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寶生迴轉大屋。

岑寶生覺得有可疑之處，不過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金瓶已返璞歸真，再世為人。」

標題這樣寫：「珠寶展覽首日即遇竊，三千萬首飾不翼而飛。」

岑寶生問：「最近忙些什麼？」

岑寶生轉頭找金瓶，看見她在園子里與孩子們編花環，若無其事，與平時一樣高興。

她把軟膠耳朵除下給孩子看。

藍天白雲，是個大晴天，雙目受陽光刺|激，不覺落下淚來，金瓶匆匆揉著眼睛進屋。

他的朋友是一個中年太太，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寶生，從飛機上看下去，全是你的土地，傳說你是美國第一大私人土地擁有者。」

「不，不夠快，來，快一點。」

金瓶耳邊嗡地一聲。

接著，一低頭，手鐲也不見了，也到了媽媽手中。

胡律師說：「我告辭了，有什麼事，請即同我聯絡。」

「寶生，祝福。」

「這裏真是世外桃源。」章女士感喟。

「來，來摘我的耳環。」

她站起來走到園子里去。

「好，你要聽嫦娥奔九九藏書月，抑或是精衛填海。」

「媽媽，講故事。」

金瓶問：「想不想學？」

她問岑園：「想不想學？」

岑寶生取出一隻公文袋交到她手中。

金瓶繼續說下去：「你聽著了，不要相信男人。我的師傅因為誤信一個人，兩隻手變成殘廢，那個人卻又離她而去；我因為誤信一個人，看，耳朵都不見了。」

第二天接了小岑園放學回來，一進門，便看見胡律師坐在會客室。

金瓶把臉躲進他的手心裏。

小岑園抬起頭來，忽然發覺媽媽手中拿著她的項鏈，咦，項鏈在什麼時候除下，她懵然不覺，小女孩大奇。

「奇怪，小輩反而退的退，去的去，我倒是越做越有興趣，欲罷不能。我們那一代，工作是終身事。」

他四處找她。

岑寶生是咖啡園主人，他不懂得那麼多。

金瓶把耳環戴在孩子耳上，岑園精乖地伸手去捂住，不讓金瓶得手，可是電光火石之間，耳環不翼而飛，金瓶看到孩子錯愕的表情，哈哈大笑，把她擁在懷中。

「寶生，你未九-九-藏-書能保護其苓，一生耿耿於懷，這次鄭重其事，也是應該。」

金瓶不出聲。

他們在飛機艙里喝咖啡聊天。

飛機飛出去，只剩小小一個黑點。

小岑園伸手過去，除下金瓶的耳環。

「岑太太——」胡律師也覺難以啟齒。

她笑著點頭。

岑氏點點頭。

章女士自手袋中取出一張中文報紙攤開來，只見全彩色大字標題，圖文並茂，正是全球獨一無二的香港報紙特色。

岑寶生說：「多謝你的時間。」

「請說。」

「誰會想到其苓會煙消雲散。」

他終於鼓起勇氣：「獄中發生打鬥，你的朋友不幸牽涉其中，傷重身亡。」

其他的孩子拍手：「說那猴子王的故事。」

「本來我看好金瓶，她最靈敏，也學得了其苓三成本領，可惜人大了心散，重傷之後，退出江湖，幸虧由你照顧她。」

金瓶抬起頭，看到天空里去。

孩子們已經散去，花串留在草地上，只是不見金瓶。

的確是岑寶生吩咐章女士帶照片給玉露看過。

岑寶生聽見，呆住了。

read.99csw.com在半小時車程以外，有一個停機坪，那裡有朋友在等他。

原來她在樓上書房，他輕輕走上去看個究竟。

不，岑寶生想說：你不懂得她。

岑園大力點頭。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金瓶餘生在岑園度過，不再步她師傅後塵。

岑園聳然動容，「呵」的一聲，走近細細看那隻假耳朵。

岑寶生忽然躊躇：「我可是太過自私？」

她收下應得酬勞。

但是他沒有出聲。

岑寶生垂著頭，十分無奈。

岑寶生點頭：「大買賣。」

岑寶生走下機艙，飛機門重新關上，他把章女士專程載來，不過是說這幾句話。

「記住沒有？」

岑寶生笑一笑。

他喃喃說：「再過三五年，本來或許可申請保釋，她只犯情殺，她對他人安全不構成威脅。」

金瓶在什麼地方？

胡律師忽然很惋惜地說：「她終年二十一歲。」

岑寶生不出聲。

到了樓上，岑寶生聽見絮絮笑語聲，呵，他心裏一陣高興，久違了，金瓶這笑聲是難得的。

岑寶生點點頭。

是他把孩子的照片交到她手中，九*九*藏*書叫她放心，既然如此，人家也只好叫他放心，用來換取幼兒的生活保障。她不在人世，也就是對他全盤信任，他一定會遵守諾言。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胡律師本來想解釋，但是聰敏的他又覺得在這種情形下，無論怎麼都不能自圓其說，何用虛偽，他閉上嘴。

岑寶生聽見金瓶輕輕說：「師傅會全數教會你。」

這時，岑寶生問：「可要做些什麼？」

會客室里一點聲音也沒有，他們只聽到園子里清脆的鳥啼聲。

「寶生，金瓶與外人再無任何聯絡，你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了。」

她背著門口坐著，這樣對孩子說：「我做你師傅好不好？從此，你叫我媽媽師傅，我把我所會的，全教你。」

管家送他出去。

胡律師看著她背影，吁出一口氣：「幸好岑太太不是十分震驚。」

他坐上吉普車，駛出去老遠。

這時，保姆帶著小岑園過來，孩子輕輕伏到金瓶膝上。

門虛掩著，小小岑園穿著白色長裙站在金瓶對面，宛若小天使一般可愛，她笑嘻嘻聽金瓶說話。

假使金九-九-藏-書瓶在場，她一定會認得，中年太太正是她熟悉的章阿姨。

岑寶生悄悄退出。

岑寶生握住她的手。

她就是為著這雙大手與他結婚，他有力氣、能力保護她。

岑寶生輕輕說：「她精神大不如前。」

小岑園又再伸手，這次，快了許多。

金瓶講什麼？

金瓶心中有數，她把孩子交給保姆，緩緩走過去：「可是有什麼事？」

「還是不夠快。」

金瓶看著窗外，過一會才說：「沒有什麼可做的。」

他就到屋裡去。

那位太太感喟地說：「寶生，物是人非。」

章女士卻苦笑：「其苓在的話會笑我沒志氣。」

他不想金瓶再受到傷害。

她笑出來，覺得這手法新鮮好玩。

時間剛剛好，小型飛機剛停下，艙門打開，岑寶生走上飛機。

金瓶想了一會：「這是一宗意外。」

她靜靜坐下來。

岑寶生笑笑：「不是我，那是有線新聞電視網路主人塔端納。」

他輕輕問：「究竟發生什麼事？」語氣不安。

岑寶生低下頭，不出聲，也沒有推門進去。過了一會，他輕輕離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