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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救東晉王朝的女人——晉康帝司馬岳皇后褚蒜子 第五節

挽救東晉王朝的女人——晉康帝司馬岳皇后褚蒜子

第五節

桓溫的選擇是很有道理的,他的長子次子是二世祖式的人物,本事才幹沒有多少,野心膽量卻是不小,非把桓溫幾十年打下的基礎闖砸了不可;而三子五子忠厚老實,也不是搞政治鬥爭的材料;四子更絕,是個五穀不分的白痴。最小的兒子桓沖生有異征,但是年紀還太小,因此傳位弟弟是最好的選擇。
簡文帝司馬昱是晉明帝司馬睿的小兒子,這時他年已五旬,論輩份更是褚蒜子的夫家伯父。不過他只是桓溫精心選中的傀儡,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在當皇帝之前他可能還敢在桓溫面前吱一聲兒,等到當上了皇帝,他就只有在桓溫面前抹眼淚水兒這一項本事了。
說來好笑,在等待褚蒜子批複的時間里,等在宮外的桓溫卻是汗流滿面、膽戰心驚,見於顏色。他敢於統率千軍萬馬,敢於誹謗皇帝、敢於蔑視群臣,卻在與一個連面都沒有露的中年婦人決定翻牌的時候嚇得神魂不定。
八月壬子日,五十歲的褚蒜子再次九*九*藏*書垂簾,開始了她的第三次臨朝聽政。國中大事,均以「皇太后詔令」頒布施行。
寧康三年(公元374年)八月,褚蒜子為孝武帝舉行了婚禮;太元元年(公元376)正月,褚太后又為他舉行了冠禮。
這樣的大事當然不是朝臣敢作決定的,於是桓溫的奏章便一直送到了深宮褚太后的手裡。
這道廢帝表章送到的時候,褚蒜子正在佛堂燒香,內侍稟報道:「外有急奏。」褚蒜子接過奏章,靠在佛堂門邊閱視,才看了幾行她就明白了,嘆道:「流言初起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疑心是這麼回事了。」然而如今已是騎虎難下,桓溫手掌重兵,流言又使得皇帝失去了底層軍民的支持,假如一定要較真的話,說不定晉王朝立即就要掀起內戰,最終結果難以預料。因此,褚蒜子才看了一半就不願再看下去,徑自拿筆批複:「未亡人罹此百憂,感念存沒,心焉如割。」默許了更換皇帝的請求。
桓溫read.99csw.com死後的第二個月,謝安率百官上表,請求退隱崇德宮的褚蒜子再次臨朝聽政。表曰:「王室多故,禍艱仍臻,國憂始周,復喪元輔,天下惘然,若無攸濟。主上雖聖資奇茂,固天誕縱。而春秋尚富,如在諒闇,蒸蒸之思,未遑庶事。伏惟陛下德應坤厚,宣慈聖善,遭家多艱,臨朝親覽。光大之美,化洽在昔,謳歌流詠,播溢無外。雖有莘熙殷,妊姒隆周,未足以喻,是以五謀克從,人鬼同心,仰望來蘇,懸心日月。夫隨時之義,《周易》所尚,寧固社稷,大人之任。伏願陛下撫綜萬機,厘和政道,以慰祖宗,以安兆庶。不勝憂國喁喁至誠。」
從此,她深居內宮顯陽殿,總算過上了平靜的日子。
太元九年(公元384)六月癸丑朔,六十一歲的褚蒜子病逝,與晉康帝合葬崇平陵。作為一個人,褚蒜子是不幸的,然而作為後妃她卻非常幸運,就連擁有她的晉王朝也是幸運的。可惜的是她身為女子,read.99csw.com只能幾度垂簾而不能連續地執政,以至於出現了幾次青年皇帝開倒車的事件。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許東晉王朝能夠有另外一番興旺局面。
當謠言傳得最熱火的關頭,在當年十一月丁未日,桓溫恰到好處地進京朝見來了。他以此謠言為由,向朝廷提議廢司馬奕,改立丞相司馬昱為帝。
在局勢平定、少年皇帝已經長成的情況下,冠禮舉行的同時,褚蒜子頒布了她的最後一道「皇太后詔令」:「皇帝婚冠禮備,遐邇宅心,宜當陽親覽,緝熙惟始。今歸政事,率由舊典。」
由於司馬昱實在死得太快,以至於他死時桓溫還身在外地,他逼帝禪讓的大計更還沒來得及著手辦理。所以留在京城內的官員們如願地勸諫成功,簡文帝留下了立自己兒子司馬曜為繼承人——即孝武帝的遺詔,僅僅讓桓溫當「諸葛亮、王導」的角色。
林妹妹抹淚的結果是夭折,司馬昱抹淚的結果來得更快,擔驚受怕的哭包皇帝才當了八個月,就read.99csw.com一命歸西。
當褚蒜子同意更換皇帝的詔書送出宮門的時候,桓溫這才大喜,立即召集百官,頒布了這道太后令:「王室艱難,穆、哀短祚,國嗣不育儲宮靡立。琅邪王奕親則母弟,故以入纂大位。不圖德之不建,乃至於斯。昏濁潰亂,動違禮度。有此三孽,莫知誰子。人倫道喪,醜聲遐布。既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廟,且昏孽並大,便欲建樹儲籓。誣罔祖宗,頌移皇基,是而可忍,孰不可懷!今廢奕為東海王,以王還第,供衛之儀,皆如漢朝昌邑故事。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憂,感念存沒,心焉如割。社稷大計,義不獲已。臨紙悲塞,如何可言。」
得知消息的桓溫大怒,然而木已成舟,他也已是花甲之年沒有了年青時的衝勁,所以造反奪位的事情他始終沒有付諸實施。七月,六十二歲的桓溫白日見鬼,病入膏盲,不久便死在了安徽當塗駐地。他雖有六個兒子,但是臨終時選定自己的弟弟桓沖繼承自己的地位。
這也是褚read.99csw•com蒜子的最後一次臨朝聽政。三年後,桓沖履行了自己對兄長的承諾,將爵位給了守孝期滿的桓溫幼子桓玄。此時的桓玄年僅七歲,褚太后和謝安等眾臣成功地將桓溫六子的權力官職都予以了削減,局面已經平定。
眼看著正當壯年、跟著哥哥熟諳軍政內幕的桓沖掌控了兵權,東晉朝臣們都忐忑不安,唯恐又重蹈覆轍。在這樣的情況下,尚書謝安又想到了富於見地和膽識聲望的褚蒜子。雖然褚蒜子只是孝武帝的堂嫂,但是非常時期,堂嫂也要垂簾聽政了。
三十歲的司馬奕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單衣,在大臣們無奈的注視下凄惶地坐著牛車離開了皇宮,做了六年皇帝的他被廢為東海王,丞相司馬昱成為新帝即晉簡文帝。
收到奏章之後,褚蒜子作了這樣的批複:「王室不幸,仍有艱屯。覽省啟事,感增悲嘆。內外諸君並以主上春秋沖富,加蒸蒸之慕,未能親覽,號令宜有所由。苟可安社稷,利天下,亦豈有所執,輒敬從所啟。但暗昧之闕,望盡弼諧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