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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救東晉王朝的女人——晉康帝司馬岳皇后褚蒜子 第四節

挽救東晉王朝的女人——晉康帝司馬岳皇后褚蒜子

第四節

被迎立的新皇帝是司馬丕的同胞弟弟,名司馬奕,字延齡,史書稱其為「海西公」。
遷都與否,恐怕是哀帝當政時遇過的最大件政務了。除此之後,他年紀輕輕的不想著奮發,盡想著如何修道煉丹、長生不老。他對滿桌美酒佳肴連看都不看,一天到晚儘是拿著各種配方的丹藥當嘎嘣豆吃。一吃二吃地就吃出了問題,很快就一病不起。到他當皇帝的第三年三月,病得越發地重了,神智不清。倒也達到了超凡脫俗的目的:雖然身在塵世,卻已不是塵世的人了,什麼東西什麼人都不認識,更遑論治理國家。
從前桓溫是以忠勇之士劉琨、溫嶠為榜樣的,到這時也發生了變化,倒過來將溫嶠討伐擊潰的逆臣王敦當成了榜樣。有一次他路過王敦墓,向著墓冢稱慕不已,連連說:「可人、可人!」——既然王敦成了他心目中的「可人」,那他想幹什麼就很明顯了。
司馬聃去世后的第三天,他二十一歲的read.99csw.com堂兄司馬丕登上了東晉王位。是為哀帝。
桓溫是一代英雄,有雄心也有奇才,如果控制得宜,他也許真能成就大功業,然而問題在於司馬昱等人是一干庸物,根本不懂、也無力駕馭,這就造成了後來桓溫對東晉朝廷的蔑視以及桓溫桓玄父子的「逆亂」。
兒子與侄兒都這樣早死,實在大出意料之外。哀帝崩逝的第二天,褚蒜子頒下了又一道冊帝的太后詔書:「帝遂不救厥疾,艱禍仍臻,遺緒泯然,哀慟切心。琅邪王奕,明德茂親,屬當儲嗣,宜奉祖宗,纂承大統。便速正大禮,以寧人神。」
桓溫意氣風發的同時,褚蒜子歸隱后的日子其實非常坎坷。
但是老天並不合作,它連哀傷的時間都沒有多給褚蒜子,就要讓她面對王朝的又一次危機:早逝的穆帝沒有兒子,晉王朝的新帝從何來?她很快就理清頭緒,從司馬氏諸王中找到了血統上與帝位最接近的人選:https://read•99csw•com晉成帝長子琅琊王司馬丕。
褚蒜子再次垂簾不到一年,哀帝司馬丕終於如願以償地「登仙」去了。興寧三年(公元365)正月、二月,哀帝妻王皇后與哀帝先後病逝。哀帝時年僅二十五歲。
咸安元年(公元371),一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流言在朝野廣為流傳,說的是年青的皇帝司馬奕其實是個廢人,早在做藩王的時候就喪失了親近女人的能力,甚至於搞同性戀他也只能充當假女人的角色。如今他宮中田美人孟美人所生的三位皇子,實際上全是他的男寵相龍、計好、硃靈寶的「成果」。——如今三位皇子都已經到了給予太子、親王之封的年齡,假如讓這樣的西貝貨兒成為王朝儲君,就要顛覆國家根本了。——這消息言之鑿鑿,絕大多數的官兵百姓一時都信服得很。雖然皇族高官們知道這是一派胡言,卻架不住群情洶湧和軍隊的立場動搖。
司馬丕已經成年,作為九*九*藏*書嬸母的褚蒜子自然沒有垂簾聽政的必要。也許是因為嬸母的策立,也許是因為嬸母的影響力,司馬丕稱帝后僅僅封自己的生母周氏為皇太妃。東晉王朝仍然只有褚蒜子這一位太后。
這條令人噁心的謠言,就是桓溫和他的參軍郗超的得意之作了。
無可奈何的朝臣們只得再次上表,請求褚太後代皇帝治理國家。
幾乎就是司馬聃病逝的同一天,褚蒜子的「皇太后令」就頒布了,令曰:「帝奄不救疾,胤嗣未建。琅邪王丕,中興正統,明德懋親。昔在咸康,屬當儲貳。以年在幼沖,未堪國難,故顯宗高讓。今義望情地,莫與為比,其以王奉大統。」
然而在治國的方略雄圖上,這位年青人卻辜負了褚蒜子的期望,他苟安膽小,而且貪生怕死。他即位的第二年,桓溫向哀帝上書,請求遷都洛陽,讓痛失故土的北方人都返回家園。然而哀帝和他的文臣們既怕戰亂后的洛陽荒涼貧苦,又怕因此受制於將領,桓溫https://read•99csw.com的這項主張得到了哀帝和大臣們的如此回應:「我們這些南遷的人已經在此生活了幾代,早就習以為常,最初遷來的人們很多也埋藏在此。如果離開的話,如今在南方的田宅誰來照管?照管不來又賣給誰?北返的車馬也很難齊備,北方雖收復一些地方,但是仍然不安定,不值得為此拋棄南方的安逸生活。」
昇平五年(公元361)夏五月丁巳,褚蒜子遭到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打擊:她唯一的孩子晉穆帝司馬聃忽然得了重病,很快就去世了。這時他才只有十九歲。不到四十歲的褚蒜子在青年喪偶之後,不得不又接受喪子的厄運。
首先是司馬昱。很早之前,劉惔就曾經向他進言,說桓溫」不可使居形勝之地,其位號常宜抑之。」,然而司馬昱是只繡花枕頭,雖然長了副俊美的好皮囊,實際上是集東晉士族腐氣大成於一身,是個只會「清談」的軍政弱智,他想學褚裒的「皮裡春秋」,卻學了個四不象的表九九藏書面文章,褚裒的不表態只是權宜之計,司馬昱卻是真正的不表態、不策謀、不出主意,輔政的方法只是得過且過,拱手點頭而已。——對於劉惔的提醒和正確主張,他不作任何反應,任憑桓溫聲勢日益高漲。
在褚蒜子首次聽政的最後一年裡,桓溫再次北伐。這一次北伐的成果更大,他光復了洛陽,還修整了在戰亂中毀壞的歷代漢晉帝王陵墓。晉穆帝正式執政后,高唱凱歌南返的桓溫被厚加褒賞,自己被加封郡公不算,就連次子桓濟都被封為「臨賀縣公」(長子桓玄是要繼承父爵的)。到此時,桓溫在軍隊和民間的聲望,已是舉國無人能及。
在這個時候,由於丞相司馬昱無能,朝廷缺乏有力的牽制,桓溫的勢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勢。他是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人,但隨著幾次北伐的不盡如意,這成就功業的心思便漸漸轉向,開始有了篡位為帝的想法。也就在這個時期,桓溫說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名言:「若不能流芳後世,就要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