南湘,笑著說:「南湘,你知道么,小學我們學過一個詞兒叫做「蛇蝎美人」,我現在只要一看到這個詞兒,腦子裡就會立刻浮現出read•99csw.com你的臉,真的,你就是『蛇蝎美人』的同義詞。」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輕輕的點點頭,「南湘只是把那個人的手機掏出來扔了,然後把那個人錢帶著逃跑了而已——當然,是跑來找我了。不過,那個男的醒了之後就報了警,現在估計無數個警察在找她。她電話也不敢開機,我也把我的電話卡拔了。警察肯定也會找你換和唐宛如,顧里,你想想辦法呀!」
總有一種幻覺,那就是上海這塊陸地,每天每天都在往天空靠近,無數的建築像是象是被施了魔法的參天巨樹,瘋狂地朝宇宙生長著,刺穿越來越高越來越薄的天。
無數的秘密,就像是不安分的太陽黑子,捲動起一陣一陣劇烈太陽風暴,掃過冰藍色的小小星球。
顧源從顧里的背後輕輕的抱著她,他把臉靠在顧里的鬢角邊上。
——一百萬?
但是對顧里來說,這是一種享受,「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捨不得磨皮就登不了堂」。對於美的追求,顧里永遠都把自己像實驗室的小白鼠一樣搞。任何高科技她都願意嘗試,甚至某些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詭異偏方,她也絲毫不畏懼大義凜然,跟面對鍘刀的劉胡蘭似的。我曾將看過她把一種類似瀝青的綠油油黏糊糊的腐爛玩意兒喝下去依然面不改色對我說「我靠這東西吃起來像把蝙蝠和癩蛤蟆的屍體一起用榨汁機打碎再調上榴槤汁的味道一樣」——在這一點上,我實在難以與她取得共鳴,因為我的人生還沒有離奇到品嘗過蝙蝠和癩蛤蟆打成汁后混合榴槤的味道??????又或者,她一邊面無表情一邊反覆抽打自己耳光時的那種淡定,讓我和南湘望塵莫及。雖然最後唐宛如被這套「拍打面部有助於血液和淋巴循環,從而促進肌膚保持年輕」的理論蠱惑了,但是在顧里對她用力甩了兩個耳光之後,唐宛如撕心裂肺的哭聲驚動了距離我們宿舍一百二十米之外的正在侵蝕床上看書的簡溪。
南湘對我解釋了她剛剛那句足夠把慈溪嚇得從墳墓里坐起來拍胸口的「席城上了顧里,是我叫他去的」驚人之言之後,我恨不得拿紙杯里的水潑她。但我膽小,怕她扯我頭髮,於是我只能猛喝了一口,然後對她說:「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麼玩啊?你以為你在寫小說連載的ending么?我操,沒人像你這麼說話的啊。」
所以,當時盛怒下的南湘,才在顧里的生日會上,把一杯紅酒從顧里的頭上淋了下去。」你知道顧里當天穿的那件禮服多少錢么?「我突然想起了當天壯觀的場景。」別告訴我!「南湘嚇得兩眼一團,一張小臉白煞白的。」等到你們都走了,席城才和我說了,他和顧里為什麼會上床。我本來要追顧里去道歉的,但那個時候她爸爸「南湘看著我,欲言又止。我點點頭,我懂。不過要真說起來,這件事情,確實也不關南湘什麼事,南湘的那些話,對任何一個有正常心智的人來說,都不會理解為」你去****顧里試試看啊「。」你說我要對顧里道歉么?「南湘滿臉憂愁地地回我。」當然不!「我死命地搖頭,我不用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得到顧里如果被告知當初還有這樣一檔子戲碼的話,她會如何地興風作浪。她就是白素貞,她製藥玩高興了或者喝大了,那是會水漫金山寺的。所以,我反覆警告南湘,讓她沒事兒別自掘墳墓,這件事情就永埋地底吧。
顧源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說:「就算不買Prada,你也成不了宮勛,換我的話,如果可以成為宮勛,我願意少活十年因為可能我不顧性命的像他那麼拼,我還真有可能變成他那樣。而你不買Prada……就像是唐宛如為了變得和歐美超模一樣瘦而發誓她再也不用Nokia的手機了一樣……哪兒跟哪兒的事兒)「
而現在,幾個穿著prada和dior的面容精緻的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一言不發。從我離開之後到現在,他們沒有人聯繫上我,當然,這個時侯的我遠在往南京的火車上,我正在被席城那張英俊而有下jian的面孔嚇得不輕。我離開的時候自然沒想過會丟下崇光的生日會就這麼一走了之,所以,自然,這個party算是被我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