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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狹路相逢

第十章 狹路相逢

冷靜的語氣是從一個中年男子的嘴裏發出的,我一聽這話,心裏就知道難辦,這幫人還真是找我麻煩的那幫盜墓團伙的人,想不到從北京躲到天津,居然還是給碰上了。一群亡命徒殺個把人肯定不帶眨眼的,死在這裏頭,幾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那可實在太冤了。看來我只有裝出一副還有利用價值的樣子,拖延時間想辦法搞清楚這幫人從哪裡進來,別的什麼辦法眼下還談不上。
肥佬拉住我又說道:「哥們,這不對勁啊,剛才還說咱們是在鬧市區的地下,這幾年上頭沒少動工程,咋就沒人發現這地方?」
肥佬扶住我,有點遲疑地說道:「森哥,我是一粗人,別的不太懂,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事兒,別的我也不敢瞎說。我跟馮一西是因為一女人的遺像下來的,上頭那小屋裡有一個柜子,柜子里有幾根棺材釘釘住個女人的遺像,老馮也沒怎麼說清楚,只是說這裏給人擺下什麼惡毒的陣勢,我倆要是不破了這陣勢就不得好死。至於怎麼進來的,我是跟著老馮從一個什麼盜洞爬了半夜才掉這兒的。」
暗門裡吹出來的涼風讓我和肥佬直起雞皮疙瘩,看來這夥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很可能就是和我作對那些盜墓團伙的人。不過想到對方不是公安機關的人,我心裏有點放鬆,暗自打著主意和肥佬站那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我從跳進洞里時就想好,要是遭遇不測,拼了命也要把肥佬弄出去,滿心都是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念頭,當然更怕肥佬一時把握不住,亂了方寸,白白送了我倆性命。所以不是我要故意嚇他,一是這事確實透著邪氣,不說破這玩意,會一直心裏打鼓,再者是因為驟逢大變,最怕就是九*九*藏*書亂了方寸,與其背著包袱給嚇死,不如先練練膽。
我一直都是個軍事迷,一眼就認出這阿正手上端的槍就是那聞名已久的恐怖分子標準裝備--以色列烏茲衝鋒槍,那射擊速度之快可不是吹出來的,只能說是威力強大,一盒子彈扣一下扳機就能全打出去的那種。
陰森森的聲音讓我大吃一驚,這肯定不是肥佬的腔調!
肥佬嚇一哆嗦,把手裡的繩子甩出好遠,使勁搓著手罵:「少給我裝大尾巴鷹,人皮能有這麼長嗎?」
正想撒丫子跑路,面前伸出幾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和肥佬,我真是非常後悔,不停地在心裏暗罵自己粗心大意,這下可好,子彈是不長眼的,現在是沒法子逃跑了。
看肥佬將信將疑的,我把手電筒離近那倒掛的乾屍,照給肥佬看:「你看你看,這乾屍兩條胳膊都沒有了,從胸口這開始削,削到肚臍眼停住,都是兩指寬的刀痕,手藝還真不錯!只是為啥要削皮呢,難道削好皮等著別人來吃不成?」
