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不出聲，坐在石階上。

稍後他說：「我一直記得師傅是我救命恩人。」

「對，十五年之後，你反客為主，叫我抽百分之三十傭金。」

「你儘管試試看。」

金瓶說：「我記得很清楚，肚子餓身體臟，頭上有巴掌大的癬瘡，一直流膿，乳齒因營養不良逐顆落下。」

「她一直知道我的想法。」

金瓶知道師傅用意。

金瓶低下頭。

金瓶仍然筆直地站在師傅面前。

秦九-九-藏-書聰吻她的手。

「你真捨得走？」

「那時你已是小美人。」

她一口拒絕。

金瓶舉起那十隻尖尖的手指笑了。

「金瓶，我不想多講，新式合作方式不適合我。你要不照老規矩，要不離開這裏去自立門戶。」

「你哪裡有師傅的關係網路。」

秦聰笑笑，不答。

「何必離開師傅，我打算送她歸老。」

「美，美在何處？皮膚上老繭在醫生悉心照料九*九*藏*書下一塊塊褪下，露出新肉，像個怪物。」

「可是你的十指在我們三人之中最靈活。」

英俊的他穿著藍布褲白襯衫，看到師姐灰頭土臉地出來，微微笑。

「我卻想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生活。」

「一看你那晦氣樣，就知道談判失敗。」

「師傅，我已經為你工作了十五年。」

「現在，師傅知道你已經有了離心。」

「我總得為自己著想。」

金瓶一個人走九-九-藏-書出師傅的書房。

金瓶的聲音無悲也無喜，她據實答：「生父把我寄養在一名親戚家中，他隨即失蹤，一年多不付生活費。親戚一日帶我逛街，轉頭失去影蹤，叫我流落街頭。」

秦聰坐在欄杆上等她。

玉露還是第一次聽到平日既美又驕的師姐的故事，不禁驚駭。她扶著一張椅子，慢慢坐下。

金瓶忽然輕輕說：「秦聰，說你愛我。」

「後來師傅把我自乞丐頭子手中領了九*九*藏*書去，把我洗乾淨，讓我上學，教我手藝。」

這種管理手法，其實十分現代，誰要走，儘管走，恕不挽留。公司至多結業，絕對不威脅。

秦聰移到她身邊。

師傅放下咖啡杯：「愛走的，立刻可以走，不必等到明天。」

「可以慢慢來。」

「玉露，你留下來，我有事給你做。」

「秦聰，我不如你樂天知命。」

秦聰搖搖頭：「此心不息。」

「沒想到你還記得。」

金瓶知道秦聰並不ｈｔtｐｓ://ｒeaｄ•9９cｓw•ｃｏｍ姓秦，他是華人與菲律賓女子所生，孤兒院長大。金瓶在八歲那年才見到師傅把他領回家，當時秦聰已經高大。

他們背後傳來嗤一聲笑。

秦聰笑：「那年我們住在香港纜車徑，記得那個地方嗎？」

「記得。第一次吃果仁巧克力，以為果仁是核，吐到地上。」

「後來呢？」

「我要是走的話，你跟不跟我來？」

「秦聰會跟我一起走。」

「金瓶，別奢望，你我本是社會渣滓，應當慶幸僥倖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