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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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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又要很晚才回來了!"
除了經費因素外,更重要的是省吾眼下正在考慮新增美容整形外科。當然自己並沒有經驗,所以聘請有關專家,每周到醫院來一兩次,做些簡單的手術,如清除黃褐斑、雀斑和清除皺紋的手術等。做這樣的小手術,既不需要很大的場所,也不會產生什麼醫療事故。一般都是些門診手術,在三十分鐘到一個小時之內就可以完成了,所以,從新宿這一場所的特點來講,希望接受這一手術的患者肯定是不會少的。再進一步說,這樣的手術完全是個人負擔,不在醫療保險範圍之內,會給自己帶來豐厚的利潤。
總而言之,再這麼任其發展下去的話,這樣的妻子,她可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說不定她真的會去查醫院職工的名單,找到那個女人的住址。自己應該早想對策,以免這種事情發生。
說不定妻子有特異功能,第六感特別發達?聽說女人的第六感本來就很發達。但是不管怎麼說,妻子是太敏銳了。
不管怎麼說,竟有三件襯衣上,都系有她的名字,可見丈夫是何等頻繁地出入她住的公寓了。這難以令人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再加上女兒也漸漸地開始疏遠他了,他才跑到別的女人那兒去的?想到這裏,我倒是有點同情他了。
在那以後,他們倆有過幾次約會,一年半后省吾向志麻子求婚。
省吾知道這是妻子早就盼望的旅行,自己可以乘機挽回影響。
但是,丈夫房間悄無聲息,可以想像他已經換好衣服準備外出了。說不定那房門馬上就會打開,他會煞有介事地講出一堆道理來。
省吾還想繼續讀下去,可是往後一翻,是空頁,日記到此為止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妻子寫那樣的日記,實在是匪夷所思,也令人不愉快,真沒勁。
這麼說來,說明妻子現在還沒有打算做到那一步。不過,妻子的性格自己是了解的,她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從詩織嘴裏得知的是最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那麼看來,或許她還沒有採取行動。
說實話,妻子在說"我也走"時,省吾狼狽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妻子會說出這種話來。對當時的情況,妻子在日記中是如此記載的。
"他爹,太叫肚子痛,你趕緊給他看一下吧。"
今天早晨,丈夫白襯衣左胸口袋附近隱隱地沾有淡粉紅色的口紅。跟往常一樣,肯定是丈夫趁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地將它扔進洗衣機里,藏在別的衣服下面的。
誠然,她是負責醫療保險賠付業務的,有時會就有些文件內容討論到深夜。但都是談些工作上的事,而且還有別的人參加。儘管如此,妻子為什麼還要懷疑員工呢?為什麼會覺察到那個女人就在員工當中呢?
但是,現在孩子們都到了思春期,在我們身邊緊挨著這樣的異性也不好,我們相互之間漸漸地開始拉開距離了。
也許是忙於準備旅行吧,日記有好幾天空白,一下子從到達沖繩的那天開始。也就是說,妻子是將日記本帶到沖繩去了。
很早以前,丈夫的白大褂、襯衣等都是帶回來,在周末交給前來送衣服的洗衣店的夥計帶回去洗的。但是,最近卻很少往家裡帶了。
當時妻子還在私立大學的圖書館工作,她在大學當教授的父親所乘坐的車子遇到車禍,被後面的車子撞傷,到以前就認識的山室主任的醫院來接受治療。那時每次到醫院來的時候,都是自己的妻子開車接送的。
天下哪有這種妻子,在日記中對自己的丈夫寫下這樣的話語,她如果在眼前的話,一定會罵她個狗血噴頭。省吾壓抑著自己的憤怒,繼續往下看去。
"大家快進屋吧。"兒子叫了一聲,給大家解了圍。大家都放心地進了各自的房間。
"謝謝。"丈夫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將其中一張房卡順手就遞給了太,"嘿,這是你和夏美的。"
那樣的話,他今天晚上肯定又要尋找理由外出,去與那個女人幽會。而且,會像往常一樣,混到半夜過後才回來。
這樣的時候,一個人就顯得很孤單了,總有點忐忑不安。總想找個朋友一起喝喝酒,讓對方了解自己迫在眉睫的處境。
這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話,令丈夫狼狽萬分。
自己找到了印在塑料袋上的洗衣店的電話號碼和洗衣店名,用電話號碼本查了一下,是丈夫醫院附近的洗衣店。
8月13日(星期日)23:00
這樣就盡了對家庭的義務,下https://read.99csw.com面自己可以自由活動了。
這種丈夫還有什麼話可以跟他說的呢。我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身回到廚房。丈夫從後面追了上來。
就在這時,突然太走過來問我:"我有點肚子痛,有沒有葯?"
