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科是個忠厚老實的男人，朋友也不多。但是他並不膽小，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不會找任何人商量，毫不猶豫地放手去做，他就是這種人。」

「原來如此。」佐山總覺得無法釋懷，但關於這件事，沒有進一步詢問金井的必要。

佐山想走進建築物中，卻被新堂抓住手臂。「已經沒時間了，請你回程再買。」

開始有種莫名的感覺在心中蔓延開來。學生時代，像是考試的時候，經常嘗到苦思答案卻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滋味，現在就和當時的心境一模一樣。

「也可能是他打算殺害犯人啊？」

佐山的目光轉向花盆，但實際上沒有在看任何東西。他心情焦躁，開始思考了起來。

「不用買花盆了嗎？」

「現在不是慢慢散步的時候了。」佐山說道。

「你怎麼了嗎？」新堂一臉擔心的表情。

「先用臉盆就好了。」

新堂也「啊」地張開嘴巴。

「那名男子在池袋的太陽城中工作。我等一下會跟新堂聯絡，要他跟你會合。在哪裡碰面比較方便？」

佐山險些弄掉手上的花盆，他連忙重新抱好，然後問道：「你說什麼？」

佐山到了一看，發現新堂拿著東急手百貨公司的紙袋站著。佐山上前出聲叫他。資淺刑警臉上浮現略帶疲憊的笑容。「你買了什麼？」佐山指著紙袋說。

「嗯。我很在意這件事。正好是那一天，未免太巧了。」

聽見安全帽，佐山斂起笑容。犯人是故意遮住臉的嗎？然而對方沒有買藍色墨水。

「薪水微薄，哪九九藏書來那種錢。」

兩人走出建築物，趕往池袋車站。人行道上依舊擠滿了人。佐山一面穿梭在人群中走路，一面繼續說：「假設直樹擬定了那種計劃。這麼一來，搬運屍體的就是直樹的同夥。原本打算搬運的是對方的屍體，但是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情況。即使如此，為什麼還要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呢？」

「是的。不過我們彼此都忙，倒也不算是經常。我和他走得近，是在接下來的這個季節。」

「早上真倒霉。」新堂先用毛巾擦臉，然後說：「又有另一家文具店跟荻窪署聯絡了。說是命案之前，有個男人買了同款的鋼筆。不湊巧的是沒人有空，落得剛好在場的我得去調查的下場。」

直樹準備用來殺害對方的陷阱，其實是引他自己上鉤的陷阱。

「但是結果卻正好相反。」

佐山心想，這段話很令人在意。如果只是擬定滑雪的預定行程，從大阪回來之後再說也不遲。還是時間相當緊迫呢？佐山問到這一類的事，金井說：「我們確實想儘早決定日期。因為各方面都要預約。倒也不是非得那一天確定不可，但是越早越好。」

「打電話回署里。趕快！」

「說是一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因為那一帶有許多學生騎摩托車上學。」

「假如準備那條輸送帶的是直樹，說不定用來搬運屍體的車也和他身邊的人有關。」

這是金井對直樹的評論，兩人大學就讀同一個學院，研究室也在隔壁，所以好像交往甚密。

「九*九*藏*書也不是站在路中間的時候了吧？」

想到這裏時，一名男子走進店內；一個身穿灰色襯衫、五官略顯洋味的男人。從他環顧店內的動作，兩人察覺到他似乎是直樹的朋友。新堂起身去叫他，果然是他沒錯。

「他還不是很確定，所以要我等他預定行程確定之後再說。他的頭銜不愧是開發企劃室長，好像很忙。」

「季節？」

「佐山先生，」新堂說：「我可以說些奇怪的事嗎？」

「簡直倒霉透頂。關於鋼筆，我們已經認定那個戴金框眼鏡的男人是在那家文具店買的。」

「你儘管說，像我老是在說奇怪的事。」

「那你等一下和新堂會合，他現在正前往池袋。」

佐山稍微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東急手百貨公司前面。」因為他想起了妻子托他買花盆。

「打電話？」新堂和佐山異口同聲。咖啡店的女服務生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

「仁科直樹大學時代的朋友在池袋工作，從直樹辦公室里的行程表得知，他在遇害前和那名朋友見過面。」

「當然是這樣沒錯。直樹自己的車已經調查過了，所以就要看他身邊是不是有別的車了」

「你們好像最近也經常見面是嗎？」新堂問道。

「是的。我們經常一起去滑雪。我對滑雪多少有點自信，他滑得也很好。因為這項運動除非彼此的程度相近，否則一起去也不好玩。其實今年年底，我們倆也預定要一起去北海道。對了，最後一次見面時也提到了這件事。」說到這裏，金井臉上突然reａｄ.９９ｃｓｗ.cｏm浮現遺憾的表情。或許是想起了和好朋友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