我抽了一口煙,換了副莊重的口吻說道:「這位老大,森哥是吧?我覺得什麼咱們應該是不打不相識,既然都到了這地方,我也不怕和你說實話,我跟肥佬的確不是來盜墓的。我那本書上是有些老迷信的風水八卦,但還沒那麼神,哪能和你們這全副武裝的專業人士相比。這次純粹是個意外,我是碰上了鬼打牆,跟肥佬走投無路撞到這裏的,你瞧那菜刀上標籤都還沒撕,剛買的一生活用品。」
我藉著手電筒的亮光,看清楚了手裡的是什麼東西,渾身毛都豎了起來,罵道:「你個死肥佬!拿的是什麼玩意?這分明是一長截人皮!」又扔給肥佬讓他read•99csw•com看。
森哥撲哧笑了,拍拍我肩膀,說道:「小子真行,忽悠人不眨眼的,當我森哥白當的,是一大個白痴啊?」手上已經加了力道,一掌切在我脖頸上,我頓時昏昏沉沉地扶著牆趴了下去。
那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揮手對旁邊人示意道:「阿正,你搜搜吧,看有啥東西沒有?順便鬧明白這倆青頭從哪兒進來的再說。」
肥佬定定神,藉著我的手電筒光亮,已是看清了周圍影影綽綽掛了不少東西,全都和剛才撞開那乾屍一個模樣,像是晾衣服一樣倒吊著掛了好幾排。
我和肥佬這次更加仔細地搜索了一遍,仍是一籌莫展,毫無所獲,帶下來的手電筒老化得厲害,看什麼都不清楚,再加上地宮中空氣越來越渾濁,肥佬終於累了,扶著牆想喘口氣休息一下,卻不防那磚牆是個活的暗門,腳下一滑,差點跌了進去。
片刻寂靜后,對方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緩緩說道:「馮一西,咱們又見面了,真是可喜可賀,你小子不是能躲嗎?這會兒怎麼不跑了?為這個鬼地方我可是死了兩個弟兄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快點拿出我要的東西,不然,這麼大個地宮,你就隨便找地方入土為安吧!」
那森哥對什麼『五丁破相大法』倒不是很感興趣,而是緊張地問道:「盜洞?你們是從盜洞爬下來的?在哪?快帶我們去瞧瞧,他娘的我怎麼這麼倒霉,又趕一個背集?這裏要是個空墓的話,我非宰了你倆不可!」惡狠狠地語氣聽得出關於盜洞的事情,讓森哥真的有點急眼了。
看到不知來歷的乾屍群,我的心情非常奇怪得變好了許多,感覺踏實了不少,忍不住嘴上和肥佬繼續辯著:「人為財死九_九_藏_書,鳥為食亡,這富貴就是要來險中求的,你別不服氣,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說不定這富貴就是老天爺送咱倆的。要不你的手咋就這麼邪,隨便一下就按中了機關所在。我敢打賭,這個大墓裡頭的藏寶洞已經在向咱倆招手了。」
我見肥佬說的差不多了,也達到了我的目的,於是忍著疼說道:「是五丁破相大法,那遺像上的女人給活剝了皮埋在這下邊,不把她挖出來燒了,後患無窮,這可不是我忽悠你,森哥,是那書上頭講的明明白白。」看見森哥這麼冷靜的一頭目,我要是上來就說實話,他不起疑才怪,像這樣經過肥佬來個迂迴式的說出實情,不由得他不信。
這時被肥佬撞開的人,晃晃悠悠又彈了回來,卻是一個頭朝下掛在繩子上的乾屍,沒有胳膊,頭都快挨著地面了。我們剛才在地宮裡轉了兩大圈,都沒發現空中有這麼個核突的東西,怎麼肥佬按一下牆壁,就來個天外飛屍呢?