省吾深深地嘆了口氣,重新打開了日記本。日記跳過兩天,是八月十六日的了。
太雖然是用手摁住肚子,但是看得出,並不是那麼嚴重。我腦子裡一閃,有了,就是他。
他竟如此冷靜地將我的話擋了回來,對我的挖苦一點都不在乎,看來他是鐵了心了,今晚是非去不可了。不過,我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毫無疑問,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花心已經被我看穿了。
看來還是被妻子看穿了,省吾看著日記,腦子裡泛起了從沖繩回來的那天晚上與妻子爭吵的情景。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都覺得對方是自己最放心的人才結婚的。當時省吾的父親還健在,他也非常贊成這門親事,可以說這兩人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
省吾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理,那天以後一直想再潛入妻子房間去翻閱妻子的日記,但就是沒有機會。
倒不是因為疰夏的原因,但進入夏季后,患者一下子少了許多。主要是因為感冒的人減少了,來就診的人自然就少了。
"不要緊吧?我來叫爸爸,你趕緊躺到沙發上去休息一會兒。"
年輕時交過的女朋友中,也有心胸開闊、落落大方的,可能應該選那樣的人做妻子才對。
也許是我這一箭射中了他的要害,他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我決不手軟,又接連射出第二箭。
妻子可太冷酷無情了,竟然不給自己一點面子。以前一直是十分文靜、對自己百依百順、毫不反抗的妻子竟然會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這真想不到啊。
對此志麻子是怎麼想的呢?她與當今的時髦女性不一樣,首先不喝酒,就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時也不那麼隨意放肆,但也並不拘謹。
自己是按照這種想法來安排自己的行動的,但是,妻子為什麼會看穿,認為這是謊言呢?我可覺得這幾乎是天衣無縫的了,妻子是怎麼會看穿的呢?
"嗨,你是不是有些誤會了?"
服務生領著我們穿過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停了下來,指著兩間房間說:"就是這兒。"說著將兩張房卡交給了丈夫
不過,千萬不能大意,我得盯住了,他或許會給那個小狐狸精買什麼禮物呢。那時候我也乘機要他給我買一個紀念品,看他還能拒絕嗎。
或許只是為了記錄自己真實的心情?還是因為寫了出來可以消除自己內心的焦慮和不滿呢?抑或是為了留下記錄,以備日後使用呢?如果都不是的話,那是不是知道丈夫會看而特意為丈夫寫的呢?
在那霸機場我剛找到自己的行李,丈夫一看到就說:"我來拿。"就從我手上把旅行箱搶了過去。女兒說:"爸爸真了不起。"
聽他這麼一說,兒子嗯了一聲,立即站了起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但是我並不就此罷休。"好像痛得很厲害,會不會是盲腸炎?"更進一步說:"會不會是在旅途中吃壞了肚子?"並問丈夫:"半夜裡會發燒嗎?"
事到如今,這麼個與外面野女人有染的丈夫,我怎麼忍受得了?用女兒的話來講就是太令人噁心了。
"真是。"丈夫看來是忍無可忍了,只好狠狠心咂了咂嘴,回到自己書房去了。沒過幾分鐘,他又重重地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這樣的反應,女孩要比男孩強烈得多。隨著女兒漸漸地長大,她開始產生一種潔癖,也許是對父親萌生了厭惡感。
也許是他覺得自己平安地盡了家庭義務,心上的一塊石頭落地了?我還聽到他在裏面哼著小曲呢,真美死他了。他的心可能已經飛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吧,歌聲也是那麼輕飄飄的。
他難道就那麼要到那個女人那兒去嗎!扔下自己正在肚子疼的兒子不管,與自己妻子爭吵到這種程度,他還是執意要去。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吧。
省吾點著頭,一半是驚愕,腦子裡想到:"不過……"
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妻子很罕見地帶上女兒外出了,說是與朋友一起上劇場看歌劇去。
雖然是打消了,但還是留下不祥的預感。
"你又裝read•99csw•com蒜了!"