「是的。我們想討論一下詳細日期。」

「是那個，那輛廂型車。」

佐山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如果是學生街的文具店，大概也有許多客人會去買鋼筆吧。

「如果我沒打電話給你，你就打電話給我……啊。聽起來簡直像是知道自己有性命危險耶。」

「那，結果怎樣？」

接著，新堂問金井對於直樹遇害有何感想。金井深吸一口氣，痛苦地皺起眉頭，然後開口說：「那傢伙的人生確實很坎坷。就連這次的命案，或許也是他的命運使然。這麼一想，就更令人寄予同情，畢竟他的人生坎坷，並不是他的錯。」

兩名刑警與金井告別後，再度回到東急手百貨公司，佐山沒有忘記要買花盆。然而他腦中，頻頻出現金井說的話。

「幾點左右呢？」新堂問道。

「對於共犯而言，並沒有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共犯從一開始就打算殺害直樹。不同的只有行李的內容物，輸送帶按照原定計劃轉動——」

「這個怎麼樣？」新堂拿起一個人頭大小的花盆說。他陪佐山一起找花盆。然而佐山只是隨口應道「噢，嗯」，新堂苦笑著放下花盆。

「柜子專用的鉸鏈，衣櫃門壞掉了。」

聽見這個意見，佐山不禁看了新堂一眼。這句話令佐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新堂說得沒錯，但是直樹不可能有預感自己會遇上兇險。

金井好像沒有從直樹口中得知，他在公司里的地位。實際上，他應該沒有ｈttｐｓ://read.99csw•ｃｏm忙到連滑雪的日期都排不出來。

男人名叫金井隆司，他任職于通產省直轄的能源研究所，位於這棟大樓內。

「應該是，」金井稍微看著上方，「十點左右吧。我之所以打電話給他，是因為他說那一天會知道今後的預定行程。所以其實應該是他打電話給我，但如果忘記的話，希望我打電話給他，於是他告訴我旅館的電話號碼。結果當天他果然沒打電話給我，所以我就打給他了。他還告訴我，他十點應該會回旅館。但是旅館的人卻說他還沒回來。我想他大概還在忙，結果就沒再聯絡上了。」

「怎麼可能？他如果知道的話，鐵定會逃跑。」

「池袋哪裡？」

「當時只有談到滑雪的事嗎？」

「廂型車？」

「直樹為什麼要那麼做？遇害的人是他……」佐山邊說邊覺得心臟狂跳，再度看著新堂的臉。

「單身貴族少說那種丟人現眼的話。對了，我也想買東西。花盆在幾樓呢？」

「池袋？發生了什麼事？」

「八王子的學生街。」

「對方說是怎樣的客人？」

「直樹之所以讓他打電話，會不會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呢？」

和對方碰頭的地點，是位於太陽城地下街的咖啡店，兩人坐在最內側的座位，目光望向門口。

聽見佐山的命令，新堂沖向電話亭，撞上一個在發傳單的年輕男子，白色傳單隨風飛舞。

「哪裡？」

「買新的怎麼樣？」

「不在場證明啊，如果那個時間有電話打來的話，事後就能成為不在場證明，小說中經常出現這種手reaｄ.99csｗ•cｏm法。」

「是喔……」

佐山點點頭，盯著空中。這件事開始有些眉目了。「我們回署里吧。」

「聽說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仁科先生去世前的星期六是嗎？」新堂確認道。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某個景象在佐山腦中復甦了。是去豐橋時的事。他突然停下腳步，佇立在人行道正中央。

佐山離開MM重工后，與調查總部聯絡，簡短地說明和康子去看音樂劇的女員工的談話內容。谷口的感想是，這雖然是一項懷疑自殺說的證據，但不能說是決定性的證詞，佐山也有同感。

「那，你們滑雪的日期談得怎樣呢？」佐山問道。

「噢，對了……」金井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說：「仁科在大阪住的是大阪綠旅館吧？其實他遇害那天晚上，我有打電話到那家旅館。」

「原來如此，輸送帶啊。」

「是嗎？直樹和犯人見了面，然後感覺到自己可能會被對方殺害……不，不對啊。光是這樣的話，讓金井打那種電話就說不通了。讓金井打電話，對直樹有什麼好處？」

「你在想打電話那件事嗎？」他問道。

「嗯。對方確實不是胡說八道，男人出現的時間是寄送包裹當天的早上八點，而且鋼筆的款式也相同。不過，男人沒有買藍色墨水，而且地點是……」

「不，可是……」

「山中木材加工的那輛廂型車，山中說直樹都用它代步。」

「我這是假設。假如直樹知道那一天會發生的事怎麼樣？」

「當然多少閑聊了一下，但是我們見面的目的是為了這個。」

「那還真是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