肥佬吃這一嚇,蹲那兒半天喘粗氣,起身時砰的一下,腦袋撞上了一個人,頓時又嚇得一哆嗦,險些又栽進那暗門裡面去。我站在肥佬身邊,一把拽住他,才沒讓他一屁股坐地下。
我撥開的乾屍呼嚕嚕一轉,卻掉下來一堆東西,剛好一頭搭在肥佬肩膀上。肥佬湊上去一瞧,薄薄的一整條長繩子,頓時沒好氣地罵道:「什麼鬼東西,上弔繩還隨身帶著!」順手甩給我看。
那個森哥也有點驚奇,走過來蹲下來看著我說道:「你小子不錯嘛!一把菜刀就跑到這地頭了?還說那書你想燒了完事,騙鬼的吧?」說完又摸出一根煙來給我點上,順手也給了肥佬一根:「說說吧,怎麼來的?是不是那本破書上頭read.99csw.com學的本事?」
倒吊著的乾屍仍然微微晃悠著,我晃著手電筒,察看一下周圍環境沒什麼異常,小心翼翼地躲著乾屍,輕輕扣摸肥佬剛才按動的那個會動的暗門。
我盡量用胸有成竹的口吻說道:「這位老大,我馮一西和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一向不曾壞過你們的財路,雖然我手上有一本書你們可能有用,但那真的是個不全的舊書,寫的亂七八糟都是些鬼話連篇,早就想燒了完事,既然你還有用,送給你就是。不過,你也知道,下到這地頭,我怎麼會帶在身上呢?」
黑洞洞的槍口後邊陸續鑽出來幾個人,都是從那道暗門出來,足有五六個,手裡拿著強光手電筒一陣晃動,白色光柱在我們身前身後轉來轉去,好一陣子才靜下來。
我鬆開拽住肥佬的手,給這詭異的場面逗樂了:「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啥也別說了,咱這就開挖吧!這個埋在地下的老墓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肥佬一咧嘴,笑的比哭還難看:「馮一西啊馮一西,咋逢到你就要一命歸西呢!虧你還有心思去挖寶,只怕是寶貝挖的出來,咱也沒命帶走!」
硬硬的槍管在我肋骨上敲了一下,我兩眼發黑,不由自主蹲下來舉起雙手。那人把我渾身上下仔細搜了一遍,有點不太相信,又去肥佬身邊摸索了半天,站起來遲疑地說道:「森哥,這倆青頭像是來觀光的,除了把菜刀和手電筒,啥也沒有,真是怪事!」
我旁邊一個人趕忙答應道:「明白,森哥。」估計就是那個叫阿正的,啞著嗓子說道:「你他媽快點靠牆蹲下來,手舉高,我告訴你這槍可是上了膛的,別讓我不小心打爛你腦袋!」
偷眼看肥佬,頭上已經冒出虛汗,眼神都恍恍九九藏書惚惚的,喃喃說道:「還是不對勁,為什麼這人的肚臍眼上面比下面瘦了不止一圈呢?」
我乾巴巴地說道:「你再看仔細點,這是把人吊在這兒,用小刀削蘋果一樣,轉著圈削下來的!」我吃蘋果從來削不好蘋果皮,曾經練過一段時間,自是一眼認出了這是用薄刀削下來的人皮,絕不會錯。
我早就在考慮這問題,一邊用菜刀撥開一個打擾我視線的乾屍,一邊給肥佬說:「你別傻了,咱中國的文化那可是博大精深,要是有意識的想藏這麼一地方,我看也不是啥難事。你想啊,那死了多少年的女人遺像,包括那鬼畫符都沒有被人發現,還居然能在柜子里搞出動靜來叫咱們拔釘子,所以我一點都不奇怪這墓室有這麼大的玄虛,唯一奇怪的是咱這方向,似乎不是直奔海河,而是向市中心走去,這他娘怎麼回事?」
那森哥轉向肥佬繼續問道:「胖子你說說吧,可千萬別再拿什麼鬼打牆的鬼話來忽悠我,我這人最恨被別人騙了。老實告訴你,我們在門外邊可什麼都聽到了,不是你一巴掌打開那暗門,我們還進不來呢。來,來,再抽一根,算是謝了您了,只要你說實話,森哥我不會濫殺無辜的,你放心。」
這我倒沒注意,正想再仔細看看,卻聽旁邊有人陰森森地說道:「不奇怪!這人是活著被剝的,剝了皮后,人還沒死,好吃好喝養著,再用鹽巴給腌上,結了一層硬殼,接著再削,一直到削死……」
一邊開著玩笑放鬆自己,我一邊用眼睛四下張望,希望發現點什麼閃光的東西來救駕。無奈實在是太黑,僅有的一絲亮光都像鬼火般星星點點,很難看清什麼。鼻子裏面凈是棺材板的朽木味道,左右聞聞,面前恐怕藏了不少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