突然丈夫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說:"你那麼不放心,我去取點助消化葯來,反正正好要到醫院去做點明天的準備工作。"
日記把前兩天沖繩去的事情記得非常準確,而且連到達那天分房的情形都仔細地記下了。
"真是的,簡直把我當犯人了……"
"是不是要到醫院去洗澡啊?"
妻子到底為什麼要記這樣的日記呢?
是啊,今天早上他還幫我把家裡的垃圾扔到外面去了,以前他是最討厭扔垃圾的了。我央求他去扔他都不幹,說什麼"讓鄰居看到了多丟人"。
"你不是要出去么,我為什麼不可以出去呢?"
休假結束了,明天就要到醫院去上班,他能輕鬆地休息也只有今天了。
"別太過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丈夫的襯衣上竟然系著那個女人的名字,可知每次只要襯衣髒了,就托她送到洗衣店去的。
小條上寫的是"香田",毫無疑問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了。
她竟然寫得如此露骨,從這點來看,妻子肯定會心生懷疑、採取行動的。自己不能在她採取行動之前想出對策來嗎?
看到這裏,省吾不禁嘟噥了一句。
忽然丈夫摺疊起了報紙,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連看都不朝我看一眼,迅速地向走廊走去。
這可是天賜良機,這天晚上,省吾回家比平時都早,不到八點就到家了,躡手躡腳地鑽進了妻子的房間。
然後,自己又拆開塑料袋,將襯衣從中取出,又發現襯衣領口後面還帶著個洗衣店縫上去的寫有顧客姓名的小條。一看這個小條,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你怎麼曬得這麼黑?"
"啊,為什麼?"丈夫連聲音都啞了。
也正因為如此,有許多專門跑來找自己看病的患者,也只好送到別的醫院去。當然也可以將住院部的房間改建成手術室,但是考慮到手術室設備和其他的經費,還是不增設手術室,把他們轉到大醫院合算。
"你給我等一下。"
剛說到一半,就被女兒打斷了:"爸爸,你別那麼噁心好嗎?"女兒冷冰冰地看著爸爸。
"砸了!……"
還有些是常年腰痛,手腳發麻等頑症的人,經過檢查被診斷為椎間盤突出、脊椎管狹窄症等的,但是由於這裏沒有手術室,不能施行手術。
兒子太已經回來了,吃完媽媽為他預備好的晚餐,回到自己房間去了。除他以外家裡沒有別人。
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家都那麼高興的旅遊,卻讓他當做借口了,真是可惡。
"喂!"丈夫在我身後大聲嚷著,我連頭都不回。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只好將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直盯著天花板上弔墜著的大吊燈,不一會兒來了個深呼吸,像是嘆了口氣說:
"這孩子平時可沒叫過肚子痛,今天晚上不放心啊。"
考慮到這些,省吾真是覺得自己有點外遇,一兩次出軌,算不了什麼。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省吾目前根本沒打算與妻子離婚。不,這樣的事情他連想都沒有想過。因為自己與妻子雖然是經人介紹認識的,但是,是在經過戀愛后才結合在一起的。
"哎,你說什麼呀,那麼,爸爸和夏美一起睡吧。"
她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呢?不,也許是只能怪自己太遲鈍了。
丈夫顯得半是驚訝的樣子坐在單人沙發上,一邊拚命地搖著頭,回答道:"不會,不會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倒是一次機會。
她送去,那錢由誰付呢?是那個女人還是丈夫?不,肯定是丈夫付的了。
