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什麼都不是哦，我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堅持，一直是空空一片。」

「這樣啊……」

「不是這樣跳的吧，你要我說多少次啊？」

「今天早上，我去了石神井警署。」他說。

加賀問道，不過未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說著，靖子滿臉歉意地眉頭緊鎖，「不過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一定要聯繫我哦，我一定會立刻跑過來的。」

「不過我真的覺得你值得尊敬，你為了芭蕾而犧牲了自己的一切。」

有幾次討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未緒隨意地說道。她覺得那是心裏一直認為的事，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好的，未緒回答。

「這個借我們用一下，今天之內就會還給你。」

作為舞團來講當然想把這次公演舉辦成功，而未緒也期望著把這個角色演活，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這次公演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的全部。

「因為我沒能來，發生那麼重大的事兒，卻讓你一個人承擔……，我真是擔心的不得了，老師卻叫我千萬別來……」

「警察拿著我的照片？」

「你們懷疑葉琉子可能和那個男人認識嗎？」

「今天早上警察來了我家，還拿著你的照片呢。」

「警署？」

「你還好沒來，來了也見不到葉琉子的。」

高柳芭蕾舞團一周后將面臨公演，表演的是柴科夫斯基作曲的「沉睡森林里的美女」。高柳團在舞台上表演這個舞劇還是第一次，所以連夜奮戰排練。

然而她傾注在芭蕾上的熱情卻一直不會消退。她以前的體形是屬於豐|滿一類的，而現在卻顴骨突出，瘦到了驚人的地步。雖然本人矢口否認，但大家私下裡都謠傳她為了跳舞曾狠命地減肥。

「我想去見一見葉琉子，我對傳達室的人說我是芭蕾舞團的成員。」

「但我一直被亞希子的舞蹈所感動啊。」

然後他迅速掃視著屋內，找到電話之後立刻大步走了過去。拿起放在電話旁的地址簿嘩啦嘩啦翻起來。

少許考慮了一會兒，亞希子回答，帶著她少有的生硬的口吻。

沒食慾是當然的事情，她喝了杯橙汁就開始打扮起來。看了早報發現還沒九-九-藏-書有刊登昨天的案件，隨後打開了電視，播完關於政界的新聞之後，關於案件的事情簡潔地報導了一下。「今後幾天石神井署將對男性死者的身份展開詳細的調查——」

「別擔心了，我們應該還是可以做些什麼的吧？」

我尊敬你，未緒說。你真煩人，亞希子總算開朗地笑出來了。

「走出一個板著臭臉的警察，說了一大堆廢話，他到底要說什麼我聽不懂，不過意思差不多就是現在不能見她。」

「未緒，來了啊，昨晚真是對不起了。」

「不知道，他們不相信就糟糕了。」

然後他兩手分別搭在未緒的雙肩上點了點頭。

「不是這樣的！」

在更衣室換完衣服，未緒走進練習室。做了做熱身運動后，柳生走到她身邊，額頭上閃著汗水，臉頰紅紅的。然而表情僵硬，這點和平時不同。

「對一切事物持懷疑態度可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哦。」

不過未緒對亞希子最為尊敬的一點是，她對待芭蕾的態度。她的芭蕾課程密度比誰都高，時間比誰都長，而且設定的目標比誰都要高。如果能夠持續刻苦努力也算得上是一種才能的話，那麼亞希子無疑是個天才了。

露出左思右想的表情后，亞希子對未緒撲哧一下笑了。「你肯定不會想聽到這種回答吧，我應該說些更實際的話才對呢。」

擺脫了刑警到達舞團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大樓附近還是有警察的身影。門口有幾個湊熱鬧的人，未緒走進去的時候他們還目不轉睛盯著她看。

贏不了這個人，永遠地——已經無數次確信，每天都是如此。

「為什麼呢？」

謝謝你，她說道，但臉上絲毫沒有露出愉悅之色。

但亞希子不喜歡「尊敬」這個詞語，她感到自己不能勝任這樣的稱謂。

他正自言自語的時候，響起了尾田的喊聲：「小子！該你啦！」

隨即亞希子看了看未緒的臉，露出了笑容，只是夾雜了些凄涼。

「犧牲點什麼根本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先割、再舍、然後結束。只有徹底放棄后才可以逃進芭蕾的世界里。」

現在跳著舞https://read.99csw.com的人中出現了森井靖子的身影。尾田對她的舞蹈默默注視了幾秒后，指出了邊上一個年輕演員的腳步位置，而並未對靖子做出任何評論。

