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穿著白大褂上葉山吧？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應該與社會脫節。」

「雙臂放鬆。」有人在她耳邊說道。

時間：6月7日下午一點

很快，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向她襲來，霎時間天旋地轉，就連坐都有些坐不穩，更別說怎麼去操控方向盤了。她想伸腳去踩剎車但卻想不起剎車在哪裡。她伸腳去找，怎奈眼前發暈，怎麼也找不到。

「不是你自己把事情搞成這樣的嗎？你事先為什麼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呢？」

「老師，您認為本案兇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對方至今就沒有提出過任何金錢方面的要求。」

「您的意思是說，其目的就是示威嗎？」

湯川接著對草薙說明了有關「惡魔之手」的真面目以及對付它的辦法。儘管草薙並不能完全理解，但事到如今，早已無法回頭。眼下也只能豁出去相信湯川一回。

「實驗器具就只有這些嗎？」薰問道。

「就因為這樣就要製造如此之多的事端嗎？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也真是陰暗到了骨子裡了。」

打開單廂商務車的滑動車門，搜查員們不由得發出驚嘆之聲。草薙湊到他們身後朝車內張望，只見車內安裝著一隻直徑約有五十厘米的中式鐵鍋似的東西，「鍋口」朝向左側車體，「鍋」上接著電線和一台複雜的機器。

「沒有。那我就儘可能把車子開得穩一些。」

「不清楚。我不是總跟你們說嗎，我對兇手的動機不感興趣。」

「基本上——」湯川故意賣關子似的頓了頓，接著說道，「實驗由我一個人來做。別的讓你來幫下忙就行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九*九*藏*書那輛單廂商務車就貼著她這輛車並排。她聽到從對方的車上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很低沉，同時，一股類似胸悶心悸煩躁的感覺襲向她的心口。

「就是這東西。」湯川說著指了指電腦顯示器上的畫面。

湯川抱起了一隻很大的運動包。

「啊……我已經沒事了。」

「我？」薰差點兒沒打錯方向盤，「不行的。不是我吹牛我從念小學的時候起就最怕做理科實驗了。記得當時全班就只有我的那張石蕊試紙沒有變色。」

高速公路上的往來車輛相對不多，天氣不粗，視野也很好。

湯川提起包快步走出了房間，薰慌忙追上去。

她感覺到湯川掏出了手機。

「因為兇手似乎一直就對我心懷怨恨，所以我認定他會衝著我來。而且我事先還給他下了餌。」

「這個……」

「這我知道。正是因為信任你們，所以才主動請纓，要求充當誘餌。」

有關磁性物理與核磁共振發的研究會主持人：湯川學（第十三研究室副教授）

「這裏面的只是極少的一部分，大多數都已經推倒車上去了。我們出發吧。」

而現在，操縱著「惡魔之手」的人物就在眼前。

「這哪是什麼機會啊？」

他不作任何反抗便被搜查員們推進了警車。實在是一出令人興味索然的警匪戲。

「不知道。我認為最好還是別告訴她。兇手正躲在什麼地方監視著我們，讓她來演戲的話，很可能穿幫。」

「找回平衡感了嗎？」

「下餌？」

「有這種可能性。可能兇手認為自己懷才不遇。」

「兇手會趁你在車上的時候下https://read.99csw.com手？」

他掛斷電話之後，馬上就有一輛轎車從後方超過了薰他們的車，她看見草薙在副駕駛座上朝他們豎起了拇指。緊接著，三輛亮著紅色迴旋燈的警車從他們身邊急速駛過。

「老師您是不是也會受打擊呢？」

「找回來了。」

「既然兇手鎖定你，但內海豈不也要跟著涉險嗎？」

「剛才不是和你說過嗎，是請你來幫忙做了個實驗。」湯川平靜地回答道。

她接下去問的是「如何才能治愈心理創傷」，但她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只覺得鼓膜像是被塞住了一樣。

草薙等人在東扇島出口處成功地攔截了那輛白色單廂商務車。在開著警車前來援助的另一批搜查員的協助配合之下，警方對其展開圍追堵截，終於將其逼下高速公路。

這樣下去的話，非得釀成車禍不可——就在她腦子裡閃念的時候，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雙臂，接著她感覺到頭上放了什麼東西上。

「這不是性格開朗或者陰暗的問題，是是否容易受傷的問題。而科學家這一類人，是經常要受打擊的。」

「沒必要那麼緊張，你就像往常那樣開就行了。」

「估計你們也都看到了，就是剛才的那輛單廂商務車……嗯，我知道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薰緊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裏開始冒汗，但卻並非因為駕駛時過度緊張造成的。

「是嗎，這種時候要怎麼做……」

畫面上顯示著帝都大學的主頁，而在發布理工系物理專業的最新消息的板塊里，上傳有這樣一條消息。

「這是什麼？」

「嗯，說得也是。」

https://read.99csw.com車子駛過大井南，穿過京濱大橋。往前是機場北隧道，再往前就是機場中央的出口。

「想必兇手一定也希望能夠掌握我的一些相關信息，理所當然會上網查看帝都的大學主頁。那麼在他看到這條消息后又會作何感想呢？他恐怕會認為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這就是你下的餌嗎？」