對這樣的患者,除了開些止痛片,打止痛針外,還要進行按摩,運動訓練,再加上物理療法,如頸椎以及腰部的牽引等。這樣的患者總體來說基本上集中在冬季,夏季比冬季要少多了。
我們在沖繩住的是高級度假飯店,最近人氣很旺。下午兩點入住。飯店服務生將我們的一個小旅行箱和兩個旅行袋裝在小推車上,把我們送到了房間。
總而言之,這次沖繩旅行,自己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妻子。
從沖繩買了些當地產的點心,給診療所的工作人員。也許在我不在場的時候,丈夫給那個女人悄悄地買了些什九_九_藏_書麼禮物了,否則他為什麼要偷偷地拿進書房去整理呢。
讀到這裏,省吾感到背後陣陣發涼。
那麼說來,她會通過其他方式來得到花名冊。
不過,那天可能也只有那樣了。從沖繩回來的那天晚上,大家都很累,誰都不想動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連休息的工夫都沒有,還要去醫院工作。
這可真是百分之百的恐怖,而且這不是鬼怪式的虛構怪談,是現實生活中的危機。
就在這一瞬間,我毫不猶豫地從太手裡一把將房卡奪了過來。
自己做的事情太傻了。這麼難纏的妻子,她肯定會去查看丈夫的衣帽櫃和衣架的,自己太小看她了,把這種東西放在一下子就能找到的地方,不好好地藏起來,實在是太不注意,自己太傻了。
突然廚房間煤氣上正在燒的水開了,水壺嘴上的哨子一下子尖利地響了起來,隨著一股白色的水蒸氣,壺裡的水也翻滾了出來。我急忙關閉了煤氣,將滾燙的水注入大口杯中,我的憤怒也達到了沸點。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允許,是可忍孰不可忍。應該立刻去洗衣店確認一下,或許能從這裏打開缺口,找到那個女人居住的公寓地址。
"不行!太你不是和爸爸在一起的嘛。對吧,夏美。"我又趁勢徵得了女兒的同意。
其實小時候女兒是很喜歡和父親一起洗澡的,到了小學四年級春天時,有一天她突然說:"我絕對不喜歡和爸爸一起洗澡。"但是,丈夫卻一點都不知道,還是像往常一樣與女兒嬉鬧,也許是女兒覺得和爸爸嬉笑太乏味,有點難以忍受了。
從那天起,省吾開始悄悄地觀察妻子的動靜。
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拖住他,怎麼才能找到借口呢……
行了,行了,現在不是欣賞她的時候,這完全是女人那異常的嫉妒心造成的。
"我的話,你什麼地方聽不懂?"
省吾的專業是整形外科,但是一旦開業,就無法只做自己的專業。診所附近有許多企業,基本上都是工薪階層,他們所需要的是內科。當然,太專業的病症是沒有辦法的,一般的頭疼腦熱、感冒咳嗽、腹瀉之類的基本上都可以看。加之最近多的是容易疲勞、晚上睡不著覺、人際關係不合等的患者,需要進行心理內科治療。
雖然這麼說,但這次旅遊,丈夫是不是另有所圖,他會不會又來求我和他親熱?
他滿腹狐疑,打電話將長田約了出來。
"那麼澡也不在家裡洗了?"
與其這樣,看來下面他要到那個女人那兒去的時候,儘管時間很短,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休息呢。
今天是十七日,當然,十六日是日記的最後一天了。也許到此為止是理所當然的。省吾覺得有點泄氣,將剩下的啤酒喝了一口,繼續思考著。
大家一起快樂地去沖繩旅行了幾天,應該感到滿足了,可是看到妻子卻偏偏還在執著地窺視自己動向。這天的日記並沒有就此結束,還繼續著。
確實如此,最近妻子根本不願意與自己做|愛。還說什麼太令人噁心,這是什麼意思。
不,不,最後的那個可能性是絕對不存在的。單憑她將日記本深深地藏在床罩下面來看,那就是為了不讓丈夫看到。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毫無顧忌地仔細描述。
這樣的情況,要是換成別人的話,誰都會覺得很辛苦,肯定會同情的。
莫不是丈夫得不到妻子的愛,只好那樣裝出一副求女兒歡心的樣子來讓我看?
這又是他的弱點,心虛時,聲音很大,但是眼神遊離不定。
"別說傻話了!"