「但是光相信的話是不行的，要證明是正當防衛，就必須找出所有的疑點並一一加以排除，這點請你了解。」

未緒走到加賀面前仰視著他，氣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打扮完正準備出門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從貓眼探去看到太田和加賀站在門外。未緒打開了門。

「什麼都不是？」

未緒一聲不吭地低著頭，亞希子把手搭在她肩上，「不過我還是很理解你的心情，謝謝你。」

未緒做著拉伸動作回答道。

未緒如實回答。

「你的意思是反而會很焦急吧？對了，那個怎麼樣了，警察相信是正當防衛嗎？」

「不是這麼跳的！」

未緒說了這個人的名字。

「您能在這兒待一會兒嗎，我們還有一些要向你請教的事情。」太田回答。

未緒關了電視搖搖頭，沒關係的，葉琉子不會被定罪的，那個叫加賀的刑警說了，正常情況下沒問題的。

未緒驚訝地問道。

走進葉琉子的房間，刑警們從收納櫃和梳妝台的抽屜開始一點一點調查起來，他們好像對快照一類的東西很感興趣。

未緒這麼說著，原本蹲著翻找相冊的加賀站了起來。

「因為我空空如也啊。」她說，「或許會有一天我什麼都表現不出來了。即使這一天立刻來臨都不足為奇。不對——」

太田和加賀把葉琉子所有的持有物無一遺漏地進行了檢查，書、雜誌、錄像帶、高中畢業相冊、烹飪手冊、信還有賀年卡——所有想得到的東西。未緒又帶他們看了自己的房間，最後，他們終於相信這個房間里和那個男人有關的物品一樣都沒有。

「我相信你。」

然而是「在正常情況下」……未緒對這句話仍舊無法釋然。

排練到了幾人一組跳起華爾茲的場面的時候，尾田那敏銳的目光挨個兒投向每一個舞姿，並不斷嚴厲指出其不足。

「為什麼呢？」

未緒曾問過亞希子，表現力的源頭究rｅａｄ•99ｃｓｗ.coｍ竟是什麼。當然，她沒用 「源頭」這麼誇張的詞語，不過問的主題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他們發現了有幾張其它男人的照片，這個男人獨自|拍的照也有，和葉琉子一起照的也有，甚至在芭蕾舞團的成員間的合照上都有他。

她搖了搖頭，用異常陰暗的聲音說道，「或許，現在已經是如此了，我確信已經表達出來的東西，很大一部分只是看上去表達出來了而已。」

「通信簿有嗎？」

她開始重新審視手腳的動作，永不滿足於此，彷彿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

「和齊藤是什麼關係呢？」

「嗯，在意料之中呢。」

未緒擺擺手。

未緒和葉琉子租了一套兩室戶住在一起。走出自己的房間，她朝葉琉子的房間里窺探了一眼，迭著整齊的床上，原封不動保持著昨天的樣子。

未緒將要扮演的是第一幕中出場的6個妖怪中的一個，還有第三幕的弗洛麗婭公主。

「不，我學習到了很多。」未緒微笑作答。

「確實之前一直是做得很好，但今後會如何我不知道。」

未緒拚命整理著混亂的思緒，「為了芭蕾再大的犧牲都可以做到，這種信念正是我所憧憬的。」

「是嗎，被你這麼一說我心裏稍微好受點了。」

亞希子用乾巴巴的聲音說道。「但為什麼這樣就值得尊敬了呢？和犧牲的多少根本沒有關係不是嗎？如果有一個人她和我身姿容貌完全相同，也可以和我跳到同樣的程度，而且她幾乎沒有做出過任何犧牲，你不覺得這樣的人才更偉大嗎？」

「真是難熬啊。」未緒對著葉琉子的床自言自語。

「你什麼都沒問她嗎？」

加賀點點頭，把這張照片也放進自己的包里。

靖子跳完以後，跑到未緒邊上跟她道歉。

這兩個刑警要求想看一看葉琉子的房間，未緒也不好拒絕，就把兩人帶進了屋子。問到自己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什麼都不是。」

「正如你說的，我確實是犧牲了很多。」

「那種事兒別放在心上，我也沒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在尾田的指導下，演員們紛紛跳了起來，而且所有人九_九_藏_書並非只關心自己部分，每一個人在跳的時候，全體都會傾註上熱切的目光。雖說離一位成員被逮捕才過了一天，但一切都沒有變化。