「因為葉山校區交通極為不便，從東京出發坐電車去的話，中間還要換乘公交車。一般都會選擇開車去，所以兇手應該會認為我也是利用車輛移動。這對兇手而言其實是個絕好的機會。」

搜查員們從單廂商務車裡拖出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削男子：額發剪得十分整齊，鼻樑上架著眼鏡，面露畏懼之色。相隔一小段距離，也能看出他在發抖。

「這是什麼？」

「一找你們商量，你們勢必要反對，不是嗎？反對倒也無妨，要是能拿出個逮捕兇手的替代方案的話。」

正如湯川所推測的一樣啊，他心想。

草薙搖了搖頭，望著面前這個大學時代以來的摯友，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對方心中的那股無法饒恕濫用科學之人的強烈情感。他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有著無比靈活的思維，但在身為科學家的生存方式中，卻堅持貫徹他那近乎頑固的信念。

「沒事的，你只用照我說的去做就沒問題。」

車子穿過了機場隧道。薰望著左側的機場中央標牌，把車子開上了正中央車道。這條寬闊的道路上有三條車道，後視鏡中出現了一輛從後方駛近的白色商務車。

「計量器。」湯川答應著打開後車門。將車鑰匙遞給薰之後，他坐進了車裡。「read.99csw.com因為這機器比較嬌貴，所以就放那兒了。你有意見嗎？」

薰發動引擎，開動了車子。她事先就打聽了前往葉山研究所的路線，似乎只需由灣岸線駛上橫濱橫須賀公路就行了。

地點：帝都大學葉山校區2號館第五會議室

「我接受採訪的目的，就是想向兇手挑釁。」湯川解釋道，「『惡魔之手』是無法鎖定特定個人為目標的——我的這句話必定會使兇手感到有傷自尊，從而決定衝著某個特定個人下手。但這樣一來，兇手就必須首先並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要對誰下手，還有怎樣預告犯罪計劃的問題。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在某個網路留言板上寫留言了，因為會有被對方本人或者與其關係親密的人看到留言中的目標姓名的危險，這樣的話，勢必將會引起一場大騷動。而郵寄則更加困難，因為不清楚是否能在預告信送達之前遇上下手的機會。最後，對兇手來說，要預告自己究竟打算殺害誰，成了極其困難的一樁事情。無法預告，但是卻又必須證明『惡魔之手』擁有鎖定特定人物下手的能力，究竟該怎麼做呢？我認為兇手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這我知道，我會保證她的安全。」湯川保證說。

「石蕊試紙？你做的什麼實驗？」

「當然。」

學校停車場上停著一輛商務車，副駕駛座上放著一隻硬紙箱，而且好像還用安全帶固定住。

「怎麼回事？」薰大聲問道。

「好的。」

草薙地聲嚷道：「警隊里也不全是無能之輩！」

「好。」湯川說著放開了她的雙臂。那輛一度與他們齊頭並進的商務車此時已經開到了前邊，正在遠九-九-藏-書去。

「不記得了。反正我是肯定不行的。」

搞什麼嘛——她明明開口喝斥了，可聲音卻小得連自己都聽不到，而那種煩人的聲音卻依舊往她耳朵里鑽。

周六上午十一點，薰剛到研究室，就見湯川已經穿著一身西裝在等她了。她睜大了眼睛問他道：「您為什麼穿成這樣？」因為她認為他這身裝束並不適合做實驗。

「研究機構那邊會有人當您的實驗助手嗎？還是說，老師您準備一個人動手？」

「也就是說，沖指出『惡魔之手』的弱點的人下手？」

「一個學習交流會的通知。只不過這個會議實際上並沒有舉行。」

由我們來做誘餌，希望你們一等兇手現身就逮捕他——前天，湯川把草薙叫到研究室跟她說了這樣一句話，草薙當時自然是不明就裡的。

車子駛入了多摩川隧道。周圍的車輛全都開足了馬力，有的車子還頻繁地變更車道，使人感覺很威嚴。薰於是打開了頭燈。

「等等。你是個普通老百姓，怎能讓你來冒這個險的。」

「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擔負這項使命，因為兇手的目標就是我。」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是湯川從後座探出身來抓住她的雙臂。車子平安無事地筆直前行，眩暈感也徹底消失。

「不過，」他接著說道，「我認為確定無疑的是，兇手極度渴望向世人誇耀自己的能力。此前他讓遊樂園歇業，強令中止音樂會和慶典，想必是認為這些舉動能夠很好地向世人展示『惡魔之手』的影響力吧。」

「估計是的。所以我希望到時候能讓內海君來開車，等兇手一現身，你們就立刻將他給抓住。」

「內海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