他以前從來沒幫我拿過行李,今天這麼溫柔,可真有點讓人噁心。
省吾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竭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繼續往下看。
我的預料一點不錯,丈夫肯定是在書房裡給那個女人發簡訊,想到那副嘴臉,就令我心中怒火燃燒。今天晚上我就要使壞,就不讓他去,看他怎麼辦。我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念頭。丈夫被我叫出來后,單腿跪在客廳地上,用三根手指按住躺在沙發上的兒子的肚子說:"沒事,有點輕度的消化不良,馬上就會好的。"
省吾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從日記本上移開,閉目養神起來。
但是,省吾在心裏對自己說,換個角度來看,正是因為有了這本日記,自己才能知道妻子的內心是怎麼想的,這些以前根本都是不知道的。也可以根據她的想法來制定對策。從這一意義上來講,發現這本日記,能夠閱讀這本日記,實在是幸運。或許那正是上帝半開玩笑地賜給自https://read.99csw.com己的機會呢。
但是,根本不能想像忙忙碌碌的丈夫會自己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去。
丈夫好像是有點尷尬了吧,裝作看報的樣子,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我怒不可遏,兒子正在肚子疼,他卻不管不顧地一定要出去,這樣的丈夫太自私了。
對的,不管你偽裝得如何巧妙,我都能看穿。
那樣說來,他是把這次旅行當做懺悔之旅了吧。
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家,雖說沒在外面喝醉,但是,他肯定是與那個女人惜別了,雖說是很短暫的幾天。沒喝醉,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必須先下手為強,找什麼借口才能留住他呢?越想越坐立不安。
省吾打開了房燈,把妻子的房間仔細打量了一番后,把手伸到床單下,在同上次一樣的地方摸到了紫陽花日記本。
"給他吃點容易消化的東西,馬上就會好的。"
出發之前丈夫曾恐嚇我們說會有颱風,可是這裏晴空萬里,氣溫在攝氏三十度以上。
聽女兒這麼一說,丈夫像被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真沒想到,妻子竟然已經調查到這一步了。
"今天剛回來,已經很累了,非得今天就去嗎?"
我回到家后還得整理行李,丈夫一進家門,立即將自己的旅行袋拿進自己的房間,在裏面偷偷地收拾。
"不好……"
他又來打岔了。我還有什麼跟他說的呢。再說也是白費,他不會聽我的。
這樣看來,他是讓那個女人幫他去送的了。
我們前拽后推,終於將一直在打退堂鼓的丈夫帶到了沖繩。
從認識到現在,十五年的歲月過去了。這期間生了兩個孩子,至少從表面來看,這對夫妻並沒有什麼問題,日子過得很美滿。診所剛開業時的困難,也在妻子的配合下終於給克服過去了。一般都認為,這對夫妻今後也不會太張揚,會平平安安、恩恩愛愛地生活下去。起碼省吾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突然出現的"紫陽花日記",使兩人生活蒙上了陰影。
不過,就是找到了這些證據,那麼妻子憑什麼懷疑就是醫院的職員呢?
她會不會像在日記中寫的那樣,通過醫院中的某個人去把醫院的花名冊搞到手。會不會根據花名冊繼續追查下去。詩織那兒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電話或信件,等等。
總而言之,妻子已經查到這兒了,還有一步就水落石出了。這是事實。
不過,話要說回來,她也太尖銳、太能幹了,竟然會將我藏好的襯衣找出來,會在小條上找出她的名字,並企圖從職員花名冊上去尋找同名的員工。
自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就是想不出辦法。
"你好。"省吾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嘴裏喃喃地嘟噥著。在這裏省吾無法使自己鎮靜下來,還是像上次一樣,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和平常一樣,喝了一口啤酒後,打開了手上的日記本。
今天早上他還在說呢:"到底是家庭旅遊好,身心都很放鬆。"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他就要去見那個女人,這不是對我們全家的褻瀆嘛。
我是故意裝出一副緊張的樣子,但是,丈夫看來比我還要緊張。不知為何,他趕緊將打開的手機蓋合上,慌慌張張地塞進褲子口袋后,急忙從我邊上擠過,向客廳走去。
七年前,省吾在國立大學的藥房工作,有一階段被派到東京的世田谷國立醫院去幫忙,是當時在那兒擔任外科主任的山室醫生介紹的,山室主任是比自己高几屆的校友。
"對,對。女人應該和女人在一起嘛。"
"不去不行,今晚不做出來就來不及了!"