靖子好像還想要說什麼的樣子，然而目光停留到遠處后，整個人便僵住不動了。未緒也朝著那個方向看去，高柳亞希子正向著練習室中央走來。不光是靖子，其它的成員也一動不動地望著她，亞希子當然演的是主角奧羅拉公主。

「真夠嗆呢。」

亞希子的臉色陰沉下來，「你這個理論到底從何而來？」

「也就是說你們懷疑葉琉子是故意殺了那個人的咯……」

事務所還是禁止閑人進入，順著往裡走到練習室，往裡張望的時候，柳生講介走了過來並向她招了招手，未緒也揮手致意。在刑警搜查葉琉子房間的時候，未緒通過電話說明了上課可能要晚到一會兒。

未緒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早上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照出的樣子、皮膚乾巴巴的，眼睛紅紅地充血。嘴唇的顏色也很差，突然感覺好像老了十歲。

「你們就算這麼查，葉琉子和那個男人也一點關係沒有，我不是說了嗎，我不認識那個男人。我不認識的話，葉琉子也肯定不會認識的。」

目前情況下這些警察是把葉琉子當殺人嫌疑犯逮捕的，所以即使我們親自前往警局，也不太可能和葉琉子輕易見上面。

亞希子在國際上也能稱得上是一個優秀的舞者，這一點，有幾件事情為證。她曾在國際芭蕾競賽中獲過獎，而且也被提名為世界舞者並參与了共同演出。

柳生撓了撓手帕上部的頭頂，右手握拳擊打了一下左手手掌。

那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慢慢地點點頭，「好，這樣的話他們就會來調查我了，到時候說不定會掌握點情報呢。」

亞希子做好了準備姿勢，直到磁帶的音樂放出來為止，全場都是一片寂靜，未緒咽了咽口水后，感到瞬間發生了變化。美麗的相貌，日本人罕有的身材確實是亞希子最大的武器。但是，在她身上除了這些，還閃爍著更耀眼的東西。

「後來呢？」

音樂播放著，她的手腳開始舞動起來，標準、而又優雅。連指ｈtｔpｓ://reaｄ.９９csｗ•cｏｍ尖末端的微小神經元都被細緻入微的表現力所帶動，被生機勃勃的動作所征服。

這時未緒有些胡塗了，好像自己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用詞哪裡錯了。

尾田康成拍了拍手，把未緒從回想中醒來，亞希子停下了舞蹈，音樂也停止了。

「為什麼要對不起啊？」

森井靖子是比未緒大三歲的前輩，但她的低調卻令人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年長，對誰她都非常謙虛。她有著高超的舞蹈技術，雖然許多地方都很值得未緒她們學習，但她的致命缺點是一到關鍵時候會掉鏈子。在舞蹈演員里有一些人在練習的時候跳得非常好，到演出時候卻發揮不出來，而另一些人在練習場不是很起眼，但到正式演出的時候卻會發揮得令人刮目相看，森井靖子是前一種情況的典範。

「地址簿的話電話旁邊就有。」

未緒站在房間門口望著正搜索的刑警問道。

這個作品是根據查爾斯佩羅的童話改編而成的，主要故事情節為：受到邪惡妖怪的詛咒而昏迷不醒的奧羅拉公主在沉睡了百年後，被一個王子藉助紫丁香精靈的力量而喚醒了。其中會在觀眾面前相繼展現：慶祝奧羅拉公主出生時妖怪們的翩翩起舞、16歲生日那天奧羅拉公主的獨舞、以及奧羅拉公主和迪吉瑞王子的結婚儀式等絢爛多姿的場面。尤其在第三幕里，佩羅童話中的人氣王「紅頭巾狼」、「穿長靴的貓」、奧諾瓦夫人的童話中的「藍鳥和弗洛麗婭公主」都會一一登場亮相，其陣容的豪華將場面推向高潮。

柳生重新結上頭上系著的印花大手帕，問道：「昨天晚上夠嗆吧？」

凝望著她的眼睛，加賀靜靜地回答。

「葉琉子口中從沒提起過他們之間的事情，當然我也會有自己的猜測。」

「我真是想快點趕過來，但尾田老師卻叫我們絕對不要來。」

然而葉琉子渡過的這晚一定比未緒糟糕得多吧，被警察帶走之後她到底睡在什麼地方呢，未緒完全想象不到，不過『留置所』這個名字聽上去就給人一種又暗又冷滿是灰塵的印象。

「這個人是誰？」太田問。

「我們芭蕾舞團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