那樣的話,好不容易才成行的家庭旅遊,對丈夫來講,與上班毫無兩樣,就是"為家族服務"嘛。他只不過是履行了一次義務。
省吾一邊撓著頭,一邊繼續往下看。
"我不是告訴你,我是去工作的嘛。你怎麼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別老是抬杠好吧。"
我在外面隔著門對他說:"他爹,有什麼要洗的快拿出來。""知道了。"他的聲音很明快。
為此,省吾讀了很多有關新內科療法的專業書籍,有時還要參加一些有關的研究會。見多識廣,什麼病症都得懂一些,這是開業醫生所必需的。當然,因為自己的專業是整形外科,來這兒看病的有不少都是來看頸椎炎、肩膀痛、腰疼、關節疼痛的,尤其隨著老年患者的增加,九*九*藏*書這類病症也越來越多。
省吾最初對志麻子的印象是一個非常文靜的姑娘,經過幾次接觸后,更感到她還是個聰明賢惠、很可靠的女性。省吾知道自己最終是要繼承父親的醫院,自己開業的,所以覺得志麻子是個值得信賴的姑娘,可以將自己的一切交給她。
他有個習慣,與他面對面地談話時,他要是做了壞事,就會將臉轉過去。
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舉家外出旅行,全家理所當然地是住在一個房間的。一個房間里添上一張兒童床或是單人床,就足夠四個人睡的了。
"不可能,不可能有這樣的事。"
這樣的話,簡直就像是自己做了壞事,在被警察追趕一樣。當然,外面有外遇,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至於遭到如此嚴厲的追查吧。
我故意說得很嚴重,然後吧嗒吧嗒地把拖鞋踩得震天響,走到丈夫書房前,敲他的門。剛敲了一下,門就從裏面打開了,丈夫伸出了頭來。
8月16日(星期三)22:30
我從廚房的邊門沖了出去,繞到了丈夫的前面,擋住了正要出門的丈夫,雙手繞到背後去解圍裙的帶子,邊脫下圍裙,邊不顧一切地說:"今晚你要出去的話,那我也走。"
到今天為止,可從來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妻子也沒有問過自己。事實上,自己與詩織的事情在醫院里也是高度保密的,其他的員工沒有人知道。
丈夫邊說著,邊很高興地去拽女兒的手。"討厭,放開!"女兒簡直感到好像碰了什麼骯髒東西一樣,一把將丈夫的手甩開。
現在再次反躬自問,可是世上哪有什麼後悔葯呢?
真沒想到,那天的事情被她寫得如此一清二楚。妻子的推測完全正確。
不過,至少今天晚上我們還應該一家人團圓在一起,沒有外人攪和。因為我們還沉浸在快樂的家庭旅行的記憶當中呢。偏偏到最後,他還來這種事,實在是掃興。我可不願意破壞好好的心情。
晚上八點,三天的沖繩之旅平安地結束,回到了家中。
當然,一開始時並不認識,在治療開始后,有一次他看到坐在門診室外面等候的志麻子,覺得她既漂亮又有氣質。然後經山室主任的介紹相識了。
"你現在到醫院去有何公幹?"
房卡被我搶走後,丈夫無可奈何地說:"唉,我好不容易才有個與媽媽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自己感到放心不下,翻查了一下丈夫的衣帽櫃和衣架,果不出所料,找到了從洗衣店拿回來的還沒拆開的塑料衣袋。
"什麼,說莫名其妙的話的是你!"
不過,冷靜地想一想,她還並沒有向自己提出要看職員名單的要求。
機會一直沒來,周末卻到了,省吾和家人一起到沖繩去旅遊了。表面上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他竭力扮演好一個溫柔、通情達理的好丈夫的角色,按計劃在星期天回到東京。
8月11日(星期五)22:10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香田"這個名字,自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好像丈夫醫院的工作人員中,也有與這名字相似的女人。"香田"不是什麼很普通的大姓,或許就是這個人。
我故意用了"又要"兩個字,我知道丈夫一聽到這兩個字就會跳起來。果然他用報紙遮住臉回答道:"是啊,要花費一點時間……"
早知如此,自己應該和遲鈍些的女人結婚。
乾脆,是不是就向丈夫說:"要給醫院的職工寫慰問信,給他們寄中元節禮物。"讓他把醫院職員的名單拿來算了。
具體請誰來,現在還正在交涉。省吾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將診療所經營好。
"大家推選我當醫生會的會計,我要早點把賬結清,公布出來。到沖繩去旅遊,把這事給拖下來了……"
"好的,別再說了!夠了!"
他非常惱火,但是越生氣越是想往下看。
長田接到電話,一口答應了,很快來到澀谷。省吾將他帶到了自己常去的道玄坂附近的一家小酒館。
我們預定的是最高層兩間連在一起的套房,面向大海。
與其這樣還不如衝著我怒髮衝冠大發雷霆。"你給我住嘴!"如果他是有如此魄力的話,我倒也算了,心甘情願地上當受騙。
自己真想對著妻子大喊一聲,可是她不在跟前,也不可能聽見。
當然今天的一切花費都由省吾埋單。